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李作文开车直奔靠山别墅。
这一次,他没有带猎枪,而是拎着一副生了锈的二节棍,敲响了洪原家的门。
是文馨开的门。
她看见了李作文,愣住了。接着,她又朝他手上看了看,一下就紧张起来。
“你……有事吗?”
“我找洪原。”
“他不在。”
“他回来之后,你转告他,我正找他。”
“你找他干什么?”
“他欠我一顶帽子。”
文馨迷惑地问:“帽子?他欠你帽子?”
“是地。一顶很快就要被烧毁地帽子。”
说完。李作文转身就走了。
“你等一下!”
李作文慢慢转过身来。
“你告诉我。这帽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搞了我地女人。”李作文一字一顿地说。接着。他叹了口气:“我真不愿意对一个女人讲这样地事。”
“你的女人是谁?”
“梁三丽。”
“梁三丽?是不是蒋中天的那个女人?”
“不,她最初是我的女人,用来结婚的。”
文馨呆呆地靠在了门框上。
这几天,洪原的脑袋里好像装满了糨糊。
文馨糊里糊涂地被弄走了,又糊里糊涂地跑回来了,他怎么都想不通这是怎么回事。
到底是什么力量把睡梦中的文馨搬运走了?难道她……梦游?
这天半夜,洪原醉醺醺地回来了。
文馨已经躺下,但是没有关灯。
洪原刚刚走进卧室,她就在床上说:“洪原,我明天就出差去航州了。”
洪原一边扯下领带一边说:“啊,明天。”
文馨盯着他,眼神恨恨的。
洪原脱光衣服。钻进被窝,搂住她说:“今晚,你得预支给我十次。”
文馨一动不动,还是那样看着他。
他松开手,看了看文馨的眼神,问:“宝贝,你怎么了?”
文馨的眼泪一下就涌出了眼眶:“我现在才知道,那条粉红色的裤子是谁的!”
洪原眨眨眼。说:“你没喝酒怎么说醉话?”
“还用我说出她的名字吗?”
“……你说。”
文馨没有说。
她擦干了眼泪,起身把灯关了,然后,背朝着洪原躺下来,用平静的语调说:“刚才,李作文来了。”
“他来干什么?”
“那个女人是他地。今后,你小心点吧。”
洪原卡壳了。
过了好长时间,他才低声说:“文馨。现在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等你回来之后,这件事自然会慢慢澄清的。”
文馨淡淡地说:“我这次出差,可能比预计的时间长一些。”
“多少天?”
“不知道。”
静了一会儿,洪原说:“你是不是要离开我了?”
文馨转过身来,一下搂住了他,一边流泪一边说:“我爱你。非常非常爱你!”
洪原推开她,颤颤地说:“你,你就这么绝情吗?”
文馨止住哭,静默了一会儿,说:“其实,最近我一直有一种感觉。觉得你的背后好像影着一个人,可是,我始终不敢绕到你背后仔细看,我害怕真的看到她,那样的话我就垮了……”
“如果你一去不返,那我也垮了!”洪原喊起来。
文馨轻轻地说:“在这个世间,男女之间的事是最复杂的,千百年来都没有一个恒定地答案;它又是最简单的,简单得令人感到悲哀……把它挂起来吧。我想睡觉,现在。我只想安安静静地睡一会儿。好吗?”
洪原万念俱灰地说:“那你就睡吧。太晚了,我们有话明天再说。”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了。黑夜静得出奇。
文馨背对着洪原,无声无息。
洪原睁着眼睛。满大脑的糨糊在快旋转。
他在想梁三丽,在想李作文,在想梁三丽什么时候成了李作文的女人,在想这一次如何在文馨面前蒙混过关……
终于没有想出什么头绪,最后,他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他醒来时,现身边空着。
文馨已经走了。
洪原开车进城上班的时候,给文馨打了个电话。
她关机。
他到了单位,又给她打,她还关机。
最后,他打到电视台询问,人家告诉他,文馨已经上了飞机。
他放下电话,失魂落魄。
呆呆地坐了一会儿,他忽然想起前几天从家里带来的那堆照片还没有粉碎,就把它们拎出来,一张张塞进碎纸机,让它“咀嚼”。
他的注意力从文馨的身上转移到了这堆照片上,脑海里反复出现冯君在大海里游泳地情景,她**的身体白白的,在澎湃的大海中就像一个白色的幽灵。
他越来越感到,最近生的这一系列恐怖事件,跟蒋中天没关系,跟安淑芹没关系,只跟这个变性人有关系。
不然,为什么文馨总有那种种恐怖的幻觉?
不然,为什么这张照片诡秘地出现在了幻灯里?
不然,为什么写在这些照片后面地文字都是她的笔迹?
不然,为什么家里莫名其妙地冒出了她的两个塑像?
不然,为什么深更半夜文馨被一种神秘力量搬运到了荒郊野外的那座土房子里?
他知道,冯君追来了。
她就在他头上三尺高的地方悬挂着。
他仰头朝半空看了看,接着又朝四下里看了看。
办公室里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