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说书僮岩名叫李岩,丐妹叫石忍,俩人到了乞丐婆子这,说锦衣公子要请吃喝,他已应了。
乞丐婆子喜道:“书僮岩,那必是锦衣公子见你长得机灵,想带你走。如此甚好,那锦衣公子身边也就多了你这么个耳目。快去吧,别让锦衣公子生疑,我自会与你联络。”李岩点头,带着方忍到了点心铺内。天啸见了便唤来伙计,对李岩俩说:“你俩想吃甚么,尽管点吧。”李岩虽小,却很机灵,便问伙计:“店里有甚么现成的?”伙计道:“菜有烧鸡烤鸭,牛肉猪鼻,点心有包子与炊饼。你想要些甚么?”李岩道:“烧鸡烤鸭各一只,牛肉五斤,猪鼻十个,包子二十只。
若有好酒要两瓮。这些均要带走,装篮更好,银子一并算。”伙计应了声:“好嘞。”便入后厨去了。见李岩如此老练,天啸更欢,便问:“你叫甚么名子,今年多大,还有甚么亲人?”李岩道:“我叫李岩,乳名书僮岩,今年九岁了。她叫方忍,八岁了。我俩均是孤儿,没亲人。”天啸听说再无亲人,那往后也就不会有甚么麻烦事,又见方忍也是个机灵鬼,便道:“既无亲人,那你俩就跟我走吧,别再要饭了。”李岩见果然让堂主猜到,忙推了下方忍,俩人跪下就磕头。“莫磕,莫拜,都起来吧。”
天啸说着将他俩拉起,见伙计提着两只大竹篮出来,便付了银子,提篮到了外面。他将竹篮挂在马鞍两侧,再将李岩俩一一抱在马鞍上,牵马便走,出镇不久也就赶上了老头与壮汉。谈笑之中回到了下村。万丽与阿婆正坐在门外的椅子上看几人打桩扎篱笆,见天啸回来,忙起身迎住。“我去了柳岸镇,买了些鸡鸭羔羊回来。”天啸说了句,让老头与壮汉将筐放在门口,取出一锭十两重的小银给了他俩。笑道:“你俩自己兑吧。”就将李岩兄妹抱下马来,先见了万丽与阿婆,随后道:“阿婆,万二小姐,他俩是我在柳岸集市遇上的,男孩叫李岩,女孩叫方忍,均是没爹没娘的孤儿。我想着,李岩我带走。让他习文攻武,做个随从。方忍留下,也不做甚么丫环,就认阿婆做奶奶。”方忍聪明,听了急忙跪下,朝阿婆磕了三个头,叫了声:“奶奶。”
阿婆甚欢,忙伸手拉起方忍搂在怀里。可说是喜乐无穷,随即进屋说话。谁都心欢。一夜说笑,到了次日,李岩与方忍起床沐浴,换上了新衣极为喜悦。俩人到了外屋,一个给灶炉里塞干草煮粥,一个放出小鸡小鸭羔羊来。任它们在屋外觅食。屋外篱笆也已差不多围好,正在上院门,天啸见了甚喜,便取出十两银子给了其中一人,那人摇头不敢接手。“老爷。十两银子太多,五两即可。”天啸见他老实,就笑道:“都是乡里乡亲的。如你嫌我银子给多了,那闲时再拿些竹子来,盖个鸡窝鸭棚甚么的,也就成了。”那人当即便道:“老爷,竹子家里还有些,我们回去吃了饭,马上过来。”
便拿着银子带人走了。天啸这人就是闲不住,见灶边已没甚么柴火了,便出屋上马出村,又到了小镇上,还是找那米铺掌柜。因谷米均被他买了,新货还要过几天才到,掌柜起早去联系木料砖瓦,找泥匠木匠去了,今日看店铺的是掌柜的老伴。他取出一锭十两的银子来,下马递了过去笑道:“大娘,你们夫妇都是好人,伙计也勤快。你让人帮忙弄九两银子的柴火给我家送去,一两就算是谢你家的。”大娘乐了,点头道:“谢老爷照顾小号生意,我这就去办。”天啸点头,上马便走,回到下村,见有人已送来了砖瓦,正在堆放,心想那米铺掌柜真是个勤快人,抽空请他喝酒。
接连三天,都是送木料砖瓦的人,筑屋材料堆了一地。到了第四日,来了泥匠木匠,天啸将这二十来个工匠带到河岸边上的一处坡地上,将自己的想法与要求说了,有一泥匠大叔领会意思,便道:“老爷放心,有洪水来,决入不了院內。
靠河筑后院,置一边门,家禽屋棚一应俱全,再在槐树下刨块菜地出来。主厢房南北朝向筑三间,门朝东筑下房三间,对面放厨房,仓库,柴房。院门大些,三层石阶,再放一对坐狮。”万丽连连点头,道:“你们人多,望活也干得快些。我们包饭,餐餐有肉,睡前那餐还有酒。若你们家眷想来做小工,我们一并管饭。”如此一说,谁都明白,天啸听了米铺掌柜的话,请了两组乐师来吹吹打打,还放了挖基炮竹,说是图个吉利。泥工挖地基砌砖,木匠选料做门窗,村里人也都来帮忙。天啸便让人拿来大锅煮饭烧肉,如此忙了七八日,墙已砌了,屋已成型,便要上房梁,天啸又请了乐师来吹吹打打,炮竹依旧要放,还摆了二十多桌水酒请乡亲吃喝。这还真是银子多了好办事,又忙了数日,那瓦也放了,院子也整了,泥匠正在房里铺砖,木匠忙着赶家什。“走,上柳岸镇去。”天啸拖上万丽,俩人上马到了柳岸镇上,锅碗瓢盆买了一大堆,铺盖棉被六七床,土布绸缎拣了十来匹,凡过日子所要用的装了整整七牛车。
回到家,阿婆见了又是笑又是哭的,就这么住进了新宅院,这乡里乡亲的又吃喝了一天。这日早饭后,天啸想到阿婆与方忍这一老一小的,家里真遇上了甚么事也不好办,这又想到了要买丫环与下人,便又到了柳岸镇上。那屠夫李正带着两个伙计在铺上忙碌,见天啸牵马走来,忙朝铺内叫道:“孩子他娘快来,那恩公来了。”天啸听得屠夫李声音,知他已接妻小回家,也无意打扰,只说了句:“好好过你的小日子。”牵马刚要走,却被随即出屋的少妇拦住了去路。道:“恩公,别拒绝,入屋喝碗茶。”天啸无奈,只能牵马入了院,到了堂內坐下。少妇端来茶水,见屠夫李来了。忙唤来两个孩子,全家在恩公面前跪下,惊得天啸跳了起来。“别别。都起来,这是干甚么。”便用手去扶,屠夫李全家这才站起,少妇说:“恩公,奴家闲在家也是闲着,那就让我上你家做帮工吧。”屠夫李也说:“恩公,我娘子手很巧的。女人的手工活均会做,人也勤快。”
天啸笑了,喝了一口茶,起身道:“要不这样,我有个远亲住在下村,是个孤老,若你们方便时,可去串串门。陪她说说话。我还有事要办,就不打扰了。”便出堂去牵马。却见墙上挂着一对锏,就过去取下觉得有些份量,问:“你会使锏?”屠夫李急忙揺头笑道:“恩公,我家祖辈均是打铁的,到了我这成了屠夫。这对锏是我先祖铸的,名为杀手霸王锏。”天啸愣道:“何为杀手覇王锏?”屠夫李道:“听我父亲说。有个叫张士诚的人想和朱元璋争天下,便带了玄铁来西安,找到我先祖,拿出一张图来,说要为他的手下大将邓雷铸一对霸王锏。三百日后。这霸王锏铸好了,可那张士诚也被朱元璋灭了。”他从天啸手中取过霸王锏,这手指在锏柄上一按,却从锏内抽出一柄勾剑来。“瞧,恩公,这勾剑削铁如泥。另一锏内是狼牙剑。故这锏叫杀手覇王锏,没人能防得住。如恩公喜欢,就送你了。”
便将锏给了天啸。天啸是个武痴,自然对这对杀手覇王锏爱不释手,还用衣袖去擦锏,屠夫李见了便说:“不想恩公如此偏爱器械。那我家还有一杆枪,只是太沉,不知恩公是否拿得动。”天啸听了兴奋地问:“枪在哪,快带我去看看。”屠夫李便指着一根晒着床单的“竹杆”说:“恩公,枪在这。此枪重一百三十七斤,你去使使看。”等少妇收了床单,天啸才看清这枪长有丈余,便将锏给了屠夫李,伸手一探抓枪在手,叫了声:“好枪。”就在院子里舞枪使了七八招,收了招式乐道:“今在你家觅得如此两件宝贝,太让我兴奋了。”就从怀里摸出几张银票,也没看是多少,往屠夫李的怀里一塞,取过锏来道:“我也不谢了。
你家就去西安城内置座宅子吧。”牵马便走,出院子远去了。眨眼到了人声鼎沸的集市上,他先找了家卖皮货的,让掌柜当场赶制了放锏的皮套,买了件虎皮袄,和一条羊褥被。将皮锏套,虎皮袄,和羊褥均挂在马鞍上。持枪牵马,在集市上随意地瞎逛了一圈来到了码头上,往十几条船上一一张望,象是在寻找着甚么。忽听身旁有人唤了声:“教主。”他忙侧脸一看,是三尾狐媚,忙问:“你不呆在安东卫,来这做甚?”三尾狐媚神秘兮兮地张望了一下左右,说了句:“教主,这不是说话的地方,请随我来。”便带天啸上了一条花船,马匹自有人来牵走。入了船舱后,船便离了码头,往西而行。三尾狐媚请天啸坐下,斟了一杯茶递上,开口便说:“我爹没了,阴阳八煞也都死了。”
天啸听了惊座而起,刚接在手上的茶壶也掉在了地上,沉着脸问:“是死在谁的手上?”三尾狐媚便愤恨地说:“是无敌魔君。幸好我装死,这才逃过一劫。”天啸知这三尾狐媚不是个会说谎编故事的女人,何况是此等大事,便道:“你也莫急,慢慢说,来龙去脉明白点。”三尾狐媚又斟了杯茶给天啸,将事情原诿,来龙去脉,这么这么地说了个清楚明白。“原来是这样的呀。”听得天啸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里想道:“如此说来,我还真不该让阴阳八煞他们回去。幸好秦瑛,赵老七不在,不然这孤雁门还真完了。看来和天魔会碰撞是避免不了了,这该死的无敌魔君,我必亲手杀你替孤雁门兄弟报仇雪恨。”他想了一阵后,感觉应该尽快回凤翔,以防龙啸趁自己不在,对孤雁府下手,便道:“你留在花船上也不是个事,对孩子成长不好。如让你上岸,只恐会遭天魔会毒手。
若留你在我身边,周围又有那么多眼睛,恐还会打草惊蛇。对了。”他突然想起一个人来。“要不这样。你持我的书信上济南齐家,那是我十一夫人的娘家,很是安泰。”谁料三尾狐媚却说:“教主,为了报仇,我早已将命豁出去了。栓子,我会让人送往齐家。但我定然要留下保护教主。教主你放心,我有一种易容药,服下三个时辰后,这张脸就不是我的了。”天啸毫不犹豫地点头道:“那我即刻就写书信,你服药,三个时辰后离船上岸。”
万丽早上起床,没见天啸,问了李岩才知,这啸哥哥闲不住。说是去镇上买丫环和下人了。可等她吃了包子喝了粥,米铺伙计来来回回地送来了二十一牛车的树枝与干草,在篱笆旁堆了三座小山似地,可还是没见天啸的影子。“这啸哥哥,真是让人焦急,出门也不带上我。哼。”她嘀咕了一句,耐心地等着。可别人鸡窝,鸭棚。羊圈都弄好了,种菜的地也刨好了。可天啸还是没回来,这下她有些魂不守舍起来,只怕这个爱管闲事的祖宗又粘上了甚么麻烦事。阿婆见了便劝道:“侠女,你这啸哥哥这么有本事,不会出事的。”万丽嘀咕了一声:“我是担心他嘛。”阿婆一听笑了,拉过她的手说:“也许。他帮我弄丫环下人去了,时间自然久些。走,吃午饭了。”这菜是昨日的剩菜,但也有大半桌,鱼肉鸡鸭都全。李岩与方忍吃得甚欢。
阿婆的牙齿不好,只能盯住那青菜吃。可万丽的心里想着天啸,这饭自然吃不下。“吃饭啦。”上村的扬家老四来了,笑了句后,将提在手上的三尾大鱼扔在木盆里,朝万丽笑道:“侠女,那位老爷我上午见着了。”万丽听了心头一喜,忙问:“扬四哥,你在哪儿见的他?快告诉我。”扬家老四便道:“那老爷在一条花船上,喝着茶,与女子吟诗,很是儒雅。”
万丽摇头笑道:“不会。不会。你定然是看错人了,我啸哥哥从不上花船,也不喜好这个。”可扬家老四却坚持道:“侠女,我决不会看错的,公子那大红马就在船尾。对了,我见这老爷还给花船上的老鸨银票。错不了,我家船就在花船边上。”万丽不是不信扬家老四的话,而是不敢相信天啸登花船,此刻一听还给老鸨银票,那定然是做了那等风流事,这芳心顿时一碎,起身便冲出了屋子,牵马便走,响起了泣声,眨眼就没了人影,也不知是去找那条花船探个明白,还是按约定赴西安去花魁楼对面赌坊给那大叔赢六千两银子回来,或是直接回天云堡去了。总之,她从没这般气愤和伤心过。阿婆见万丽愤然离去,便知是怎么一回事了,就生气地朝扬家老四唠叨了起来。“你这人呐,就是口快。若是哪家死了只鸡,只要让你见着了,这十乡八里的立马全知道。我老婆子的眼睛不瞎,看人准着呢,那老爷根本不是这号人。我信这老爷上了花船,也信这老爷给了老鸨银票,那肯定是另一码事。再说了,侠女喜欢那老爷,这连瞎子都看得出,现在让你这么一搅,还不知会出啥事呢。唉,你这扬家老四真是造孽呀。”李岩也说:“你这位叔,还真会瞎搅拌,不知就别乱说。我来告诉你吧,这老爷叫锦衣公子,共有十七位夫人,那个个都是倾国牡丹,连扬贵妃也比不上。哼,鬼相信他会上花船去做那等事。”这话音刚落,便从门外闯进一个人来,却是醒悟后折回来的万丽,接口道:“我才不信啸哥哥会做对不住我的事。”落座后,拿起自己的碗筷便吃起饭来。
天啸是在花船上给了老鸨银票,共二万八千两,将花船连同船上妓女与丫环全买了下来,随后送老鸨登岸。他将八个花魁般的妓女和四个伶俐丫环全召至舱内,当着她们面,将卖身契全烧了,道:“现在尔等均是自由身。想嫁人的便登岸去,若是瞧破了红尘的便留下。从今往后,你们便是我孤雁府的人,那就快些摘了花灯,从此不再接客,尔等自己选择去留。”近几年孤雁府在江湖上鼎沸,甚是骇人,在场姐妹也从客人嘴里听到了些,想眼前这位新主子必是令人魂飞魄散的锦衣公子了,其中一人便问:“主人。我们不想登岸,但往后靠甚么生活?坐吃总会山空。”没服易容药的三尾狐媚搂着儿子,道:“我家教主已留了银票在我这,生活自然不必担忧。我家教主是个想事周全的主子,为使你们不再遭人欺凌,待船到凤翔府。自有孤雁府的姐妹上船来。往后,我们母子就在这船上住了。
现在,我家教主便要登岸了,想带一人同往,去做一位阿婆的女儿。谁乐意?”有一女子说:“船主,说乐意,谁都乐意。但,我们也不争,就让主人来定带谁去。”天啸点头笑笑。却没吭声,因他看见迎面驶来三条大船,船杆上飘着黑色牙旗,旗上是条扬帆的双桅大船,铁锚下有斗大的“岳州”两字,脸上一喜,便起身疾到船头,朝擦身而过的三条大船叫道:“我是锦衣公子。请岳州堂兄弟停船。回话。”岳州堂兄弟是天啸自己发展的一个分堂,虽属海盐帮管。但对老帮主天啸十分忠诚,加之天啸在岳州府停留过一段日子,故船上兄弟均认识他,忙落帆下锚。“请船上头目来我这一叙。”天啸又叫了声后,三条船上就“嗖嗖嗖”地飞出六个中年人,稳稳地落在了船头上。单腿跪地,齐声呼道:“属下见过老帮主。”天啸让他们起来后,在每人的胸口捶了一拳,将他们引入船舱。“她们是我孤雁府的人。这六位是我的兄弟。”他介绍了一句,花船上的人懂规矩。让出座位端上了茶,只留下两个丫环在旁侍候着,余人入了下舱。彼此寒暄了几句,天啸就说上了正题。“岳州堂是我设的,我信你们。告诉你们,海盐帮堂主以上混入不少天魔会的奸细,想害了兄弟们,我正在追查此事。
记住了,回去告诉其他岳州堂兄弟,从今日起全听命于我,或我的屠龙剑。石峰,你现在为岳州堂堂主,沈沉与顾或为副堂主。贩盐所得全自己存着,若上面追问盐银去向,便说是让天魔会的人给抢了,打死也这么说。”石峰问:“老帮主,那天魔会是甚么人?”天啸冷道:“便是混入海盐帮的奸细。”石峰点头,顾或问:“那还能与其它分堂兄弟走动吗?”天啸点头道:“过去怎么样,现在还是怎么样,就象甚么都不知道。对了,秦妹与程凤在船上吗?”石琼道:“程凤在。是否要唤她过来?”天啸应道:“再找个身手好的师姐妹来。”石峰听了便起身朝舱外叫道:“八妹,凤儿,老帮主传你俩过来。”随即又是“嗖嗖”跃来两个人,却是一个持枪,一个持刀的女中豪杰。天啸烦她俩会跪见,便叫道:“快入舱内来说话。”待她俩入舱,又道:“我在柳岸镇带回两个小乞丐,男孩叫李岩,女孩叫石忍,均是机灵鬼。昨日后半夜,就有人来找这两个孩子,窃窃私议了一阵。
我只听到了其中一句,便是那乞丐婆让那男孩将我行踪随时告诉他们。我当时很纳闷,可现在明白了过来,是我给自己找来了两个小奸细。”说到这笑了,还捶了捶脑袋,喝了一口茶,继续说:“我想来个将错就错,将计就计,给别人一个错觉,将那些人诱出来看个明白。程凤,你俩随我回去,与个善良的老太作伴。”随后便怎么做怎么做地说了起来。
酒后,大家喝了一壶茶,见程凤与八妹已换了花船上的衣裳,还涂脂抹粉了些出来。“蛮象的。”天啸笑了句,别了岳州兄弟与花船姐妹,带程凤与八妹在距上村一里地离船上岸。天啸牵马持枪,程凤与八妹的胳膊上各挽了只金黄色绸缎包裹,里面放了些花衣与脂粉。三人说笑而行,不久到了下村,入了阿婆家。此时的天啸虽知道龙啸正在盘算着自己,但最终的目的是甚么,他暂时还不清楚。所以,他不会漏掉任何追查天魔会动机的线索,或者说从李岩俩开始。扬家老四还在,阿婆在与李岩俩在耍豆子玩,万丽见了天啸欢声叫道:“我啸哥哥回来了。”便在情不自禁中一把拉住他的手问:“你去了哪里了嘛,让人家好是担忧。”天啸指指身后的程凤与八妹,笑道:“想想阿婆年纪大了,石忍又太小,总得有个上些岁数的在家里干些甚么。说来也巧,我遇上一条花船,说是有人想从良,我便与老鸨谈了价,将她俩给赎了出来。”万丽听了心欢,便对扬家老四说:“我说吧,我啸哥哥决不是那号人,现在怎么样。”扬家老四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天啸便让程凤俩见了阿婆,俩人便甜甜地叫了一声“娘”,他随后将路上编好的话介绍道:“阿婆,她叫程凤,是个很苦的苦命人,丈夫是个赌鬼,输了钱,输了房,输了田地,最后便将她卖进了窑子。这八妹的身世更苦,被人卖来倒去的,结了四五次婚,最后让人卖进了窑子,孩子也不知去了哪里。”这原本是胡捏出来的身世,只是让李岩俩听了后传话给那些幕后人。
可阿婆听了直掉眼泪,还招招手道:“甚么凤,甚么妹,这往后便是你俩的家了,我会疼亲闺女一样地疼你们。”天啸心里想着大事,只想快快回天云堡去布道道,免得夫人孩子和孤雁府的人吃了天魔会的大亏,便对阿婆道:“阿婆,我们得走了,万二小姐与别人约好明日中午要在西安见面喝酒,就不在这打扰了。闲时,我俩再来看你老。”接着叮咛石忍:“丐妹,在家要听奶奶与大娘二娘的话,别太淘气了。”又对程凤俩说:“阿婆和孩子,我就托给你俩了,往后就在这好好地过日子吧。”最后对扬家老四说:“这位大哥,阿婆家也没个男人,若你闲时多来这里串串门,凡事也好有个照应。对了,这其中的一包米是万二小姐留给你家的,等会别忘了带走。”万丽不清楚天啸为何会这么急地想离开,但又不能多问,便与阿婆道别。天啸让万丽提了银钩梅花枪,自己拿了屠夫李家的那杆霸王枪,朝程凤俩微微点头笑了笑,这是甚么意思,也只有他们三人知道。
他伸手将李岩搂出了屋子,笑道:“书僮岩,若你会骑马,到了西安我便给你买一匹,进出也方便。若不会,便与我合骑。”李岩道:“老爷,我会骑马,只是马技差了点。要不你俩合骑一马,我单独骑。”天啸有意要给李岩与别人说话的机会,便点头笑了句:“随你吧。”便朝阿婆挥手道:“阿婆,你老腿脚不便,就别送了,快进屋去坐着。”再对万丽说:“你那马给书僮岩,我俩合骑。”万丽听了自然心悦,便指指白马对李岩说:“那就借你了。”三人上马,马儿离了下村入了官道,天啸道:“万二小姐,小心了,我的宝马要奔蹄了啊。”万丽听了忙一手抱住了心上人的腰,将脸侧贴在他的背上,如此近的接触使她的芳心剧烈跳动。她的芳心跳得快,乌血神马也跑得快,只觉得风儿从耳边掠过,也太刺激了。
跑出二三十里后,天啸突然笑了句:“我们逗书僮岩玩玩吧。”便闪入道旁的一座树林里停住了马,万丽却担心地道:“啸哥哥,若李岩找不到我俩,会不会很焦急呀?”天啸答了句:“这小鬼头的胆壮着呢,不会的。”双目却透过枝繁叶茂的树林,紧盯着道上都不眨眼。不一会,有七八匹马跑来,李岩的白马夹在中间,在说些甚么却听不清楚。万丽见了愣道:“啸哥哥,这李岩怎么会和别人在一起?”天啸故意道:“这有甚么好奇怪的。也许是偶遇,也许是书僮岩根本与这些人不相识,也许别人是问路。甭管它,我们从树林里走,绕到书僮岩的前面去。”便沿着林中的泥道策马而走,但心里却在想,若这些人是天魔会的兄弟,我找准机会杀了再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