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凛身侧的手下一惊,爷怎么这么虚弱了,之前身子可是好了一些的,这会子怎么一副承受不住似的,难道是因为牵扯到梅妃娘娘的原因。
手下赶紧的扶着容凛,一路往外走去,落在后面的容臻,收敛了自己的心思,身边的秦氏拉着她,两个人一起走到定国公主和宸妃娘娘的面前。
“娘娘,公主,我们回去了。”
定国公主深望了容臻一眼,先前容凛所做的一切似乎都是为了这个女人,这女人是否值得他付出呢。
一侧的宸妃倒是满脸温婉的开口:“好了,你们回去吧,小心些,若是有什么事让人进宫告诉我一声。”
她知道儿子可能喜欢这个女人,儿子喜欢的东西,她自然也是喜欢的,以前她就喜欢婵儿这丫头,现在更喜欢了。
容臻自然也发现了这个细微的变化,当然她并没有往容凛的身上想,只以为娘娘有些喜欢她罢了。
秦氏和容臻两个人告了安后往外走去,小院一侧的宣王君冥迎了过来,笑意氤然的温润开口:“表妹,我送你回去吧。”
“谢谢宣王了,宣王爷还是护送娘娘回宫去吧。”
容臻不卑不亢的开口婉拒,神容悠然从容,并没有因为对方是宣王身份,便有所谄媚,这样的神态倒是让身后的定国公主很满意。
不过容臻的拒绝,并没有让宣王收回心思,他掉首望向身后的宸妃:“母妃,我送表妹回宫去了。”
宸妃嘴角扯了一抹幽暗难明的笑,挥了挥手:“去吧,当心些,别让你表妹被人伤着。”
宸妃娘娘发话了,秦氏和容臻二人不再说话,一众人出了小院。
院内,所有人都退了下去,定国公主望了一眼地上躺着的橙雪,此时已经一口气快没了,定国公主怒瞪着她,冷喝:“把她给我抬到后院的柴房去,我要好好的收拾她。”
“是,”下人个个脸色发白,谁也不敢多说话,有人上前把橙雪给一路抬到后院的柴房去了。
宸妃娘娘向定国公主告辞,然后一路离开了定国公主府。
后院的柴房,幽静无人。
忽地有人拉开门急急的走了进来,当先一人正是定国公主,身后跟着的却是先前的那名老大夫。
定国公主一走进来,便吩咐老大夫:“快,看看她是否还有救。”
老大夫应了一声,飞快的走上来,仔细的替地上的橙雪检查了一遍后,最后叹口气:“她的筋骨伤得太严重,老夫只能尽力一试,不过不管她能不能好起来,这休养只怕要半年之久。”
定国公主眸色凝重,认真的说道:“你先治着,我会派人送她离开这里静养的。”
“小民知道了。”
老大夫不再说话,动手替地上的橙雪治病,他实在想不透,这是演的哪一出,不过虽然不明白其中的意义,却知道这些事还是少知道为好。
橙雪很快被老大夫用银针扎醒了,然后又给她包扎了一下伤口,出去开汤药。
柴房里,定国公主眼里一片潮湿的雾气,伸手紧握着橙雪:“橙雪,你受苦了,我会让人送你离开这里去静养的,你放心,你不会有事的。”
橙雪的脸色很苍白,任谁的手骨脚骨被打断,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不过她的脸上却是笑意,无力的声音轻轻的响起来:“公主,你别自责,这事是奴婢自愿做的,为了王爷,奴婢就是死也是甘愿的,公主你不要自责了。”
橙雪原是过世的九贤王的婢女,后来贤王死后,玉和公主悄悄的收了她到身边,改名橙雪,因为担心泄露她的身份,所以一直没有提她当头等大丫鬟,而是让她做了一个不受人注意的二等丫鬟,事实上相较于青桐和紫竹,橙雪更要得定国公主的心,只不过她不想让她惹人注目。
这一次定国公主要除掉夏嬷嬷,因为夏嬷嬷竟然随意的说出了君渊的身世,这样的情况她不希望再发生一次,所以借着橙雪的手名正言顺的除掉夏嬷嬷。
之前凌程程被打,她派蓝嬷嬷去拌住了弦夜,然后让人去帮忙扶了凌程程一把,乘机把一张纸条塞给凌程程。
她知道凌程程之所以不交待看到的事实真相,一定是因为背后的人太强大,凌程程不敢说,但是她让她咬住橙雪,凌程程定然会照办,因为橙雪只是公主府的一个小丫鬟而已,而后她再让橙雪咬死了夏嬷嬷指使她这样做的,夏嬷嬷对小郡主动手脚的。
事实上在之前她让人把夏嬷嬷绑过来演戏,然后送她离开时,就动了杀机,在夏嬷嬷的身上下了药。
所以夏嬷嬷才会当众抓狂,失心疯似的要杀人,然后狂燥的撞树自尽。
而这一切水到渠城,谁也不会把夏嬷嬷的死算到她们的头上。
她顺利的除掉了夏嬷嬷,而这一切却要牺牲橙雪,她之所以选中橙雪,是因为橙雪比任何人都希望保护九皇兄的骨肉,也就是睿王君渊。
君莫言正想着,橙雪虚弱的声音响起来:“公主,睿王,真的是王爷的骨肉吗?”
君莫言用力的点头,轻笑:“是的,他是我九皇兄的骨肉,你看他和我九皇兄是不是很像。”
“是很像。”
橙雪笑了起来,她是九王爷的婢女,王爷他对下人一直很好,除非犯了原则性的错误,否则王爷绝不会处罚身边的任何下人,可是她实在想不透,为什么王爷这样好的人,竟然就这么死了。
之前,她听到公主说睿王爷是王爷的骨肉,她一下子激动得哭了,这真是太好了。
王爷,他竟然有儿子,这太大快人心了,就算她死了,她也是高兴的,王爷他还不知道这件事,她真想去告诉王爷,他有儿子了。
君莫言伸手握着橙雪的手:“橙雪,别想多了,你不会有事的,你还要看睿王爷娶妻生子呢,我答应你,等你好了,我就把你送到睿王府去侍候他,这样你就可以经常看到他了,对了,我可以让你做他睿王府的管事姑姑,你熬了这么多年,该熬出头了。”
君莫言的话,使得橙雪的眼神亮了起来,这么多年她终于熬出头了,第一次看到人生的光亮了。
“好,谢谢公主了。”
君莫言朝门外唤人:“蓝嬷嬷,进来。”
蓝嬷嬷领着两个仆妇走了进来,恭敬的垂首着,君莫言吩咐她:“你们悄悄的把橙雪送出去,送到庄子上去养着。”
“是,奴婢知道了。”
蓝嬷嬷和两个仆妇上来扶住橙雪,然后给橙雪的身上戴了一个黑色的斗篷,这样就不容易让人发现了,待会儿就说院子里有个丫鬟受凉了,送出去治病了。
一行几个人急速的走了出去,身后的定国公主君莫言慢慢的走出来,她想起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没有处理呢。
凌程程之前看到了什么?
是谁要杀她的女儿心菱。
柴房门外,青桐急急的走了过来,一看到君莫言脸色冰冷的站在门前,赶紧恭敬的回话:“公主,奴婢把凌程程给悄悄的抓过来了。”
“好,带我过去看看。”
青桐应声,转身在前面带路,凌程程因为被打二十板子,所以被宋家的人带走了,君莫言让青桐悄悄的带人去迷昏了宋家马车上的人,把凌程程给悄悄的带了过来。
她要查清楚究竟是什么人要她女儿的命,凌程程肯定看到了什么,而且那对她女儿动手脚的人,只怕是个厉害的人物,所以凌程程才不敢说出来,一口咬死了橙雪让她动的手脚。
君莫言此时心中已有猜测,只是她不相信,她要亲耳听到凌程程说出来才甘心。
公主府有一座牢房,是平时用来关押犯错的下人的,此时正好关押了凌程程,牢房外面是君莫言的亲信丫鬟紫竹在守着,一看到她们过来,紫竹点了一下头。
“公主,人在里面呢。”
君莫言点了一下头,朝着紫竹命令:“你在外面守着,小心些不要让人发现什么破绽。”
“是,公主。”
君莫言领着人进去,便看到房间里被人绑手绑脚,又塞住嘴巴的凌程程,凌程程惊恐莫名的望着牢房门前的定国公主君莫言,拼命的摇着头,眼泪哗哗的往下流,为什么,为什么公主要抓她,她要做什么?
定国公主君莫言望向身侧的青桐:“把牢门打开,把她嘴里的布拿掉,我有话要问她。”
青桐立刻应声,走过去打开牢门,君莫言跟着她走进去,待到青桐把凌程程嘴里的白布拿掉后,君莫言也不和她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问她:“说吧,是谁打昏我女儿,又把她推进鱼池里想淹死她的。”
凌程程的脸色瞬间惨白,惊骇的摇头:“公主,是你的婢女橙雪。”
君莫言冷笑一声:“凌程程,这里是公主府,还容不得你胡言乱语,你应该知道,现在本宫若是弄死你,根本不会有人知道,这世间从此后将再无凌程程,所以你还是快点说出来,究竟是谁打昏我女儿的。”
凌程程拼命的摇头,眼里的泪珠往下滚,不,为什么会这样。
公主怎么会知道,那橙雪又是怎么回事。
凌程程的脑子现在一团混乱,根本分辩不清,这一出倒底是为了什么。
君莫言忽地轻笑起来:“你不敢说,是因为背后那人太厉害了,所以你不敢说是吗,这样我来说,你只要摇头或者点头就行了。”
“那个打昏我女儿推我女儿进鱼池的人是宫里的太监是不是?”
凌程程一下子呆愣住了,一脸的难以置信:“公主,你一一。”
“我怎么知道的是吗?”君莫言轻笑:“你这么害怕,想必那背后下黑手的人权势滔天,这天下间谁最权势滔天,让你连本宫的都敢违背,想必那人比本宫还要厉害,所以一一。”
君莫言唇角的笑意越发的灿烂:“好了,你现在可以把详细的经过说一遍了,本宫都知道了,你瞒与不瞒都这样,本宫只想知道当时详细的经过。”
事已至此,凌程程知道自己说与不说,都是一样的,逐不再强抗着。
她满脸惶恐的说道:“其实我并没有看到那人的正面,只是看到了一个背影,他是一个太监,而且穿着宫中服的太监。”
宫里的太监和外面的太监,所穿的着装是不一样的,宫里的太监都有内务府统一订制的深蓝色的仙鹤太监服,而外面的太监所穿的都是各家府邸的寻常衣服,所以凌程程一眼便看出那对毓秀郡主下毒手的人,是宫里的太监。
所以当时她被吓住了,偏在这时有人在她的身边出现了。
“我吓死了,一动不敢动,生怕被发现,若是被发现,肯定要被杀人灭口,所以我趴着不动,可是偏偏有人悄无声息的躲在我的背后,等那宫中的太监走了,那人走出来威胁我照她的话去做,否则就把这事闹出来,到时候我就别想活,因为那威胁我的人说,那太监是皇上身边的人。”
凌程程说完飞快的望了一眼君莫言,然后又低下头去。
她到现在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皇上一方面表现出很宠定国公主,又是赐封号,又是赐公主府,临了还让人给公主举办小寿宴,可是背后却捅黑刀子,这是为什么呢。
凌程程想不明白,君莫言却想明白了,这一刻她只觉得自己心凉如水,好似浸了寒冰一般,她握紧了自己的手才能让自己站起来,她的脸色比纸还要白。
身侧的青桐赶紧的伸手扶住她:“公主,你没事吧。”
君莫言摇头,凄然的轻笑,她那个好皇兄啊,可真是处心积虑,表面上极宠爱她,事实上暗里却对她下着毒刀子,他派人杀心菱,不就是因为心菱是大历老皇帝的女儿吗,可是她这么小的一个人能做什么事啊,从女儿的身上,君莫言忽地想到儿子身上,皇帝连她的女儿都不放过,可能会放过她那个在外面隐着的儿子吗?
所以说这定国公主府里所谓的保护她的高手,事实上却是为了抓她的儿子,杀她的儿子,若是她的儿子出现,就会被抓被杀/
君莫言忽地哈哈大笑起来,这就是她的报应啊,她做了这么多,到头来却得到这样的对待。
青桐看着这样的公主,心里十分的不好受:“公主,你别难过了。”
凌程程却惊吓得一动不动的缩着,今日她是真的被吓着了。
这一个个的倒底什么意思啊,她真的后悔来定国公主府了,以后她回到凌家,再也不要出来一步了,她再也不要踏出凌府一步。
凌程程想着,君莫言陡的止住了笑声,眼里一片寒芒,不,她不能等死,不能让他想办法抓她的儿子,杀她的儿子,她不能让他再杀她的孩子,所以她要对付他,现在有九皇兄的儿子君渊在,她们若是推了君渊上位,就没有人为难她的儿子,她的女儿了。
君莫言瞳眸嗜杀阴沉,盯着凌程程,吓得凌程程直往后缩。
“说,那个说太监是皇上的人,又威逼你指证赵家小姐的人是谁?”
这一回凌程程连半点的功夫都没有耽搁,直截了当的回话:“臣女不认识那个女人,不过看出来,她是宫里的宫女。”
“宫女?呵呵,这一个两个人的可真是不安份啊。”
虽然凌程程不认识那个女人,但君莫言大致能猜出是什么人,梅妃身边的人,这女人今日大概在找机会算计赵府的赵小姐,正好碰上这么一个机会,便利用了起来。
可真是会利用,连她女儿都利用上了。
君莫言冷睨向凌程程,凌程程吓得扑通扑通磕头:“公主饶命啊,臣女该说的都说了,公主饶了臣女吧。”
君莫言望向青桐,递了一个眼神,青桐立刻了解了,主子这是不打算留着凌程程了,既然现在主子能逼她说出这些事,那么背后的人也能逼她说出事情来。
例如皇上,皇上若是知道公主已经知道真相,只怕要对公主不利。
所以青桐点了一下头,抬手打昏了她身后的凌程程,然后望向定国公主君莫言:“公主,这事怎么做?”
“给她下药,然后把她送回去,这女人今日身上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就算她生个病受个灾,然后死了,也没有人会在意这件事的。”
“是,奴婢知道怎么做了?”
青桐把凌程程提了出去,定国公主君莫言慢慢的往外走去,每一步都很沉重,她本来以为从此后不用再理会俗事,安心礼佛,以求得到上天的救赎,不管她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必竟大历死了很多人。
可是没想到她想安心礼佛都不行,既如此,她不如拼身一博,为了自己也为了九皇兄。
君莫言走了出去。
关睢宫,梅妃一脸难以置信的盯着殿门前的一口薄棺,棺中摆放着的正是夏嬷嬷,她颤抖着手指着那黑棺,问身侧的宫女明烟:“这是怎么一回事?这倒底是怎么一回事?”
夏嬷嬷可是她的左膀右臂,很多事她都是让她去做的,现在她竟然死了,以后她行事还方便吗?
为什么好好的去送个礼,竟然抬了一个尸身回来。
宫女明烟是和夏嬷嬷一起前往定国公主府的,此时梅妃问她,她不敢耽搁,赶紧的把在定国公主府发生的事情一一的说出来,最后说到宣王亲自审问夏嬷嬷,然后逼得夏嬷嬷自尽的事情,梅妃的脸黑得可怕,身子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怎么会这样,为什么自个的儿子要逼死她身边的人啊。
这倒底是哪里出了差错,一直以来她和宣王的关系还是不错的,可是最近宣王看到她便恼火异常,究竟是怎么回事。
梅妃脑子一团乱,拼命的想着。
不过一时根本理不顺,不过她最后把所有的一切都推到了宸妃的身上,一定是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动的手脚,一定是她害死了夏嬷嬷。
这女人表面上不争不抢不夺,可是一直以来都和她不对盘,对,这件事一定是她做出来的,要不然宣王怎么会审夏嬷嬷,怎么会把夏嬷嬷逼死了,她相信没有她的命令,夏嬷嬷不可能做出伤害毓秀小郡主的事情,她们根本就没打算伤害小郡主。
她倒是瞩咐了她们,若是有机会,好好的算计一下赵府的赵婵,但是对付定国公主府的事情,她可没有掺合的打算。
所以夏嬷嬷摆明了是被人害死的,这个人一定是宸妃。
这个歹毒的女人。
梅妃的脸色狰狞得可怕,一侧的明烟本来想把自己指使凌程程做的事情告诉娘娘,现在看自家的主子脸色狰狞得可怕,明烟不敢说了,说了的话,指不定主子能处死她,必竟夏嬷嬷死了。
何况指使凌程程那样做的时候,只有她一个人,她相信凌程程因为牵扯到皇上的事情,绝对不敢说,而她不说,没人会知道,明烟想着终是什么都没有提。
梅妃则已经频临疯狂的直往外冲去,明烟赶紧的追她:“娘娘,你去哪儿啊,娘娘。”
此时的梅妃已经完全的抓狂了,不仅仅是夏嬷嬷之死,而是因为她的儿子竟然出手对付她身边的人,也就是对付她了。
只要一想到这个,她就心痛得几欲昏劂,她一定揭穿宸妃这个贱人的假面具,让自个的儿子当心这个女人,千万不要让这女人利用了。
梅妃赶到椒宸宫的时候,皇帝正在椒宸宫里听宸妃说今儿个在定国公主府发生的事情。
当听到小郡主并没有死,最后平安无险的度过去后,尧景帝的脸色暗了一下,手指悄然的握了起来,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又恢复如常了。
宸妃坐在他的身边,自然发现了,不过不动声色的蹙了一下眉,又继续往下说:“谁知道最后查到了定国公主府的橙雪身上,那橙雪受不了睿王府的大刑,交出了幕后的指使者竟然是夏嬷嬷。”
宸妃的话刚说完,尧景帝还没有说话,外面太监的惊呼声响起:“梅妃娘娘,你别进去,你别进去,让奴才给你通报一声。”
梅妃如何理他,一抬手便是一巴掌扇了过去,然后疯颠的冲了进来。
当然她不知道皇上在这里,若是知道,她是铁定不敢闯进来的,但现在她不知道,所以一路骂着冲了进来。
“宸妃,你说,是不是你算计的夏嬷嬷?”
梅妃的话刚说一半,一抬首便看到尧景帝帝端坐在上首的位置上,正脸色铁青的望着她。
梅妃一愣之下,直接的哭倒在地上,望着尧景帝撕心裂肺的叫道:“皇上啊,求你查清楚这件事,夏嬷嬷绝对不可能去动定国公主府的毓秀郡主的,皇上你一定要帮夏嬷嬷讨个说法。”
尧景帝本来心情就不畅,此时一看梅妃泼妇似的样子,不由得气不打一处来。
“梅妃,你说是宸妃算计夏嬷嬷,你有证据证明宸妃算计夏嬷嬷吗?”
宸妃一脸无奈的望着梅妃,然后望向尧景帝:“皇上,臣妾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好好的算到了臣妾的头上。”
梅妃看到宸妃那柔弱无助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宸妃冷喝。
“宸妃,你说你无辜,那为什么是宣王审的这个案子,好好的怎么扯到夏嬷嬷的头上去了。”
宸妃望着梅妃,清丽美好的容颜上满是无奈:“梅妃,你说的什么话啊,什么叫宣王审的这个案子啊,本来定国公主让一一。”
宸妃话没有说完,殿外有太监飞奔进来禀报:“皇上,宣王殿下进宫来禀报皇上关于定国公主府的事情,因皇上不在永寿宫,所以宣王殿下过这边来了。”
一听到宣王到了,梅妃和宸妃二人脸上同时陷入了沉思,尧景帝挥手:“宣他进来吧。”
太监退了出去,很快,宣王殿下从殿外走了进来,意气风发,风华逼人,行走间,皇家的尊贵之气显露无遗,他一走进来,尧景帝脸上的神色好看了不少,看到这个儿子,他就像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就像看到了开罗的未来一般。
看到他,他便想起自己之前怀疑宸妃的事情,一度他曾怀疑过宸妃和自己的那个九贤弟有不轨的私情,但是后来看到这个生得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儿子,他心内生出愧疚之意,所以对宸妃更好,对宣王也更好。
“冥儿,你怎么过来了?”
尧景帝问,宣王君冥施礼后恭敬的回话:“今天在定国公主府发生了事情,因为牵扯到梅妃娘娘,所以儿臣特地进宫来禀报父皇一声。”
尧景帝点头,看儿子事事尊着自己,很高兴,不枉自己疼他栽培他一场。
“嗯,你母妃已经把定国公主府的事情告诉朕了。”
尧景帝话落,宸妃温婉带些委屈声音响起来:“冥儿,之前定国公主不是让你七皇兄审这个案子吗,你怎么接手过来了,梅妃娘娘因为你审这件案子,便认为是母妃诬陷了夏嬷嬷。”
宣王一听,整张脸都不好看了,掉首望向大殿一侧愣神的梅妃,梅妃本来看到这样风华如玉,意气风发的儿子,看呆了眼,可是看到儿子嫌弃阴冷的眼神,梅妃只觉得一口气都喘不上来了,这是她的儿子啊,可是现在他却用如此嫌弃的眼神看着她,她真想大声的朝着他叫。
“冥儿,我才是你母妃,若不是我,你哪来的今天,母妃牺牲了多少啊。”
可是她不敢,这事若是扯出来,别说她,就是萧家只怕都倒霉,儿子的帝皇之路只怕有阻碍,所以她只能生生的承受着儿子嫌弃阴冷的眼神。
宣王哪里知道梅妃的心思,他幽冷嗜沉的声音响起来:“梅妃娘娘,你若对本王有什么意见,只管冲着本王来,何必三番两次的找我母妃的碴子,还有这件案子定国公主本来是交给七皇兄审的,因为牵扯到了梅妃娘娘的人,所以七皇兄为了避嫌隙,便交给我来审了,怎么,你对这案子有异议吗?若有异议,可以前往定国公主府走一趟,再细查一遍,看看本王有没有做什么栽脏陷害你的事情?”
梅妃虽然努力的说服自己,不要在意儿子的眼神,不要在意他说的话,日后他登上帝位,一定会了解自己的苦心的,但是看到他这样的眼神,她还是心如刀绞。
梅妃脸色惨白,身子发软,一句话说不出来。
大殿上首的尧景帝望了梅妃一眼,最后沉声开口:“梅妃,因着夏嬷嬷已死,朕没办法再查下去,但是你最好好好的反省反省自己,若是真让朕发现你做了什么,朕绝不轻饶你。”
“还不快回关睢宫去。”
尧景帝喝,梅妃身子一阵发软,她掉首时,正好看到宣王殿下幸灾乐祸的眼神,还有唇角一抹嘲弄的笑意,好似嘲讽她不知量力,竟然跑来挑衅他的母妃。
世间事,最让人抓狂的也不过是此刻的风景。
梅妃再也待不下去了,她挣扎着回身往殿外走去,事实上不是她蠢,来找宸妃的晦气,难道她不知道宸妃受宠,她来找宸妃的麻烦,根本是自找霉气,但是尧景帝此人生性多疑,她身边的夏嬷嬷死了,她若没有动静,只怕他要多想,他希望这宫里的女人单纯又白痴,那她就做一个白痴的女人好了,这么多年她之所以在宫里稳坐四妃之一的位置,不就是因为这份看似毫无心计的姿态,而稳坐四妃之一的位置吗?
只是她没想到,会在宸妃这里看到自个的儿子,还看到儿子对她无尽的鄙视和嘲弄,这几乎击挎了她。
梅妃一出去,便承受不住刺激昏迷了过去,宫女明烟,忍不住惊叫起来。
“娘娘。”
这叫声传进了大殿,宸妃立刻一脸惊色的开口:“梅妃姐姐是不是出事了?”
尧景帝看她一脸心惊的样子,赶紧的伸手拢了拢她鬓边的黑发,温和的说道:“你管她有没有出事,这女人真是不知所谓。”
“是啊,母妃就是太善良了,总是想着别人,所以那些人才会欺负到母妃的头上。”
宣王飞快的接口,宸妃的脸色立刻沉了,瞪着宣王:“冥儿,你梅妃娘娘是你的长辈,以后说话要注意点。”
这话一下子征服了两个男人的心。
尧景帝是认为宸妃心太善良了。
宣王君冥则认为母妃太疼自个儿了,她这是害怕父皇责怪他,所以抢先的拦了。
这两人自动脑补,宸妃则眸光幽幽寒芒,唇角是一抹似笑非笑。
定国公主府的这件事,因着夏嬷嬷之死,死无对证,所以此案到此为止。
宫里没有动静,各家府邸自然更不敢提这件事。
不过因着之前在定国公主府发生惨烈之事,闵京城内的各家夫人小姐全都受到了惊吓,一连多少天都没有出家门一步,这使得闵京城安静了一些。
这一个年关是所有年关中最安静的一次,时间匆匆而过,眨眼到了大年三十这一天。
虽然之前冷清,但是这一日倒底还是热闹了起来,各家各户忙着贴门神贴春联贴年画,挂门笼,还有不少人家准备了击鼓舞,用以驱逐疫疬之鬼。
总之整个京城都喜庆热闹了起来。
赵府也和别家一样,天没亮便忙碌了起来,各处的下人早早的便起来把府邸打扫干净,贴门神贴春联,忙得不亦乐乎。
因为天气太冷了,容臻本来想多睡会儿的,可是架不住宫里来的十三殿下容离的闹腾。
容离虽然较之之前沉稳了很多,可是小孩子天性还是没办法掩盖的,他一早上便去央了宸妃娘娘的话,要出宫来看望容臻。
宸妃娘娘也答应了,派了侍卫送他来赵府。
他一过来,如何让容臻睡觉,早闹腾着让容臻起来了,说今儿个天气不错,他要和容臻去逛街。
容臻知道他待在宫里这段时间,确实也挺苦的,所以便同意了,姐弟两个人穿戴整齐后,又吃了早饭才让人备了马车,一起高高兴兴的去逛街去了。
他们的马车前脚刚走,后脚两辆马车一先一后的赶来了赵府。
正好与她们擦身而过了,这两辆马车,一辆是睿王府的马车,一辆是宣王府的马车,两辆马车都是来赵府给容臻送礼的,只可惜容臻离开了。
大街上人流如潮,热闹不已,虽然才是早上,但买东西的人很多,小摊贩的哟喝声此次彼落的响起。
马车里的容离掀帘往外张望,看着这样热闹的画面,那张日渐俊秀的容颜上布上了笑意,不过很快又黯然了下去,周身拢着黯然,看到他这样,容臻知道他是想念娘亲了,心里不禁思虑着,要不要把娘亲没死的事情告诉他,可若是告诉他,只怕他情绪外露露出破绽,这可不是什么好事,眼下开罗,表面风平浪静,事实上暗里却刀光剑影。
朝堂上的朝臣也纷纷的站队,有站在睿王这边的,也有站在宣王这边的,有些人是中立派,还有人打起了容离的主意,总之一团混乱。
所以眼下不能有任何的差池,一个不小心就会让自己万劫不复。
容臻虽然这样想,可是看到容离伤心黯然的样子,还是有些心疼,她挑起眉,忽地想到一个主意,伸手拉了容离的手过来,认真的望着容离。
“离儿,姐姐要告诉你一件事,这是姐姐先前查到一个消息。”
容离掉头望着她:“什么消息?”
“娘亲她没有死。”
容离先是心不在焉的,忽地想明白容臻话里的意思,他激动的站起身,拽住容臻的手:“你是说,母后她没死,她还活着。”
容臻赶紧的让他坐下,可惜这家伙太激动了,压根静不下来,一迭连声的叫道:“姐姐,你别骗我,母后她真的没死吗?她没死吗?”
容臻拍拍他的肩,示意他坐下来,然后一脸严肃的说道:“姐姐要和你说两件事,第一件,大历已灭,所以没有皇后了,你不要叫母后,应该叫娘亲。第二件,你不能神形外露,这样很容易让人发现,如若被人发现你是个假的十三殿下,不但你,还有我还有娘亲都会死。”
容离听了按捺下自己的情绪,可是还是止不住的兴奋。
“姐姐,你说的是真的吗?母后,喔,娘亲她没死吗?她还活着吗?”
容臻看他这样高兴,还真是不忍心打击他,所以点了点头:“是的,我得到这么一个消息,说她没死,她在找我们呢,我正派人暗中去找她,所以你不要太难过了,但是也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件事,知道吗?”
容离欢喜得像小狗似的点头,他紧拽着容臻不松手:“姐姐,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我不会告诉他们我娘亲还活着的。”
想到自个儿的娘亲没死,容离开心得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嘴巴怎么也抿不起来,本就俊秀的容颜,越发的如光似玉。
容臻看着这样的他,心情也好起来,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在姐姐面前,可以开心些,不过在别人面前,还是要克制些的。”
“我知道,我知道,姐姐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人发现这件事的。”
容离抱着容臻的膀子,想到自个的娘亲没死。他就各种傻笑,然后拉着容臻一径的问:“姐姐,你说娘亲要是知道我们也没死,会不会高兴坏了。”
“肯定啊。”
“可是我们不是从前的样子了,娘亲会不会认不出来。”
“不会的,哪怕一个眼神她就会认出来的。”
“对,对,娘亲一定会一眼便认出我是她的儿子的。”
容离越说越开心,马车里一团喜气,忽地车身颠簸了一下,然后车身狠狠的往后一甩,容臻赶紧的伸手拉着容离,生怕他撞到厢壁上。
前面驾车的车夫已经控制住了马,外面传来一阵喧嚣的吵闹声,隐约传了进来。
“你个贱人,让你跑,让你跑。”
“救命啊。”
有女人的叫声传了进来,容臻听到这叫声,本来没在意,可是一会儿她觉得这叫声挺熟悉的,赶紧的掀帘往外张望,便看到马车外面,三五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正拉扯着一个女人,女人不停的挣扎,却挣脱不开。
同时她还听到马车外面的街道上不少人在嘀咕:“这不是红袖楼的龟奴吗?”
“看来这女人是入了红袖楼的火坑想逃出去,可是被抓住了。听说这红袖楼的后台很硬,一般进去的人想出来根本不可能。”
容臻盯着那被几个人拖拽着的女子,竟然真是她之前身边侍候的贴身丫鬟妙音。
容臻的眼睛一下子冷了,瞳眸一片阴沉,她下意识的便想开口,可是忽地想到自己的身份,妙音现在是什么身份,她怎么忽然的出现在这里,是不是有人背后动的什么心计。
容臻想了想,决定不认妙音,但是救人还是要救的。
容臻想着刚想出声,便听到身侧的容离嘀咕:“姐姐,她不是一一。”
容臻生怕容离的话被人听了去,赶紧的回身捂住容离的嘴。
就在这时,身后的青砖街道上,忽地响起疾速而来的马蹄声,哒哒的迅疾而过,除了马蹄声,还伴随着一道张扬奔放的娇喝声:“快让开,所有人让开。”
这娇喝之声刚响过,数匹骏马急驶而来,眨眼的功夫便到了近前,大街上,行人纷纷的退避了开来,一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个个只管退让。
赵府的马车夫赶紧的往旁边让去,几匹骏马险险的从赵家的马车边擦身而过,可是那骏马却直往那被几个壮汉按住的妙音身上踩去,那几个按住妙音的大汉,一看到骏马急速的赶了过来,几个人早吓得松开了手,连滚带爬的往旁边让去,而妙音便呆愣在当地了。
这一瞬间,多少人变了脸色,又有多少人扼腕长叹,这苦命的女人,只怕要当场命丧黄泉了。
可怜的丫头。
千钧一发的空档,容臻身形一动,闪出了马车,此时的她已顾不得去想更多的事了,总之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妙音血溅当场。
容臻身子窜出马车,一掌便朝着那往妙音身上踩去的枣红马拍去,一拍之下,枣红马剧痛不已的嘶鸣起来,而容臻乘着这空档,长臂一伸,袖摆挟着劲气,袭卷了地上的妙音,往旁边让了过去,而那被容臻拍到的枣红马因为吃疼,狂燥的跳跃起来,枣红马一跳,那高据在马上的锦绣丽人,瞬间被高高的掀起,眼看着便要跌下马背。
她身后紧跟着的十数名手下全都叫了起来:“公主。”
十几名手下中有四名老者更是脸色陡变,紧张的大叫起来:“公主,小心的控制住马。”
马上的女子并不是寻常人,身形一动,力坠千斤,嘴里一声娇喝,陡的紧拉马缰,把马头紧紧的扯住,枣红马一时间动弹不得,嘴里嘶鸣不断,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它便安静了下来,双蹄缓缓的落了下来,在寂静的街道上来回的踱了几步,然后安静的站住了。
直到这时,众人才有空打量那高坐在枣红马上的女子,竟是一个生得国色天香的美丽少女,鹅蛋脸,细长眉,杏仁似的眼睛,皮肤润白莹滑,只不过这女人此刻纤眉倒竖,脸上布满了冷霜,阴沉沉的直射向对面的容臻和妙音。
她长臂一伸,素手怒指着容臻,冷喝出声:“你是何人,好大的胆子,竟然胆敢当街拍我的马头。”
她一开口,不少人蹙眉,明明是这女人的马差点踩死了人,若不是人家赵府的小姐出手,现在这红袖楼的女人早被她的马踩死了,她不但不感谢人家,竟然还飞扬跋扈的责问人家。
这人究竟是什么人啊,他们怎么都没有看过。
不少人窍窍私语起来。
而那枣红马上的姑娘喝问完,她身后四名高据马上的老者中一人,朝着容臻冷喝:“我家公主问你话呢,你还不回话,你是何人,竟然胆敢拍我家公主的马头。”
这人话一落,四周的人说得更热闹了。
“公主,什么公主啊,我们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眼下宫中只有一位十公主,可从来没看过这么一位公主。”
“是啊,她是哪个地方冒出来的公主。”
容臻听着身边的议论,没理会旁人,只抬眸望向对面高据马上的女子,不卑不亢的说道:“我乃开罗国赵府的赵婵,你们的马差点当街踩死了人,你们不心疼差点被你们踩死的人,竟然心疼你们的马,难道你们的马比人还值钱。”
容臻话落,那高据马上的女子,冷冷的一笑,伸手摸了摸自己座下的枣红马,霸道狂妄的开口:“我家红儿的命,别说她一条命,就是她十条命,也抵不了,现在你竟然打伤了我家的红儿,我岂能轻饶了你。”
她一声岂能轻饶了你,话刚落,手中的枣红色的长鞭便如出水的游龙似的直往容臻身上袭去。
这女人一出手便可看出她的功夫十分的厉害,一手长鞭更是带着强大的排江倒海的威力,长鞭挥出来,挟着劲风,往容臻身上袭卷而来,容臻脸色陡的一变,身子急速的往后退去,同时心里飞快的盘算着,要不要出手拦了这长鞭。
若是拦,誓必要露出自己的功力,而她的功力与常人可是不一样的,一露出来,只怕会有人认出她的身份来,要是不露,这一鞭子下来,只怕她要皮开肉绽。
容臻正想着,四周惊呼声不断,不少人不敢看,赶紧的闭上眼睛。
容臻眼看着那长鞭虎虎生风如游龙似的直朝着自己面门而来,再不迟疑,手指一凝,一道劲气凝在手指之上,她手腕一翻便待朝游龙似的长鞭抓去。
不过她手还没有伸出去,忽地身后有一道嗜血的喝声响起来。
“什么人,竟然如此狂妄,敢当街伤人。”
一道黑色的如幽灵似的身影翩然而至,他墨发如华丽的锦绸,在肩上铺阵而开,长袍旋转如一朵黑色的妖治莲花,整个人就像地狱的修罗一般的狂放霸气,偏偏那精致华丽的眉眼,好似精雕细琢的画卷一般。
对面马上的女子一看到这出现的风华绝艳的男子,直看得心如小鹿乱跳,完全忘了自己挥出去的马鞭被对方给拽住了。
直到对面的男子内力一凝,劲气震碎了她手中的长鞭,她才醒过神来,面容微沉的望向对面风华绝艳的男子:“你是何人,竟然敢拦我的马鞭。”
“我乃开罗国的睿王爷,你又是何人,竟然青天白日的胆敢在大街上横冲直闯,还差点惹出人命来。”
------题外话------
姑娘们,猜猜这狂妄不可一世的女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