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迷茫
张无忌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但他的母亲可很清楚，而且目的简单，目标明确。
对赵飞烟来说只要儿子能平安长大，丈夫能控制野心，不欺负他的大舅哥，再…对她关心些，就足够了。
现在张笑对她的和她的儿子都表现出了足以让她满意的关怀，剩下的只是怎么样控制丈夫的野心这件事了。
男人，尤其是一个当了帝王的男人的野心，或者说雄心，自小在宫廷长大的赵飞烟自以为很清楚。
但自从陪同张笑来到辰州后，一连串的事件让她固有的政治逻辑产生了极大的混乱。
王记烧烤铺官司中对王权明显的藐视。
野心勃勃的张过居然确实立下大功并即将安全返回。
最让她意外或者喜出望外的是，张笑这个开国帝王在对辽国大战在即的时候，居然抛开政事，把大量的时间用在和自己以及自己的情敌身上。
这些明显和她所接受的宫廷政治教育截然不同的做法，让她和她的宦官政治参谋团队迷惑不解。
望着张笑和女儿嬉戏时得意的笑容，赵飞烟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也许他没有太大的野心…也许他没接受过权谋教育…也许我的运气很好，嫁给了一个人而不是帝王。”
赵飞烟的推理因为逻辑出发点的错误，大多数结论当然很难正确。不过有一点，她作为一个女人，凭借天生的直觉得到了正确答案。
她的丈夫——目前还是一个“人”，而不是帝王。
张笑还有正常人的感情和思维方式，虽然因为这一世地位的不同，前世普通人的想法渐渐淡去，但至少现在，他还是一个“人”。
因为他还是一个“人”，所以对幸福的理解还很大众。
张笑很享受现在的生活方式，一个可以倾诉大多数苦衷的妻子，两个可以合法出现的漂亮情人；虽然有些智障，但还算可爱的儿子（在任何一对父母眼中，自己的孩子即便有再多的缺陷，他们也同样可以找到足以让他们为之死心塌地付出而不计回报的优点。）
当然，一个粉雕玉琢牙牙学语如她母亲一般美丽的女儿；一个肥肥白白眼神纯净如水晶的儿子；他们更是让张笑体会到了一个“父亲”这个称呼所代表的幸福和骄傲。
“嘻嘻，笑哥，三弟已经到了流球，咱们那个弟妹这回总算要放心了…。”
享受着丈夫作为一个寻常男子对家庭的关爱，刘冰蕊暂时放弃了和赵飞烟的暗中角力，脸上浮起促狭的微笑，把话题转向张过的扶桑老婆贞子上。
“唉，也难怪她唠叨，小过离家远航也已经快两年了。”张笑随口回应了一句，接着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用古怪的眼神看了看三个妻子。
“嘿嘿！要是我也像小过一样，离开你们这么久，只怕你们比贞子更是不如。”
张笑这句话虽然说得冠冕堂皇，但刘冰蕊凭借和他多年的相处，一下就发现了自己丈夫古怪眼神背后，他心底的阴暗。
“哦，那可不一定，飞烟妹妹和婉儿心志可坚定的很。”
刘冰蕊眼神中闪烁着刀光剑影，虽然语气淡然，神态雍容。但张笑已经知道自己这位结发妻子话中将自己漏掉代表着什么。
“好了，这事没什么可说的，我可舍不得离开你们。”张笑说到这，脸上又露出三位妻子很熟悉的奸商笑容，接着说道：“燕国之主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嘿嘿！能好好守护着你们三人，就是我这个小男人最大的成就了。”
刘冰蕊轻笑了一声，转头和婉儿对望了一眼，两个对丈夫言行已经很熟悉的女人迅速交换了一下眼神，脸上不约而同的露出一丝窃笑。
赵飞烟疑惑的望了望自己的两个对手，她可没想明白丈夫刚才话中隐含的小人心思。
“咳！咳！好了，今天我有点累，就先到这里好了…”张笑眼见自己转移话题的企图没有成功，假意咳嗽了两下，闪身离开。
燕王寝宫里，王妃怒气冲冲、声色俱厉，而这个当世最强大王国的国王则一脸谦卑，赔着笑脸。
“好啊，居然存了这样的心思，我们都快二十年夫妻了，你说，我那里对旁人假以辞色过？…难道你外出后我还会当个红杏？……”
“什么没二十年？打小过家家游戏时，那次不是我和你？…你都忘了吗？……”
刘冰蕊对两人婚龄彪悍的计算方式大大出乎张笑的意外。
“还是小冰儿记性好。”张笑用手轻轻拍了下额头，在这危险的时候，他决定小小拍一下妻子的马匹，看看能不能借此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
这个马匹没有得到回应，刘冰蕊目光炯炯正义凛然望着局促的丈夫。
就在张笑感到这个游戏渐渐有伤害自己男人自尊的地步时，妻子的嘴角变幻出优美的弧线，眼神中一丝戏谑翻了上来。
“唉，笑哥，你这些日子实在太无聊了。”轻轻拉起丈夫温热的手，刘冰蕊叹了口气。
“我…很好啊，天天陪着你们，怎么会无聊？…”
“笑哥，我不想问你为什么？…只是希望你能…嗯，稍稍展示一下你的英雄气概。”刘冰蕊打断了丈夫的辩解，靠在张笑肩上。“我的笑哥自小就与众不同，我相信这世上没有什么可以难住你。”
妻子眼神中浓浓的崇敬温柔让张笑心底没由来一阵发虚。
“英雄？我最不想做的就是英雄…这个称呼大都是给死人准备的。”张笑心里暗自回应了一下后，打起精神故作庄重扶着妻子肩膀，对着她的凝视。
“好，既然冰儿这样说，好吧，我现在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的英雄气概。”张笑嘴上庄重，眼神深情，不过手上却在妻子身上游走起来。
“呜呜…不是这样…你这个好色家伙…还不把灯熄了…”
这个晚上张笑的激情没有维持太长时间，使出前世记忆中的手法身法让妻子尽兴睡去后，他的脑海中却思潮涌动，没有丝毫睡意。
“英雄气概？唉，这世上那里还有需要我展现英雄气概的事？”
妻子的观察不能说不精细，但身边这个女人并不知道自己丈夫身躯里有一个怎样的灵魂。对于张笑来说，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什么让他感兴趣的挑战了。
“资本主义国家的力量之大根本不是这个时代所能抗衡的，我现在总算知道了当年西方人为什么那么轻松。唉，现在不可一世的辽帝国就像一间破茅房，就等着我这最后一脚。……”
“还有什么值得我做的呢？灭宋？一统全球？唉，这些现在看已经不算太大的难事。真希望贼老天能给我找个目标…”
明媚如水的月光自窗外洒进房来，没有任何艺术修养和风雅之气的张笑自然对这种宁静平和感应不到诗情画意。他望着寝室里光影后的幽暗，心中满是迷茫。
这个夜晚没有诗情画意的不止张笑，小凌河畔，锦州城里燕国征辽大军总指挥吴小乙同样望着清凉如水的月光，也同样没有任何艺术灵感。
身后的侍卫如果能看到，他眼中意味也和远在辰州的燕国国君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