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幼时,好游猎,喜歌舞,有权谋,多机变。
操有叔父,见操游荡无度,尝怒之,言于曹嵩。嵩责操。
操忽心生一计,见叔父来,诈倒于地,作中风之状。
叔父惊告嵩,嵩急视之。操故无恙。嵩曰:“叔言汝中风,今已愈乎?”
操曰:“儿自来无此病;因失爱于叔父,故见罔耳。”
嵩信其言。后叔父但言操过,嵩并不听。
因此,操得恣意放荡。
……
且说王成走后,曹操一边修葺城垣,抚谕居民;一边准备自己的“继任之礼”。
忙碌中,曹操忽然想起以上这段“往事”,不禁摇了摇头,笑了起来。
时,操长子曹昂在侧,便问曹操道:“父亲大人,何故发笑?”
曹操长叹一口气,道:“我如你们兄弟一般年幼时,整天无所事事、放荡不羁,常为你叔祖德公(曹嵩亲弟曹德)责骂,谁能想到今日却及州牧之尊,引领一方百姓?故为父此笑非笑,而是慨叹。”
曹昂闻言,点了点头,心思一转,道:“既如此,正逢父亲继任州牧之期(七月初一,下半年的伊始,符合曹操所谓的“新”开始。)将至,恰祖父和叔祖在琅琊赋闲,不如便请来观礼,以示孝敬如何?”
心下亦有“炫耀”之意的曹操,闻得曹昂之言,大喜,便道:“为父亦有此意,好,你这边备下几乘大车,叫上些人,往琅琊去接你祖父和叔祖!”
曹昂领命,欢喜而去。
此时,前时盗印而去的陶应、张?刚到广陵,投至太守边让门下;闻得曹操欲请其父、叔往下邳,大举“继任之礼”。
多日来,为张?所导,已然深信其父陶谦乃是“冤死”的陶应怒道:“曹操与王成既是谋我父亲,那我便也算计算计他们的父亲!张都尉,你当与我一同往琅琊,于路截杀曹操的父亲!”
张?闻言,道:“我也正有此意!”
言罢,二人又弃出广陵,往徐州腹部奔回。
曹昂带着父命,急急回到琅琊乡中,来搬“爷爷”和“叔爷”。
当曹嵩得知曹昂来意,开怀大笑,得意的与曹德道:“未想当日假于地上中风,来赚你我的小儿,今日竟有这般出息!”
曹德叹口气,道:“未想彼时竟是我眼拙了,未识出孟德贤侄竟是英雄来!”
曹嵩闻言,哈哈大笑。
于是,开始打点行囊,准备往下邳而去。
曹嵩仿佛未明白曹操是请其“窜门”至下邳观“礼”的,倒似往徐州“养老”一般,竟打算将“家底”全搬到徐州去――往徐州去的大车里,竟还装上了那对冬日里方能用到的“仙鹤铜炉”!
下邳与琅琊相邻,直线距离不过两日,但在曹嵩过于兴师动众的情况下,光于琅琊乡中准备,便即准备了两日。
两日后,曹嵩与弟曹德及一家老小四十余人,带从者百余人,车百余辆,径望下邳而来。
不过,百十多辆大车“满满当当”,慢慢悠悠的行进速度,莫说两日,能在曹操继任之礼前赶到下邳,就算不错!
于是,曹嵩的“磨叽”,便也给了欲“害”他的陶应、张?以时机。
在“地方”上,确实认识一些“黑恶势力”的张?,集结了一批亡命之徒,同陶应伏于了琅琊至下邳的路上。
曹嵩率家小在曹昂的回护之下,行到华、费间,正逢大雨,于是一众人往投路边一座古寺歇宿。
寺僧接入,曹德、曹昂帮忙安顿家小。
然而正在众人于两廊之下,打理被雨水打湿的衣装时,陶应、张?却似从天而降一般,引着上百恶徒现于寺中,陶应由众贼中跳出,举刀大呼曰:“吾乃已故徐州刺史陶恭祖之子,如今只欲为吾父报仇,来取曹嵩老儿之头,怕死的就快跑,不怕死的来与我试刀!”
此时,风雨未息,在场的曹家人虽是未听清楚陶应全部言语,但已知陶应之意,纷纷就身边取得刀、棍等武器,以抗众贼。
陶应见曹家人软硬不吃,便引众贼杀奔曹嵩。
曹德、曹昂急忙提剑上前来护曹嵩,曹德就被猛冲向前的张?,用手中短戟搠死。
此时,已被惊得魂飞九霄云外的曹嵩,忙在曹昂等亲随的护佑下,引一小妾奔入寺中的方丈后,欲越墙而走;不想,妾肥胖不能出,嵩慌急,竟似鸵鸟一般,“顾头不顾腚”的与小妾钻入茅厕中躲避,被陶应引众贼堵在其中,杀掉之后,取了头颅。
曹昂此时见“二祖”皆被杀死,眼中生生的喷出火来,知道回家已无法向曹操交待,便持刀引众,来与陶应、张?拼命。
然而,在曹操太过“轻松”取得徐州、过于志得意满;加之琅琊距离下邳确实显短的情况下,曹操麻痹大意,未派重兵与猛将于曹昂。
此时,曹昂引着身边数十众、当“恶奴”欺负老百姓尚可、遇强贼便即玩不转的家丁们,与对方拼命,自是没好果子吃,很快便死在了众贼的刀下,头颅亦被陶应取去!
曹昂死后,曹家再无领头之人,余者四散,此时,大雨也已停了下来。
于是,一场暴雨过后,曹操瞬间死了一个爹、一个叔叔、一个儿子。
“曹氏三熊”陨后,陶应、张?只取了“三熊”的脑袋,便即离去;余下的贼人则将曹家辎重车上的无数金银细软取了,取不走的“大件”便与古寺一同烧去之后,尽皆散去。
离去的陶应、张?,赶至黄河之原,于陶谦墓上献上曹家祖孙的三颗人头,叩拜嚎哭一通后,又往广陵投去!
时任琅琊太守的应劭闻得曹操一家三口在自己的地头上出了事,吓得屁滚尿流,收拾包袱,往河北去投了袁绍。
很快,有逃命之人,将此事报与曹操。
操闻之,当即哭倒于地,眼中泣血,大恸“我的亲爹、亲叔叔、亲儿啊!死的好惨啊!”。
荀?、程昱众人慌忙将曹操救起。
操指天切齿曰:“陶应、张?小儿纵贼杀吾父亲、儿子,此仇不共戴天!”
于是,此时已是“大喜”转“大悲”的曹操,不再想什么“继任之礼”,只教所有人全力去寻陶应、张?下落。
然而,一时难得消息,盛怒之下的曹操,便令手下的“掘子军”于徐州内大挖陶氏、张氏两族的祖民之坟,以来泄愤。
挖到陶谦墓时,竟是意外得了“曹氏三熊”的脑袋。于是,大恸之下的曹操,决定往黄河之原去鞭陶谦之尸。
然而,曹操到得黄河之原时,不想却为跪于陶谦墓前的陶商所阻。
陶商伏地泣泪拜曹操曰:“曹公,害您一家之事,必乃吾弟受张?之蛊惑所为,当与吾家仙逝之父未有关系。万望您高抬贵手,放过吾父吧!”
曹操闻言,立目道:“汝弟行此恶事,我还未曾与你算账,不想今日你竟跳将起来,莫不是要欺我心软?而今细想,我父亲、儿子之死,与你这贼厮也是逃不开干系,必是你将汝弟藏了起来!许仲康,代我将此贼厮之头取下,去祭我父、叔、亲儿!”
许褚一个脑袋共分两半――一半认得吃喝、一半认得曹操,闻得曹操之言,二话没说,竟是上前,用蛮力硬生生的将跪在地上的陶商之头“拽”了下来!
在场众人见得陶商惨状,无不惊骇,不少原徐州之臣竟是落下泪来。
曹操见状,十分淡然,回头望望落泪之人,一一记下。
继而,曹操不曾食言,掘开陶谦的大墓,教陶谦之尸跪于黄河岸边,使许褚以皮鞭落其背。
未及百下,陶谦尸身已为许褚抽“碎”,曹操命军士将残尸尽推于黄河之中,而后举大火将陶谦之墓及陶商尸身焚去,只带陶谦残尸之头和陶商之首,回下邳所设曹嵩、曹德、曹昂的灵堂,去祭三人。
“鞭尸”期间,曹操亦是将“不忍”之徐州老臣,一一记下。
回至下邳,曹操一面继续“挖人祖坟”,一面开始在徐州之内进行“大清洗”,很多徐州的旧势力就在这场曹家的“意外”中,被曹操除去!
而曹操所为此举之后,奸雄之“奸”,渐渐的显露出来。
此时,一年之内,死了“两个”儿子(曹安民和曹昂)、一个亲爹、外加一个叔叔的曹操,“亲情”之结已破,现下的曹操已是完全明白,若想保住自己的势力、地盘、老人、女人和孩子,就只有让自己不断“强大”起来。
为此,那个于众人面前“嘻嘻哈哈”,没事还哭上一鼻子的曹孟德已“死”。
自此之后,只在必要时,“假笑”几声亦或掉几滴“假泪”的奸雄,终于出世!
于此,附送“打油诗”一首――《觉醒》!
曹氏奸雄后世识,
可惜时人全不知。
如今“三情”已为破,
当是魏武立世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