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失手被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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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访被王越当面骂作狼性狗肺之徒,顿时间又羞又怒。

  “你可真是张忘的好兄弟,事事都只替他说话。你以为我们兄弟为何会出现在此时此地?张忘明知道司空府会派人来捉拿我们,却事到临头躲了出去,任由我兄弟被抓走。他要是不先背信弃义,我们兄弟何来忘恩负义之说?”

  王越一脸嘲讽地看着他:“张忘若真的忘恩负义,你们凭什么没死,还能站在这里好好的跟我说话?”

  董访冷笑一声,一指在远处回避的曹操:“那是因为孟德贤兄求了他的父亲大鸿卢曹嵩,专门去西园向陛下求了恩典。若非如此,你此时只能看到我兄弟二人的尸体了。”

  王越见他完全被蒙蔽其中,悲愤地仰天大笑:“你们大难临头,杀人放火的时候,以为没人看见?当时我应了张忘的请求,正在暗处保护你们周全。你们被捆到司空府,要被灭口的时候,以为是大鸿卢入宫为你们求情,你们才逃得一死?我早他一步进献了延年益寿之法,被陛下封散骑侍从,已经为你们求下了宽赦。昨日口口声声结草衔环以报张忘恩情的是你们,今日将他弃若敝履指责得一无是处的也是你们,你们这副无耻的嘴脸,真是让我望而生厌。”

  王越说完话,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转身便走。

  董访和董昭二人听闻事情真相,面面相觑,一时间俱都无言。

  董访脸色变幻了片刻,对董昭道:“哥哥,张忘会不会四处宣扬此事,毁我兄弟名誉?”

  董昭见弟弟此时想的不是如何弥补自己的错误,而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心中有些发冷。

  “你我眼下惶惶如丧家之犬,哪里还有荣誉可言?”

  董访咬牙道:“事已至此,你我就算回去,也不会再得重用。不如将错就错,就此投了曹操。陈留曹氏,乃是名门望族,曹操此人,更是雄才大略。我们跟着曹操,比跟着那根基浅薄的张忘,要强多了。”

  曹操见王越走得远了,上前含笑道:“天气炎热,二位贤弟有话回去再说不迟。我命人备上一桌上好的酒席,为二位贤弟压惊。”

  董访连忙双手作揖,谢过曹操的盛情,董昭见事已至此无法挽回,慨然一声长叹,和弟弟董访一起,跟着曹操去了。

  张忘和豆子,带着王娆和马裹做护卫,跟着那酒谱伙计往洛阳外郭城走去。

  内城是达官贵人的聚集地,平民百姓都住在外郭城,换句话说,就是贵人住在市区,百姓住在郊区。

  路过城门时候,守门的一个精瘦兵丁还给豆子打了个招呼,可见豆子的冰镇茶水没有白送。

  听豆子说要去寻找父母,兵丁仔细看了那伙计一眼,确定是酒铺的伙计,这才恭喜了豆子一声。

  张忘本来对伙计的身份在心中存了一分怀疑,经此一事,完全放了心。

  洛阳是帝都,生活着近百万人口,可是出了内城后,依然处处显得破败和荒凉。

  除了一些世家豪族的庄园显得富贵有气势外,寻常百姓大都住的是低矮简陋的茅草屋舍。

  贫富差距大,财富集中在少数利益集团之手,这种情况即使到了一千八百年后,也未能有所改善。

  伙计带着四个人行走了半个时辰,来到一处偌大的庄园近前。

  张忘来自一个开启了互害模式的时代,警惕心极强,见状狐疑地停下了脚步:“豆子的父亲不是贫困交加,已经躺在床上等死了嘛?为什么会住在这等豪奢的庄园之中?”

  伙计不慌不忙道:“这是我家主人的庄园,我家主人心存怜悯,不忍见他病死榻上,所以派人将他接了过来,还请了郎中替他看病。”

  张忘沉吟了片刻,对豆子道:“你和王娆留在此处,我先过去看看。”

  豆子虽然心中急切,却也知道张忘此举是为她安全着想,乖乖点了点头。

  张忘带着马裹上前,示意伙计继续带路。

  伙计对他的安排并无异议,带着他二人走到庄园门口。

  这庄园修得跟个堡寨一般,门口竖着鹿砦,鹿砦用树木构成,是一个鹿角式的障碍物。

  伙计在门口吆喝了一声,鹿砦后跑出几个人来,费力地将鹿角搬开。

  张忘还未有所反应,马裹突然一拉他的手臂,大喝了一声:“不好,有埋伏!”

  张忘被她拉了一个踉跄,完全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马裹一边拉着他跑一边道:“你我二人进门,根本无需搬开鹿砦。只有一种情况下才会搬开鹿砦,那就是让马匹和牛车出来。”

  话音未落,就听得马蹄声响,十数个身上包裹着牛皮战甲的人,手持长戟,背负弓箭,从鹿砦后冲了出来。

  那领路的伙计站在鹿砦旁,看向张忘的眼光,就仿佛在看待宰的羔羊。

  张忘见状,顿时恍然大悟,难怪他们不担心自己四人一前一后分作了两路,原来他们早有准备。两条腿的,在平坦的大路上,再怎么样都不可能跑过四条腿的。

  远处的王娆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一把推开豆子道:“我来抵挡一阵,你速去搬救兵来。”

  豆子焦急地看了张忘一眼,一时有些犹豫,王娆拎起她,远远丢了出去:“快去,莫要误了大家性命。”

  豆子恨恨地跺了下脚,流着泪往张忘的方向看了一眼,转身向洛阳城的方向跑去。

  而就在这时,在他们的来时路上,十几个身穿皮甲,手指长戟的人从路旁灌木后蹿了出来,他们面带狞笑,一步步向豆子围了过来。

  豆子前冲的脚步戛然而止,转身边往路旁的树林灌木跑去,小腿倒腾地飞快。

  十几个人见状追了上去,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没有豆子跑得快,顿时恼羞成怒。

  “此人无需留活口。”一个汉子恼火地停下脚步,引弓搭箭,向豆子的后背射了过去。

  远处传来啊呀一声惨叫,豆子猛然间一个踉跄,扑倒在了地上。

  众人大喜,忙不迭地围拢过去。走到近处,却发现,尸体没有,箭矢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豆子手里捏着箭矢,在灌木丛生飞快的爬着,眼看脱离了众人的视线,翻身滚入了一处低洼的土沟里。

  她屏气凝神,力争一点儿声音也不出,瘦削苍白的小脸上,满是细细密密的汗珠。

  众人不知道豆子藏到哪里去了,四下里乱瞧一气,嘴里骂骂咧咧不已。

  十几个骑兵居高临下,手持长戟,戳劈不已,将张忘三人死死围在其中。

  张忘见马裹和王娆手持长剑被克制的死死的,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不由暗暗叹了口气。个人的武勇在训练有素的精兵面前,真是不够看啊。

  他这样想,其实是误会了马裹和王娆。二人是因为要护着他,所以才只能被动挨打。若是没有他拖累,虽然不能像王越一样,在千军万马中取羌酋首级而回,但是拼着一身伤夺马而逃这样简单的事,还是能做到的。

  张忘见敌人都背着弓箭,却根本不用,知道对方一定是想抓活的,便对马裹和王娆道:“你们这样护着我,毫无意义,没有援兵的情况下,我们就算不被打死,也会被活活累死。敌人的目标是我,你们二人只要逃出去一个,咱们就有机会活命。否则的话,必死无疑。”

  王娆点了点头,对马裹道:“我们就算杀出去,两条腿也跑不过四条腿,师兄你的轻功好,你冲回去报信吧。”

  说着话柳眉倒竖,一把剑舞得风雨不透,悍不畏死地向着洛阳方向突围。

  马裹答应一声,跟在王娆身后一个懒驴打滚,钻入了一匹战马的腹下。

  那骑士举戟往下戳刺,没有刺到马裹,反而被他抓住长戟,一把掀下了马去。

  马裹怒吼一声,从马腹下钻出,翻身上了马背,正要去救张忘,却发现张忘失去了两个高手护卫后,早就被两把大戟架在了脖子上,一动也不敢再动。

  王娆舍身替他开了路后,回头想救张忘,也被四五杆大戟顶在了身上。

  马裹无奈之下,驾马而逃。

  十几个正在搜寻豆子的贼人见他要跑,慌不迭地弃了豆子,上前将他拦住。

  十几匹战马从后面追了上来,再一次阻住了他的退路。

  马裹原本想要夺路而逃,远远看到了豆子逃跑的身影,改变了主意,挥舞着大戟和众人战在一处。

  一时间人喊马嘶、兵刃相击之声不绝于耳。

  几十个人短时间奈何不了他,纷纷取下了背上的弓箭。

  张忘远远看到,大喝一声:“京城第一剑师王越之徒也敢杀害,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吗?你们杀了他,便是逃到皇宫大内,也难逃大剑师王越的追杀。”

  几十个贼人闻言皆有些惴惴,马裹见机不可失,一戟戳死当面的一个贼人,驾马逃了出去。

  一个贼人引弓搭箭,一箭射在马腹上。战马哀鸣一声,跪倒在地上,将马裹摔了下去。

  众人围上前去,将他死死困住,用绳索捆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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