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袁谭问:“贤弟想说何事?”
袁否说:“兄长不是一直在为阿奴的事而烦恼么?”
阿奴是袁绍正妻刘氏所送的侍妾,袁谭明知道她是刘氏派来监视自己的,可又不敢明着拒绝,还得提心吊胆的防着她,袁谭他能不烦心么?
见袁否提及阿奴,袁谭说:“贤弟有什么好主意?”
袁否便凑到袁谭耳边,如此这般,轻轻耳语了几句。
袁谭听了将信将疑的说道:“贤弟,这法子当真可行?”
“当然可行。”袁否笃定的说道,“连动物界的雌性动物都愿意为它们的幼仔牺牲自己的生命,何况是人?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什么都没有她们的子女更重要,小弟敢断言,阿奴若是有了兄长的骨肉,必然会心向兄长。”
袁谭摸着下巴,沉吟不语,其实却有些心动了。
袁否又淫笑说:“何况既便不成,兄长也没什么损失,对吧?”
袁谭听懂了袁否的言外之意,又气又乐的在袁否胸口捶了一拳。
兄弟俩正说间,一个年轻的文士忽然匆匆走了进来,对袁谭说:“公子,大将军府的堂议和结果了,公子,有结果了!”
袁谭便介绍说:“贤弟,这位是大将军府掾吏,辛毗先生,也是辛仲治的三弟。”
袁否作揖见礼:“袁否见过先生。”
辛毗赶紧回礼,又对袁谭说:“公子,堂议有结果了,主公决定委任公子否为将,率领本部人马前出塞外,联络塞外的乌桓鲜卑以及匈奴各部,从辽西侧击公孙瓒的右翼,以为主公大军减轻压力。”
“什么?”袁谭闻言顿时脸色大变,厉声说,“这是谁出的馊主意?”
袁谭不能不生气,因为这个结果坏到不能够再坏了,简直比闲置袁否不用还要坏,因为这根本就是要将袁否往死路上逼!
原因也很简单,此时的大汉朝廷早已经是外强中干,对塞外的乌桓鲜卑以及匈奴诸部的威慑已不如从前,譬如说匈奴,自从陈汤伐匈奴之后,匈奴宣告覆灭,一支西迁中亚,一支被大汉朝廷内迁到河套并州一带定居,是为南匈奴。
翻开东汉史书,你就会发现,南匈奴史就是一部降伏反叛降伏反叛的战乱史,南匈奴各部降降叛叛不知道多少次,南匈奴单于更是像走马灯似的换了一个又一个,几乎就没一个能够得善终的,全死于叛乱。
所以,南匈奴和乌桓虽然表面上依附于大汉朝廷,可事实上却根本不是这样。
至于鲜卑,更是隐隐然有取代曾经的草原霸主匈奴,成为漠北新一代霸主的架势,就更不会将大汉朝廷放在眼里。
在这种情形下,让袁否仅此本部人马前往塞北联络匈奴乌桓鲜卑诸部,那不是明摆着让袁否去送死么?袁否从淮南带过来的残兵败卒满打满算也就两千余人,让袁否带着这两千多残兵前往塞北,这不是送死又是什么?
“不行,我得去找父亲,得让父亲收回诚命!”袁谭越想越生气,转身就走。
“公子,且慢!”辛毗赶紧拦住袁谭,肃然说,“公子,堂议已经结束,此事已然是板上钉钉,再难更改了,公子且不可自讨没趣。”
若是袁否不在,袁谭恐怕也只能作罢了。
但在袁否面前,袁谭却必须摆出他的态度,否则怎么让袁否替他卖命?
当下袁谭说道:“我就是拼着世子之位不要,我就是拼着不当青州刺史,也定要让父亲收回诚命,我绝不能眼睁睁看着显责往死路上走!”
辛毗却死活拦着不让,两人正争执时,郭图走进来了。
见到郭图进来,袁谭袁否便赶紧躬身见礼。
郭图回了礼,又说道:“长公子,四公子,主公有请。”
袁否已经由袁绍作主,正式跟袁氏兄弟叙过年齿,位袁尚之后,排第四,所以郭图称呼袁否为四公子也没有错儿。
“正好,我正好要去找父亲。”袁谭说完,拉着袁否就往外走。
目送袁谭袁否远去,辛毗有些担心的说:“元图先生,长公子不会惹怒主公吧?”
郭图摇摇头,淡然说:“佐治尽管放心,长公子心里明白着呢,没事的。”
袁谭的府邸就在袁绍的大将军府的边上,不到片刻功夫,袁谭袁否便已经来到大将军府,袁绍在大堂接见两人。
拜见过后,袁谭便要发话。
“显思你就先别说了,有什么话回头再跟我说。”袁绍却不由分说先打断了袁谭,又扭头对袁否说道,“显责,按说以你的能力以及功绩,伯父就是现在委任你为冀州刺史,也是毫不为过,不过你终究还年轻,到河北也是时日不久,伯父若真的委任你为冀州刺史,则河北将士难免会心中不服,这个,你应该是能够理解的,对吧?”
“能理解。”袁否爽快的说,“有道是无功不受禄,小侄刚到河北,还寸功未立,又岂敢窃据高位?何况小侄终究还年轻,委实难当大任。”
袁绍深深的看着袁否,说道:“显责,你说的可是心里话?”
袁否便单膝跪倒在地,说道:“小侄此心,苍天可鉴。”
“很好,不愧是我袁氏的麒麟儿!”袁绍闻言心情大好,又说道,“如此,伯父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了,不久之后伯父便要尽起河北大军讨伐公孙瓒,为了确保此战获胜,我意以你为主将,领一支偏师出塞外,联结匈奴乌桓鲜卑诸部从击公孙瓒,你意如何?”
袁否忍不住腹诽两名,都已经决定的事,还问我是个什么意见,虚伪不虚伪?
不过表面上,袁否却毕恭毕敬说:“伯父,小侄就是您手里的剑,你让我出鞘杀人,我便出鞘杀人,你让我入鞘,我便入鞘,安心做个安乐公子。”
袁否这话却说到袁绍的心坎里了,当下便哈哈大笑起来。
堂上的审配却忍不住跟逢纪交换了一记眼神,两人眸子里同时浮起了一抹惊悸之色:公子否如此巧言令色,如此懂得投主公所好,却实在不是什么好消息,完全可以想象得到,若是任由公子否成长,不久之后势必会成为河北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
值得庆幸的是,公子否此行塞外却是十死无生,怕是再也没机会成长起来了。
袁绍大笑过后,又对袁否说道:“否儿,此去塞外,你肩负的使命极其重大,不过伯父却没有多余的甲兵给你,你只能带着你本部三千兵前往,当然了,粮草军械甚至战马什么的,伯父可以敞开供应,你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
袁否微微一笑,说:“伯父,小侄还真有个不情之请。”
袁绍慨然说道:“伯父说话算话,你尽管提出来便是。”
袁否点头说道:“伯父,小侄麾下将只太史慈甘宁,甘宁虽也骁勇,却只善水战,骑将却止太史慈一人,委实势单力薄,所以小侄想向伯父讨要一员骑兵大将。”
“哈哈,我就知道你会提这个。”袁绍不由得大笑起来,指着袁否说,“说吧,你想要讨要谁人前往?颜良还是文丑?或者韩猛?”
袁否摇头说道:“颜良文丑韩猛皆河北庭柱,小侄又岂敢掠伯父之美耶?小侄想要讨要的,却是张郃。”
“张郃?”袁绍笑笑,扭头喝问道,“张郃何在?”
“末将在此!”袁绍话音方落,一声宏钟似的回应便从堂外响起。
遂即一员武将便昂然入内,袁否定睛看去,却是个身高八尺有余长得虎背熊腰的昂藏大汉,不过让袁否略显惊讶的是,张郃的长相却是斯文无比,竟与书生一般无二,若是不看他的身材,只看他的面相,多半会误以为他是一个文弱书生。
袁绍微笑着对张郃说:“张郃,四公子点了你的将,你可愿意随他同往漠北?”
张郃向着袁绍一揖,奋然说道:“主公军令所向,无论水里火里,末将无有不从!”
“好!”袁绍欣然说,“张郃听令!”
张郃便猛然挺起胸堂,虎目直视袁绍。
袁绍指着张郃,说道:“孤这便上奏天子,敕封你为宁国中郎将,着即率本部三百精兵与公子否同往塞北,联结诸胡共击公孙瓒。”
“诺!”张郃轰然应诺,又转身拜见袁否。
袁否赶紧将张郃搀起,心下却是大喜过望。
河北那么多的猛将,颜良文丑就不说了,韩猛蒋奇高览也都是骁将,可是袁否对他们并没有特别的好感,唯独对张郃,袁否却是喜爱得不行,前一世每次玩三国志游戏,张郃都是袁否必招的大将。
张郃的优点有很多,武艺高强,善于统率骑兵,忠肝义胆,没什么野心,除了这些,张郃还有一个最大的优点:就是长寿!
这可是一个可以用到自己儿子甚至孙子辈的大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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