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天令也从另一架飞机上下来了。
所有的亲人、朋友,蓝家的、常家的、还有水木家的、瑜家的,全都聚集在一起。
“这次的婚礼终于可以如期举行了。”瑜狄夜很识时务的乌鸦嘴,“不会有人又来捣乱吧?”
他这话一说完,所有人立刻把眼刀都扔了过来。
柳清叶更是一把拎住了他的耳朵:“你过来……”
他简直是毫不留情的,就把可怜的侄子往一旁拎过去教训去了。
水木华堂和常枫悄声商量了一下,便对常天格和雅道:“飞机上现在应该有许多恐怖分子的尸身吧,我和枫上去帮忙清理一下吧。”
说到这里,悦菱才忙问爸妈,到底这次是谁捣的鬼。
她这一问雅才想起来,于是就愤愤然地说:“是丁泽静!”
悦菱茫然,丁泽静是谁?
可是四周却立刻出现了一阵阵吸气的咝咝声。
悦菱很不满这种大家都知道丁泽静是谁,可是自己却像个白痴一样茫然的样子。
就连瑜颜墨和柳清叶,不知道丁泽静是谁,都能稳着不动声色,没有表现得像她这么傻。
常天格见悦菱郁闷,便微笑着对她解释:“是天启的夫人,你应该见过的,她在诗社里的代号是蓝燕。不过,她才是真正的子规。”
悦菱惊得差点倒仰了过去。
子规,常天启的夫人居然就是隐藏在背后的子规。
她是说,爵爷死了,谁还有那么大的能力劫持飞机。
没想到,一切都是因为子规,因为这个暗藏着的女人……这么多年,她藏着真是好深啊……
雅就忿忿地把丁泽静临死前承认的话全都说给了悦菱听。
不过,由于她嘴上不带把,在她说完之后,大家也知道了一件事。
那就是,雅当年还差一点嫁给了常天启……
这消息,说实话,让在场的常天令和常天格,脸色都略微有点不好。
三兄弟都和同一个女人扯上了关系,这到底算是幸运还是倒霉?
尤其是常天格,他简直就是个躺枪的。
三兄弟里和雅交集其实算最少的,当初也对她并没有什么非分之想。
结果,深爱着雅的天令抛弃妻子没有得到她,暗恋着她的天启错爱一生也没有得到她。反而是路人甲天格,一不小心,和雅的女儿都这么大了,外孙都有了……
人生在世,真是造化弄人。
水木华堂和常枫已经上了飞机,去检查飞机上的种种。
现在飞机已经被封锁了,上面的人也都陆续下来了。
s国方面的人正在飞机上清理着。
水木华堂见到一地的尸体,也觉得常天格和雅十分不易。
飞机飞在天上,双方争斗,搞不好就是一起*的命,但是常天格和雅,硬生生的化险为夷,最终赶了过来。
他下到第二层,在那里,他看到了一个女人的尸体。
她面朝下躺着,身下血流了一地。
水木华堂知道,这就是丁泽静,那个幕后的子规。
看到她,他不由得想到了水木芳。
水木芳……那个他叫了二十几年妈妈的女人。
水木华堂现在想起水木芳,心中依然是一种十分恍然的感觉。
她是他的母亲,但他总觉得自己和她疏远。
诚然,水木芳对于他也是十分的尽心,她虽然对他苛刻,但是水木华堂知道,她也是希望他强大,希望他能继承水木家的财产。
虽然她的方式很是过激。
可是……自己最后亲手杀了她。
他还记得当时,她推悦菱下悬崖,那时候水木华堂的内心,是全然崩溃的……
那时候,他脑子里叫嚣的,就是要杀了那个女人。
他其实并不知道她对他举起了武器,他只是条件反射的回身,抽刀,割喉。
干净利落,割断了他与这个母亲所有的爱和牵挂。
水木华堂回想起来,自己在悦菱“去世”之后,有一段时间过的十分放纵潦倒,其实和自己弑母这件事是分不开的。
他不由得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不过后来,他还是慢慢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现在,什么都好了,所有应该团聚在一起的人,全都团聚了。
所有相爱的人,也都幸福了。
只是他……
他到底是水木家的人,还是常家的人?
他到底是一个什么尴尬的身份,有时候,连他自己也会嘲笑自己。
水木华堂想到这一点,禁不住笑了一下……
“老了么?”他自问自答。
“大概是太无聊了吧?”
恶魔如果有了心,就会慢慢丧失某种强大的能力。
水木华堂不愿意承认,自己现在正在逐渐拥有一颗人类的心。
正在这时,他听到了身后的楼梯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水木华堂顿时起身举枪。
可是,这时候,他却看到是一位容貌姣好,举止优雅的中年女子,正扶着楼梯的扶手,用一种震惊的眼神看着他。
水木华堂几乎在第一时间就判断出,这个女人,对于他并没有什么威胁性。
她的气质,她的容貌太有特征了,使得旁人一眼便能瞧出,她不过是一位贵妇人而已。
水木华堂发现她和雅长得有几分相似。
不过又不是全然相同。
这个女人,她身上有安静的气质,有一种让人沉静的魔力。
他放下了枪,对女人微笑着点头:“你是乘客?”
女人听到他的话,却是像是如遭雷击。
她几步就跌下了楼梯,朝着他走了过来。
水木华堂几乎要伸手去接住她,以免她晕倒在自己的面前。
“怎么了?女士?”在外人面前,他一向有着极好的绅士风度,“你看起来脸色很糟糕。”
女人热切而焦急地看着他,眼中似有亮晶晶的泪水,几次张开了嘴,最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水木华堂觉得这女人见他的表情未免太过奇怪了。
她的样子,好像他是久别重逢的恋人,又像是什么失散多年的亲人。
但他对于美女一向有耐心,更何况,这女人的容貌气质都是他很欣赏的那种类型,他便好声地问道:“女士,你不舒服吗,还是你有什么事?你可以告诉我,我是来帮助你们的。”
女人张了几次嘴,终于落下了一串泪水。
“你……你是……”她的声音嘶哑,“你是叫……叫什么名字?”
水木华堂没想到对方居然会这样问。
他只笑道:“对了,忘记介绍,我叫水木华堂。请问女士贵姓?”
女人哽咽,似乎激动到不能控制,她浑身发着颤,紧紧抓着水木华堂的手,极力忍着哭泣的声音:“水木……华堂……真是不错的名字……我、我姓杨,叫、叫杨瞳。”
水木华堂和女人的目光对接着。
他能感觉到她剧烈波动的情绪,可是,他不知道要如何安抚她。
她是如此的激动,激动得几乎要晕过去,水木华堂觉得必须要安抚她,他也抓着女人的手,关切地问她:“女士,你是怎么了?要不要坐下喝点水,或者我们下去,我送你去酒店或者医院?”
杨瞳只是不停的摇头,泪珠一直落下。
她要怎么说呢?
这就是她的儿子啊……
这么多年,她朝思暮想的儿子。
她几乎是第一眼就认出了他,他长得真像常家的人,那种眼角藏着的深深算计和表面的稳重优雅,几乎和他的父亲一模一样。
他是她的儿子,杨瞳相信自己的直觉。
这让她怎么和他说话,她有好多话要说,可是她又怕自己一开口,说出什么不得体的话,因而吓到了他。
他已经成年了,他会不会根本就不会承认她。
他是不是还以为水木芳才是自己的母亲……
她的出现,会不会给他造成困扰。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杨瞳要窒息。
可是偏偏,她的儿子还这么懂事,这么体贴,对她这么温柔,这么好。
这怎么能不让她心伤心痛。
杨瞳只极力压着内心的波浪,努力扬起一个微笑:“没有……我很好,水木华堂先生……很……很高兴,认识你……”
水木华堂正也要礼貌地回答她话。
突然听到身后有一点风声。
他心里腾地升起了一股危险的感觉,正要回过头去。
杨瞳却是比他更先一步发现了危险。
“躲开!”那一刻,母亲的天性使然,她大叫着,推开了水木华堂,接下了迎面而来的子弹。
只见丁泽静居然还没有死透,此刻正拿起一把枪,对准了水木华堂扣动机板。
没想到杨瞳关键时刻推开了华堂,那子弹顿时打在了她的胸口上,顷刻开出了一朵血花。
水木华堂的心脏猛地一缩,像是被什么紧紧抓住了一般。
那一瞬间,莫名的疯狂的愤怒和一股无名的悲伤突然充斥了他的内心。
他一步上前,踢脚了丁泽静手里的枪,继而,跪了下去,手起刀落,一把割断了丁泽静的咽喉。
鲜血喷了他一身……
可是水木华堂顷刻转身,扑向了后面的女人。
那个第一次谋面的女人,陌生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