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善征下马在叶狂胸口摸了摸,对丁承飞道:“这人还没死,既然给我们碰到了,就救他一命,送到抚新城请医治一下吧。”丁承飞道:“不可。”
马善征道:“难不成就见死不救么?”丁承飞一时不知该如何跟马善征说清,暗忖:这叶狂半死不活的在这里,暗帮的几十人怎么不见了,叶狂孤傲独行,不知为什么和暗帮结下怨仇,那暗帮正倾力追杀他,若将叶狂带入城中,必然带来无数麻烦,若伤及公主,岂不坏了大事。想了想对马善征道:“救是要救,只是不太方便,我叫杜十方来办吧。”两人回到队伍,丁承飞把杜十方叫到一旁,吩咐了一阵,杜十方领命去了。
队伍进到抚新城中,山北府府政殷勤接待。这里在处偏远,未曾设有行宫,倒有一个极大的驿站,队伍便在驿站歇住。出抚新城翻过接连三四痤大山,再行上三四百里便可看到赤黑河,赤黑河岸驻有边防,与回突隔河相对。这抚新城便成了中原和回突的一个军事要塞,城中驻有大军,抚新驿站规模也比普通驿站大出数倍。
第二天天刚露晓,丁承飞出了驿站,只见谢春全带着几个兵士正快步回来。谢春全忙迎上来道:“丁兄弟起得好早啊,明天又要进山了,我奉马将军的命,去采买些东西刚回来,丁兄弟有没有什么要买要带的,我去帮你办回来。”丁承飞也微笑道:“不必了,我没什么要带的,辛苦你了。”朝谢春全点点头,径往城门口走去。
这抚新城依山而建,虽不算大,城墙却是又高又固。丁承飞沿着城墙快走到城门时,将长袍的左袖挽起,没走两步,前面一个乡人模样的人过来问道:“兄弟可是姓丁?”丁承飞立住打量他两眼,道:“正是。”那人道:“不知是钉子的钉,还是人丁的丁?”丁承飞道:“有了黄金,你说哪个丁就是哪个丁。”那人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递给丁承飞道:“有人托我把这封信交给你。”丁承飞接了,问道:“送信的人呢?你认识么?”那人道:“早走了,我也不认识,他只说见了挽左袖的人,就打话,是对的就把信给他。”丁承飞给了他一块碎银,那人道声谢,迈开大步去了。
丁承飞回到驿站,进了自己昨晚的睡房,拆开信来,只有一张纸条,正是杜十方的笔迹,上写:狂已清醒,与弟饮酒后即去。弟即去寻婉。
丁承飞看罢,心里又牵挂起小婉来,但愿杜十方能快点找到小婉,到时一起回去时,可要让她好好的在路上玩一下,她进宫后,只怕这还是第一次出京城。一面想着,看看窗外的大好阳光,一个人呆在房中不由有些郁闷,便将纸条烧了,开了房门,只见谢春全捧着笑脸迎过来道:“丁兄弟,今天起得好早,昨晚睡得好么?”
丁承飞看着谢春全讨好的笑容,心里有些不自在,当下陪笑道:“谢大哥不是起得还要早吗?事办完了,不去喝杯茶,歇一下。”谢春全道:“事哪有办完的,丁兄弟,我可不比你呀,什么都要去张罗。不过我就这么点能耐,不像丁兄弟都是办大事的。”
丁承飞从心里不太喜欢这个爱拍马屁的人,看他要说个没完便道:“马将军没出去吧,我去找一下他。”谢春全忙道:“将军在方才在查岗,现在只怕在前院吧。那我先去忙了,丁兄弟有什么吩咐的,只管动嘴,我一定给你办得好好的。”说完识趣的走了。
丁承飞看谢春全往后院去了,想是又要去讨好公主,心里也不理会,跨步走到前院。只见马善征正在清点准备进山的物资,丁承飞看看各道门站岗的哨兵,个个军容整肃,心想这马善征治军严明,还真有一手。和马善征打个招呼,正要出去走走,后面王可珊在梳眉陪伴下走了过来,谢春全也紧跟着过来。
梳眉对马善征道:“马将军,公主在里面闷了,想到城里走走。”马善征对公主见了礼,低着头道:“既然公主想出去,那丁兄弟你陪一下吧,只在城里转转,公主可别走太远。”王可珊虽是顽皮,对马善征倒很敬重,说道:“马将军放心,我就在附近走走,午饭时就回来。”梳眉也道:“是是,下午还要帮公主收拾东西呢。”
谢春全赶着接道:“将军,我看这抚新城好像有帮会出没,要不要我带上两个弟兄在后面跟着?”马善征道:“也好,随行的物品也备齐了,你就带两个得力的去吧。”又道:“丁兄弟,有劳你了。”
丁承飞忙道:“马将军不必如此客气,以后叫我承飞就行了。”看了看王可珊,心想暗帮的人昨日在此活动,此时不让她出去只怕不行了,只好硬着头皮说声“请”,便在前面带路。出了驿站大门,王可珊道:“我要骑马,丁承飞,你去牵匹马来。”谢春全抢着道:“何劳丁兄弟,张五,快去找匹性子温和的好马来。”后面两个粗壮兵士中个子高的那个应声而去。
不一时,张五牵了一匹高头大马出来,谢春全接了,请公主上马。王可珊跨上马背,道:“丁承飞,你不是时时要保护本公主的安危吗?你来为本公主牵马吧。”谢春全忙把马缰递向丁承飞。丁承飞伸手接了,牵着马往城中心走。谢春全和丁承飞并排在前,张五两人在后,梳眉自然跟在马旁侍候公主。
拐过弯便是一条主街,此时店铺皆已开门,人来人往,甚是热闹。街人见了王可珊的美貌,不免回头侧目,浅议低叹。王可珊也不以为意,东张西望,不时叫梳眉买些小玩。
丁承飞牵马在前,想着再到前面抚新最闹的那条街走一走,就该让公主回去了,便对谢春全道:“前面那条叫做什么街,是抚新最繁华的了吧?”谢春全笑道;“正是,那条街叫高明街,看了高明街,抚新城其它的小街也没什么看头了。”回头又对王可珊道:“主子,再往前逛完高明街便回吧。您看行不?”王可珊点了点头道:“也好。”
丁承飞只见前面不远处两个女子在拐角处一走而过,神态极似在京城荣昌酒楼里见过的那对姐妹红红绿绿。只是两女走的极快,丁承飞也未能看得太清楚,现在也不便追上去,心下便有些纳闷。
此时梳眉又买了一袋大油梨回来。王可珊伸手拎过袋子,拿出一个给梳眉,道:“给一个谢春全。”谢春全受宠若惊地从梳眉手中接了梨,笑得嘴里最后一颗牙齿都露出来了,道:“多谢主子恩宠。”使劲的弯腰鞠躬。梳眉看了抿嘴直笑,王可珊点了点头,又拿出两个梨儿给梳眉道:“给后面两个兵士也尝一尝吧。”后面张五两个也连连称谢。
王可珊又拿一个给梳眉,自己拿出一个道:“大家吃吧。”
梳眉见就只有丁承飞没有,便道:“主子,那……”王可珊笑着“嗯”了一声,向她使个眼色,梳眉只好不作声了。后面张五两个早已大口的嚼了起来。谢春全看了看丁承飞,叹着气小声笑道:“丁兄弟,你是不是得罪了公主了,我有心把梨让给你吧,可这是公主所赐。”丁承飞仰头看着前方道:“谢大哥不必客气,我刚在驿站吃了出来的,你只管自己吃吧。”谢春全笑道:“那兄弟可就不好意思了。”说完一声脆响,咬下一块梨。
丁承飞表面无所谓,心里却想道:这女人真正都是小心眼,若说那晚的事跟我计较,我犯的可是大罪,却拿个梨来摆弄我。只听王可珊娇声道:“这梨可还真甜,梳眉,你怎么不吃呀?”梳眉道:“主子,我不渴,一会渴了再吃。”王可珊道:“你现在就吃,不吃可就是抗命,这袋子里还有呢,不会渴了你的。”梳眉只得小口的吃了起来。
王可珊又道:“丁承飞,你口渴么,我这里还有梨,给你一个,你来拿吧。”丁承飞也不回头道:“我不渴,你们慢慢吃吧。”说话间,已走到了高明街。王可珊又道:“丁承飞,你站着,回过头来。”丁承飞只得依言,转了身,却低着头,等她有什么话说。只见一只如葱玉手握着一只大油梨伸到眼前,王可珊柔柔的声音说道:“你也吃一个吧。”丁承飞不由抬起头来,王可珊浅俯在马背上,长伸着手臂,正看着自己,嘴角上虽挂着调皮的坏笑,深澈的眼中却满含着真纯,丁承飞看到她长长的睫毛,完美的脸形,也不由在心里赞一声“美”,伸手去接那梨,目光滑过王可珊的胸脯,因她是弯腰低俯,可以看到里间小衣隆起,丁承飞不由脸上一红,接梨时不意碰到了她的手指,虽只是一点而触,却无比温软,不由手上一抖,梨儿险些掉落,丁承飞忙低手操住,道声谢了,又转过身去牵马前行。王可珊“格格”浅笑一声,还是柔柔地道:“丁承飞,你怎么不吃呢。”丁承飞忙咬了一口梨,应道:“啊,我正在吃呢。”王可珊便在马上笑着吃梨,一面看着街上各色行人,和梳眉说话。
丁承飞听着王可珊娇声细语,手中的梨儿还带着她的手温,脑中满是方才王可珊的眼神美貌,不由有些心旌摇曳,又想到那晚和王可珊独处,被她一阵严辞指骂,不由强自定神,暗道:“她贵为公主,不日就要嫁给斯图,我怎么在此间胡思乱想起来。抬头看路,已过了高明街,忙和谢春全计议了,牵马从另一条街返回。回来一路,王可珊只和梳眉说说笑笑,谢春全也和丁承飞东拉西扯说个不停。
回到驿站,吃罢午饭,马善征命人将随行用物装车上担,当晚又歇一夜,次早起程,山北府府政众官员送出十里方回。
队伍在山中行了一日一夜,这日清早吃了饭又再出发。丁承飞纵目四望,这里的山要大得多,路旁悬崖绝壁,远方山峦相接,高峰直**云,略低的也连成一片,绿青满目,自然磅礴,人在山间,颇显渺小。这山路连接边防和抚新要塞,修得倒是宽阔平坦,驾车颠簸还不算太严重。
丁承飞在马上看到右边峭壁上高处有一株红色的花儿,花开六朵,在这片高耸宽大的青色陡壁上很是显目。丁承飞年少性起,脚在马蹬上一点,飞身上了石壁,双脚连连踏石,到了花旁,伸手摘了一朵,急运轻功,返回到队伍中。一众兵士见了丁承飞的轻功,不由连连喝采。丁承飞看那花儿红得鲜艳欲滴,十分喜人,抬头只见王可珊从车窗探出头来,也看着这朵花。丁承飞想要送给她,却又不好意思开口,当下跨上马背,将红花放入胸口衣袋中。
王可珊在后面笑道:“你把花儿藏了,是要送给小婉呀,还是送给那位公主呀?”丁承飞勒住马,待车驾过来,和王可珊并驾前行,又拿出那朵花来,道:“公主,这花我不知道叫什么名儿,你看看,可认得出不?”说罢,将花儿递给王可珊,王可珊接过细看,在鼻前嗅了嗅,异香扑鼻,正要说话,只见丁承飞早已策马往前去了。王可珊不由浅浅一笑,梳眉也笑着看看丁承飞,又看看公主。王可珊嗔道:“梳眉,你笑什么?”梳眉面上微红,道:“我也不知道,也不知道公主怎么开心笑了,我跟着罢了。”
丁承飞纵马到队前,马善征压低声音道:“承飞,你看前面。”丁承飞见前面有三人骑马横立在路边,三人皆是白袍,只是低头看着路中,也不说话,似是在等什么人。这时渐近,丁马二人及队伍从三人身前行过,那三人不看也不动,丁承飞只见三人白袍上胸口处都绣了一个大大的黑色“十”字,黑白相对,甚觉奇怪邪异,不知这三人等候的是什么人物。
待队伍离那三人远了,丁承飞道:“马将军,这三人可看出是什么来历么?”马善征摇着满是发须的脑袋道:“认不出,想是什么江湖门派的,我虽多年征战,足迹踏遍中原山河,都是带兵打仗,对这些江湖人士知道的不多。”
走了一程,丁承飞忽道:“我想起来了,那三人定是医绝门的人,曾听人说医绝门职位低的,杂于各处,装扮不一,职位高的,穿白长袍,绣黑十字,少与外人接触。看来这三人在医绝门中职位不低,前几日在芙蓉镇听说医绝门掌谈若笑会来这一带,要去什么赤黑河,玉女峰,说不准这三人等的便是谈若笑。”
等了一会,马善征方问道:“这医绝门有什么名堂么?”
丁承飞道:“我也都是道听途说,医绝门行事较为隐秘,既有医,却又有个绝字,据说用毒极是厉害,那谈若笑更是自吹,天下万物,无物不毒。想来不是什么名门正派,只是未曾见过谈若笑的真面目。”
马善征便不再打话,默默走了一程,已是中午时分,队伍行到路弯,有一片圆地可供憩息,马善征便命在此歇马造饭。王可珊也下了车来。
此时谢春全探路回来,见了马善征道:“将军,前方有一个大山洞,我进去看了看,又空又大,足可以容下两三百人,按车驾的速度,稍快一点,天大黑之前可以赶到,倘若下雨,也可以在山洞里避一避。”马善征道:“好,今晚就赶到山洞歇脚,你先吃了饭,一会儿再去仔细探一探。”谢春全应了,回头见饭已造好,那个叫张五的盛了一碗递了过来,谢春全接了,刚要到锅里去夹菜,忽听空中一声尖啸。
众人抬头上望,只见空中两只极大的苍鹰,上下高低盘旋。接着地上两声虎吼,吼声震天动地,如在耳旁炸响闷雷,梳眉吓得连忙扶了王可珊钻进了车内。
吼声未歇,两只斑斓大虎并排从弯道上走了过来,众人不由都退到圆地中央。丁马二人一左一右,护在车驾前。
两虎走出,后面跟着两匹高头大马,说是马,却高如牛,肥如猪,比马善征的那匹几乎大了一倍。众人见了那马如此高大,马马虎虎却走在一块,都是又惊又惧。再接着是两只硕壮的灰黑狼犬,伸舌吐气,露出白森森交错的长牙,狼目寒光闪闪,冷扫着队伍每一个人,比方才两只老虎更让人心里发毛。狼犬后走过来两排骏马,一排四匹,一共八匹,八匹马拉着一辆极宽极大的马车过来。马车前驾是一只猴子,全身皮毛精美光亮,是难得一见的金丝猴,金丝猴抓着一杆马鞭,在前驾上嘣来跳去,没一刻停歇。马车的车蓬都系到顶上,完全敞着,车身之大之长,足可以放下两张大床。车椅和躺席上都铺着黄色的绸缎,上面坐着一老一小两人。那老者也不过五十岁上,虽是坐着,也可看出身躯极为高大厚实,面上有些许黑毛,虎目粗眉,长发乌黑卷曲披肩,一把长胡子也是垂到胸口。旁边小孩已经睡着,五六岁模样,却白白净净,生得十分可爱,白嫩的脸蛋上睡热泛红,老者伸手在他额上揩了揩细汗,脸上满是慈爱之意。
车顶上还有一只红嘴鹦鹉立着,五六只白鼠在上面活动,上面低空还有两只不知名的鸟儿,一大一小,一黑一白绕着车顶飞旋,那大的黑鸟不时冲上半空,和那两只大苍鹰对鸣两声,又再飞低。车后又有两匹大灰狼,跟着是四只似虎又似狮的小兽,最后是两只满身黑圆点的大花豹。
这一群鸟兽护着宽大的车驾,在众人面前缓缓招摇而过,却循规蹈矩,未曾伤人吓人,显是训练有素。车上老者见路旁众人个个满面惊惧,动也不敢动,大气不敢出,像是皇帝见了众臣嫔妃一般,神情甚是得意满足。
丁承飞见两排车轮中间的屏板上刻着三个阳字:“万兽王”,心道:此人必是兽王万古流,万古流与鸟兽为伍怎么也卷到江湖是非里来了。正想着,万古流的车驾已渐渐远去。众人复又散开来,端了饭碗,边吃边对方才所见大为议论。
吃罢饭又行。黄昏一过,这里山高,太阳早落了下去,暮色袭来。过了一个大转弯,是一条可以称得上直的长路。谢春全在最前面指着远处道:“将军,前面那里便是山洞了。”马善征张着小眼望了一下,道:“果有一个山洞,只怕还有三四里吧。”谢春全道:“五里路的样子就到了,将军别看洞口不大,里面却是又宽又深,是个好所在。”
马善征道:“好,你再进去探个清楚。”谢春全道:“是,我现在就去。”忽地却从马上栽倒下来,双手抱着头道:“我的头好晕好痛。”说罢便昏了过去。马善征正觉奇怪,后面张五也叫声头晕,倒地不动,接着兵士仆从一个个都昏倒在地。
丁承飞此时也觉腹内绞痛,头胀欲裂,几要昏厥,一面强忍了,看看马善征,他也是一手按腹,一用按头,在马上摇摇晃晃,丁承飞知是中了毒,竭力忍着难过,下马将马善征扶了坐在地上,举目一望,所有人都倒在了地上,再看马善征,额上出了黄豆汗滴,想是强忍所致,马善征用力地道:“承飞,你,我二人不能,昏过去,我,手上无力,你快,刺我一刀,我不能,睡。”说罢只是喘气。
丁承飞此时脑中天旋地转,越来越痛,眼前渐渐模糊变暗,暗运内力抗毒,哪知更是剧痛不止,放下马善征,双拳在石路上狠力一击,手上的痛楚让他头脑略为清醒,忙奔到车驾旁,掀开车帘,模糊中只见王可珊和梳眉昏睡在车上。丁承飞用力叫了声:“公主”一时混身无力,滚倒在车旁。丁承飞使劲最后力气让自己盘坐起来,运起内功抗毒。只听身后有人说道:“丁承飞果然还算个人物,这“高手十刻昏”是专为你下的,到现在还能坐着,只是此毒越抗越猛,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撑多久。”
丁承飞自知此刻不能使力分神,只是闭目静心,潜运内力,果然内力一出,毒性更剧,头骨猛地痛得要崩裂开来一般,不由张嘴“啊”叫了一声,随即昏了过去。
丁承飞醒来的时候,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他双眼被厚厚的黑布裹着,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去感觉,他感觉自己是站着的,被绑在一根十字的人形木架上,双手被平直拉开,绑得非常之紧,像是裹粽子一般,整个人被粗结的绳索,一圈挨一圈完全紧紧的套住,就连手指也是一根一根很仔细的固紧,头也完全不能动,两根绳子从额头和下巴将脑袋完全固定,嘴巴上贴了数层粘性的胶布,外面还有不知多少层宽实的布条紧紧缠着,一个大的铁质的东西将头部完全盖住。这些都是丁承飞感觉的,他不能证实所有的感觉都是对的。
丁承飞试着想动一动,哪怕是小脚趾,或是从喉咙里发出一点点声音,都没有成功,他能做的只是用力的呼气吸气,丁承飞努力试了很多次,只能证实三点:自己确实活着;脑袋还是清醒的;耳朵可以听得到声音。可以听到外面阵阵呼呼的风声,可以推测自己在一个屋子里或是山洞里。还有就是当风声传来的时候,他连自己的呼气声都听不见,这说明这种绑法将自己所能发出的任何响动,包括呼吸都控制到了最低点。丁承飞虽然极想逃跑,却也不得不佩服这种高明的绑人之法。
便在此时,外面一个声音说道:“马将军,你在这里。”丁承飞听得清清楚楚,那话声分明就是自己的声音,一种莫名的极度的恐惧猛袭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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