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吃什麽?”钟远温柔地询问悦芬,双手则稳健地掌握著方向盘,将车子驶往热闹的地带。
悦芬脸颊鼓鼓的,嘴巴也不满地翘起来,“吃火烤锺大少。”
“哇,好残忍。”他假装惊呼,眼角的笑意却泄漏了他的愉悦心情。
“我真不知道你究竟是在打什麽主意,为何平白无故突然想请我吃晚餐?”她斜睨著他。
钟远轻松地将车子驶入一家法国餐馆的前庭,待车子停稳後才回头对她笑道:“我当然有我的用意。”
“你是为了那天的事情要跟我赔罪吗?”
他但笑不语,一脸神秘的样子。在替她打开了车门後,他十分绅士的挽起她的手走进那楝美丽的餐馆内。
“我要打个电话。”经过彬彬有礼的侍者面前时,悦芬才想到自己还没打电话回家,告诉父亲不回去吃饭了。
“我们先坐好。”他将她带往靠窗边的座位坐下,然後挥挥手要侍者过来。
“先点餐好吗?这样在等菜时就可以打电话回家,省了很多时间。”他体贴的说。
尽管对他个人“不爽”,但是悦芬还是忍不住赞赏起他来,“没想到你做事挺有条理的,真是人不可貌相。”
“怎麽?我长得一副很不会做事的样子吗?”面对她的嘲讽,钟远一点都不以为意地笑道。“不是很不会做事,而是看起来……”她差点把“像痞子”这三个字说出来,不过有鉴於他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她飞快地换过形容词,“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好像那种玩世不恭的公子哥儿,也像爱情小说里面所写的,那种处处留情的风流大少。”
“嗯哼。”他有点心虚地哼了声。
他以前的确有不少的女性朋友,虽然都是些商场宴会上的女伴,但守系也有不单纯的。所以尽管那些都已数去的事,他还是不免心虚了一下。
在面对清新如朝露的悦芬时,他居然对自己的过去充满了罪恶感?这是没道理的,她不过是个令他颇好奇、有点引起他兴趣、想要认识的女子而已,他甚至还没决定要追求她呢!
他甩了甩头,把自己那种莫名其妙、不熟悉的感觉甩掉。
“你生气啦?嘿,是你自己问我的,我说了实话後,你可不能因此怪罪我。”悦芬赶紧撇得一乾二净的,免得冒犯了他。
谁知道他是不是个有雅量接受批评的人,搞不好他大爷一个不高兴,就把她踢出公司,那不是倒楣透顶了吗?
锺远回过神来,低低地笑了,“我才不会那麽没有度量。你要吃什麽,点呀!”
悦芬摊开精美的菜单,一脸“雾煞煞”的模样,“抱歉,我看不懂法文,你如果要请客也请得甘心点好不好?拿这种我看不懂的菜单,一点诚意都没有。”
他一怔,随即失笑道:“哦,是我的不对,那麽我翻译给你听好吗?”
他的谦谦君子样,让悦芬有一丝不好意思。他从刚刚到现在一直很温文儒雅,也一直很有礼貌,她怎麽好意思再刁难他呢?
於是悦芬微笑道:“你吃什麽,我就跟著吃什麽,所以你要吃好一点喔!”
锺远用一种全新的眼光打量悦芬;没想到她虽然看起来不拘小节、粗线条的样子,但是其实还是挺体贴人的。
“你干嘛用那种眼神看我?”悦芬呆呆地问道。
“呃,没事。”他低下头来,微笑著消化掉这个新发现,然後抬头问悦芬:“你有没有特别爱吃哪一类的食物,或者是哪一类的含物不吃?”
“我不吃动物的内脏,举凡肝、肺、肠之类的统统不吃,也不敢吃蚵仔,可是我喜欢吃虾子和螃蟹,鸡鸭鱼肉也都能接受,还喜欢吃蔬菜。”她一口气就列举了这麽多,听的那个侍者眼睛直眨。
“那么我点两份龙虾沙拉,两份红酒闷小牛肉,再点两份蔬菜总汇,好吗?”
“好!”她眼睛发亮,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没办法,悦芬最不能抵抗的就是食物的,那是她的一大弱点。
“除此之外,你还想吃点什麽吗?”他体贴的询问著。
“不用了,我才不想第一天就把你吃垮。”悦芬说完这句话後,才发现话里有话病,她心猛跳了一下。
钟远瞅著悦芬,唇边的笑不禁绽开来,“哦?”
“哦什麽哦?我可没有别的意思。”她连忙澄清。
钟远笑了笑,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作停留,他对侍者点点头,“就这样,麻烦你们了。”
“哪里,锺先生请稍待。”
待侍者退下後,悦芬好奇地看著他,“你似乎是这家店的熟客。”
“是的,因为业务上的需要,常常要到这种场所来用餐。”
“说得也是,堂堂总经理应该只出现在这种高级场所的。”悦芬眨眨眼,笑咪咪地说。
“说来惭愧,我的确没有吃过路边摊的东西。”面对她不以为然的眼神,钟远连忙解释,“路边摊的食物不是不太卫生吗?所以我也不能说有错。”
“我又没说你错,只是这种话若是被摆路边摊的人听到,你可能会被人家群起而攻之。”她双手支著下巴笑道:“有的路边摊也是很卫生的哟!”
“听起来你对这种饮会文化好像很有研究?”
“那当然,当年我可是杀遍士林夜市无敌手的大胄王,所创下的纪录至今还无人能破呢!”她相当自豪,也不怕把这种糗事说出来以後嫁不出去,没人敢养她。
锺远被她逗笑了,“说得这麽夸张,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像。瘦成这副德行的人居然还有脸说自己很会吃,真是掰得一点都不高明。”
“哎哟!你瞧不起我?你难道没有听说过一句台湾谚语:‘瘦牛很会喝水’吗?”她瞧瞧自己的身段,有些不满地努努嘴,“再说我哪有‘瘦成这副德行’?我是该瘦的地方瘦,该胖的地方胖。”
“是是是。”看她那麽在意自己的身材,钟远不禁觉得好笑。
悦芬看见他眼角的笑意,蓦地警觉到干嘛要讨论自己的身材呀?办正经事才是真的。
她甩甩头,伸出手嚷道:“拿来。”
“什麽?”他愣了愣。
“我要打电话回家。”
他哈哈大笑,一边从怀里掏出行动电话交给她,一边好奇地问:“你怎麽会知道我有行动电话?”
“你们这种商务繁忙的大老板身边都一定会有行动电话的。”她大剌剌地一把抓过来,老实不客气地拨起号码来,“喂,老爸吗?我是悦芬,我今天晚上不回去吃饭了,有人请我吃大餐……什麽?男朋友?你不要那麽兴奋好不好?不是男朋友啦!”
钟远被她的话引得笑声连连,虽然悦芬丢了好几个白眼给他,但还是没有办法控制他的大笑。“反正就是这样,你帮我跟妈说一声……什麽?妈今天晚上也不回去吃饭呀?有重大的事情要办?爸,你不要哀声叹气嘛,今天晚餐就自己多吃一点……什麽?你煮了十全大补鸡呀?哇,帮我留著,我要吃。”
钟远正端起一杯冰水啜饮著,听到她这句话顿时呛咳起来,他赶紧用餐巾捂住嘴巴免得失态。悦芬不满地瞪了他一眼,然後又对父亲说:“好,那没事了,BYEBYE。”她挂断电话後,开始秋後算帐,“钟大先生,你刚刚是在干嘛?”
他还是捂著嘴,边咳边笑著,一张俊脸都咳红了。
悦芬还要再问,侍者恰好在这时送来餐前小点和龙虾沙拉。
看到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她顿时忘记要口诛笔代一番,反而用希冀的眼光看著他,“我们可以吃了吗?”
他再次爆笑出声,再也不管餐厅里同样在用餐的客人是不是会以为他疯了。
不过悦芬倒是被他吓到了,还以为自己说了什麽话刺激他了呢!
“你……没事吧?”她直觉地站起身来摸摸他的额头,测量热度。
钟远唇边的笑逸去了,在她小手的碰触之下,他的额头突然像触电一样,整个发烫起来。悦芬到没有什么特殊感觉,她摸了摸他冰凉的额头,发现没什麽异状後便坐了下来,“没发烧嘛!”
“当然没有,我没事,只是……一时失常。”他爬爬浓密黑发,吁口气。是的,他有这种特殊的感觉一定是一时失常,绝对不用放在心上。
“没事就好。”悦芬虽然口头上这麽说,其实心里头觉得他怪怪的。
“吃吧!”钟远轻咳了一声,恢复了平日的风范气度。
悦芬巴不得听到这句话,她举起叉子就老实不客气地大吃起来。
☆☆☆
钟远将悦芬送回董家後,缓缓地将车子驶回家。一路上他轻松闲适地哼著歌,觉得整个心情是不可言喻的畅快。
这个董悦芬果然很特别。他从来没有看过这麽自在清新的女子,仿佛世间没有什麽事可以令她皱眉或不开心的。而且她也很容易满足,最开心的事好像莫过於饱餐一顿。
以往他所结识的女子不是独立美丽的女强人,就是娇艳无匹的千金,再不然就是纤纤柔弱的名门闺秀,而这个董悦芬,真的是很不一样。
他高高兴兴地将车子驶进自家门前的大庭院,然後吹著口哨走进大门。
“表哥。”一个甜得腻人的声音在他前方响起,叫得锺远心头一阵发麻。
他吁了口气,心不甘情不愿地抬头对来人微笑道:“念湘,你什麽时候来的?”
郭念湘婀娜多姿地走了过来,娇嫩的脸庞上尽是喜悦,“人家今天特地过来找你吃晚餐的,没想到你现在才回来。”
“有什麽特别的事吗?”钟远大踏步地往大厅赚顺手将领带松开来。
“人家——”她话还没说出口,钟远就播嘴了,“我妈呢?”
“姨妈在厨房帮你炖冰糖燕窝。”她紧跟著不放,“表哥,你听人家说嘛!”
锺远只觉得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在抗议,“呃,有什麽事你直说。”
“明天是星期六,你下午可不可以带我四处玩玩?我在新加坡都已经玩腻了,这次来台北,你一定要带人家去看看风景。”
“我明天下午没空。”他例落地闪开依偎过来的身子!扬著眉回道。
“可是我这次专程来台北,姨妈也要我多待几天,如果你不陪人家的话,人家都不知道要怎麽办。”念湘哀怨地垮著一张脸。
“我——”他都快被这些“人家”搞昏了。
锺母正好在这时端了一碗冰糖燕窝出来,“回来啦?吃过饭了吗?妈为你炖了燕窝,趁热喝点吧!”
“谢谢妈。”锺远逃过一劫似的松口气,端起燕窝就住楼上的房间走去,“妈,我拿上楼慢慢吃。念湘,我就不陪你了。”
“表哥,表哥——”念湘恨恨地跺著脚,但还是只能眼睁睁地看他伟岸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钟母看在眼里是又好气又好笑,不过她同时也替儿子捏了把冷汗。唉!虽然念湘是她的表外甥女,但是她的这股嗲劲任凭谁也没办法消受。
儿子是自己生的,她当然知道儿子喜爱的是什麽样的女子,像念湘这种麻薯加牛皮糖揉成的女孩,钟远是绝对敬谢不敏的。
所以尽管亲如姨表关系,钟母还是没有办法帮忙她。
“姨妈,你看表哥啦!!”念湘转过头来,拚命要锺母为她做主。
“姨妈没办法,你表哥已经这麽大了,姨妈也唤不动他。”她摊摊手,一脸爱莫能助的表情。“那我可以请姨父做主吗?”念湘天真地嚷道。
“更别说了,你姨父是素来不管事的,每天除了他那些鸟儿、猫儿、狗儿外,他什麽事都不过问。”
念湘皱起了眉头,“那怎麽办?”
“姨妈给你一个中肯的建议,如果你想让锺远喜欢你的话,只能自己努力去做,靠姨妈、姨父是没用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表哥那个牛脾气,没人能够扭转他的想法的。”
“啊……”念湘的眉头简直快要能发挥传统艺术——打成结了。
“念湘,加油吧!”钟母拍拍她的背,赶快溜进厨房,免得念湘再问她什麽高难度的问题。若有所悟的神采在念湘的眼中升起……
☆☆☆
中午休息时间,上下楼的电梯都相当忙碌,大部分的人都早早赶去等电梯,想赶快出去吃饭休憩。
悦芬为了争取时间,她在十二点时整冲到了电梯口,然後粗鲁地一把抓著若梅奔进电梯内,先按了三楼的灯钮,然後再按下一楼的。
“悦芬,你动作慢一点,不要这麽急嘛!”若梅既替自己也替她的安危捏了一把冷汗。
这丫头冲进冲出的,如人无人之境,完全没有考虑到冲太快会不会撞上电梯门,或者是被卡在中间。
但是悦芬可没有想那麽多,她的神经和思考向来都是直线运作,所以胆大皮厚,鲜少感觉到危机。像此刻,她姑娘还一个劲儿地喊过瘾呢!
“如果动作不快的话,根本就抢不到电梯。”悦芬抓抓短发,笑嘻嘻地睨著她,“哎哟!不要担心那麽多,现在我们的计划最重要了。”
“不过我也不想在向小李表白前就魂归离恨天呀!”若梅捂著她没什麽力的心脏哀叫道。
“太夸张了啦!”悦芬正想好好向若梅宣导一番时,电梯正好停在三楼。
门缓缓地开启了,若梅的紧张顿时升到最高点,可是守在三楼门边的人员纷纷走进电梯,就是没有见到小李的身影。
门再度关上,若梅失望地和悦芬对空了一眼,不过悦芬轻拍她的手低声打气道:“可能是他动作比较慢,没办法赶上这一班电梯。”
“也许。”若梅勉强的笑了笑。
可是三楼开发部的两个男人不经意的闲聊却让她们两个的心猛地一沉。
“听说小李前几天出车祸啦?”
“对呀!真驶倒楣的,听说是为了救他的未婚妻,被迎面而来的轿车撞到……”
悦芬只觉得若梅握住她的手,激动又地收紧,不知道是为了前一个噩耗或者是後一个打学而伤痛。
她的脸色也凝重起来,看了看若梅那苍白若纸的脸後,她装作不经意地开口问道:“你们说的小李是开发部的李建华?”
“是的,你也知道小李出车祸的事?”其中一个问道。
电梯门在这时候打开了,一楼的楼层已经到达,在匆忙中,悦芬只来得及问她最关切的一个问题,“他严不严重?有没有生命危险?”
那男子在举步迈出电梯门时笑道:“不会啦!不过是一些外伤,我看休息一个礼拜左右,又可以看到他生龙活虎的样子了,而且照我看,小李这次英雄教美的举动可能会使得他的未婚妻决定提早嫁给他哟!唉,太神勇了。”
人群渐渐地走出大门,悦芬担心地看著面色苍白的若梅,不敢拉著她住前走。
“若梅,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吗?”她小心翼翼地徵询。
若梅点了点头,勉强露出一个微笑。
“就去我们常去的那家咖啡屋吧!”
悦芬拚命地点头,“好好,我们马上去。”
五分钟後,她们来到了那一家悦芬初次请客用餐的幽雅咖啡屋。
若梅点了一杯咖啡後,就对侍者提供的菜单。悦芬张,在这凝重的气氛下,她也不好意思点食物来吃,只好也点相同的咖啡。
先将肚子里蠢蠢欲动的馋虫抛一爆悦芬轻声细语地开口:“若梅,你没事吧?”
“没事。”
悦芬的心脏怦怦怦地猛撞击了好几下。没事就是有事,人家说哀莫大於心死,若梅现在这麽冷静,会不会也是到达这种境界了?
她清了清喉咙,小心地又问:“你……没有什麽感觉吗?生气?失望?担心?”
若梅在呆了半晌後,重重地叹了口气,“我不知道,我现在的心情非常的复杂。”
“没想到小李已经有未婚妻了,真是气死人。”悦芬直觉地说出这句话後,才想到自己不该说得这麽直接,“呃,若梅,我不适意的……”
“没关系。”若梅摇,脸色稍稍红润了些,显然她已经从惊愕中清醒过来了。
“曼特宁咖啡,两位请慢用。”侍者放下咖啡後转身离开。
悦芬有股冲动想把他抓住点一客套餐,可是看到若梅那副落寞的样子,她又把口水咽下去了。没关系,一否餐不吃也不会死吧,“你要去看小李吗?”她啜了口咖啡问道。
“用什麽样的身分和立场?”若梅茫然地望著她。
“用同事呀!”悦芬理直气壮地回答,“公司的同事知道他出了车祸,去探望探望他是合情合理的事呀!”
“可是我觉得,这件事就像出尚未上演就落幕的戏,搞了半天我根本什麽都来不及开始,一切就已经结束了。”若梅苦涩地呢喃。
这一场爱情的仗她还没有机会打就已注定失败了,若梅觉得自己好傻好傻。她也为自己这种尴尬不明的立场而悲哀。
“若梅,你不要这麽说。”悦芬看见她那副茫然的样子,心中好难过,“虽然这次出师不利,但是下次一定有机会再追回来的呀!你要学一O一次求婚的男主角,勇往直前不放弃。”
若梅虽然有些伤心,但是在看到悦芬那张严肃正经的脸後,她蓦地笑了,“我知道你是想安慰我,可是我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去和人争什麽的,尤其现在小李已经是快要有家室的人了。”“难道你想就此放弃了吗?”
“当然,要不然我只会落得死缠烂打的名声,何况现下又不是我与小李彼此相爱,而是我单恋他……”若梅慢慢地冷静下来,终於可以好好的思考自己的立场了,“面对他与他的未婚妻,我有什麽立场去争取这段感情?只是徒增他人困扰罢了。”
“若梅,你好冷静喔!”真的那麽想得开吗?悦芬忧心仲仲地打量著她。“你该不会现在这麽说,回去以後就想不开吧?”
“那怎麽可能?”若梅淡淡地微笑,“我承认甫听到这消息时是很难消化,可是我想我可以慢慢地把喜欢小李的这个心情做个转变,或者……遗忘。”
“真的?”
“真的,你可别忘了我是鼎鼎大名的企划部女强人喔!”她深吸一口气,绽出都会女子特有的坚强笑容。
“对呀!梨山梅子。”悦芬噗哧一笑。
若梅也禁不住笑了。
就在这寒霜气氛融化成潺潺春水时,悦芬习惯性地拍拍,“若梅,你放心,天涯何处无芳草,我一定把你跟一个最好、最帅、最温柔的男人送作堆,保证绝对比小李好一百万倍。”“感情的事还是随缘吧!若梅摇,心中不无感慨。
“你值得拥有一个很好的男人。”悦芬认真地说。
“再说了。”目前她只想把悬挂在小李身上的一缕情丝解下来……
☆☆☆
下班时刻,悦芬带著满脑袋的沉重感,和乾扁空虚的肚皮,步履蹒跚地走进停车场。
“唉!”悦芬呼出一声叹息。
这情景教在她身後的锺远好不奇怪。难得道毛躁丫头会做出这等无奈的姿态来,一定有什麽事情正困扰著她。
他大踏步的赶上前,轻易地就拉住了她的双臂,“嗨!”
悦芬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了一跳,本能地回肘一撞——董母教导的防身术第一招——却撞了个空。
钟远动作俐落地闪过了这一击,不无讶异地笑道:“哇,谋财害命呀?”
钟痞子?悦芬这才看清楚来人,她马上沉下脸来,“没事干什麽鬼鬼祟祟的躲在他人身後?要扮采花贼也不是这麽个扮法。”
“你真是冤枉好人,我不过是看你失魂落魄的,於是就过来想问问你有什麽需要我帮忙的,谁知道你恩将仇报。”他一脸无辜委屈样儿,活像悦芬扣了他一顶杀人越货的大帽子似的。
悦芬真的不知道该怎麽看待这个顶头上司,因为他完全没有什麽形象……不,应该是说在她的视力范围内,越来越没有形象了。
这情况虽不至於让她看轻他,可是也教她尊敬不了这名“总经理”。
“嗳,总经理,别忘了您可是堂堂大公司的大总经理,老是和小部下做这种耍嘴皮子的运动,不怕削减了您的威信?”她挑高眉提醒他注意一下自己的行径。
“那怎么会呢?”他笑呵呵地伸出手臂揽过她的肩头,一派熟稔热情状。
警觉到三三两两尚未开车离去的同事正朝他们行注目礼,悦芬赶紧甩开他的手。
“自重自重,总经理大人似乎忘记了我们正处在大庭广众之下,所以请把您的怪手收回吧!”悦芬跳开了他的势力范围後,马上冲向她的机车。
“等等。”钟远好听的低沉嗓音柔柔地抛向她。
“做什麽?”悦芬取出为因应政策而新购买的安全帽,没好气地冷哼道。
“我开车。”
废话,全公司上下都知道他锺某人的坐骑是那辆名贵积架,悦芬怀疑有谁会不知道“他开车”。
她丢给他一个超级大白眼,“我知道你开车。”
“那上来呀!”他缓步走到积架旁,打开了那流线造形的车门。
“上什麽来?”悦芬突然觉得他今天请的话好难懂。
“我们要去吃晚餐,你不坐我的车子吗?”
“我什麽时候和你的好去吃晚餐?”悦芬爬爬短发,不解地问道。
“我们并没有的好。”锺远笑吟吟的。
“SO……”她等待他的下文。
“所以上车吧!”
“这是什麽文法?”她差点跌倒,呛出一口位胃酸来。
“我想请你一同共进晚餐,这会很奇怪吗?”
“我又没有答应和你去吃晚餐。”
“你也没有反对呀!”他好整以暇地驳斥道。
“可是我……”
“上车再说,我想你一定快饿扁了吧?”
是没错,可是他怎麽会知道她已经快饿昏了?
钟远看出她眼底的疑惑,不慌不忙地笑了,“像你食量这麽大的人,想必也很容易饿的,再说你现在满脸暴戾之气,看起来就是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我怎麽能够不赶快把你喂饱呢?”这是什麽歪理呀?悦芬先是有一刹那的心虚,因为她的确食量大又容易饿,可是听到他那句“欲求不满”的话後,满肚子的火开始熊熊地燃烧起来。
“你你你……”她气得七窍生烟,却因为太激动而只能指著他的鼻子结结巴巴地控诉。
“脸涨得这麽红,小心脑溢血。”他还兀自温柔地提醒她,“快点上车吧!吃饱饭好说话,而且肚子饿的时候血糖下降对身体也不好。”
“你……你是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不是很明显吗?”钟远有止不住的讶异,他“天真无辜”地回道:“我要带你去吃晚餐呀!”
深呼吸,深呼吸,慢慢吐气……悦芬努力地按下沸腾的怒气,试图冷静自己,“不了,谢谢。”
钟远不满意地眉头皱成一堆,“为什麽?我们不是说好了?”
“是你说好,我又没有说好。”
“悦芬,有什麽不对吗?你肚子不是已经饿了?”他双手交握,对她著实伤透脑筋。
“没错,”她要怎麽跟这个独断独行的沙猪解释清楚呢?悦芬想了想,最後决定实话实说,“我是很饿了,但是我想回家吃饭休息,不想再应酬,你总不至於不接受拒绝吧?”
“和我吃饭怎麽能说是应酬?有这麽痛苦吗?”钟远觉得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伤害。向来只有女人追逐著他,而且只要他表示要请人吃饭,凡是女子都会受宠若惊地接受他的邀约,而悦芬居然觉得和他吃饭很痛苦,还觉得是应酬?!
难道是自己的男性魅力已经不复存在了吗?
就在他蹙眉深思的时候,饿得已经快没有力气的悦芬赶紧撑起最後一丝意志力,趁她还没有对美食的邀约举白旗前,快步地跳上了机车。
“BYEBYE,总经理。”她丢下这句话就扬长而去。
留下倚在积架旁的美男子,反覆一遍遍的质疑他的男性魅力与自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