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初,总是阴雨绵绵,在几天之前就下了一场大雨,今天却是又阴云笼罩,看来一场雨水又要降临在这个寂静的小城了。
宁欣拖着有些疲惫的身子回到她租的地方,其实,这个房子不是她租的,是王琦给他租,至于王琦是谁,为什么要给她租房子,这个答案恐怕也只有她自己回答了。
自从那天之后,宁欣他就成了王琦的情人。
王琦没有食言,出钱给宁欣的父亲治病,照顾对方,联系医生,忙前忙后没有怨言,更是没有向医院提起那个死者的事情,他就像是一个老好人,一个道德模范一样。不过若是没有那层关系的话,她或许会将对方当做这辈子最大的恩人,但是,恰恰就是有了这层关系,她才会对对方的所作所为不感到一丝的感恩,甚至还有一丝丝的厌恶。
宁欣觉得自己真的脏了,脏的很彻底,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她的心会和她的身子一样都变的肮脏。不过未来的事情,谁又能够知道呢,就像是当初在那个房间里面一样,若是自己不在乎王琦的威胁,坚决的拒绝对方无礼的要求,或许她也不会变成这样。
不过,这个世上真的没有后悔药卖啊。
三室两厅,一厨一卫,一个不算是很豪华,但绝对是让很多人都羡慕的大房子。虽然不是宁欣自己的,但是却也不是人人都能租的起。曾几何时,她也带着羡慕的目光看着出入这里的人,不过,当她也真正成为这里的一员的时候才知道,原来有时候,得到的东西也并非是那么好,那么让人开心。
打开房门,出现在宁欣眼前的是无尽的黑暗与空洞,城市的喧闹好似在这里再也找不到一丝的踪迹,这里只有孤寂,孤独,与彷徨。
昏黄的灯管下面,宁欣双目无神的看着电视,机械的手指在不停的切换着电视频道。她并不是想要看电视,但是除了看电视她现在还能干什么呢?。只要一闭上眼睛,她的脑海当中就会出现那个苍白的面孔,要不就是出现那个充满肮脏的躯壳,这些,都不是她想要看到的,所以,她宁愿看着无聊的电视消磨时光,也不愿意去躺在床上睡觉。
时钟敲响了十一点钟声,迷迷糊糊之中宁欣听到门铃的响声,这个声音,让她陡然一惊,迷糊的神智也不由的清醒了一分,看了看墙壁上面的时间,她的脸上不由的闪出一丝落寞与厌恶。若是猜的没错的话,外面站的应该是那个给她租房子的王琦。
浑身的冷汗让她的心疲惫不已,她再次的梦到了那张苍白色脸,梦中那张苍白色的脸,嘿嘿的对她笑着,笑着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一直问,一直问,直到那道或急或缓的敲门声响起。
擦了擦头上的冷汗,紧了紧身上雪白的睡意,突然之间,宁欣感到有点全身发冷,好像是一阵风吹过,有好像是一阵别的。不过这时那敲门声,还在不急不慢的敲着。
叹了一声气,暗暗告诉自己多想了。穿上拖鞋走到门前,透过猫眼看向外面。不过她却什么都没有看到,黑乎乎的一片,好似猫眼被人堵住了一般。但是那轻微的敲门声却是重来都没有停止过。
宁欣心中一阵疑惑,按说若是此时王琦要来,不应该玩什么惊喜之类的把戏啊,难道是猫眼坏了,还是……。
就在宁欣踌躇之际,门外的声音却是犹如在催赶她一般,不停的响起。这一次她没有在犹豫。伸手打开了大门。
“嗯?,你找谁啊?”。出现在宁欣面前的,是一个带着棒球帽,身穿黑色外套的男子,帽子的前沿遮住了他的脸庞,使她无法看清楚对方的容貌,不过她可以肯定,这一定不会是王琦,因为王琦根本没有这么高大。
一丝警惕在宁欣的心中缓缓产生,后退一步,门也悄悄的拉上了一些。
对方缓缓抬起头,一双充满仇恨的眼睛,射出夺人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对方,就好像他和宁欣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而在那双眼睛之下,却是一只白色的口罩戴在对方的脸上,让人无法看清楚他的表情。
看到对方的眼睛,宁欣猛然感觉到心中一紧,潜意识当中,猛然觉得这个人十分危险,半开着的门,顿时想要牢牢关闭。不过这一切,都太迟了。
一双有力的大手不知何时已经把握住了门沿,本来想要关住的大门,却纹丝不动。
‘啊!’一声惊叫从宁欣的口中猛然传出。精锐而又响亮。不过这丝声音没有持续多久,只不过刚刚发出声响,就被人断送在对方的喉中。
原来,宁欣被人掐住了喉咙。而这人,正是站在门外的男子。一只带着白色手套的手,扼住了她雪白的颈部。
扼住宁欣的喉咙,郑明一步一步缓缓的步入房间当中,门也在他进入之际,顺手关上了。
‘咔吧’一声,门应声关上。在这一刻,整个房间再次陷入了寂静当中,只有那时不时响起的拍打声和呜咽声。这里就犹如一个小小的世界,此刻再也与外面无所关联。
进入门来的男子,双目通红的看着宁欣,缓缓的将口罩摘下。顿时露出一张英俊的脸庞,棱角分明,气质不俗,不过此刻,他的脸上被仇恨与痛苦所掩盖,留下的只有扭曲与忿恨。他就是前来复仇的郑明。
陈楠没有选择,他告诉了郑明关于他母亲的一切。包括对方到底是如何致死的。他没有怀疑对方所说的话是不是攀咬,就算是,那也要等待他调查结束。不过很可惜的是,不是,仅仅几天的跟踪与偷听,就让他确定了对方。所以,今晚他来了,来为自己母亲报仇来了。
其实郑明他母亲的死并不能将责任全部都怪到宁欣的头,因为这件事情若是让她自己得知,恐怕后果也是如此。不过已经被复仇充满整个身心的郑明来说,他是不会在乎这些的。
解释,在一个复仇者眼中,是那么的可笑与苍白。
郑明的手越握越紧,宁欣白皙的脸上好似一块红布一般,充血的脸庞一根根青筋蹦出,双手无力的拍打着他,好似想要掰开那只如铁箍一般的手。
郑明真想将对方就这么活活掐死,但是他觉得,若是这样做,真是太便宜对方了。他要用针线将对方的嘴给活活缝上,让她至此以后就再也无法到处散步是非。
铁箍一般的右手慢慢松开了一些,不过却并没有放开,不过,就算如此,也让宁欣得到了一丝喘息之机。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外面的口气,而脸上因缺氧而导致的红晕,也缓缓的消失。
不过,这一切都还没有结束。刚刚恢复一些的宁欣,陡然觉得头皮一痛,顿时一阵专心的疼痛穿头顶上面传来,接着就是犹如死狗一般被拖着前行,而她的口中也在这时被塞进了一条毛巾,除了那声音很小的呜呜之声,在没有任何的声音。
郑明就像是一个不懂任何怜香惜玉的莽汉一般,不,他连莽汉都不如,挥手将宁欣扔到了床上,从身后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绳子,将对方牢牢捆住。
这一刻,宁欣的心中充满了恐惧与彷徨,若是刚刚还在对王琦感到厌恶与憎恨,那么此刻,她多么希望对方此刻能够到来了。
不过,希望总是美好的,而现实却总是残酷的。
做完这一切,郑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坐在床上冷冷的看着对方,轻声说道:“不要说话,不要叫喊,听到没有,不然立刻杀了你”。
郑明的声音很冷,却也很真实,宁欣不怀疑对方的决心,所以,由不得她不点头。
塞进嘴里的毛巾被郑明拿出,不过与此同时他的右手当中闪出一柄水果刀,逼在宁欣的脖子上面,冷然说道:“将当初对我母亲说的话,在重复一遍?”。
“什……,什么母亲,我不知道她是谁啊,先生,你是不是找错人了”。看着逼在脖颈上面的刀刃,一丝冷汗从宁欣的眉头当中渗出。心中的恐惧更盛,脑袋当中一片迷糊,结结巴巴的说道
郑明扭头看向对方,一双眼睛当中充满了厌恶与冷然,好似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有点恼羞成怒的样子。这让一旁的宁欣更是心中一紧,紧接着说道:“先生,我真的不知道,求求你了,放过我了”。
女人的泪水,有时候比之男人的要有效十倍,甚至百倍。若是男人哭哭啼啼的求着你说,他不知道,那么可能你会觉得手段还不够,若是一个女人,恐怕就会动了那丝恻隐之心。
不过,这些都无法动摇郑明那颗冰冻的心。不管他是陈楠,还是宁欣。
郑明的刀在此紧逼了一分,一丝鲜红的血液不过在刹那间,从宁欣洁白的脖颈上面渗出,接着染满刀刃。
‘啊’宁欣不由的发出一声惊叫。呜咽的泪水顿时止住,恐惧弥漫心间。
“没想到这么快你就忘了,还记得那个死在你们医院洗手间外的女人吗?,那个因为你们两个长舌妇而吐血身亡的女人,那是我妈,现在你总该不会忘了”。郑明冰冷的脸上闪过一丝痛恨与悲伤。
母亲的死,是郑明在火车站的时候就知道了,当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哭的像是个孩子。就在那宽敞,干净,车水马龙的公路上面,他蹲在地上,抱头痛哭。
所以,郑明对母亲的死,是看的最重,也记得最清。
这个女人,宁欣她当然不会忘记,因为,就是这个人,让她彻夜难眠,也正是这个女人让她贞操尽失,沦为情人,可以说,她的现状就是拜那个女人所赐。但是,这又如何呢,这一切都虽然都因对方而起,但是却自己一手照成的。所以,她才会彻夜难眠,才会沦为如此。
看着郑明那张脸,模糊之间还依稀有些李梅的影子,宁欣知道,这人没有说谎,他真的就是那个人的儿子,他是来找自己复仇的。
一丝慌乱不由的从宁欣的脸上闪过。她有点不敢看对方的样子,因为只要一看到郑明,她就不由的想起了那个女人。
“怎么?,不敢说了,给我说”。说完,刀锋又近了一分,伤口也扩大了一寸。
没有退路的宁欣却是再也没有了丝毫的犹豫,张嘴开始将那天发生的事情全部叙述了出来,一字不差,就连当时另外一名护士她所说的话,也是一并的叙述出来。
不是宁欣的记忆力好,而是这些话重来就没有从她的脑海当中离去,从那女人死亡到此时,一直盘旋在她耳边,脑海,睡梦当中,犹如梦魇一般。
宁欣的话没有引起郑明太大的反应,但是却使得他冰冷的脸变得更加的阴沉,就好似一潭死水一般。血红的双目就如修罗的眼睛一样,让人看得生畏。
“你是说,我妹妹当时被送进医院的时候,就已经怀孕三个多月了?”。郑明咬着嘴唇冷冷的说道。狰狞的脸上闪过浓郁的杀气,就如一股将要爆发的火山。
宁欣不敢隐瞒,点头称是。一时间,整个卧室里面陷入了一片死寂当中,而郑明的脸在这一刻也阴沉的可怕。
郑明终于知道自己妹妹到底是怎么的死的了,她是不堪被羞辱,才跳楼自杀的。妹妹的性格他是在了解不过了,外柔内刚,受了如此大的侮辱,她是如何都无法承受下来的。只是不知道到底是谁,侮辱了自己妹妹。
不要让我找到你,若是让我找到你,不论你是谁,我要让你全家都来抵命。怒火中烧的郑明,在心中发下了他的第一个誓言,这个誓言不会破灭,因为他会亲自实现。
宁欣看着微微有些愣神的郑明,心中却是不由考虑起自己的处境。她当然是不愿意求死,就算是当初自己无意害死了李梅,她也没有想过要出来勇于承担过错,而且选择了用自己的**来封堵王琦的口。
每个人都是有私欲的,宁欣虽然很善良,很后悔,但是她却明白,自己现在绝对不能死,因为,年迈的父亲还要自己照顾,他刚刚出院,还无法照顾自己,正在上学的弟弟妹妹也需要自己供养,她不能就这么离开这个世界,她要活下去,即使再错,她也要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