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着小杌子,薰然上了车。
    如同那年一样,车里的男子半眯着眼半躺着,原本就狭小的空间一时间让薰然无立足之地。
    轻轻地挪动腿,男子给薰然空出了一块地方坐下。
    “民女参见王爷。”薰然盈盈行礼。
    虽然空间狭小,但还是将每一个细节都做到了。
    “呵呵。二娘子,你我已是旧识,不必如此。”屏南王睁开了眼,面容和蔼,笑容淡然。
    薰然笑道:“民女与王爷多日前一别,便是数年,今日王爷怎有空来此?”
    屏南王道:“我与你有事相商,故而前来寻你。”
    薰然惶恐道:“王爷有事吩咐便是,何来相商之说?”
    屏南王道:“此事本不该你参合进去,只是如果你愿帮忙,恐会事半功倍。”
    薰然不解,问道:“敢问王爷是何事?民女不过是个普通女子,除了会制香之外,其余并无长处,只希望别让王爷失望了才是。”
    屏南王笑道:“要的就是你会制香。”
    薰然道:“王爷可是想让民女为您制香?王爷想要何香,请说便是。”
    屏南王却摇头道:“我所求并非要你制香,而是要你叶家香卷。”
    “什么?”薰然皱眉。
    叶家香卷,只有叶家香坊的继承者才能拥有,特别是下卷,一直是叶家制香的精髓所在,故而藏于隐蔽之处,只有继承者才知道如何获取。以前父亲在世时曾让她看过上卷,但下卷因为父亲骤然离世,薰然并不知道到底在哪?
    她曾问过叶隆。但叶隆却对她说此卷只有香业的继承者才知道在哪。换言之,叶慕贤知道,但他已经去世了,而叶隆不是香坊的继承者,所以他并不知道。
    “若是想找到那下一卷,必要去问你的祖姑母。”叶隆提示薰然。
    这三年,薰然也曾去过几次慈云庵。可惜祖姑母都避而不见。
    所以。至今,薰然这香坊的继承者都没能找到那本下卷。
    此时,屏南王突然出现。提出要这香卷,令薰然吃惊不已。
    他是如何知道这事的。
    “王爷,香卷乃我叶家传承之物,恕不能相送。”薰然想了想。与其对屏南王说香卷她也不知道在哪,还不如就此断了他想要香卷的念想。
    “呵呵呵。娘子何必回绝地如此之快。”屏南王慢慢坐直了身子,盯着薰然,笑得意味深长。
    “与叶家的兴衰相比,这香卷怕也不那么重要。”屏南王仍显苍白的脸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一层淡淡的光泽,令人无法侧目。
    “王爷,您为何会出此言?”薰然听他提及叶家兴衰。不由一呆。
    “今日娘子应已接到圣意,香坊一半的香品已被裁减了。对吧?”屏南王问道。
    薰然点点头:“王爷果然消息灵通。”
    屏南王道:“也谈不上是消息灵通,不过是早几日本王进宫,正巧叶二郎面圣离去。父皇便与我说起了叶二郎面圣所提及的条件。”
    “二叔与圣人谈条件?”薰然大吃一惊。
    “对,叶二郎也不是普通人,胆子不小,竟敢和父皇谈条件。不过……”屏南王看了薰然一眼,“不过,他的条件正中父皇下怀,所以,两人很快达成共识。父皇下旨减了叶家香坊一半的贡香由叶二郎的香坊制作。”
    薰然聪慧,此时已大体猜出二叔所言是什么。
    “二叔是拿叶家香卷作为条件,唤去了贡香的权利吗?”薰然无奈。
    她心中其实已对此事认定,但是却不得不进行确认。
    她多么希望本是同根生的二叔不要相煎如此急。
    “对,二娘子果然是个聪明人。”屏南王笑道,“叶二郎提出只要父皇给他贡香权,他便能挤垮叶家香坊,然后作为继承人,他将取得叶家香卷,最终献给父皇。”
    瞧了薰然一眼,屏南王继续道,“与你相比,叶二郎更加懂得利益最大化。”
    薰然苦笑:“叶家香卷是我们叶家香业的精髓所在,若将此卷交于圣人,那么我们叶家香坊还如何在洛城立足,我们又如何有脸面去面对列祖列宗。”
    屏南王道:“二娘子还是先想想眼前吧。若是你先将香卷交出,那么圣人也许还会因为此而继续扶持叶家香坊。”
    薰然叹了口气:“可惜我也没有完整的香卷。即便是二叔,他也未必能找到完整的香卷。”
    屏南王皱了皱眉,轻声问道:“你不是香坊的继承人吗?按理你该知道香卷在哪,不是吗?”
    薰然摇头:“不,民女不知。民女的父亲定是知道,可惜他突然离世,来不及告诉我,所以至今我也未见到香卷下半卷。”
    薰然说得是实话,至于屏南王会不会信,她就不知道了。
    “要是如此,叶二郎也该不知才是。”屏南王说道。
    薰然点头:“正是,二叔不该知道香卷所在,除非他在协助父亲的这些年里,偷偷窥得了香卷所在。”
    薰然说了自己的猜想。
    “哦?若是如此,那这香卷怕是已经在了他的手上。”屏南王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薰然则说道:“民女其实还有一事不明,二叔既然已经求得圣人将贡香权交予他,为何不将所有的贡香都拿去,还和圣上谈什么一半!”
    屏南王道:“娘子可曾听过猫捉老师的传说?传闻猫捉了老鼠并不立即吃掉,而是要好好戏耍一番才会动手。”
    薰然道:“难道说二叔这是故意的,他是想看着叶家香坊如何一步步走向没落吗?”
    屏南王一边点头一边说道:“八成就是这样。”
    士可杀不可辱,叶名实这么做,实在是过分得很。
    他想要一点点的蚕食叶家香坊,让薰然和众人在恐惧中慢慢受尽折磨。
    二叔到底与叶家有什么深仇大恨,要做得如此之绝。
    “既然娘子手上并没有香卷,那还请娘子小心为妙。下一步,叶二郎恐怕会给叶家更大的打击。”屏南王一直以为香卷在薰然手中,如此事情就能有转机,可是,此时得知并非如此,不禁很是担心。
    薰然谢过屏南王,转而下车行礼,目送屏南王的车子驶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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