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濯进宫拜了皇祠,给太后和元德帝磕了头,午后果然回来了。他已经陪太后元德帝吃过午饭,但想到宁卿巴巴地等了自己这么久,又陪宁卿吃了一次。
及至申时,客人络绎不绝地过来。宋濯去了百花园招呼客人。
孙侧妃和悦和郡主兄妹都忙得脚不沾地。幸得古代年轻人的生日是不能大办,还能应付得过来,否则以宸王府的名头不知要如何盛大了。
宁卿在王府不主不客,一直静静地呆在梦竹居。
“姑娘,来了很多人,咱们什么时候去?”初蕊兴奋道。
“现在吧。”宁卿起身。
“表妹。”这时悦和郡主笑着走了进来,与她一起的还有四个十四五岁的贵族少女。“这位是康王的妹妹沈知慧姑娘,这位是庄国侯府的李婉姑娘,冯家的冯颜姑娘,白家的白思儿姑娘。各位,这是我的表妹宁卿,来京不久,极少参宴,不太熟络。”
各人一一见了礼,悦和郡主拉着宁卿悄声道:“这都是我的闺中好友,她们都是好的,你尽管跟她们玩。我有事儿要忙,你跟她们玩儿。”
“好。”宁卿应了一声,一起出门。
悦和郡主在后面暗暗惊叹,世子哥哥真是用心良苦,怕没人跟她玩儿,怕她被冷落了,就找来这些个贵女陪她。而今天的女宾请得也极少,皆是世子哥哥精挑细挑出来,俱是贤良淑德之人。就怕她受一丁点委屈。
……
百花园本就是为设宴而造的,大气恢宏,景色优美,百花齐放。遗憾的是,中间一道雕花镂空疏影隔断墙,把男女宾隔了开来,但并不是完全隔绝,总能从镂空的地方影影绰绰地看到对面。
天盛民风说开放也不算开放,说保守也不算保守,男女私下相见不妥,但这样的聚会一起玩耍还是可以的。特别是小辈的小生日小宴会,一般不设防。
四皇子宋科瞅着那道隔断狠狠啐了一口:“谁的主意?男女宾要分开来的?”
某风流小侯爷一脸深痛恶绝:“又不是长辈们的大寿,这样隔着,何苦来?”
某公主府小墨郡王:“本郡王想看赵丞相家的二姑娘!咱们天盛的第一美人,能见一回赚一回。”
齐王世子宋显玩笑道:“对对,今儿个本世子就是为赵二姑娘来的。”
男宾们一片怨声载道。
宋濯呵呵哒,装作听不到。
一个赵丞相的二姑娘就让这群东西如此抗奋了,要是他家卿卿被瞧着了,岂不是要被这群混帐生撕了?
“八百辈子没见过女人吗?”宋濯似笑非笑地道。
“你才八百辈子没见过女人!”小墨郡王撇嘴。
然后几人诡异地沉默了!小墨郡王,某种程度上真相帝了!要真说八百辈子没碰过女人,还真只有宋濯一个!
众人不得不猜测,宸王世子是不是憋出毛病来了?今儿个他开荤,他不应该最猴急,一见到女人就该扑过去的吗?但他居然把男女宾给隔开了!隔开了……
“赚咱们玩投射!”宋科说。
宋濯让人安置好靶子,几人玩得正嗨,突然听到女宾那边有个大嗓门:“嗳,赵二姑娘来了。赵二姑娘还是一如既往的倾城倾国啊!”
“哪里哪里。这孩子也就长得比别人好点,可担不起那四个字!”赵夫人说着谦虚话,笑得却格外得意。
男宾这边仍然坐怀不乱,有玩投射、有谈古论今、有说经济学问,玩得起劲儿,毕竟这赵二姑娘再倾城倾国也能隔三差五地见着,没什么好稀奇的。
这时,原本娇声软语,吱吱喳喳的女宾突然诡异地静了静,又是那个大嗓门满满是惊艳:“赵夫人说得对,赵二姑娘确实担不起倾城倾国四个字,这姑娘才是人间真绝色!”
“确实……我儿与这姑娘差了一筹……”赵夫人僵硬道。
男宾这边也是静了,宋濯眉头跳了跳,猛地抬头,只见小墨郡王已经攀到了隔断墙头!宋濯大怒,一把将他扯下来:“谁准你爬本世子家的墙头了?滚下来!”
砰一声,小墨郡王摔了个狗啃泥!只见小墨郡王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指着宋濯怒骂:“宋濯!本郡王是你的嫡亲表弟!是嫡亲的表弟,不就是爬一爬你家的墙头,用得着这么激动?”
他可是大长公主四十岁才生下来的宝贝疙瘩,太后外祖母也是把他捧在手心里宠的,这个表兄倒好,不就爬一爬他家的墙头,居然一把将他狠摔到泥里!
小墨郡王还想胡搅瞎缠,宋濯薄凉的目光已经扫了过来,小墨郡王身子一抖,不敢再嚷嚷,缩到了四皇子宋科身后嘟嘟囔囔。
宋濯转身去找沈成恭说话。
各贵族之间的消息流传得极快的,不到一刻钟,小墨郡王等人已经知道了那名比赵二姑娘还要美的姑娘是谁了。个个面面相觑,原来是人家的宠妾啊,怪不得会发火!
“既然是宠妾,不让她出来就是了!既没开脸,让她跑出来了,还不让瞧?这么作,何苦来!莫不是男女宾之所以分开也是为了她?”小墨郡王嘟囔。
四皇子宋科眸光微闪,不接话。
他们不知道,宋濯何尝不想把宁卿藏得严严实实的,恨不能用根链子把她拴住。但今天是他的生辰宴,又在家里办,别人都去了,她不能去,他舍不得她受这种委屈。大费周折一翻,不过是想她与其他贵族一样可以参加这种宴会。别人有的,他都想给她。
好不容易等到席宴散了,却有宫里的太监过来传旨:“世子殿下,太后娘娘宣您进宫。”
“走吧,濯弟,咱们一起进宫。”宋科笑眯眯地拍了拍宋濯的肩头。他虽然已经成婚,但众皇子俱未封王分府,还住宫里。
两人一起上了步辇,宋科道:“一直传言你十分宠爱你家娇客,今儿个我瞧着你未免太过上心了些。”
哪个男人不爱美人,宋科也宠爱家中美妾,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各种赏!但宠爱归宠爱,却绝不上心。
宋濯面无表情,不接话。
“呵呵,现在我说再多怕你也不会受用。”宋科摇了:“现在你还不信,等过了今晚,你碰的女人多了,就会知道,女人,也就那么回事。所谓妾,也不过是玩意,玩腻了就丢开,这个没了后面还有大把,可不要太过上心。只有背景雄厚的妻子才是正经的。你可别色令智昏为了一个妾而寒了你嫡妻的心。”
宋科说着一叹:“十月二十了啊……很快就要入冬。皇祖母已经亲自派人去接了,玉华,怕是下个月底就能回来。濯弟,你该为你的大婚做好准备了。”
宋濯只怔怔地望着微暗的天色,未了,长睫一低,轻喘一口气,低低应了一声:“嗯。”
……
天水皇宫,丹怡宫——
一名老宫嬷跑进来:“娘娘,八殿下回来了!”
“年儿回来了?”姚贵妃一喜,接着便咬牙切齿:“这个小混蛋总算舍得回来了?”
说着起身朝水经年住的宫殿而去。她身边的嬷嬷边走边说:“娘娘给殿下的人已经折损了七七八八,殿下也受伤了,胳膊都快废了。”
“你说什么?”姚贵妃美艳的桃花脸一沉,“胳膊废了如何继位?”
走到水经年的宫殿,看到平兴,二话不说一个耳光将他扇翻在地:“没根的阉货,拉下去杖责五十!”
“我的人我自己会教!”水经年走出来,胳膊伤了,但双腿可一点事儿都没有呢。
“你的伤……”姚贵妃皱着眉。
“废不了。”水经年很反感姚贵妃,但他没有力量,他的护卫暗卫全都是姚贵妃给的。“走吧,平兴,我们先去会一会水经东。”
原身是个性格懦弱的,没有想过自己积蓄力量。一年前他穿越过来,一心想着怎样才穿回去,也没积蓄自己的力量。现在,他有了在乎的人,想要保护的人,他是时候建立自己的势力了。
他与宁儿相处的时间短到好像跟本没有相遇过,但他就是好喜欢她。那种感觉很奇怪,就好像冥冥之中注定的扯不清理还乱的牵绊一样。
灯火阑珊,华光似舞,她提着花灯拂袖转身瞬间,便是一眼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