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汉子闻言大喜,再跪在地上叩了几个响头,说道:“多谢伯父成全,侄儿感激不尽”,方才起身站起。
“恢儿啊,你把茶几上的这些杯具全放到一个大盘子里,安稳地端到我面前来,我就成全你的心愿”,水镜面无表情地道。
“这么简单,还以为伯父要考侄儿什么难题呢?”中年汉子不假思索地道。
把茶几上的一套杯具全放进一个大盘子,双手端好,就要呈给水镜先生。
“恢儿啊,你的手可要拿稳啊,不要让杯具变成悲剧啊,我怎么感觉你的手在抖”,水镜先生恢复了那付莫测高深的表情。
“侄儿拿稳了,这些杯具都好好地,伯父请看”,中年人司马恢得意地道,把盘中的杯具举得高高地。
“既然是悲剧,又怎么会好,又怎么好得起来。恢儿啊,你还是太年轻,做事太冲动。太年轻,便容易犯错误。做事太冲动,便不能冷静地思考问题”,水镜先生叹了口气,也没见他怎么动作,水镜神功一拂,司马恢盘子中的杯具“哗啦”一声掉到地上,全部摔得粉碎。
“这”,司马恢看看手中的空盘子,看看地上的碎杯具,又看看水镜先生,一脸的委屈,“伯父,你这是耍赖,恢儿不服。”
“不长进的东西,给我跪下”,水镜先生一脸严霜,眼射寒光,哪有半点老态龙钟的样子。
“恢儿还是不服”,司怪恢依言跪下,仍是倔强地撅起了嘴,“你知道我向来喜欢小乔,你却偏要把她送给无亲无故的刘循。别人都说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倒好,却胳膊肘往外拐。”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小乔吗?你上次在小乔的茶杯里偷偷地放蒙汗药,以为我老眼昏花了吗?”
“我还以为是小乔察觉了,原来是你在帮他,你还把我当成司马家族的人吗?你还是我的亲伯父,我们司马家族的族长吗?”司马恢嚷道。
“不长进的东西,不看你是我的侄儿,是我司马家族的血脉,你的行为,已触动了我的底线,你早就死定了”,水镜先生突然恶狠狠地道,这一刻,他玄功提起,霸气十足。
司马恢虽然还不服气,却低下了头,不敢再说。
“你给我永远记住今天的事,杯具放到同一个盘子里,就永远只能是悲剧”,水镜先生道。
“侄儿不太明白伯父的意思?”司马恢低头想了一会儿,沮丧地道。
“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大师兄辅佐刘备,二师兄帮助刘循,三师兄投靠刘表,你大哥司马懿却在曹操处,如今又要把你小乔师妹嫁给刘循吗?”水镜先生点拨道。
“伯父的意思是,无论他们哪一家胜了,最后我司马家族都能够得以保全?”司马恢也并非蠢牛木马,终于捕捉到了水镜先生的意图。
“孺子可教,不枉我教导你一场”,水镜先生的眼中终于有了笑意,“我司马家族能够屹立数百年不倒,靠的就是这个绝招。”
“现在天下已乱,汉帝名存实亡。最有实力得天下的几家诸侯,都有咱们司马家的人。如果曹操胜了,你大哥在那边,咱们自不用担心。如果将来刘备胜了,你大师兄念及我传艺之恩,自然会想法保全咱们司马家族。如果刘循胜了,你二师兄庞统必定也会设法维护咱们司马家族周全。就算庞统无法做到这点,你小师妹嫁到刘循身边,这枕边风一吹,咱们司马家族自然高枕无忧。”
“退一万步讲,就算刘表胜了,还有你三师兄徐庶在彼处,咱们司马家族仍然能够生存下去”,水镜先生补充道。
“怪不得伯父把几位师兄视如己出,小师妹就如同伯父的掌上明珠一般。侄儿以前不解,现在明白了,下次再不敢打小师妹的主意了”,司马恢由衷地佩服道。
“没有下次了,以后我发现你再打小伊儿的主意,就算你是我的亲侄儿,我也会亲手料理了你”,水镜先生森然道。
“我的弟子,就是我的儿女,谁敢动他们,就是跟我过不去”,水镜先生的话斩钉截铁,毫无半分转擐的余地。
“侄儿万万不敢”,在水镜先生神功的压力下,司马恢连忙磕头道。
“那就好。”
顿了一顿,水镜先生又道:“伯父也是为了你好,为了咱们整个司马家族好。父慈才能子孝,老师待学生有恩义,学生将来才会还这份情。”
“恢儿明白”。
“但愿你是真的明白”,司马徽道,“老夫交给你一个任务,明天,你就到南阳请刘循到水镜山庄赴宴,就说老夫感激刘大将军救了爱徒,想要感谢一下他。”
“侄儿遵命”,司马恢尽管心里极不情愿,还是硬着头皮道。
这也难怪,明白道理是一回事,真正去实行又是另一回事。
非常之人和普通人的区别之一,就是明白道理就会去实行,普通人却很难做到这一点。
所以非常之人永远如凤毛麟角,普通人却多如牛毛。
“家门不幸”,水镜先生显然也看出了这一点,只在心中暗叹,却不再明言。
虽说心中很不情愿,第二天,司马恢还是来到南阳城请刘循到水镜山庄赴宴。
“伯父水镜先生听说刘大将军救了我师妹,为表示对刘大将军的感谢,特地请刘大将军到山庄赴宴,顺便有要事相商”,司马恢恭敬地道。
“哦,水镜先生找我何事?”刘循好奇地道。
“家师有意把小乔师妹许给大将军。”
“有这种事?”刘循心中纳闷,“哪有巴巴地赶着把女徒弟送人的?”
“既是水镜先生盛情,刘循就走一趟吧。”
天气骤寒,天上飘起了纷纷扬扬的雪花。
刘循骑上紫电逐日驹,和司马恢一起,往水镜山庄而去。
他已试过了乔芷伊的武功,虽然没见过水镜先生本人,徒弟如此,想来老师的武功也比自己高不了多少,也就没带随从。
“你小乔师妹这个年纪了,为何还没有出阁?”
“实不相瞒,我小乔师妹这些年一直喜欢大师兄诸葛亮,每次大师兄回庄,小乔师妹就缠着他说这说那,所以就耽搁了”,司马恢趁机说起小乔的坏话。
“诸葛亮喜欢你家师妹吗?”
“喜欢得不得了,二人青梅竹马,好得不行。”
“为何诸葛亮不娶你家师妹?”
“还不是为了攀附黄家,黄家的家主黄承彦是荆州名士,诸葛亮为了与那些达官贵人拉上关系,才不得不忍痛不娶师妹”,司马恢大肆诋毁小乔。
“原来如此,那诸葛亮也真是混蛋,放着这么国色天香的美人不要,却去攀什么黄家,不可理喻。”
“那个黄月英,听说也是个大美人,美貌还在小乔师妹之上。不过诸葛亮也真不是个东西,有了老婆却把她送给了刘备,每次回来还和小师妹勾勾搭搭。”
“你这话当真?”
“反正他们二人的关系比较亲密,这一点我敢保证”。
“小乔看起来还是个黄花闺女,可不象这小子说的那种人啊”,刘循阅人无数,当下看着司马恢,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
“这小子贼眉鼠眼,吃里扒外,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的话里多半有水份,不过,小乔喜欢诸葛亮这一点,看来毫无疑问。”
“我和水镜先生素不相识,他为什么要把关门弟子嫁给我啊?”刘循套起了话。
“这个嘛,想来是我伯父听说大将军救了师妹,心中高兴吧”,司马恢开始警觉起来。
“你小乔师妹是什么时候入门的?”
“大约是在三年前吧,三年前的一天,伯父的老友乔公过访,她的女儿小乔随侍在身边,伯父临时起意,收了小乔为关门弟子。”
“咦,伯父早就不收弟子了,为何会收小乔?莫非他看出小乔倾国倾城,想把她当作筹码?”司马恢忽然心中犯疑。
“大乔如今嫁给了江东孙策,如果小乔嫁给刘循,这敌对的双方,又不知要闹出多少纠葛,伯父打的好算盘”,司马恢心中逐渐理清了脉络。
这话听在刘循的耳中,却是另一番意思。
“小乔三年前才拜入水镜先生门下,她是江东人氏,诸葛亮是南阳人氏,当然就不存在青梅竹马之说。看来这小子果然在弄鬼,莫非是他看上了小乔?”
二人各怀鬼胎,心中有事,一时无言。
水镜山庄很快就到了,刘循下马进庄,水镜先生早就在庄前迎接。
庄丁早就过来牵过马匹,自去喂草料。
“呵呵,刘大将军果然一表人材,年纪轻轻就坐镇一方,不简单啊,幸会之至”,水镜先生伸出了手。
“传说水镜先生仙风道骨,乃我朝无双国士,果然气度不凡,刘循幸何如之”,刘循伸手相握。
只觉得对方的一丝真气柔弱如水,似有意,似无意地探测了过来。
心念一动,雷光真气不动声色把对方的真气弹了回去。
“水镜先生好深厚的水镜神功,比令徒诸葛亮的功力可深厚多了,刘循佩服。”
“刘大将军的功力也不俗啊,将军的功力阴中有阳,阳中有阴,刚柔相济,阴阳互根,实是老夫生平仅见。左慈大师的高足,果然不同凡响”,水镜先生赞道。
“这人不过二十多岁年纪,就算从娘胎中开始练功,也无法和我数十年勤修苦练的内功相抗,想不到竟然有如此功力,可怖啊”,水镜先生内心一震。
“水镜先生好偏心”,刘循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