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话间,便见远处大批队伍缓缓驶来,一员羌将当先奔驰,背后带着数千骑兵长长地排开。
徐庶看后,便对夏侯渊说道:“来的是西羌王帐下勇将,唤作迷当,此人惯使弓弩、枪刀、蒺藜、飞锤等器,听说有万夫不当之勇。”
夏侯渊远远望去,但见迷当手挽铁锤,腰悬宝雕弓,身材魁梧健硕,看上去威武不凡,而迷当身后骑兵也都个个精壮,正快速地向这里赶来。
“昔日我等助钟存羌统一羌族各部,钟存羌王彻里吉更是一举成为有史以来西羌的第一位大王。彻里吉应该感恩才对,这次亲率大军二十万前来助战,西羌实力惊人,何愁凉州不能平定?”夏侯渊欢喜地说道。
说话间,迷当便已经抵达了城门口,身后骑兵一字型排开,每个人都裹着羊皮制成的大衣,饶是在这种天气里,也不会觉得寒冷。
“奏乐!”夏侯渊高声喊道。
早已经等候在城楼上的鼓吹队伍纷纷开始吹奏,奏出了美妙的乐章。
迷当翻身下马,听到这刺耳的声音,便道:“停下,这什么鸟声音?这么难听?”
夏侯渊听后,皱起了眉头,便立刻下令停止吹奏,问道:“难听?”
迷当点了点头,打量了夏侯渊一番,抱拳道:“想必阁下就是魏国的镇西将军夏侯渊了?”
夏侯渊听迷当直呼其名,心中不忿,脸上登时涌现出来不喜之色。
徐庶见状,急忙说道:“迷当元帅,这位就是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夏侯将军,曾经率领一支偏军。征服西域各国……”
“哦,我知道,就是魏国那什么号称跑得最快的长腿将军嘛!”
“是神行将军!”夏侯渊阴郁着脸。等着迷当,不忿地说道。
迷当抱着膀子。站在那里,眼神里竟是轻蔑之色,冷笑一声,说道:“管你什么将军,还不是照样被华夏军打败?估计你就是因为跑得快,才活到今天吧?”
“你……”
徐庶见夏侯渊要发火,急忙拉住了夏侯渊,说道:“大家都是自己人。不必为了一点小事大动干戈,迷当元帅,不知道羌王率领大军何时能到?”
“哦,你也知道,我们羌族全民皆兵,但是由于现在天寒地冻的,出兵不宜,而且地面积雪颇深要等到积雪消融之后,这一良辰吉日,再行出征。”
“什么?彻里吉安敢反悔?”夏侯渊怒道。
迷当瞥了一眼夏侯渊。冷笑道:“反悔?如果真的反悔的话,我就不会来了。既然派人来通知你,就表示我们大王一定会出征。只是现在积雪那么深。铁车兵行走不宜,只有等到冬雪消融之后,再行出征。我想,大概也要等到三月份吧。”
“三月份?你他娘的耍我是不是?”夏侯渊怒上加怒,脾气火爆的他立刻拔出了腰中佩剑。
迷当早有防备,纵身向后跳去,一群羌人立刻将他围的严严实实的,羌兵立刻拔出武器,而夏侯渊这边的卫队也纷纷亮出兵刃。两拨人箭拔弩张,针锋相对。
徐庶见状。急忙道:“都放下!都放下!都是自己人,何必动刀动枪的伤了和气?”
程昱站在夏侯渊身边。也急忙小声劝慰道:“将军,能忍则忍,忍一时之不快,换来的可是整个凉州啊,再说我们还需要羌人的力量,不能和他们闹翻。”
夏侯渊还剑入鞘,气愤地问道:“既然羌王已经做出了决定,我们也无话可说,姑且暂时等到冬雪消融,春暖花开之时,再合力击退华夏军。”
于是,两拨人都收起了兵刃。迷当笑道:“那既然如此,那就叨扰夏侯将军了。”
“叨扰?你要留在这里?”夏侯渊惊诧地问道。
“当然,我是大王派来的,算是前部。我刚才可能没把话说清楚,一个月内,会有十五万大军陆续抵达这里,但是我们大王只是让我们在此驻扎,拱卫魏军,并不允许出征,真正出征之日,还要等到冬雪消融,只要我们大王带着铁车兵一到,就会立刻对华夏军展开攻击,替你们大魏收回失地。”
夏侯渊对于迷当的回答很不在意,什么叫替啊,好像是他们已经到了穷途末路,无力回收失地的时候了。心中虽然不爽,但是忍下来了。他不愿再看到迷当那副嘴脸,扭身便进了城,吩咐道:“城西留给羌族的朋友居住,其他人全部退到城东。”
话音一落,夏侯渊带着卫队便入城了,徐庶、程昱则负责安排迷当等人入城。
这边事情一了,迷当等人安顿下来后,迷当便派人出城,回去给彻里吉报信去了。他自己则带着一队亲随,在城中来回奔驰,目光却始终盯着魏军的战备、军力、驻扎的情况以及粮草等方面,估算出魏军到底还有多少战斗力。
徐庶发现迷当整天没事的在城中瞎转悠,便多留了一个心眼,到了旁晚的时候,他去找程昱商量。
两个人汇集在一起,徐庶便将白天所见到的事情告知了程昱。程昱听后,心中一惊,问道:“元直……迷当如此做法,难道是在窥视我军战力?”
徐庶道:“我也有此猜测。前几天羌王派人来说十日之内便会亲率二十万大军前来,可是现在却只让迷当带着三千骑兵前来,而迷当却又在城中窥视我军,不得不让人起疑心啊。”
“陛下率领大军远在巴蜀,长安也被攻下了,秦州、凉州只有这里还有点我们魏军的影子,如果羌人趁这个时候和我们撕破脸,只怕我们将死无葬身之地。”程昱也是个深谋远虑的人,之前曹操夺取政权时,就是派他先到凉州来坐镇,招诱周围汉人、羌人为曹操效力,也可谓是劳苦功高。
徐庶听后。皱起了眉头,托着下巴说道:“恐怕,远不止这么简单……”
“元直。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程昱急忙问道。
“只怕羌王大军早已经抵达,但是却并不一起过来。先派迷当前来试探我方虚实。以我推测,羌王不只是想和我们撕破脸那么简单,而是想用自己的力量,驱逐华夏军,然后夺取整个凉州。当然,我们就是首当其冲的第一支军队,今日迷当在城中窥探我军虚实,只怕就是在估算我军还有多少战力。是否还有能力和羌王并肩作战。”
“你是说,羌人想先和我们联手抗敌,待驱逐华夏军后,再卸磨杀驴?”
“嗯,应该就是这样的。”
“不行,得赶紧通知夏侯将军,将迷当那厮斩杀了。”程昱道。
“不,以夏侯将军的脾气,要真是把迷当杀了,那我军就真的大难临头了。”徐庶道。
“那你的意思是……”
“将计就计。以我军现在的战斗力,绝对是羌人的好帮手,现在羌王还不敢动我们。两千九千人的大军就算是羌人亲自来啃,没有月余时间,他也啃不下。这件事先不要和夏侯将军说,先姑且放任自流。如果不出意外,明日羌族大军就会全部抵达,届时对华夏军开战,只要我军少用些力,让羌人大军去冲杀即可。”
“那好吧,那就这样办。”
“恩。此事只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待到合适之时,再向夏侯将军表明。”
“元直。你就放心吧。”
………………
陇西郡城五十里开外的一处山谷里,羌王彻里吉接到了迷当送来的消息,便将部下诸位首领全部聚集了起来,说道:“迷当已经探明虚实,魏军还有实力,不可轻敌,看来,只要先和他们联手,等击退了华夏军,再杀了他们不迟。传令下去,明日一早,全军启程,直奔陇西郡城。”
…………
另一方面,张绣正率领一万兵马从武都向陇西艰难的行进,行到一个山谷时,便令部下安营扎寨。
入夜后,有一个小校入内,禀告张绣,说是有一位老友前来求见。张绣狐疑了一下,便让人带进来。但见来人披着黑色斗篷,斗篷遮挡住了脸庞,在夜里看不清来人面孔。
张绣凝视了一番,问道:“阁下何人?”
来人将斗篷掀开,露出了一张俊朗的面孔,面如冠玉,目若流星,端的是一个美男子,但是脸色铁青,双眸深邃,看上去饱经了沧桑。
张绣一看到这个人,当即吃了一惊,急忙跪在地上,拜道:“太子殿下……”
来人正是马超,他见张绣跪在地上,还叫他“太子殿下”,便冷笑了一声,对张绣淡淡地说道:“你起来吧,我已经不再是昔日秦国的太子,现在我的身份是华夏国右车骑将军,翼侯。”
张绣站起身子,请马超坐下,毕竟他是马超的旧部,对马超也并无敌意,当年投降曹操,也是被迫而已。而且,投降魏国的这几年时间里,张绣也生活的并不太满意。曹操封赏给他高官和爵位,都被张绣婉言的谢绝,心理面也怀着一份愧疚,就守着武都郡。
后来听说马超在灵州,曹操也许是出于安全着想,派人去武都监视张绣,怕他和马超联系,进而谋反。张绣洁身自好,除了和索绪有些许书信来往之外,再也不跟其他人有过交往,所以五年下来,他也是如履薄冰。
今日突然见到旧主,心中也是一阵酸楚,更觉得无颜面对马超。
“长安城的事情,想必你应该已经听说了吧?”马超接过张绣递来的热茶,捧在手中暖了暖冰凉的手,淡淡地问道。
张绣点了点头说道:“嗯,听说了。华夏军的速攻让人咋舌,只用了一天,便将长安城拿下了,拿下整个秦州,也只有半个月的时间,这种速度实在太惊人了。太子殿下……”
“请叫我马将军!”马超喝了一口热茶,将茶杯放在了一边,坐在篝火边伸出手烤了烤手。
“马……马将军……这样叫,好别扭……”
“叫多了,就习惯了。张将军,那你想必也听说了我杀了陈群、杨修、曹真、刘晔、满宠五个人的事情吧?”
张绣的心态十分的平和。坐在篝火边,点了点头,看着马超冷峻的面孔。微微地笑了笑,说道:“听说了。马将军是来取我人头的吧?我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的。这几年的时间里,我一直在自责,如果当年自己宁死不降,据城死守的话,倒也落得个忠义无双,可是现在的我……马将军,我的人头在此,你尽管拿去。以祭奠先帝的亡灵。”
马超抬起眼皮,望了张绣一眼,问道:“你当真愿意将人头奉上?”
“只要马将军乐意,什么时候取都行……”
“唰!”
马超直接抽出了腰中佩戴的钢剑,冰冷的剑刃架在了张绣的脖子上,问道:“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愿意跟随我吗?”
“如果真有这样的一个机会,张绣求之不得。”说着,张绣便闭上了双眼,引颈就戮。
“唰!”
马超挥剑斩断了张绣头上的盔樱。将剑收入剑鞘之后,便对张绣说道:“我已经祭奠完了父亲的亡灵,再要你人头又有何用?不如权且寄存在你的项上。留着以后戴罪立功。”
张绣睁开了眼睛,看到马超已经回到了原位上,狐疑地问道:“将军,你不杀我?”
“你既然不怕死,我杀你又有何用?你若心中真的对我有愧疚,就带领你的部下投降我华夏军。我在华夏国这几年里,可算是见识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强大,回想起以前曾经和华夏国为敌,我都觉得有些可笑。怪只怪当时太年轻气盛。以为天下舍我其谁,认为天下人都不如我。可是时到今日。我才发现,当年的做法实在是幼稚之极。”
张绣看见马超说话时的表情。见马超的脸上表情浮动的较为厉害。也大概能够体会到,现在的马超,已经不再是当年的秦国太子了,那种骄横、狂躁的心里早已经不存在了,反而是成熟了许多。
马超顿了顿,继续说道:“如果当时我没有和华夏国为敌,而是和父亲一起邀请皇上一起共同辅佐大汉天子,单凭两家的实力,或许早已经平定各地诸侯,大汉也许还会在两者的共同努力下变得繁荣昌盛,我马氏一门也必然会门庭兴旺。只可惜,我当时太过无知,只知道喊打喊杀,以至于即使当上了太子,也弄得民心不稳。我更悔恨当初,为什么要听信了曹操的谎言,将他接到关中,竟然是养虎为患……哎!”
听到马超发出的感叹,张绣也是一阵惆怅。他当即跪在了马超的面前,向着马超叩拜道:“将军,张绣愿意重新归顺将军麾下,任由将军驱策,从此甘愿为马前卒,上刀山,下火海,张绣也在所不辞。”
马超急忙将张绣扶了起来,深情地看着张绣,说道:“太好了,现在正当是我们建功立业之时,曹操老贼与我有杀父之仇,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今得将军,实在是我马超幸甚。从此以后,我愿意与将军约为兄弟,将军为兄,我为弟,共同讨平魏军残留在凉州的余孽。一旦西北平定,便可进攻益州,彻底将曹操老贼斩杀。”
张绣见马超要拉他结为异性兄弟,急忙说道:“不可不可,我怎么敢喝将军称兄道弟?”
“莫非你看不起我?”马超问道。
“不不不……只是我出身低微……”
“英雄莫问出处,今日只有兄弟,无贵贱之分。我年纪尚轻,你为兄,我为弟,从此以后,我们兄弟共享荣华富贵,共同建功立业!”
话音一落,马超便拉着张绣结拜,跪在地上,抱拳喊道:“皇天在上,厚土在下,今有右扶风马超与武威张绣约为异姓兄弟,从此以后,肝胆相照,有福共享,有难我当……”
“将军,错了,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张绣急忙纠正道。
“不!我没说错了,有福我们一起享,有难我自己一个人担着……”
“不不不!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否则的话,还结什么义?”张绣脸上一怔。被马超深深感动,当即叩拜天地,朗声叫道:“皇天在上。厚土在下,今有武威张绣……”
“右扶风马超……”
“约为异姓兄弟。从此以后,肝胆想照,祸福共享,若有违此誓,愿承受天打五雷轰之苦。”马超、张绣一起喊道。
喊完之后,两个人当场歃血为盟,滴血到酒里,然后互相交换。同时饮下。
喝完之后,马超便朝张绣拜道:“小弟拜见大哥……”
张绣急忙将马超扶起,说道:“兄弟不必多礼,心理面当我是大哥就行了,人前还是不必喊出来,毕竟曾经你是我的主人……”
“只要我们心中有兄弟,这就够了。有什么话,就当面讲出来,大家不要有隔夜仇,真正的做到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马超说道。
张绣点了点头,当即道:“将军,你一个来的?”
“嗯。我听说你要去陇西,便专门在这里等候你,正好我也去陇西。既然你已经决定归顺我华夏国,这样的归顺似乎太过平淡无奇,如果能斩下夏侯渊的人头,那就再好不过了。”
张绣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放心好了。我此次前往陇西,正是夏侯渊的命令,这件事包在我身上。这几年,我窝在武都郡召集了不少对我忠心的将领。将军在此稍等。我将他们叫进来,一一介绍给将军认识。”
说着。张绣便走出大帐,冲门外的一个亲兵喊道:“让诸位将军前来大帐议事。”
过不多时,马超便见从外面来了几个人,一个文士,四个将领。五个人一进大帐,便朝张绣拜道:“拜见将军。”
张绣道:“我给你们引荐一个人,这位是神威天将军……”
“神威天将军……”来到大帐的五个人听后,都用羡慕的眼神望着马超,随即,五个人齐声拜道:“我等拜见天将军。”
“这几位是?”马超问道。
张绣挨个介绍,从文士开始,依次说道:“这位是张既,字德容,秦州高陵人。这几位分别是我的帐下猛将,依次是麴演、蒋石、和鸾、毌丘兴。这五年来,我在武都一直暗中招纳贤才,并且注重选拔人才,这几位都是我提拔上来的。这次陇西之行,正好派上用场。”
说完,张绣转身对张既、麴演、蒋石、和鸾、毌丘兴说道:“都给我听着,从今天起,我正式归顺华夏国,你们可都愿意相随?”
“我等尽皆愿意听后将军调遣!”张既、麴演、蒋石、和鸾、毌丘兴五个人齐声回答道。
马超见张绣已经初备规模,心中也是无比感慨。正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王双虽然一直跟在他的身边,但是他一直没有实权,掌握不了太多兵马,所以一直在华夏国里只能算是二流武将,尚未跻身到一流而且立功的机会也很少。
这一次,他成功说服张绣前来归降,正好可以利用张绣大做文章,一旦斩杀了夏侯渊,他就是大功一件,到时候自己在华夏国也有了说话的余地,就可以由他率领大军,攻打蜀地,讨灭曹操老贼。
当下,马超和张绣等人谋划了一番,张绣帐下文士张既也是个人才,便为马超和张绣献计,于是众人制定下策略后,马超在张绣那里休息一夜,第二天一早便开始向汉阳郡而去,而张绣也继续打着魏军的大旗,向陇西行进。
清冷的早晨,夏侯渊还睡在床榻之上,暖暖和和地在被窝里,忽然听到外面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便睁开了朦胧的双眼,问道:“谁啊?没命的敲?敲什么敲?”
“将军,是羌王……羌王带着大军来了,漫山遍野的,多不胜数……”
夏侯渊一听到这句话,登时从床上翻起了身子,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当即打开了门,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羌王带着大军来了,漫山遍野的都是,大概又几十万人的样子……”
“他娘的,昨天不是说要等到开春再战了,怎么才一个昼夜大军便已经到了,他奶奶的耍老子玩呢?”夏侯渊生气地说道。
气归气,但是对于羌王带着大军到来,夏侯渊还是觉得很是开心。这表示,他收复凉州的日子不远了,不光是凉州。还有秦州,怎么失去的。他要怎么讨回来。
夏侯渊来到了城门口,刚一打开城门,便看见白茫茫的雪原上,漫山遍野的都是羌人,迷当正领着一个穿着华贵,身材魁梧的壮士进城,周围环绕着十多个羌族的首领,每个人的脸上都看上去阴煞煞的。目光里总是夹杂着一种难以说清楚的眼神。
“来者不善啊……”夏侯渊看了一眼被众人簇拥着的人,他并没有见过羌王彻里吉,但是看这人的派头,便可以肯定这个人就是彻里吉无疑。
彻里吉身披狐裘,一脸横肉,头上扎着十多个小辫子,小辫子周围都被剃的锃光瓦亮,看上像是田间地头种植的麦子,一绺一绺的。
迷当在彻里吉前面引路,身材高大的他再彻里吉面前。也要低声下气的,彻里吉周围更是围绕着五个壮汉,个个都是身长九尺。腰大十围,看上去极为雄壮。
正在夏侯渊打量彻里吉等人的时候,迷当已经将彻里吉等人引入了城内,看到夏侯渊站在那里,迷当便对彻里吉道:“大王,前面就是大魏的镇西将军夏侯渊。”
“哦……”彻里吉犀利的眼神扫视过夏侯渊一眼,看到夏侯渊穿着一身劲装,体格十分的健壮,个头也很高。看上去倒是有几分威武的样子,“不愧是神行将军。倒是满有几分威武之资的。”
两下相见,迷当便自主地当起了介绍人。对夏侯渊说道:“长腿将军,这位就是我们的大王,今日大王带着二十万大军前来,就是来助你夺取凉州的。”
夏侯渊对迷当恨的咬牙切齿,用眼睛狠狠地剜了迷当一眼,但是迷当就像是个没事人一样,继续在那里傻笑着,对彻里吉道:“大王,这位就是有名的长腿将军,跑得最快了,人称什么来着?哦,好像说什么三日五百,六日一千,打仗的时候撤退跑得最快了……”
“我杀了你!”有道是,士可杀,不可辱,夏侯渊听完迷当的讥讽,当即拔出了佩剑,亮在了众人的面前。
“唰!”
就在这时,彻里吉周围的几个人全部齐刷刷地拔出了所佩戴的弯刀,亮在了夏侯渊的面前。
“保护将军!”夏侯渊身后的一名校尉,立刻大叫了起来,魏军立刻从城中四面八方全部聚集了过来,弓箭手拉弓搭箭,盾牌兵拉着夏侯渊便将盾牌挡在了前面,骑兵也尽数而出,所有魏军都是在紧急的备战状态。
羌人也不示弱,立刻吹起了号角,外面一股子躁动,万马奔腾,地面都为之颤抖,二十万大军,一起向前围,将陇西郡城狄道给团团围住。
双方箭拔弩张,彻里吉面对这样的变故丝毫没有一点动容。
就在这时,铺天盖地地传来了羌人的呼喊声,所有羌人几乎在同一时间都大声喊道:“大王杀不杀……大王杀不杀……大王杀不杀……”
喊声如同天雷阵阵,响彻整个云霄,狄道城中不到三万的魏军听到这气势雄浑的呐喊声后,都不禁为之发怵。魏军的每个士兵都泛起了嘀咕,暗暗地想道:“真要是和羌人干起来了,他们肯定会全军覆灭!”
夏侯渊脸上一阵抽搐,面部肌肉已经开始僵硬了,整个人还握着剑,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彻里吉深邃的双眸中放出了异样的光芒,那铁青的脸上波澜不惊,饶是城中有千余名弓箭手一致在瞄准他,彻里吉也未曾动容,这份魄力,这份胆量,已经足够说明一切,这货绝对不是一个等闲之辈。
彻里吉目光犀利,仍旧在紧紧地盯着夏侯渊,突然嘴角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对部下说道:“把兵刃都收起来,夏侯将军是在跟我们开玩笑,你们还当真了?”
迷当转身朝后吹了一个口哨,哨音响后,外面呜咽的号角声再次响起,悠扬而又深远,向四处传开。只一瞬间,二十万羌人一起向后撤退。
与此同时,城中围绕在彻里吉周围的人也都收起了兵刃。
夏侯渊背脊上感觉有虫子在爬,从脊梁骨上一直向下延伸,他居然冒出了冷汗。这个彻里吉,确实不简单。
他急忙将剑插入了剑鞘之中。下令道:“全军解除戒备,一场误会!”
这时,魏军将士都纷纷收起兵刃。每个人都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如果真的开战了。只怕他们会成为二十万羌人的众矢之的。
徐庶、程昱急忙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两个人都听到了刚才那响彻天地的喊叫声,摄人心魄。此时见到彻里吉、夏侯渊针锋相对,脸上没有一点笑容,四目交接之时,更是擦出了敌视的火花。
“哎哟……这不是彻里吉大王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徐庶当年凭借三寸不烂之舌,游说羌族各部支持曹操,更是成为了彻里吉的座上宾。和彻里吉熟悉非常。他深知羌人习性,当即便笑着朝彻里吉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笑着说道。
彻里吉看到徐庶之后,紧绷着的没有任何表情的脸突然扬起了一抹微笑,迈出步子便朝前走,说道:“原来徐大人也在啊,我们可有些日子没见了吧?”
“那可不是吗,自从上次和大王一别,我算一算哈……”徐庶故作姿态,掐指算道。“咱们差不多两年没见了吧?”
“徐大人,你记性可真不好,明明是三年嘛!”
“是三年嘛?”
“是三年。本王记得真真的……”
“哦,确实是三年……”徐庶又算了一遍,笑着说道,“大王不是说等开春以后再来吗,怎么那么快就来?”
“我得知徐大人在此处,所以就马不停蹄的前来支援,徐大人,我这个做朋友的,够格吧?”
“大王不够格。那还有谁够格?”
“哈哈哈……”彻里吉和徐庶一见面,便东拉西扯。外人看上去两个人亲密无间,像是久违了很长时间的兄弟。甚至比兄弟还亲,这一时的畅谈,倒是打破了刚才箭拔弩张的紧张气氛。
夏侯渊看到这样的一幕,身子稍微朝后挪了一下,对程昱道:“元直和彻里吉好像很熟的样子啊?”
“应该是吧,看样子很熟悉。当年说服钟存羌效忠陛下的,好像就是徐元直,他们两个是旧识……”程昱在夏侯渊耳边小声说道。
“难怪……”
徐庶一把抓住了彻里吉的手,拉到了夏侯渊的面前,说道:“大王,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
“镇西将军夏侯渊,人称神行将军,魏国第一名将,本王岂能不知?”彻里吉的眼角里流露出几分欣赏之色,对徐庶说道。
“呵呵,原来大王认识,那就更好办了。大王,我们就别站在这里了,请诸位首领一起进去坐吧。”徐庶道。
彻里吉点了点头,转过身子,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不见,冷冰冰地说道:“饿何、烧戈、伐同、蛾遮塞、治无戴,你们五个人各自去统辖各自的部下,修的让部下胡闹,就地在外面砍些树木,扎营即可。”
一直围绕在彻里吉周围的饿何、烧戈、伐同、蛾遮塞、治无戴五个人听了以后,只点了一下头,便转身离去,临走时,看着夏侯渊等人的眼神还流露出几许冷冷的杀意。
这时,迷当则向前走了彻里吉身边,说道:“大王。”
“嗯,迷当啊,你随我一同进入城中即可,徐大人要设宴款待,我们也不能拂了徐大人的面子,对吧?”彻里吉阴鹜的眼睛看了迷当一眼,话中还夹杂着一丝讥讽。
“明白。”迷当道。
徐庶一直都很明白,彻里吉与以往的西羌任何一支部族的羌王都不一样,这个人懂得如何隐藏实力。钟存羌在他的带领下,十几年来从未有过战争,也从来不参与任何羌族争斗,算是羌族中的一片净土。
可是,当徐庶亲自去了钟存羌后,才发现了钟存羌其实已经具备了以武力征服各个羌族的实力,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羌王彻里吉一直没有发动战争的意思。直到他去了以后,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了彻里吉支持曹操,以帮助彻里吉称王西羌作为交换条件,才获得了彻里吉的帮助。
不过,现在看来,徐庶当时的做法是错误的,他助涨了彻里吉的气焰,而且彻里吉一直都有野心,之所以一直不发动战争,实际上是在伺机而动。如今机会来了,彻里吉这头与众不同的孤狼,也许会做出一些令人不可思议的事情来。
徐庶看着彻里吉的身影,心中暗暗地想道:“该来的总会来,一头沉睡的野狼,终于忍受不住饥饿,准备吃人了。但是,魏军绝对不会成为这头野狼嘴里的事物,相反,魏军应该变成这头狼的主人。华夏国的儿郎们,准备好填饱这头贪婪的野狼了吗?”
彻里吉被迎入了太守府大厅,和夏侯渊、徐庶等人把酒言欢,寒暄了一阵子后,便开始吃肉喝酒。酒足饭饱之后,徐庶安排下彻里吉在太守府里住下,这才离开。
等到徐庶离开之后,彻里吉大喇喇地坐在了床沿上,一番若有所思的样子。
迷当见状,说道:“大王,今日在城门口,以我军实力,屠杀满城魏军简直是易如反掌,为什么大王不下杀手?”
彻里吉抬起眼皮看了迷当一眼,笑道:“魏军实力仍在,这个时候和他们翻脸,未免太早了,即使攻下了这座城,我军也会损失颇多,对我们来说,城池根本是身外之物,能将整个凉州牢牢地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这才是关键。”
“那大王的意思是……”
“先喝魏军联手抗敌,用华夏军的力量来削弱魏军的力量,最好是华夏军能够一举击败魏军,这样我们坐收渔翁之利,再用自己的力量击溃华夏军,将华夏军赶出凉州。”彻里吉说这句话时,慷慨激昂,目光中流露出来的也是阵阵凶光。
猎鹰一般的眼神,狼一样的贪婪,隐忍了那么多年,也是该爆发的时候了。
“大王英明!”迷当赞誉道。
“你去通知其他几位大帅,告诉他们,不要再和魏军发生任何摩擦,今天早上的事情,想必已经对魏军的心里造成了影响,另外催促铁车兵,加快行进速度,三日后不到,全部问斩!”彻里吉道。
“是,大王。”迷当武艺超群,可是当遇到彻里吉时,还是觉得有些不足之处。当年和彻里吉争夺钟存羌羌王之位,现在他已经完全臣服于彻里吉,这个人,虽然不具备纯正的羌族血统,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枭雄。至少,迷当是这样认为的。
…………
张绣正在行军的途中,见前面来了斥候,便问道:“前方情况如何?”
“羌人二十万,陈兵在狄道城外,分别立下五座大营,每座大营里面,又各自设下二十座小营,每小营二千人,将狄道城围得水泄不通,完全起到了拱卫狄道城的作用。”斥候禀告道。
张绣皱起了眉头,将张既、麴演、蒋石、和鸾、毌丘兴五个人全部聚集到身边,说道:“情况有变,羌人二十万大军盘踞在狄道,拱卫陇西,只怕原计划也要更改一下了。蒋石,麻烦你亲自跑一趟汉阳郡,去见神威天将军,就说计划有变,我在魏军营中先暂时隐而不发,等到关键时刻,再行行动。”
“诺!”
“其他人都跟我走,一起去狄道。”
“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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