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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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爸,我觉得有件事情相当的可怕。”悦芬边嚼著父亲切好的水果,边若有所思地咕哝道。“什麽事?”董爸轻手轻脚的再切了一片水梨给她。

  “我觉得好像有人想要对我不利。”

  董爸一听到这句话,差点把水果刀戳进手掌里,他惊恐地抬起头来,“什麽?”

  “好像会有人对我不利。”悦芬边讲还边把水梨咬得喀喀响,完全降低了她说这话的严重性。董爸看女儿这副不正经的模样,忍不住赏了她一记白眼,“真的还是假的?没事净会吓我,你又不是不知道老爸心脏最不行了。”

  “人家跟你讲真的嘛!水梨再给我一片,挺好吃的呐,你去哪里买的?”

  “水果王那里,一斤才五十块钱,便宜吧?”董爸回答完了才想到自己在讲什麽呀!他板起脸来,“拜托,我们是在讲正经事,你怎麽扯东扯西的?足见刚才说的全是乱掰的。”

  “才不是,我可是很认真的,只不过水梨也真的是很好吃呀!你怎麽能说我乱掰呢?”悦芬一脸冤枉。

  “好好好,算老爸对不起水梨好了,那你刚刚说的话究竟是什麽意思?”一提到女儿的安危,董爸全身的汗毛都紧张地排排站立著。

  “我觉得锺远的表妹对我好像有很大的误会,要不然她怎麽会用那种仇恨的眼光看我?”悦芬沉吟著。

  “锺远的表妹?你是不是曾经口不择言的对人家说过什麽,要不然怎麽会有什麽误会好仇恨的呢?”

  “我像是那种口不择言的人吗?”

  “像。”

  “老爸”悦芬警告地叫道。

  “好好好,我开玩笑的。”董爸皱起眉头,一本正经地问:“会不会是嫉妒你们两个?”

  “嫉妒我们两个做什麽?”悦芬用发梢的分岔来想也知道,她不可能有什麽地方值得郭念湘嫉妒的。

  照理说还应该是悦芬嫉妒她咧!瞧她长得貌美如花又飘逸动人,悦芬觉得单就外貌来说,自己还比不上人家一根脚趾头。

  “笨,当然是嫉妒你们现在甜甜蜜蜜、意犹未尽的情形呀!”董爸有时候真不知道道女儿的脑袋里装了些什麽。

  “那我更不了解了,我们甜蜜和她有什麽冲突或者是纠葛吗?”

  “宾果!”董爸只差没有拉礼炮丢彩带以兹庆祝悦芬思想步入“正轨”。

  “宾果?她该不会是……”悦芬杏眼圆睁,“她爱上了锺远!”

  “恐怕是的。”董爸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可是他尚有一事不明白,“你怎麽会觉得她想对你不利?”

  “直觉,还有她眼中的那种仇恨怒火,好像想把我生吞下肚似的。”悦芬的形容调让董爸不禁频频,“你不要把自己请得这麽可口好吗?而且我想她也不可能会有那个兴趣吃你。”“老爸,不好笑。”悦芬板起脸来。

  “嗯咳,我的意思是说,那我们是不是应该想个对策呢?”董爸立刻见风转舵。悦芬还没来得及说话,董妈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这间病房。

  “当然要想个对铂不过要等你们父女俩想出办法来,我看想下手的人早就得手了。”

  “哇!老妈,你在哪里?”

  “老婆,现在是你的在讲话吗?”父女俩同时环顾四周,却始终不见“伊人”情影。

  “我在花瓶里放了监听器和传声器,还在天花板的灯具上放了一个小型的影像监视仪。”董妈解除了他们俩的疑惑。

  “原来如此。”悦芬猛抬起双臂抗议道:“老妈,你拿我当犯人监视呀?”

  “我们现在才不会用这麽高级的器材监视犯人咧!”董妈娇滴滴的回应。

  “那我是不是应该要感到荣幸?”

  “对,这可是一项殊荣喔!”

  “老婆,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发现了什麽?”果然还是董爸知心,晓得亲爱的老婆绝对不可能平白无故道麽大费周张的布置这一切,她一定有她的用意。

  董妈满意地大笑道:“果然是我亲爱的老公,一眼就看出了我用心良苦。”

  “两位亲爱的老爸老妈,如果你们互相欣赏够了,是不是可以告诉一下你们这个资质驽钝的女儿,这到底是在做什麽好吗?”悦芬恭恭敬敬、诚心诚意的问。

  “傻瓜,你还不明白老妈花了这麽多精神、人力和物力是为了保护你吗?”董妈厉声斥责。“你什麽时候来我房间装这些玩意儿的?”

  “趁你去做检查的时候啊,笨。”

  “我再笨也是你生的呀!”悦芬低声咕哝。

  “你有什麽意见?”没想到董妈的耳朵可灵了。

  “没有。”悦芬赶紧用无辜至极的声音表示。

  “老婆,你现在到底在哪儿?”董爸问道。

  “我现在在隔壁病房,和我两位弟兄在这里监控现场,有什麽情况随时可以采取行动。”

  “那你现在可以稍微移动一下你那美丽的脚,过来解我们的疑惑吗?”悦芬用像唱歌的声音央求道。

  “嗯,这话说得很有澧数,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你。”董妈还要摆一下架子、悦芬和董爸相视一眼,两个人都吐了吐舌偷笑。

  很快的,董妈婀娜多姿地走进病房,娇娇柔柔地坐在老公的身爆怎麽看都不像是个令坏人闻风丧胆的女煞星。

  “老公,我也要吃片水梨。”她赖在董爸的身边嗔道。

  董爸急急地切了一块递给她,“很甜喔!”

  董妈慢条斯理的嚼著水梨,假装没有看见悦芬急著想听到缘由的表情。

  “老妈,你可以说了吧?”悦芬捺著性子,好不容易等董妈把水梨吃完,就把眼睛睁得大大的准备听她解释。

  “嗯,事情是这样的,我查出了一点东西来。”董妈擦擦樱桃小口,慢条斯理地说。

  他们父女俩同时坐直起来,一脸的专注,“什麽?”

  “撞倒你的男子叫吴嘉华,是新加坡人,他突然在数天前匆匆地赶到台北来,而且既不像洽公也不是来观光的。”

  “你怎麽知道他不是来观光的?”董爸提出疑问。

  “根据他落脚那间饭店的服务人员说,他十分的奇怪,每天都窝在饭店不出去,而他唯一走出饭店的那天是六月二十一号,也就是悦芬出车祸的那天。

  “这样就定他的罪啦?”悦芬善良的个性发作,不忍地为他说项。”

  “当然不止於此,我们还查到他在六月二十一号下午四点才租的车,而且我们也看过了车上的油量表与计里器,只有耗费了一点点而已。”

  “哗!”为了她,妈妈可真是花了相当大的工夫与时间,悦芬好不感动。

  “而且你发生车祸的那条街道上有个槟榔摊的说,她那时候看到肇事的吴嘉华车速本来满慢的,好像在兜圈子找停车位似的,可是在突然间他就加快速度冲过路口,然後就撞到你了。”

  “那个叫什麽吴嘉华的,他分明就适意的,而且是有预谋的撞人。”董爸温和的眼神也冒出火花来了。

  “所以在我抽丝剥茧、锲而不舍的追查下,我们找到了一个更可疑的人物。”董妈冷静地又说。

  “谁?”董爸和悦芬异口同声的问道。

  “一位叫郭念湘的女人。”

  “天哪!不会吧?”悦芬吃惊极了,“妈妈怎麽知道的呢?”

  “我自有我的管道,而且有家徵信社也对我表示,郭念湘曾要他们拍下你的照片,我想这就是要让吴嘉华能够清楚地认出你,并且正确无误的撞倒你。”董妈虽然说得很冷静,可是也忍不住挑高眉,冷哼了一声,“好狠的女人,如果不是遇到我这麽难缠的人物,她极有可能就这样逍遥法外。”

  “天……天哪!”悦芬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董爸关爱地揽住女儿的肩膀,给她鼓励,“没关系,有你妈妈在,他们伤害不了你的。”

  “我知道。”她不是怕,而是觉得人心难测。

  “在查出了这些後,我就派了手下的弟兄去监视他们两个,我想他们一定不会就此罢休,所以我现在要在他们第二次下手时,当场把他们远到。”

  “他们会在医院对我不利?”悦芬不可思议地低呼。

  “昨天我的弟兄跟踪吴嘉华到药房,知道他买了杀虫药丸,我想他一定有所图谋,所以我今天就带著弟兄埋伏在隔壁房,我要守到他下手,然後当场逮住他。”

  “那我就乖乖地躺在,静静地看这出戏吗?”悦芬不是很习惯扮演这种束手就擒、或者等待被解救的角色。

  “当然,你还担心个什麽劲儿?反正有那麽多弟兄保护你。”

  “噢。”悦芬嘴巴开上没几秒钟,又忍不住问:“那这件事我得让锺远知道吗?”

  “当然得让他知道,那是他表妹!”董妈眨眨眼。

  悦芬赶紧替他辩解,“做坏事的人是他的表妹又不是他,怎麽可以这样讲呀!”

  “哟!难怪人家说有了就没人性,我们家悦芬也晋级到这个阶段了。”董妈高兴地拍手,“不错,看起来嫁得出去的可能性很高。”

  “老妈——”

  “妈妈逗你的啦!我根本没有怪锺远,我只是替他有这种表妹感到遗憾罢了!”董妈笑嘻嘻地揉揉她的头。“再说我真的也很高兴你能拐到像锺远这麽出色的男人。”

  悦芬叹口气,翻翻白眼,“我的天哪!好坏都被你说去了,我还能说什麽呢?”

  “知道就好,最终还是母亲我更胜一筹吧?”董妈得意洋洋地眨眨眼。

  “是呀是呀!”父女俩不敢有任何异议,当然嘴巴上是这麽请,可是心里想的却是——

  ☆☆☆

  事情果然如董妈所掌控的,吴嘉华在第三天的深夜假扮成医生溜人悦芬的病房,并留下一个白色的药袋,上面注明深夜一点时服用一包等字眼。

  他蹑手蹑脚地行动,以为这样就可以顺利、神鬼不知地溜出去了,可是他还是当场被逮著,在那一瞬间吴嘉华脸上浮现出惊惧与後悔的神色,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隔天,钟远沉著脸走进病房,悦芬正开心地啃著董爸特制的烤鸡脖子,一看到他就高兴地打招呼。“来未来,你刚好赶上吃好料的。”

  钟远摇了,深邃的眼眸紧紧地锁住她的眼睛,“悦芬,没想到我害了你。”

  “嘎?”悦芬叼著鸡脖子傻傻地问。

  钟远忽然紧紧地把她揽进怀中,声音里的痛楚深刻地显现,“我对不起你,枉费我如此爱你,却没有办法好好的保护你,甚至祸患危险还是我带给你的”

  悦芬顾不得手上的油渍,连忙伸手拍他的背,“你都知道啦?没关系,反正这种事没有人能事先知道,也没有人希望它发生,所以这和你完全没有任何的关系。”

  锺远深吸一口气,稍稍松开了她,深情的眼神望进她的,“你会不会觉得我除了喂饱你、养胖你之外,好像一点都没有尽到做男朋友的责任?”

  “不会啦!”悦芬敲敲他的肩,豪爽地大笑。

  “不,我真的这麽觉得,所以我希望你不要这麽快的原谅我,希望你给我一些惩罚。”

  等等,这是什麽情形?悦芬呆呆地看著锺远。“惩罚你?你有被虐狂呀?”

  他摇,认真地说:“我是当真的,我要向你证明,我爱你的心是禁得起时间考验的。”“什麽?”悦芬不知道该说些什麽,因为他说得这麽诚挚坚毅。

  她从来没有看过他如此认真的模样,这让她好感动。

  这一刻,她觉得他似乎收起了他的游戏羽翼,安安心心地要守在她的身旁,不再流连外面的种种。

  “我要好好地、长长久久地追求你,直到你信任我、完完全全愿意把你自己交给我。”他深深地望著她迷蒙的眼睛。这是他对以前游戏人间的自己,所做的一种沉淀与澄净,他将用乾乾净净的心诚诚恳恳地爱她。

  “我……”

  “我要向你证明我的爱殊明的、愉悦的、健康的,而不是自私与阴暗的。”

  悦芬明白他说的是念湘。

  “愿意吗?”

  “愿意什麽?”她听得太人神了,都不知道该怎麽说。

  “你愿意接受这样的追求方式吗?”

  “好。”她一口答应。

  “那如果你哪天觉得你已经完全信任我、爱我了,请你要让我知道,好吗?”

  “好。”

  “那现在你可以闭上眼睛吗?”他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不正经。

  “好……你要干嘛?”

  “吻你。”悦芬当然不会傻得再开口问了。

  ☆☆☆

  三个月後锺远除了每天爱悦芬多很多外,也习惯了每晚听著悦芬的声音人眼。

  今晚的他也照旧打开了收音机——

  “夜下心情今晚又将与您分享什麽样的心事呢?”悦芬柔柔地说道:“事实上,今晚要和亲爱的听众们分享的是芬芳的心事。”

  钟远的耳朵顿时一竖,全身的神经都了起来。

  背景音乐是“狮子王”的主题曲“CanYouFeelTheLoveTonight”。

  “芬芳深深爱著的男人告诉我,他将会每天每天让我多爱他一些、多信任他一些,他又说他要好好地、长长久久地追求我,直到我愿意完完全全地把自己放心交给他。”悦芬停顿了几秒,锺远的感觉却是永恒。

  “而就在今天,我确定了一切,我确定了自己将一辈子爱他、信任他。”

  钟远跳了起来,狂喜地就要住房外冲。他要赶到悦芬身旁,紧紧地抱住她,深深地吻她一万遍,然後再告诉她Iloveyou!

  “可是在这之前,我有个小小的问题……”

  钟远猛然煞住脚步,再火速地冲回收音机旁,“什麽问题?什麽问题呢?”

  “我亲爱的恋人,请问‘甜腻腻’究竟是何方人物呢?回答完之後,就可以让你把我‘打包’回家了!”

  “老天,你还记得这件事呀?”

  田霓霓是他的国小同学,从小到大讲话的语气就是这样甜腻腻的,教人觉得暧昧,令人容易误会,他不知道已经被这个个性其实很阿沙力的老同学“害”过多少次了。

  锺远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随手抓了件外套和车钥匙就冲出去了。

  他的爱人是个爽朗豪迈又爆笑的热情女子,可是女人呀!跳进爱情海之後就喜欢喝健康醋了。谁都一样,只要是痴迷流连在爱情中的人,都是一样的。

  不过徜徉在混合著甜蜜与酸溜的快乐泡泡中,是每个人最难以抵挡的……

  所以,他现在要去“泡澡”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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