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周宇坤并没有去评论什么。因为他知道,现在他只要做一个安静的倾听者就好。
不过,正如马楚灵所说,世间竟然还真有这种不负责任的父母,只因为算命先生的一句话,便狠心将孩子抛弃。或许这其中有什么迫不得已的隐情,但他们依然不配作为一对父母!
“……那时我才只有六岁啊,怎么可能在一个陌生的城市活下去?后来,有一个男人找到了我,将我收留到他身边。后来我才知道,他收留我根本不是处于什么好心,而是他早有预谋的,因为他就是那个算命先生。”
“哼,这个恶心的变态老头,一直都在打我的主意。要知道当时我还那么年幼,他却想尽办法、装模作样的欺骗我的父母。他早已经调查出我父母的性格喜好,所以才扮成一副道士模样,让我父母最终狠心的将我丢到巨门市来。”
“不过,当时我还并不知道这一切,天真的以为这是一个善良的好人。起初的几年,那变态老头对我还很正常,似乎真的把我当成自己的女儿。可等到我九岁那一年,已经到了身体发育的年纪,变态老头终于忍耐不住,趁着晚上的时间溜进我房间,他……他……强暴了我!”
说着,马楚灵的声音渐渐哽咽起来,泪水十分不争气的从眼眶中流出;尽管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但一想起那天的事情,她的身体就止不住的颤抖。
看到她如此模样,周宇坤心中不禁对那人生出强烈的怒意,究竟是有多么变态而扭曲的心理,才会让那人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来?
可同时,他也有了一丝恍然,为什么自己一碰到马楚灵的时候,她会变得如此敏感,一个不留神就将自己摔出去。或许,正是因为童年经历了这样的噩梦,她的身体才会不由自主排斥异性的接触。
马楚灵啜泣了几声后,渐渐平静了下来,神情略显悲戚:“从那天以后,我再也不敢留在他家里,急匆匆的逃出了房间。可我真的很痛,以至于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刚没走出多远,便又被他追了上来。”
“正当我绝望的以为,自己要再次落入他的魔掌时,一个人刚好路过,将我救了下来。”说着,她的眼神渐渐温柔起来:“他就是马超哥哥,当时他的年纪并不比我大多少,可他真的很厉害,三拳两脚就将变态老头打跑了。”
周宇坤听后,倒并没有太多的意外,闲聊时已经听马超提起过。他从小就跟随在父亲身边习武,十一二岁的年纪去打败一个老头儿,应该并不算难。
不过,他此时才反应过来,原本他一直以为马楚灵和马超是表兄妹,可如今听来,两人应该完全没有血缘关系。
“后来,马超哥哥一家人收留了我,而且也听说了我的事情。不用多问,他们都是真正的好人,对于这种事当然不能坐视不管。于是,他们带着几个武馆的徒弟将变态老头抓起来,送去了警察局。”
“没想到的是,这个变态直到临入狱前,还执迷不悟对马岳叔叔叫嚣。他说,除了他以外,没有任何人能接纳我这个诅咒之人,让他们等着被害得家破人亡吧!”
说到这里,马楚灵神色复杂低下头:“对于他的话,警方和马岳叔叔都嗤之以鼻,只当他是彻底疯了,而我年纪还小,也完全没放在心上。可现在看来,或许他说的并没有错。”
“解决了变态老头的案件后,警方便准备将我送回父母身边,但经过调查,发现在我被他们丢弃后没多久,他们便一起出了车祸,抢救不急彻底身亡。就这样,最后在马岳叔叔的好心收留下,我成了他家的养女。”
听到这里,周宇坤也不禁长舒口气,就在他以为故事到此为止的时候,马楚灵却又自嘲的笑了笑:“原以为从此以后我会过上安定的生活,可那个变态老头说的话却慢慢开始应验了。”
“当时的我,为了逃避悲痛的过去,开始在武馆学习武功。我天真的以为,只要学会了功夫,就再也不怕别人伤害我。但很快,就在我加入武馆后不久,马岳叔叔和王协叔叔突然产生了矛盾,最终闹得整个武馆一分为二。”
周宇坤眉头一皱,这个故事和他听说的不太一样,马超告诉他,他父亲和师叔产生分歧是因为对武馆的意见不合。
或许是看出了他的疑惑,马楚灵神色复杂的解释道:“虽然我没有什么证据,但我知道正是因为我的出现,才让原本蒸蒸日上的武馆发生了决裂。后来,马岳叔叔不肯放弃,坚持将武馆的路走下去,却又连续在前进的路上摔跤。”
“你应该知道,马岳叔叔曾在比武擂台上被一个太极拳高手轻松击败的事情。可真实的情况却是,以叔叔的实力,绝不可能败得如此之快,完全是因为在比赛前夜,他突然患上了极为严重的关节炎。这场疾病来的毫无预兆,可就是这么出现了。”
“后来,马岳叔叔的武馆生意总是起起落落,总是在最关键时刻,被某些事情所影响。此时我才慢慢明白,那个变态老头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那句话却没有错,自己真的会给身边的人带来不幸与灾祸!”
周宇坤一听,如何还能保持沉默:“你怎么能这么武断的下定论?”
马楚灵神色哀伤,脸上满是泪痕:“那你还怎么解释这些事情,就算其中有一些巧合,但这么多的巧合加在一起,还能算是巧合吗?”
周宇坤浑身一震,是啊,一件事突然出现还可以算是巧合,但这么多事发生在一起,就已经不能算是巧合了。马楚灵父母的意外车祸;原本和睦的马岳师兄弟,突然间分崩离析;就连那个算命老头,最后也沦落到蹲监狱的结果。
“还有最近的这些事情,魏国突然的袭击,杀害了武馆多少同门师兄弟,甚至让叔叔一家都迫不得已搬离。而且,你看看蜀国现在的情形,在我加入之后也变成如今的惨状,你让我怎么相信这些都是巧合?”
周宇坤沉默下来,可看着马楚灵痛苦而内疚的表情,他总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可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话语。
渐渐地,他抬起头看着夜晚的星空,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露出一抹轻松的微笑。
马楚灵一看,不禁气得笑了,狠狠一巴掌拍在他的背上:“喂,有没有你这样的,人家都这么难受了,你还在那里笑?”
“哦,不是,我不是笑你,而是在笑,或许你找到了和你一样的同伴。”
“啊?”马楚灵微微一愣:“你是说……你也和我一样?”
周宇坤点点头,感慨道:“我不知道你的事情有几个人知道,但我相信,最能体会你感受的人,是我!正如你最开始说的,我不了解你的过去,而你也并不一定了解我的所有。”
“那……那你愿意告诉我吗?”马楚灵眼神中露出一丝淡淡的渴望,或许是因为她想了解一个和她有相似经历的人,也或许是她对周宇坤的感情让她想知道一切。
周宇坤想了想,忽然开口说:“在告诉你之前,你可得答应我,不能将这件事告诉其他人。”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神秘兮兮的,但马楚灵还是点点头。更是在不知不觉中,对这个故事的好奇心,让她暂时忘记了之前的痛苦与自责。
“那好,这个故事很长,长到连我自己都快要忘记具体的时间……”
马楚灵“扑哧”一笑,打断了他的话:“喂喂,我还不知道你多大年纪啊,还给我装深沉。”
周宇坤也不解释什么,只是哑然失笑,继续说道:“故事的开始呢,是在我十二岁那一年……”
说实话,这个故事真的很长,足足讲了几个小时,周宇坤才勉强说完。与黄忠那一次简单的介绍不同,这一次他没有任何保留,将所有的经历全部讲述出来。
听完之后,马楚灵早已没有了最初的轻松笑意,而是陷入深深的震撼之中。因为,周宇坤的经历实在太过匪夷所思,同样他所经历的死亡与悲痛,比自己更加多。
此时马楚灵也渐渐明白,为什么周宇坤会说他们两人很相似的话。但有一点不同的是,马楚灵是在遇见那个算命老头之后,才开始出现不详的征兆;而周宇坤,则是在捡到玉玺后,身边的所有人都渐渐发生不幸。
当然,在这些事情中,她听得最入神的,是曾经的周宇坤为了袁欣雯,不断轮回重生八十一年的执着。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才会让他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这么一想,马楚灵原本还有的一丝自信却渐渐褪去,对于这样的一位情敌,她有一种彻底的无力感。
不过,周宇坤是不知道她心中的想法,反而自顾自的说道:“这多年以来,我也曾像你一样,憎恨自己所有的一切,多么希望自己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这样就能让大家过的更幸福。但后来才明白,如果你离开了,那么那些珍视你的人,真的会幸福吗?”
“我说这些话,并不是要让你认同我的想法。而是我想告诉你,不论你是不是什么诅咒之子,也不论你会带给我什么样的不幸,我也绝不希望你因此离开我身边!”
马楚灵心神一颤,看着周宇坤认真而又温和的目光,心中不禁涌入一股暖流。
“当然啦,我觉得我已经经历了足够多的不幸,你带来的不幸根本对我没有任何影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