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将军,颜军又来攻关了,李将军请将军速速前往督战。”亲军冲入堂中,匆忙叫道。
时近黄昏,颜军的前一波进攻,刚刚才退却不到半个时辰,今又突然来进攻。
夏侯渊神色一震,不及多想,腾的就跳了起来,拿起剑来就往外去。
目送着夏侯渊离去,夏侯涓眼中充满了崇拜之色,小嘴嘟着自语道:“颜良狗贼,有我夏侯伯父在,你想攻破阳平关,简直是作梦,哼。”
……
残阳西斜,那一面面的“颜”字大旗,在瑟瑟的秋风中飞舞。
前番几轮攻关,乃是黄忠等先锋军攻关,此时,却是颜良亲率大军前来。
当颜良进抵关前,举目扫视这阳平关城形时,却才意识到,阳平关何以为益州第一雄关,面对如此雄关,就算有再多兵马攻关,都显得有些多余。
因为这横山而建的关城,关前就那么丁点的狭窄地势,派个两三千人都能铺满。
况且,这阳平关还高出关前地面有两三丈,他的兵马还需仰攻而上。
而关城的南北两翼高山,高可接天,根本无法攀爬,使得他无法从两翼用兵迂回。
“张鲁有此险关,都没能挡住曹操,看来那神棍和刘璋一样,都是坐守千金的废物。”颜良仰望关城,感叹道。
“阳平关地势确实险要,不过只要能攻破此关,通往南郑的道路就是一片平坦,且攻几阵试探一下吧。”随军而行的法正提议道。
此时,原本士气昂扬,号称要一口气荡平汉中的众将士,如今面对着这阳平雄关。这时也有些心虚了。
这横山所筑的关城,皆以坚石所聿,从西到东一道连一道,近有三四道防线,而且第一道都比上一道要高出一截,如此居高临下之势,若以强弓碍弩死守,实是攻之不易。
这时,庞统也道:“这阳平关以坚石所筑。火攻是用不上了,既然霹雳车已从水路运到,不如先轰几轮看看效果。”
听得两员谋士的进言,颜良遂是发下号令,命善于山地作战的黄忠。以一万兵马发起试探性的进攻。
号令传下,令旗摇动,战鼓之声震天而响。
震天的鼓声中,颜军的大阵开始变化,“黄”字的大旗徐徐出阵,两千盾手高举着大盾先行,三千弓弩手紧随其后。再往后,则掩护着一百余辆霹雳车,缓缓的驶向阳平关。
而紧跟于霹雳车后的,则是最善长山地作战的三千精锐长沙兵。
这三千精锐的长沙兵。乃是自荆州起就跟随黄忠的老兵,最擅长的攻城攻山作战,凡遇攻坚之战,颜良多使此军上阵。
隆隆的战鼓声中。这一座精良的军阵,向着阳平关缓缓推进而上。
关城之上。夏侯渊肃厉的表情间,流露出一丝不屑。
“原来是霹雳车。”夏侯渊肃厉的表情,渐渐变得有些不以为然。
当初曹操攻打汉中,攻阳平关之时,亦曾用过霹雳车,最终却徒劳无功。
如今角色转换,亲身经历过攻城失利的夏侯渊,见得颜良也用上了霹雳车,自然就心生不屑。
尽管如此,夏侯渊也不敢太过轻视,眼见敌阵已推进至弓弩射程之内,当即便下令,命关城上的弓弩手,狠狠的射杀颜军。
鼓声一响,阳平关之上,立时箭如雨下。
那可是真正的从天而降,凭着居高临下之势,曹军射出的箭矢不但射程增大,连力道也随之倍增。
数不清的箭矢,密如飞蝗一般,铺天盖地般倾向颜军。
面对着这暴雨般的箭袭,前排盾手只能高举着盾,胆战心惊的向前推进,却被密集的箭雨压得袭不过气来。
躲藏于盾手后的弓弩手,只能勉强的从盾阵的缝隙中寻找机会,隙得空隙,敌人射下十余箭,他们才能反射一两箭,而且根本谈不上什么准头。
初一交手,颜军的弓弩远程交锋,便是被占据地利的曹军全面压制。
然而,这些勇敢的颜军将士,却无一人畏缩,顶着敌人猛烈的箭雨,依旧在艰难的前行。
在损失了几百人之后,刀盾手和弓弩手们,终于为后面的霹雳车争取到了发射距离。
一百余辆霹雳车,在前面同伴掩护下,迅速的将石弹装好,随着一声令下,第一波的一百余枚石弹,挟着厉厉的风声,腾空而起,呼啸着向阳平关轰起。
石弹腾空的一瞬间,仿佛一场倾盆大雨骤然而止一般,城上密集的箭雨瞬间停歇,忌惮石弹的曹军弓弩手,纷纷的蹲缩在女墙之下,躲避飞来的轰击。
轰轰轰——
眨眼之间,一百多枚石弹,如流星一般撞向关城。
一时间,天崩地裂之声如有雷动,石屑飞溅,声势骇人之极。
观战的颜良,眉头却微微一凝。
霹雳车的声势虽然浩大,但效果却不甚佳,远远看去,被石弹当场击毙的曹军士卒,不过区区十几人而已。
这也难怪,因是这个时代筑城工艺有限,无论关城,或是普通的城池,多为土筑,故是这霹雳车在攻打曾通坚城时,就能发挥出巨大的作用。
然这阳平关城,却皆为山石所筑,其坚固程度,远胜于曾通的土城。
漫天而落的石弹,轰击在坚厚的城墙上,虽然造成的响声极大,但破坏力却着实有限,除了轰飞几处棱棱角角之外,实质上并未对城墙造成实质性的影响。
不过,这霹雳车的威势,却是将曹军赫到,逼得他们都缩在女墙之下,不敢露头反击。
而这个时候,原本被压制的颜军弓弩手,便可从容的向敌城发动反击,一时之间。箭雨与石雨效替轰落,更将城上的曹军压到抬不起头来。
“主公,时机已到,可以攻城了。”法正敏锐的发现了战机,进言道。
颜良马鞭一扬,厉喝一声:“擂鼓,进攻——”
第三通的战鼓声,轰鸣而起。
前军的黄忠得令,扬刀高声叫道:“升城队。给老夫攻城——”
“杀——”
暴喝声中,三千攻坚战队轰然而动,抬着云梯,拥着冲车,如潮水一般向阳平关蜂拥而上。
阳平关前并没有护城河。黄忠精锐长沙兵,可以轻易的进抵城下,从容的展开登城作战。
但关城上的夏侯渊,却不为所动,依然是一脸的自信。
因为夏侯渊,对阳平关的防御体系,万分的自信。
整个阳平关内城与外城构建合理。箭塔林立,瓮城齐备,主城墙之外,还分布着大大小小的石寨。与正面的主关城构成了立体式的防御体系。
如今黄忠军所攻的,不过是阳平关外城的第一道防线罢了。
当升城队进抵城下时,霹雳车便不敢再发射,以免误轰到友军。而在这个时候,能够为攻城将士提供掩护的。就只余下跟随于后的几千弓弩手。
当这些精锐的长沙兵开始树起云梯,开始攻城之时,他们才惊讶的发现,原来城墙比他们先前列阵之地,要更为的狭窄。
三千多号颜军拥挤在城下,而能一次用于攀城的,却不过五六百余人的空间,其余挤在城墙下的士卒,皆成了曹军的靶子。
“都给老子站起来,立刻反击,谁敢再畏缩,立斩不赦!”城上的夏侯渊,拔剑厉喝,威督着曹军。
石弹轰击停止,曹军士卒这才敢直起身来,在夏侯渊的指挥下,开始了反击。
一时间,檑木、罗石,还有如雨的箭矢,纷纷而下。
尽管守军的反击十分猛烈,但这些精锐的长沙兵,却军纪如山,没有撤退之令,他们便无畏生死,不断勇敢沿着云梯向城头爬去。
只是,这进攻的兵力优势无法发挥,城下的弓弩手又无法压制敌人远程火力,再加上关城极高,过不多时间,三千精锐之士,便折损了三四百人,却无一人能够成功的登上关城。
深谙兵法的颜良,清清楚楚的目睹了己军的惨烈,他很明白,阳平关太过险要,再这么强攻下去,只是徒损士卒而已。
这时,旁边法正也道:“主公,我们试探的目的已经达到,今攻势不利,再强攻下去也无益,不如先撤吧。”
颜良遂是下令,命令鸣金收兵。
金声一响,前线苦战的将士,如获大赦一般,在留下了几百具尸体之后,便是井然有序的撤了下来。
关城之上曹军,眼见颜军撤退,均也长松了一口气。
此时的夏侯渊,本是想趁着颜军退去,趁势杀出城去,反戈一击。
但夏侯渊很快就发现,颜军军纪整肃,即使撤退也不见乱象,根本就没给他趁生追击的机会。
“颜良此贼,治军之法倒是了得……”纵使是敌人,夏侯渊也不禁在心中暗赞颜良。
三军退却,颜良的几万大军,徐徐的退回了大本营。
此时已是夜幕降临,回营之后,庞统和法正等几位谋士,皆聚于颜良的中军大帐。
“阳平关这般险要,想要硬碰硬的强攻,只怕是不易呀。”法正感慨道。
“不能硬攻,就只能智取,不过面对如此险关,想要智取也非易事。”庞统也眉头暗锁。
大帐之中,陷入了沉寂,诸将绝顶的谋士,皆在苦思着破敌之策。
而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颜良,嘴角却泛起一丝诡秘的冷笑,口中喃喃道:“尔等也不用费脑子了,孤这里倒有一计,必可破了那夏侯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