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严白虎授首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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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平四年,二月щww{][lā}韩烈率领赤焰军,以及收编的三千严兴所部人马,共一万一千人马,抵达余杭城下。

  是月,袁术在陈留境内与曹操大战,因刘表出兵南阳,断了袁术粮草,导致袁术军士气低落,连战皆败,不得不放弃南阳旧地,率众数万,南下豫州,占据寿春,触角开始染指徐扬二州之地。

  三年前战死的孙坚,所部人马当时都依附在袁术帐下,而孙坚长子孙策,当时尚年少,加上需要守孝,所以并未继承家业。如今蛰伏三年的他,守孝期结束,在得知袁术率众占据寿春之际,他随即动身奔赴寿春而来,准备依附袁术,讨回先父孙坚旧部,以报父仇。

  面对年少俊朗,气度恢弘的孙策,袁术与之跟自己的儿子比较一番后,却不得不承认孙策与自己的几个儿子比起来实在更优秀,对之心中倒是十分欣赏厚待,但若要他就此把孙坚旧部拱手相让,他还是心有不甘的。

  但为了笼络拉拢孙策,袁术与帐下谋士商议一番后,遂私自任命孙策的舅舅吴景为丹阳太守,孙策的堂兄孙贲为丹阳都尉,并对孙策道:“伯符啊,眼下伯父连战败于曹贼之手,兵力损失惨重,实在难以抽调兵力出来,否则各地防务就会出现漏洞,汝若真急于报仇,何不前往你舅舅军中,协助你舅舅攻取丹阳为基地,招募兵马,积蓄力量呢?”

  孙策得到袁术这推托的答复,虽然愤恨,但也无可奈何,只得转道南下,而吴景孙贲虽然被袁术举荐私命为丹阳太守都尉,但实际上丹阳早已经朝廷任命的太守在任。

  袁术任命吴景孙贲的目的,显然是不怀好意的,一来是借机剪除吴景孙贲的旧部,因为吴景和孙贲早年都跟随孙坚征战四方,手底下各有近千私人部曲,袁术对于这些私人部曲,自是无权调动,但又忌惮,所以才让他们率部去攻打丹阳,二是一旦吴景孙贲攻下丹阳,他的触角就可以趁机进一步染指扬州,也可以看看各方势力以及朝廷对待此事的态度。

  孙策对袁术的说辞,虽然不忿,但也只能从之,就在这时袁术任命了孙策年少好友,也是孙家世交周瑜的叔父周尚为豫章郡丞,正好在寿春面见袁术。

  孙策与周瑜年少便彼此秉性相投,后更结为异性兄弟,自从孙策之父孙坚战死后,两兄弟已经两年多未见,如今意外相逢,自是颇为欣喜。

  “伯符兄,愁眉不展,看来有心事啊。”兄弟二人相逢,周瑜随即与孙策来到驿馆,在屋内坐定之后,周瑜见孙策虽然面带笑容,但眼中却始终有忧虑,遂开口询问道。

  “吾父死于刘表之手多年,生为人子,此仇不报,一日难安,可恨袁将军吞并吾父部下,如今却赖着不放,还让吾舅父堂兄带兵攻打丹阳,此心可诛啊。”面对周瑜,孙策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遂把困扰心头的烦闷道了出来。

  “伯符难道看不出来,袁将军这是准备猛龙过江呢,你看他一到扬州,就杀了反抗他的扬州刺史陈温,接着又私自任命吴郡太守陈瑀出任刺史一职,其从弟袁胤为九江太守,如今他又让你舅父率军攻打丹阳,而他的心腹大将张勋,不日也将出兵攻打庐江郡,现在又任命我叔父为豫章郡丞,这一步步布置周密,难道你还看不出他这是打算占据扬州为根基吗?”

  虽然周尚与袁术关系不错,但周瑜对袁术却并不看好,在他看来袁术这人色厉内荏,刻薄无恩,仗着袁家家世,虽然一时得势,但绝对长久不了。

  “袁术想吞并扬州?”孙策先前也没多想,这会听周瑜这么一分析,豁然醒悟道:“看来正如公瑾所言,袁术确实有这打算。不过近来我听到消息,广陵太守韩烈,已经出兵吴郡,此人年纪与我等相仿,但却是身经百战,吾父对他推崇备至,说他志向不小,乃厚德君子,有仁者风范。”

  “韩烈之名,吾也知道,此人不但身经百战,据说他在虎牢关下与吕布一战,打的吕布大败而逃,声名一时无俩,不过之后他似乎与其伯父韩馥起了嫌忌,被排挤出冀州,辗转去了青州北海,之后又来到徐州,得蒙陶谦举荐,去年才被陛下诏书封为右中郎将广陵太守。”

  “观此人举止行为,实在让人有些猜不透,按理说冀州乃天下的中心,此人若有志向建功立业,匡护天下,实在不应该放弃优越的冀州,而一路来到徐州,如今他也是刚进驻广陵,脚跟都还没站稳,却又出兵吴郡,这实在让人有些看不透。”周瑜虽然智谋出众,但毕竟如今尚年少,无论是眼界还是对未来大汉的局势都未能堪破,所以猜不透韩烈举动也纯属正常。

  “看来这江东地面,也片刻不得安宁了。”孙策若有所感的轻叹一声,道:“公瑾,吾决定明日动身,渡江前往吾舅舅军中,若能趁势拿下丹阳自是再好不过,若无法撼动丹阳,那就只能暂时依附袁术门下,等待时机了。”

  “也好,丹阳自古出精兵,若伯符真能够攻下丹阳,报仇有望。”周瑜思虑之下,道:“此次吾随叔父前往豫章,若站稳脚跟,则会下去担任一县之令,若到时伯符不如意,可到豫章会合,相信你我兄弟同心,必可成就一番事业。”

  “好兄弟,那就这么说定了。”能够得到周瑜这番承诺,孙策一扫阴霾的心情,慨然应道。

  余杭城下,韩烈所部经过旬日的试探性攻击,除了打造了大批云梯攻城车外,同时也对余杭城外围村落人口给迁移了出去,如今余杭四城外围,人烟绝迹,已成孤城之势。

  东城十里外的山包上,正是韩烈所部指挥大帐。

  旭日东升,城外的各个军营上空,炊烟袅袅。韩烈与郭嘉并排而走,远眺着平原上的余杭城,徐徐道:“奉孝,依你之见,严白虎是否会垂死挣扎?”

  “如今我赤焰军将士,奋战多日,虽有死伤,但却几次登上城头,严白虎必然已经胆寒,但只是苦于我军把四门包围,他即便不想死战,也断然不会甘于把头颅送上的。”郭嘉目光坚毅的望着视线中模糊的城池,淡淡的道:“可以下令自今日起,放开南门,开始对东西北三门猛攻,如此守军见有一线生机,必然不会死战。”

  “围三阙一,在敌人撤退的必经之路,伏兵一击,严白虎必然授首。”韩烈哈哈一笑,接过了郭嘉的话头。

  “主公英明。”郭嘉附和的笑道。

  “奉孝莫要取笑,吾不过是拾你牙慧而已,岂可窃取你的成果。”韩烈摆手一笑,道:“文向,召集众将,进帐议事。”

  “喏。”亲卫队长徐盛,立马应道。

  此次出兵吴郡,太史慈留守广陵,军中大将分别是赵云,徐晃,典韦,夏侯兰等人,待人到齐之后,韩烈遂道:“自今日起,各部不要在在保存实力,给我狠狠的进攻,不把敌人给打怕了,绝不罢兵,另外,今日起,子兰你部撤出南门,白天分散到各部,入夜之后,再把部队秘密抽调出来,后撤十五里休整待命。”

  “喏。”夏侯兰本性淳厚,虽然惊异韩烈让他撤兵,但还是毫不犹豫的应道。

  而一旁的徐晃却不由急道:“主公,强攻必然伤亡惨重,如今余杭不过一座孤城,只要我们围上两月,城中必然缺粮,到时必然不战自败矣。”

  “公明这是攻城,不是围城,打仗岂会没有伤亡,一天到晚的围着不打,有什么鸟意思。”典韦向来是主张猛打的,所以这会见徐晃反对,顿时摇头反对道。

  “时不我待,强攻虽然有伤亡,但老典有句话说的没有错,打仗就会有伤亡,不过这次吾要你们强攻,并不是真要让你们拼死而博,但起码要让敌军感受到我们攻城的意志,只有让敌人感受到我们誓死夺城的意志,如此才能真正震慑住敌人。”韩烈见二人意见不同,遂开口打断二人的话头,接着道:“困兽犹斗,我和军师的意见是先震慑住敌人,而放开南门,则是让严白虎见到一线生机,如此也可以动摇其军心,到时吾军若攻势凶猛,他必然会率军突围而去,而子兰所部兵马,今晚休整之后,则立即开拔在城南三十里外的肖山道埋伏,对其残部进行伏击,如此不但可以攻下城池,还可以一举歼灭严白虎残部。”

  “属下莽撞了,请主公放心,吾部接下的三天,必然会狠狠给守军一个教训。”徐晃刚才也是着急,也没有多想,这会听韩烈这么一解释,方才恍然大悟。

  “军师,还是你们读书人花花肠子多。”典韦嘿嘿笑道。

  “主公,若是严白虎不撤怎么办?”赵云虽然刚才一直没开口,这会却问出了另一个问题。

  “子龙将军思虑的不无道理,不过严白虎这人才草莽出身,虽然不失血性,但要是让他坐以待毙,他断然没有这个气魄,所以吾料他必然奔走。当然,他假若真不走,那么我们则采取轮番猛攻的架势,使其疲于奔命,同时发动攻心政策,对城内喊话,告诉城内的守军和百姓,只要他们愿意出城投降的话,不但可以无罪,还可以表彰功绩,如此双管齐下,某还就不相信,区区一座余杭城,还真成了铜墙铁壁。”郭嘉长身而起,虽然面带微笑,但口气却坚定之极。

  “军师之意,诸位可明白了,现在开始回到各自的阵营前,半个时辰后,发动进攻,谁要敢拖后腿,严惩不贷。”韩烈沉声而起,手中泰阿剑应声而出。

  “喏。”众将轰然应道。

  “咚!咚!咚!”

  战鼓擂动,号角齐鸣。

  空旷的原野之上,韩烈所部七千将士,分别在东城赵云,西城典韦,北城徐晃的率领下,对一眼在望的余杭城,展开了攻势。

  城头之上,身穿两当铠,手持环首刀的严白虎,绷紧的脸庞上,虽然没有一丝表情,但眼神却闪过一丝惊异,城下的汉军已经连续进攻多日,但声势都没有今日这般浩大,这不由让他感受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压力。

  尤其刚才南城守将来报,说南城守军撤退了,这原本是个好消息,但现在看来却有些不同寻常,但这其中究竟有什么阴谋,以他的脑洞和学识,自是无法猜透。

  “嗖!嗖!嗖!”

  破风声之后,紧接着落下的就是漫天箭雨,下一刻密密麻麻的箭矢,发出一阵阵啪啪的声响,落在了城头之上,有的钉在躲避不及的军士身上,带来的则是一片片惨嚎之声。

  “他娘的,快,快趴下,盾牌手,举盾……”严白虎吼叫着,疾步躲进了城楼之内。

  赵云善射,其部下多有强弓手,战斗一打响,催动坐骑的赵云,便亲临第一线,距离城头一百五十步外,手持神臂弓,连珠式箭矢发出十余箭,几乎是箭箭不落空,城头上的叛军军士,面对这追魂箭,吓得连头都不敢冒,硬是生生趴在了女墙之下一动不敢动。

  西城的典韦,统兵需要白刃战,虽然第一阵的箭雨掩护不可少,但箭雨刚落下,他就亲冒矢石,一手持盾,一手持短戟冲杀了上去。

  北城的徐晃,为了鼓舞士气,同样亲冒第一线,扬声吼道:“弟兄们,告诉我,你们的番号是什么。”

  “赤焰军长驱营!赤焰军长驱营!……”

  “对,你们是我长驱直入徐公明的麾下,长驱营是主公授予我们的荣誉称号,是我们军魂,为了这份荣光,我们只有长驱直入,踏平眼前的一切障碍。”徐晃在军中平时不喜多言,但对待军中所有军士都亲如兄弟,所有赏赐,他都与弟兄们平分,从来不拿一钱,故长驱营的军卒们,对徐晃的命令,向来都是奋力效命。

  “弓箭手掩护,刀盾兵开路,长枪手突击。”徐晃看着军阵前高昂的士气,满意的扬起了手中的斧刃枪。

  “杀,杀啊……”

  赤焰军猛烈的进攻,在付出不小的伤亡的同时,也给城头上的守军致命一击,仅仅一天时间,赤焰军阵亡八百,而城头上的守军死伤却超过两千,不过其中超过上千死亡的人员是严白虎裹挟的青壮百姓,这些青壮百姓由于没有战斗经验,战斗打起来时,慌乱一团,在城头四处乱跑,如此一来,自然成了漫天落下的箭雨最好的靶子。

  同样第一天韩烈所部伤亡的八百将士,其中大部是严兴所部收编的俘虏,这些收降的贼兵,战斗力比起韩烈所部的精锐,自是差了不止一筹,在攻城战打起之时,要么私自逃跑,要么慌乱逃避,这样的结果反倒成了城头敌军流矢的目标。

  面对巨大的伤亡数字,严白虎忧心忡忡回到余杭县衙府邸后,面对新近抢来的几个美人,一下子都失去了兴趣。

  吃不知味,睡不安枕,这就是严白虎眼下的写照,犹豫再三,他遂开口道:“去,把王县令给我带上来。”

  王县令乃是余杭前县令,严白虎攻破余杭时,王县令来不及逃脱,而为了活命,遂投靠了严白虎,成为严白虎的幕僚。

  “大王,深夜招属下到来,有何要事?”王县令知道严白虎喜欢人家呼他为大王,所以开口闭口都是大王,但今天严白虎心情不畅,所以只是冷冷瞪了对方一眼。

  “王县令,汉军攻城甚急,余杭怕是守不住了,依你之见,吾该如何自处啊?”严白虎目光盯着王县令,既有期待,也有深深的怀疑。

  “大王,汉军装备精良,士卒训练有素,打不过并不是大王的过错,眼下汉军显然是对余杭志在必得,困守犹如等死,吾听说汉军已经放开南门,大王何不连夜派人去南城外打探一番,若没有埋伏,明夜可趁势突围,投奔钱塘的许昭父子,养精蓄锐,再报此仇不迟。”王县令迟疑之下,只得如实把自己唯一能够想到的办法道了出来。

  “你说许昭能够收留我?我可跟他们没有什么交情啊。”严白虎闻言,不由有些心动。

  “许昭之父当年起兵叛乱,死于前吴郡司马孙坚之手,许昭得以逃脱,如今占据钱塘,虽然名为汉臣,但谁不知道他对内可是自称大将军,大王前去投靠,那是增长他的军势,他岂会拒绝?”王县令见严白虎意动,忙卖力的说道,他之所以怂恿严白虎走,自然也是担心汉军攻破城池,会对他秋后算账,要知道他作为县令,守土不利,还投靠了贼军,这可是诛灭三族的大罪。

  “嗯,那就依你所见。”严白虎思虑再三,也觉得既然守不住,不如先走为上,只有留下命,才能继续快活下去,毕竟这大半年来,他可是收刮了上亿的钱财,一辈子都花不完,今后的好日子还多着呢,实在犯不着与汉军拼命。至于给弟弟报仇,他起初不是没想过,但在见识了汉军的战斗力后,他就把这个念头抛之脑后了。

  黎明时分,韩烈接到潜伏在城南的斥候汇报,得知昨夜城中有探马出城探查的消息时,原本还在担忧严白虎会继续困守的韩烈,心情也为之一松。

  毕竟严白虎多守一日,他帐下所部的人马伤亡,就会增加一批,这样的结果可不是他想要的,但如今严白虎既然派出探马,那么几乎给以肯定,今日只要继续强攻的话,最多两三天,严白虎必然会从南门突围撤退。

  接到这个好消息的韩烈,自是睡意全无,起身披挂而出的道:“文向,传令,各营今早全部喝羊汤面,告诉弟兄们,饱食一顿,我会亲临阵前,给他们鼓劲。”

  “喏。”徐盛虽然不知道韩烈为什么这么高兴,但还是立即对帐下的亲兵,把韩烈的军令传达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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