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谷和以前依然没有什么两样,岁月似乎没在这处仙家胜地留下任何痕迹。站在小溪的木桥上,流淌的溪水倒影着憔悴的容颜,就像一朵在风中挣扎的百合,即使凄凉也依然有着让人心碎的美。此时墨雪心乱如麻,一股莫名的烦躁感觉笼罩在心头,林不凡伤得很重,又耽搁了许多时间,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救得回来。
水中的鱼儿欢快的游着,一朵朵被风吹入水中的残花也飘荡着,不知道流向何方。看着飘流的花瓣,墨雪更是黯然神伤,现在自己虽是大好年华,却坏了道心,难道不像这水中无根的花瓣?就是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如何,又该漂向何方!
“雪儿,你还是喜欢在这里看花!”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师傅!”墨雪连忙转过身去,行了一礼,乖巧的站到她的旁边。
“人之一生,如同花开花落,有含苞怒放的灿烂,也有花谢叶残的悲伤!”水青轻声道:“花谢有来年,人死却只能等来生,修真炼道就是为了摆脱六道轮回,摆脱生老病死,不受这天地规则的束缚,你可明白?”水长老的声音有种看破世事的意味,似乎这人世间的一切都不再重要,惟有天道留存心中。
“师尊教诲,弟子牢记在心!”墨雪朱唇轻启,道:“只是这天,这地,这人,让弟子有些不明白!”这段时间墨雪心中一直很迷茫,许多事情郁结在心中,时常扰乱她的修行。
“天无常,路难走,人心恶?”水青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修真炼道与天睁命,说是顺应天道实则逆天而行,哪里有那么容易的。三年前你被心魔附体,乃是心志不坚所致,在外门平静了一年,可有收获?”水长老淡然的笑着,就像一位慈祥的长者。
“弟子愚钝!”墨雪低着头,脸上一红:“只是看透了些世事常情,没有什么收获。”
“心要强力而不及必定虚火上涌,虚火旺必定气燥,心浮气燥道心自然不稳,三年时间以为你能驱逐心魔悟通天道!”水青叹了口气:“看来我错了,心魔的厉害即使是你也抵挡不住。”魔由心生,若是心中没有执念**,又怎会被心魔找到机会入侵?
“弟子无能,让师尊失望了!”墨雪惭愧的说道。
水青从身上摸出个白色的小瓶子,递到墨雪的面前:“这是清心丹,若是觉得难受的时候吃上一颗可以缓解心魔的痛苦,等明年仙莲结子的时候,我帮你多炼一颗仙丹,我这里最后两颗仙丹,也被掌门拿走了!”
“谢师傅!”听到仙丹,墨雪心里一喜,向身后屋子望了望,心里有些感动。里面躺着的那个男子,也对自己许下过类似的承诺,只是不知道是师傅的仙丹先炼出来,还是他先拿到。仙丹的炼制方法是天山剑派的不传之密,需要的材料也十分难找,即使以天山剑派这样的雄厚实力,每年收集的药材炼出的仙丹也不会超过十颗!
“不凡,他还好吧?”墨雪抬头望着水青,脸上有些着急。水长老微微有些疑惑,这个弟子对人向来冷淡,就算是自己被妖魔打成重伤也没见她急过,为何对这小子如此上心?
“不凡是无双长老送来的!”墨雪连忙解释道:“若是有个好歹,弟子担当不起!”水青似有所悟,什么也没说,这个弟子心里到底有什么心事,她也很难揣测,只是当做不知道一样。对于许多无法把握的事情,水长老习惯性的装糊涂,在她看来,少操心些事情,人不容易变老。
“他的身体壮实得很,伤得很重却无性命之忧,不过失血过多昏过去而已!”水青轻轻一笑,不以为然道:“休养一两月就好!”虽然林不凡伤得很重,若是换了常人恐怕早死了几次,但是他的体质特殊,这样的伤害似乎不算严重。
林不凡坐在床上,眼前一阵黑一阵白,他脸色十分苍白,一股股虚弱无力的感觉从全身传来,摸了摸身上,九幽定魂令和日月轮都没丢,他的心里才稍微安定下来。想起和虎煞的争斗,仍然心有余悸。虎煞的道行未必就高到哪里去,可是依然把他打成这样,看来即使得到易水寒的指导本事也依然没太大的长进。
明天就是考核的日子,自己现在却躺在病床上,自己又应该如何去应对?他的心里十分纠结,师姐的心魔又开始发作,只有仙丹才能救得了她。可是自己哪里去找仙丹,拿打火机去和剑无双换?林不凡轻轻摇头,傻子都不会干的事情,无双那个老滑头会换?
来天山剑派已经有大半年,对门中许多事情也略微知晓一些。门中药材丹药几乎都是水长老掌管的,除了每年定时分配发放一些,剩下的都只有在掌门允许下才能领用,像仙丹这样的东西就算是水长老也没有权利贸然使用的,而且就算是要用,多半也会给那些资质上乘的弟子,怎么会给她!
墨雪在天水峰是什么样的待遇,林不凡不用去了解,想想自己在天柱峰的待遇就能猜个**不离十!
现在获得仙丹唯一的方法就是外门弟子考核奖励的那一粒,也只有这一颗林不凡有一丁点的把握能拿到它。挣扎的从床上爬起来,一阵气虚力乏的感觉从丹田传来,伸出手扶住床沿,林不凡定了定神,停了片刻才套上衣服往外面走去。他讨厌床,特别是像个死人一样躺在上面。
徐徐清风吹在身上,林不凡不禁打了个哆嗦,紧了紧裹在身上的衣服,靠在门上。阵阵气虚乏力的感觉从心中涌起,林不凡额头冒出大颗大颗的冷汗,一副弱不惊风的样子。
水青和墨雪同时转过身来,盯着这个身受重伤的男子。
“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去躺下休息!”墨雪见林不凡脸色惨白,手脚发抖,赶紧跑了过去,伸手扶住他,生怕他摔倒在地上。这个弟子也算是倒霉透顶,不是被别人打伤就是遇到妖怪,学道不过半年时间倒是已经在病床上躺了三次,她还不知道林不凡上山的时候也是被一位弟子给扛回来的。
林不凡身子避了避,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晃晃悠悠的走到水青的面前,开口道:“长老,我明日还能参加考核吗?”这是他现在唯一关心的问题。
水青脸上微微变色,目光越过林不凡看向后面的墨雪,沉声道:“你现在的身体太虚弱,必须留下来休息,明天的考核就算是门中的精英也未必能撑得下来,你还是不要去了,我派人去给阳长老说声,他们不会为难你的!”
“我才不怕他们为难!”林不凡哼了一声,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如果我执意要去呢!”
“除非你不想要命了!”水长老脸上有些怒气:“我可不想刚救回来的人,明天又死在山中!”
“生死由命,真要死的话那也没办法,多谢长老救命之恩,弟子林不凡铭记在心!”林不凡对水长老拱拱手,客气的说道。轻轻转过身去,对墨雪说道:“我们走吧!”走?墨雪有些疑惑,这里不就是她的家吗,还往哪里走!
看着林不凡坚定的眼神,墨雪忽然明白了,她的心里涌起一丝感动,迟疑了片刻,伸出手拉住林不凡的衣角,柔声道:“不凡,不必这样的,听师傅的话好好休息,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林不凡轻轻摇了摇头:“我的命硬得很,哪里有那么容易死的,而且我觉得承诺比命更重要!”林不凡的神色十分坚定,似乎没有什么能改变他的决定。看着这个半年前还是少年的男子,她的眼神有些恍惚,似乎这短短半年的时间,他已经发生了惊人的变化,不再是那个青涩的少年,而是变成一位顶天立地的大丈夫!
“由他去吧!”水长老若有所思的看这这两人,她的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这小子有点意思:“他要是有本事能下得了我的天水峰,就由他去吧!”虽然她在天水峰没有去过外门,但是墨雪收了个废物弟子却传得沸沸扬扬,大家都等着看这对师徒的笑话。水长老虽然表面上对墨雪漠不关心,但是心里却着紧的很,传言刚一出现她立刻就知道了!
刚才给他疗伤的时候,水长老清晰的感觉到他的身体内潜伏着一股十分可怕的力量,这股潜力若是爆发出来绝对能顶得上二重境界的修为,他的真正实力绝对不像外界传说的那般不堪一击。从内心深处,水长老不愿意林不凡去参加比斗,他的身体没有复员,若是和你动手的话很可能会支撑不住真的把脸给丢尽了!
天水峰高达万丈,山势奇绝,四周都是悬崖峭壁,若是没有飞天之术外难下去。他现在的修为在门中弟子中只能算倒数,连御气真诀都还没练好,只要没人帮他,水长老根本不担心他能飞下山去。
“这山难不倒我的!”林不凡哼了一声,目光落在墨雪脸上,轻声笑道:“那些人,也难不倒我的!”他的眼中闪耀着炽热的战意,汹涌磅礴的气势散发出来,不动如山狂烈如火,这两种极端的感觉在他身上不断闪现,隐约有股霸绝天下的强大气势!
看到刚才还若不惊风的弟子散发出的可怕威势,墨雪和水长老都露出一副惊骇的模样,他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