之秋却是不动声色,依然淡笑如菊,答道:“至于我家岛主妙计,却是不便透露,不过我有言在先,若是你阻拦我成就大计,到时莫要后悔才是。”
风楚一愣,随即狂笑不止,傲然说道:“之秋莫要唬我,你当我是三岁小儿,当我是张翼轸一般的新晋飞仙?方丈仙山之上的仙人,性情温良,与人无争,千年以来,我也将所有仙人的修为摸得清清楚楚,法力高强能够超过我,虽然不少,不过都是自得其乐之人,并无异常。有些来历不明之人,修为又不如我高深,是以放眼整个方丈仙山,连同你在内,谁人可以与我一较长短?”
之秋笑而不语,风楚心中却是蓦然一紧,不知何故突然信心大减,仿佛之秋有何厉害杀招一般,没来由地退后一步,愕然问道:“之秋,莫非你一直深藏不露,身具不世神通?”
之秋笑意盈盈,错身闪到一边,面向张翼轸藏身之处,轻声说道:“之秋不才,神通不敌风楚,不过张公子神通盖世,力破无底洞,为方丈仙山平添一处大湖,功德无量。且之秋认为,若让张公子选择,他定会站在之秋一边,不知张公子是否赞同之秋所说?”风楚一听大为紧张,茫然四顾,惊问:“张翼轸……他在哪里?”
张翼轸骇然心惊,不想隐身半晌,一直提防不被风楚觉,不料风楚全然不觉,却是被之秋不知用了何种法术察觉,直令张翼轸吃惊不小。
风楚是无根海之人,张翼轸倒是并没有多少感觉。因为初见之时,他便心生怀疑,认定风楚其人定有来历,所以乍听他的真实身份,张翼轸只是微微一怔,并无太多意外之感。而让张翼轸吃惊的是,之秋竟然是无明岛之人,倒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对于之秋接近他的目的。张翼轸初见之秋之时,多少也有些心生怀疑。毕竟他现在不再是那个纯真的少年,经历了诸多险恶之事,又数次险些丧生,自然难免处处留心,心存警惕。不过依他所想,之秋即便另有所图,也顶多是假借仙侣之事。或许只是想从他口中得出些机密。且张翼轸一直认为之秋应该是灵霄宝殿之人。不想她却是无明岛之人。
这还不算,本以为之秋神通不过尔尔,谁知潜伏半晌,竟被她暗中识破藏身之处,张翼轸这一惊确实吓了一跳,不知为何之秋有此等神通,竟能抢先风楚一步将他识破,难道真如风楚所说,之秋深藏不露不成?
既然被人道破,张翼轸当下也不迟疑。心意一动,闪身间来到二人面前,晒然一笑,说道:“无意中听到你二人争论,倒也精彩,一时不想惊动二位,所以躲在一边静听片刻,也不为过。”
风楚张大了嘴巴,看了张翼轸半晌。又打量之秋半天。一脸疑惑和惊愕。倒是之秋一反常态,落落大方地说道:“无妨。张公子对我二人心存疑惑也在情理之中,毕竟以张公子际遇。天地之间并无几人有幸亲身尝试。之秋何其有幸能够与张公子同行……”
风楚忽然惊醒,忙不迭解释道:“张兄勿怪,方才我与之秋之言,也是出于好意,有心照应你的周全。不知阁下对我二人提议是何看法?”
张翼轸微一沉吟,泰然自若地说道:“二位好意我心领了,不过在下自有安排,就不劳烦二位费心了。风楚,既然你是无根海之人,我且问你,王文上不是有心置我于死地,为何又让你暗中保护,不让我被灵霄宝殿拿下?”
风楚一时踌躇:“这……还请阁下见谅,此事不便相告。”
“风楚,其实我也只是随口一问,因为据我推测,依你在无根海无足轻重的地位来看,王文上地真正用心自然不会让你知道,你不过是一枚再普通不过的小小棋子罢了,我也清楚并非你不想实言相告,只是全然不知内情罢了。”
“哼,哼!阁下不必用激将之法,我就算知道也不会上当受骗,真当我风楚如此好骗不成?”风楚气呼呼地说道。
张翼轸淡然一笑,点头说道:“你却错了,风楚,我并非与你周旋,而是知道王文上为人一向刚愎自用,不肯轻易相信别人。虽然我没有和他打过交道,不过却清楚他的手段,从他行事手法之上也可以推断而出,他传令给你,定是只简单交待让你把我留下,至于要留我多久,留我何用,他又有何妙计,肯定一概不说。你可知道王文上为何只传命令,不说缘由?”
风楚一怔,想了一想,说道:“主上为人深谋远虑,妙计无穷,非我等可以揣测一
“又错了,风楚,以你这般绝世聪慧之人,怎会被王文上玩弄于股掌之间而不自知,还要为他辩护?王文上曾派出一名飞仙下凡杀我,却连我的模样和性情都不说清,只是让他听命行事即可。结果此人下到凡间,连谁是张翼轸也分辨不清,最后不小心惹恼一名隐世飞仙,被人缠上不得解脱,莫说要杀我,只怕现在还自身难保。”
此话一出,风楚脸色微微动容,仍是强作镇静,问道:“此事与我何干?”
张翼轸心知风楚内心已经动摇,也不多说,只是一笑:“相不相干,风楚你自己心里有数,如你这般聪明人,应该清楚虽然王文上是你主上,不过你的性命也在我手中掌握,我从不拿此来要胁你,而王文上对你如何,你心里一直以来肯定也自有分寸。所以我说不勉强你,便是知道你对此事内情丝毫不知……”
“确实主上并未说过为何要将你留下,不过依我猜测,此事有两点隐情。一是主上听到风声,得知灵霄宝殿要对你不利,虽然并不清楚天帝所为何事拿你,不过不想天帝得逞,暗中坏他好事,主上还是乐意之极。二是估计也与潘恒之事有关……”
“潘恒?”张翼轸其实早已猜到无根海和无明岛为何都有意保他一保,天帝一心要拿下之人,定然有其深层原因,以无根海和无明岛阳奉阴违的作派,暗中阻止天帝得手,肯定是不遗余力。不过成功从风楚口中套出与他所想不谋而合的看法,也是不错,却未想到风楚也是有心之人,竟然能够想到潘恒之事,也令张翼轸一时大为惊讶。
“此话怎讲?”
见张翼轸大感兴趣,风楚也是一时得意,摇头晃脑地说道:“虽说主上为人善于隐藏心中绝密之事,别人是如何猜想我不得而知,不过若要将我风楚瞒过也是不能,毕竟我也并非愚钝之人……主上向我传讯,令我无论如何也要将你留在方丈仙山至少两三日光景,虽然只是简略一说,并未明说所为何事,不过凭借我的警觉和对眼下局势地分析,不难得出以上两点结论。最为要紧的是……”
风楚见张翼轸和之秋都聚精会神地听他道来,更是得意洋洋,微一停顿,有意卖个关子,张翼轸见状,心知风楚为人也是有趣,时而精明过度,时而又过于卖弄,反而因小失大,便就势说道:“风楚所言不差,若说王文上和箫羽竹只为与天帝作对,而要护我周全,也算说得过去。不过若说此事与潘恒有关,未免有些牵强。潘恒天魔大成,虽然在铁围山中我曾无意之中助他一臂之力,不过也是无心之举,想必他也不会放在心上。再说此时也不知潘恒身在何处,他与天帝之间的纠纷便会令他自顾不暇,哪里会有闲暇顾得上理会我的些许小事,所以要说此事与潘恒有关,恐怕不妥。”
风楚一提潘恒,张翼轸也是隐隐猜到几分内情,不过毕竟风楚身为无根海之上,应该比他消息灵通许多,是以随口一说,看风楚能有何见解。
风楚一听果然争强好胜之心又起,不服气地说道:“阁下所说虽然有几分道理,不过也不尽然。主上为人,谨慎有余,大胆不足,是以一直以来莫说与天帝公开对抗,连对箫羽竹也是礼让三分。所以他一直对你忍让再三,并未痛下杀手,倒也不出于仁慈,而是始终摸不透天帝对你的态度,更主要的是,主上琢磨不透潘恒对你的态度,只因潘恒此人虽然身为天魔,不过爱憎分明,你于他有恩,他绝不会有恩不报。”
“所以我细心推算一番,认定主上得了消息,说是天帝要对你不利,便即刻派人前来方丈仙山,一是保你周全,二是也好暗中查个明白,以堂堂天帝之尊,与一名新晋飞仙过不去,其中内幕,定是无比惊人……能够让天帝不得好处,同时又可让潘恒心生好感,相比之下,以前的些许过节不过是小事一桩,所以主上才有此举措!且若我所猜不错地话,连同潘恒在内地天魔,此时说不得也在寻找你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