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鹂昭仪不喜欢容臻,因为这个女人看上去很有个性,她怕她进宫后动不该动的心思,去勾引皇上,可是自己的儿子摆明了亲近这位紫嫣姑娘,这让鹂昭仪恨得牙痒痒却无计可恨。
因为她不想自个的儿子再出什么事,眼下朝中暗潮涌动,皇子之争只怕到了最关键的时候。
虽然她的儿子小,但是他也是皇子,还是皇帝最宠爱的皇子。
若是前面的几个皇子全都斗死了呢,她儿子说不定就会成为太子,日后的皇上,鹂昭仪只要一想到自个的儿子会成为皇上,她就是皇太后。
她就忍不住想笑,不过一掉首看到容臻的时候,便笑不出来了,因为自个的儿子正亲热的拉着容臻的手。
鹂昭仪深呼吸,领着嬷嬷坐进马车里,狠狠的扔下一句:“紫嫣,你给我照顾好十三殿下,若是十三殿下出什么事,看我不拿你是问。”
“是的,娘娘。”
容臻不卑不亢的回道,并不把鹂昭仪的话放在心上,她掉头望向身后脸上蒙着面纱的寇寇,这小姑娘哭得嘶咧哗啦的说不出的伤心,一边哭一边说:“玉璇姐姐,对不起,是我们害你受累了。”
容臻摇头,对于寇寇是真的挺喜欢的。
“寇寇,是你们救了我们,这是我们该做的。”
“可是我们云岭山救人,从来不要求别人报恩的,所以你帮我们就是我们的恩人。”
寇寇认真的说道。
云岭山的这一点还是让容臻佩服的,他们救病医人并没有谋取暴利,是有医德的,这样的他们,倒让她多少心甘情愿一些。
虽然前往开罗也是她自己的意思。
容臻想到云岭山的声名,日后指不定还需要他们帮忙,既然他们现在感激她,她何不打好关系,想着容臻轻笑。
“寇寇,你别过意不去,日后我们指不定要来麻烦你们。”
寇寇听到容臻如此说,眼睛亮了,立刻用力的点头:“玉璇姐姐,你放心,只要你的事情,我一定会努力的帮你的。”
“谢谢,寇寇,我也祝你早点好起来。”
说到这个,容臻有些心疼,这样心地善良的女孩子,老天应该善待她。
寇寇倒是没有多纠缠这个话题,她上前一步抱住容臻,然后退开后,从头上取下一枚流光润泽的玉梳,这玉梳小巧玲珑,光滑若凝脂,一看就是上好的东西,寇寇把玉梳取下来,插在容臻的头上:“玉璇姐姐,这是我从小戴到大的东西,我师兄和师傅说,这可能是我父母给我的东西,今日我把它送给你,让它保佑你此去开罗一路平安,。”
一听到这玉梳的重要性,容臻不想夺人之爱,赶紧的抬手想取下来,却被寇寇按住了。
“玉璇姐姐,收着吧,这是我送你的东西。”
寇寇在心里又补一句,以后我们也许再也见不到面了。
因为她不知道自己所中的毒,除了毁掉脸后,会不会很快就要了她的命,如若很快要了她的命,她就再也见不到玉璇姐姐了,所以这个玉梳就送给她做个念想。
容臻总算住了手,又伸出手来抱住了寇寇:“谢谢你寇寇。”
这里两个人正话别,鹂昭仪身边的大宫女桃红已经走过来催促:“紫嫣姐姐,我们家娘娘说天黑了,让我们快点赶路,要不然住不了前面的驿馆。”
桃红身为宫里的大宫女,深知宫里风云瞬息,一念荣宠无向,一念万劫不复。
所以虽然鹂昭仪对容臻不喜,她也没有表现出来,这紫嫣姑娘长得漂亮,若是进宫被皇上看中,或者被哪个皇子看中,可就从此一跃成为人上人了,她们还是少招惹些好,就算紫嫣姑娘入不了皇上皇子的眼,她还是十三殿下在意的人,若是真有那么一日十三殿下登上了皇位,这位可就是一跃成为人上人了,她们岂能随便得罪。
容臻听了桃红的话,和寇寇道了别后上马车,浩浩荡荡的人群终于离开了云岭山。
身后的寇寇又落泪了,韩羽看得心疼,除了心疼还有些吃味,他养大的师妹,从来没有这样亲近过他,现在却这样亲近别人,还是个女人,一想到这个,韩羽便恨得牙痒痒的。
不过现在好了,那女人总算走了,韩羽心里松了一口气,走到寇寇的身边,轻声的开口:“师妹别伤心了。”
寇寇听了他的话,气狠狠的转身便走,理也不理他。
韩羽心情郁结的跟上寇寇的步伐,一边走一边忍不住问:“寇寇,你为什么那么喜欢那女人。”
寇寇停住脚步,回首望过来,认真的和韩羽说道:“因为她的坚强,从容,即便遇到再大的磨难,她都坦然一笑,看到她,我就有动力坚持下去。”
以前她还想着,这么痛苦不如一死了之吧,可是自从看到玉璇姐姐后,她就没了这些心思,她知道玉璇姐姐身上发生的事情,比她遇到的要严峻得多,可是她从来没有忧天怨地的,一直很从容,很坦然,很坚强。
韩羽愣了一下,寇寇转身便走了。
十天后,鹂昭仪和容臻等人终于到达了开罗国的京城闵京。
闵京繁华昌盛,街道上人流如炽,热闹异常,说话声不时的飞进马车里,容臻和容离两个人听到外面说得最多的便是开罗灭大历的事情,其中还说到不少潜伏在大历的少年奇才,正是因为他们的潜伏,所以才会如此顺利的灭掉了大历。
马车之中,容臻和容离两个人听着这些话,周身拢着冷意,容离更是咬牙:“姐姐,我们一定要报仇,那些害了我们国家的人,一个也不要放过。”
容臻伸手握关容离的手,一时没有说话。
她没有告诉容离,事实上他不是大历的人,他是开罗国的皇子。
“离儿,记着,以后你是开罗国的十三殿下,不能形式外露,若是让人发现你是大历的十一殿下,他们会毫不留情的杀了你的,所以我们要小心。”
“姐姐,我们这样做是为了报恩,那我们什么时候报完恩呢。”
容离凝着眉说道,不能报一辈子的恩吧,难道他要一辈子伪装成开罗的十三殿下不成。
容臻摇头:“我们暂时不能让鹂昭仪发现你是假的,然后等我们报完了仇,就悄悄的离宫,不过你要答应我,以后没有我的同意,不准随便做什么。”
容臻生怕容离做出什么伤害自个的事情,所以叮咛他,容离点头。
“我知道了。”
两个人说完,轻掀轿帘往外张望,便看到街道上热闹的人群,车水马龙的很是繁华。
容臻细看,发现开罗国的人更倾向于盛唐之时的风尚,大街上的女人都穿束腰长裙,露出雪白的脖子,大街上的男女也没有那么拒谨,言谈笑语间,相处和谐,而大历的风尚却相对严谨得多,女子多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即便出门也都是穿戴整齐,不露一点不该露的地方的。
容臻正看着,忽地听到前方的街道上响起马蹄声,整齐有序,街道边热闹说话的人群,忽地便肃静了,个个脸上拢上了不安凝重,似乎来了什么不可招惹的人物一般,那神情分明是极怕来人的,容臻不由得猜测,究竟是哪一号人物,让这些百姓寒蝉若惊,就是先前她们的车驾进京,也没看到这百姓有多大的动静,这开罗京城达官显贵很多,一般人根本不足以让这些百姓大惊小怪的。
鹂昭仪虽然身份贵重,可还不至于到让人胆颤若惊的地步,所以百姓至多小声的议论几句便罢了,可是现在他们的严肃姿态,不亚于君主降临,很显然的来人让他们忌惮,容臻不由得奇怪,掀高锦帘往外看,可惜因为离得远,所以看不到,不过只隐约看到一些身穿黑衣的黑色铁骑,远远望去,就像是黑色的雷霆之剑,让人不敢轻动。
难怪这些百姓寒蝉若惊,这些人看来来头不小。
前面,黑色铁骑已经嘶鸣着停了下来,但是没人说话,反倒是坐在最前面的豪华马车里的鹂昭仪开了口:“这不是睿王殿下吗?殿下这是打算让本宫让道吗?”
鹂昭仪的话里有一丝怒意,不过强行忍住,这位睿王殿下可是开罗的功臣,一直隐身于大历京中,就为了灭掉大历,现在班师回朝,皇上特别的赐封他为睿王,何况睿王殿下的母妃乃是梅妃,梅妃身后有宁安候府,这位可是准太子的人选之一。
朝中很多人支持立这位睿王爷为开罗国的太子,不过皇上并没有下旨,鹂昭仪知道皇上心中的太子人选其实是宣王殿下,谁让宣王殿下出自于宸妃肚皮呢,宸妃是皇上最爱的女人,也许除了她,皇上没爱过别的女人,别人都是他稳固开罗江山的棋子罢了。
所以最后究竟是谁上位成为太子,犹未可知。
不过除了这两位,还有一位五皇子怀王,怀王上面的皇子全都在皇权之斗中陆续的落马,现如今的皇子中,怀王是占第一位的,所以顺理成章的怀王也是极有份量的一个人。
鹂昭仪前思后想一番,还是决定隐忍,因为眼面前的这位睿王殿下,完全不同于皇室别的王爷。
别的王爷看到她鹂昭仪,还能尊重一些,可是这位睿王殿下,却完全不会当她是回事,他在京中一向我行我素,谁若是招惹他,绝对没有好果子吃,先前朝中的王大学士因为看不惯他的无法无天,所以说了两句,当场便被这人下令打了五记耳光,生生的打出血来,连门牙也打掉了两颗。
朝中人人震惊,王大学士伙同几位朝臣进宫去告御状,皇上召了这位爷去问话,他只扔下一句话,便噎住了皇上。
“若是父皇不怕天下人心凉,只管惩罚儿臣就是了。”
一句话使得尧景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因为人家可是灭掉大历的大功臣,在大历潜伏了二十年,吃了多少的苦,最后还得这样的对待,皇上岂不是让百姓心凉,所以尧景帝立刻挥手让他出去了。
正因为此举,所以朝野上下,再没人敢随便的说这个爷。
何况他身边还有三千亲卫,听说这三千亲卫,人人以一挡十,个个身手厉害,若是得罪这位爷,指不定便遭人暗算。
正因为这种种的一切,所以一向在宫中横行无忌的鹂昭仪,此时竟然隐忍了下来。
不过想到自己一个皇帝的妃子竟然要给一个皇子让路,她就不甘心,所以才会忍不住出声。
鹂昭仪话落,外面的人群更安静,个个望着那高据马上,一袭刺金色云藤黑衣的男子,男子精致立体的面容上肤白如雪,浓黑的眉微扬,一双深邃的瞳眸布满了黑沉沉的戾气,那双眼里除了戾气之外还有一触及发的杀气,似乎随时都能要了人的命,除了一双眼睛能杀人,就是他周身环绕着的也是阴森森的嗜血煞气,那煞气似乎形成了一团黑色的浓郁得化不开的黑雾,团团的包裹着他,让人看到他忌惮三分,他就那么定定的高据在马上,俯视着四周的人群,好似地狱的修罗一般。
一双瞳眸拢满了三千冰丝,只要看一眼,便使人周身的血液全都冻结起来,而他此时一双幽冷嗜血的瞳眸正望向鹂昭仪,鹂昭仪立刻感觉到整个人都浸在寒潭冰窟之中,立时身子轻颤起来,她不由得后悔自己先前说的话。
对面高据马上的人,此时幽冷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缓缓的响起来:“鹂昭仪这是打算让本王给你让路吗?”
幽冷的声音幽幽如鬼魅,没有一丝儿的温度,仿似地狱窜上来的鬼音,使得四周的人簌簌抖了一下。
鹂昭仪更是脸色惨白,她一个宫妃,即便是皇帝的后妃,可若是让为开罗立下大功的睿王爷让路,这事传出去,只怕她立时便要被天下人骂,不但如此,就是朝中的朝官恐怕也不会放过她。
鹂昭仪咬牙,好女不吃眼前亏,还是赶紧的让路要紧。
想到之人,鹂昭仪立刻朝着外面驾车的太监命令:“给睿王爷让开,让他们过去。”
她毫不怀疑,若是她说一句让这位爷给她让路,相信这位爷能让手下的这班亲卫从她们的人头上踏过去。
鹂昭仪的命令一下,马车开始避让,个个往旁边避让去。
睿王爷并没有丝毫的客气,一众人浩浩荡荡地走过来,正好经过容臻和容离的车驾,容臻因为之前听到说话的声音,所以完全的呆愣住了,掀着锦帘一动不动,直到听到马蹄声响起,她慢慢的抬首望过去,便看到那高据马上,云端高阳的男人,两个多月不见,此时再相见,竟然恍然若一梦,他依然那样的出色,只是不复以往的妖魅张扬,而是更多一些嗜血煞气,举手投足的霸气狂妄,我行我素,更甚从前,今时今日他是否达成了他所想的,所要的。
容臻轻笑,眉眼如画,恰巧那一双布满黑色深渊的瞳眸望了过来,容臻面容如常,淡然而笑,轻巧的放下手中的锦帘,两辆马车错身而过。
这样挺好,相见不相识。
马车外面的男人并没有因为这一眼便有所动作,而是驾马迅速的离开。
待到他们一走,外面的议论声此次彼落的响起来。
“睿王殿下的气场太强大了,真是吓死人了。”
“是啊,是啊,每次我看到这位爷都吓得半死,而且这位爷为什么总是一副所有人欠他十八万两银子似的。”
“也许是因为皇上未立他为太子,所以他不高兴吧,你想啊,明明努力了那么久,立下了不世之功,可是皇上只封了他为睿王,却未封他为太子,他能不火吗?”
“这话对,所以我们要小心些,快散了吧,散了,不要让睿王府的人听到这些话,否则我们就要倒霉了。”
“是,是,快散开。”外面一众百姓迅速的散开,再也不敢非议这位立下大功回京不久的睿王爷。
后面的马车里,容离自然也看到了刚才经过马车的人,他俊秀的脸上满是愤怒恼火,握紧手沉声说道:“姐姐,是他,是这个坏人,是他毁掉了我们的家,他是个坏人。”
亏得以前他还喜欢他呢,没想到他却是个坏人,而且是个阴险的大坏人,明明是开罗国的人,竟然冒充他们大历的王爷,最后还害得他的家国被灭。
想到这个,容离哭了起来。
容臻伸手拍了拍容离的背,温声说道:“别伤心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容离抬手抹干眼泪,坚定的说道:“姐姐,我会杀了他,我一定会杀了他,替母后还有那些死了的人报仇的。”
容臻没有劝他,只是提醒他:“离儿,你总是这样喜形于色的不是好事,若是被人发现,只怕要麻烦了。”
容离抽了抽,努力的平复心绪,然后开口:“姐姐,我知道了。”
前面马车上的鹂昭仪,此时同样的十分火大,正在发火,不停的骂着。
“这狂妄的家伙,多早晚本宫非收拾了他不可,他以为他真的会成为东宫太子吗?哼,皇上心里喜欢的人可是宣王,宣王才会上位成为太子。”
鹂昭仪说完,身侧的大宫女桃红轻声说道:“娘娘,宣王爷也不是个好相与的。”
鹂昭仪冷哼:“我知道他不是个好相与的,那又怎么样,刚才那位也不是好相与的,这二虎之争两败俱伤,到时候可不就轮到我儿子上位了吗?”
鹂昭仪说完脸上神色好了一些,她似乎看到了自个的儿子成为太子的时候了,脸上神色说不出的好看,可是很快她想到一件事。
“桃红,你有没有什么办法收拾紫嫣那个小贱人,若不收拾了她,我心里这口气出不来。”
一个贱丫头竟然让她的儿子看得比她重,这怎么行,若是日后她儿子上位成为皇上,对那个女人比对她好,这是她受不了的。
桃红眸光微暗,慢慢的开口:“娘娘,这事需从长计议,不急在一时,若是现在算计她,一个搞不好,害了十三殿下,娘娘可就得不偿失了。”
鹂昭仪一听这话,真正是气得心口疼,拍着心口叫唤:“我为什么这么倒霉啊,好不容易生了这么一个儿子,现在竟然对别人比对我这个亲娘亲,我的日子没法过了。”
桃红没吭声,她们娘娘也就是装装罢了,她已经装习惯了。
果然很快便看到鹂昭仪拿帕子擦脸,一脸没事人似的望向桃红:“回宫吧,我出宫这一段时间,不知道哪个狐媚子又勾引了皇上的心,若是我再不回来,只怕皇上都忘了我们娘俩了。”
她可不允许任何人勾引了皇上的心。
她才是皇上最宠爱的宠妃。
“是,娘娘。”
豪华的马车一路进宫去了。
睿王府,景色秀丽,环境优美,府邸不但华丽,还占地十分的广,一眼望去亭台楼阁,水榭重楼,说不出的美丽。
这是皇上赐给睿王殿下的,因为睿王立下了大功,所以皇帝不但赐了府邸,还赐了好些个美人在王府里,除了美人外,还有许多的金银珠宝,眼下开罗国,没有一个人的功劳能越了他去,他这是头一份。
正因为皇上看重他,所以朝中的大臣不少人巴结他,又是送奇珍异宝进府,又是送美人进府。
可是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啊。
睿王府的醉风亭里,一人正在猛烈的灌酒,大口大口的喝酒,很快半坛酒便下去了。
亭中的两个手下亲信,忍不住心疼的开口:“王爷,你不要这样,你何苦这样折磨自己,若是公主地下有知,会心疼的。”
“心疼,臻儿她还会心疼我吗?她再也不会了,她一定认为我骗了她,所以她到死都不相信我,是我,是我该死,没有早早的告诉她我的身份,才会害了她一条命。”
容凛又抬头灌酒,身后的弦月和弦夜不敢夺酒,上一次夺酒的结果就是他们两个人被主子踹断了肋骨,所以以后他们再不敢随便的夺他的酒了。
两个人不敢夺酒,只一径的在旁边劝着。
“王爷,你也是没办法,公主地下会想明白的,不会怪你的。”
容凛没理会两个手下,端着酒坛对着半空晃着,痛苦的笑着:“臻儿,知道我为什么不告诉你吗?我是害怕你不相信我,因为我确实是开罗国的人,确实是有意灭大历的,可是我遇到你后,答应了你要推十一殿下上位后,我就停下了所有的动作,我想着,若是我告诉你的身份,你一定极恨我,所以我打算亲手推了十一殿下上位,这样即便你知道了,也不会怪我的,可是谁想到人算不如天算,我终究是慢了一步。”
他说完,哈哈大笑,笑声凌厉至极。
他又仰头喝了一大口,一口酒下肚竟然咳嗽了起来,身侧的弦月和弦夜忍不住心惊的叫起来:“爷,你不要再喝了,你忘了御医说过,你不能再这样折腾自己的身体,如果你再这样不珍惜身体,多早晚都会出事的。”
“出事吗?”容凛摇头,梦幻似的笑起来:“本王不会出事的,因为我还有事没有做,我答应了臻儿,要推容离上位的,可是我还没有实现自己的诺言,所以我不会死,我会实现诺言的。”
他说完忽地趴到桌上一动不动的睡了,弦月和弦夜二人面面相觑的对望,两个人好半天没吭声。
爷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会实现诺言的。
当日他们在雾蜀山的时候,明明搜到了公主和十一殿下的尸体,他们两个人都死了,现在爷竟然说这话,他不会是想,是想一一。
弦月和弦夜两个人惊悚得一句话说不出来,心情无比的沉重。
醉风亭一片冷寂,谁也没有说话。
……
临华宫乃是鹂昭仪所住的宫殿,鹂昭仪一回宫,宫里便有人禀报最近宫中皇上的动向,皇上去哪宫哪殿了,皇上最近又宠幸了哪个美人,皇上最喜欢去哪里。
最后禀报出来的结果是皇上最近一阵经常去的是宸妃的椒宸宫,因为宸妃娘娘身体不好,所以皇上经常去椒宸宫。
鹂昭仪听到这话,心里酸溜溜的,不过即便她酸也没办法,这是宫里大家明白的事情,皇上最喜欢的女人是宸妃娘娘,宸妃娘娘一向深得皇上的宠爱,若不是宸妃娘娘坚持不封后,现在皇后就是她了,虽然她不愿意坐上后位,可是皇帝却为了她空悬了后位多年。
这么多年,这宫里进进出出多少美人,还没有哪一个美人越了宸妃娘娘去。
只要皇上没有被别的女人勾了就好,除了这宸妃她没办法比,别的女人她还是有办法比的。
鹂昭仪想着停下脚步,宸妃娘娘病了,她该去看望宸妃娘娘才是。
这宫里有一个铁律,不管谁要想讨得皇上的欢心,都必须对宸妃娘娘好,若是有谁对宸妃娘娘不敬,那么即便她长得再美,再好看,皇上也不会宠幸这个女人的,不但不会宠幸,还被打入十八层地狱。
所以即便鹂昭仪在宫里得宠,但对宸妃娘娘也不敢有半点的不敬。
“黎儿,我们去椒宸宫看看宸妃娘娘。”
这一回容离没有反对,以后他在宫里还需要这个女人,所以不能太排斥她。
容离没反抗,鹂昭仪高兴极了,立刻拉着容离的手往外走去,容臻不紧不慢的跟在她们的身后,一众人又从临华宫转驾往宸妃娘娘的椒宸宫。
椒宸宫,是以宸妃娘娘的字为名的,可见皇上是极宠她的。
宫里栽种了很多的桂花,花香味郁浓,此时正有不少的宫女围在桂花树下采摘桂花,这些宫女看到鹂昭仪也没有行礼,只管自忙自的,而鹂昭仪也很坦然,看来这样的事情很常见。
落在最后面的容臻,心里已有了计较,这位宸妃娘娘在宫里地位极高,连她宫里的宫女都高人一等的样子,尤其是鹂昭仪这样嚣张的女人也不敢挑刺,她以后还是和这位宸妃娘娘打好关系。
容臻想着,一众人穿亭过桥的往里走,远远的看到十几间雕梁画栋的房屋,中间是正殿,两侧有偏殿,还有耳房之类的房屋,整个错落有致的抱拥成一团,看上去十分的气派华丽。
殿门前立了几名太监和宫女,这些人是宸妃宫里的人,看到鹂昭仪领着人过来,为首的一名太监便领着人过来。
“奴才见过昭仪娘娘。”
这太监说完一抬首看到鹂昭仪身侧的容离,立刻一脸惊喜的叫起来:“这是十三殿下吗?十三殿下竟是好了,奴才恭喜昭仪娘娘。”
“谢夏公公了,黎儿他确实好了,本宫亲自前往云岭山把他接回来了。”
说到这个,鹂昭仪很高兴,因为她又有儿子傍身了,这一回她定然要派人好好的保护自个的儿子,不让别人再下手。
之前她一直在查是谁对她的儿子动的手脚,可是每查到关键的时候便死一个人,最后相关的人全都死了,这件事便不了了之,但是她绝对不会善罢干休的,若是查出来,定然饶不过那害她儿子的人。
鹂昭仪心里盘算着,脸上笑意越发的温和。
对于宸妃宫里的这些奴才,她可不敢摆脸子。
这些人是皇上派出来的人,直属于皇上,有什么事可禀报给皇上。
她又不想找死。
鹂昭仪想着,笑言道:“宸妃娘娘没事吧,听说她病了,我一回来就过来看望她了。”
“娘娘精神好多了,之前就是感染了风寒,所以身体报恙,现在已经没大碍了,靖江候府的人进宫来探望娘娘,正好陪着娘娘说话呢。”
靖江候府,正是宸妃娘家的人。
鹂昭仪一听宸妃娘娘与娘家人说话,自己若是进去,岂不是招人嫌吗,所以鹂昭仪立刻开口:“既然宸妃娘娘有客人,那我就不进去打扰娘娘了。”
夏公公正想说话,身后的殿门内却有人走了出来,正是宸妃身边的宫女绿萝,绿萝对着鹂昭仪施礼,笑眯眯的说道:“娘娘正醒着呢,听说昭仪娘娘接回了十三殿下,她正想着十三殿下呢,让昭仪娘娘带了十三殿下进来。”
“好,那有劳绿萝姑娘了。”
别看绿萝这小蹄子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可却是个笑面虎,十分的精明,这宫里多少人着了她的道,所以鹂昭仪现在在这女人面前,可不敢大意。
绿萝没再说话,领着鹂昭仪和容离等人进去。
椒宸宫大殿的凤榻上歪靠着一人,神色有些恹恹的,不过一张秀逸的面容仿似春晓之花一般的柔美,娴静美好,仿若一副画卷,容臻看得有些呆,本来她以为冠宠六宫的女子,定然是极媚极妖的,或者该说美艳不可方物的,当然不是说宸妃不美,她依旧美,时光不曾在她的脸上身上留下任何的痕迹,但是她的美,却含着书香之气,仿佛一副隽香幽久的画作,更似一坛冰封十年的美酒,看着她,只想到两个字,美好,让人控制不住的想珍惜。
难怪开罗国的尧景帝会宠爱这样的一个女子,这样的女子生来就该被男人捧在手掌心的。
宸妃完全没有冠宠六宫女子的嚣张跋扈,相反的十分的温和。
她望向鹂昭仪和她身侧的十三殿下,笑意温柔的开口:“十三殿下果然没事了,看上去不错。”
她说完抬首望向鹂昭仪:“以后你也悠着些,别净顾着争宠夺利的,还是多看顾十三殿下要紧。”
宸妃随意的说着话,可是她的一举手一投足都带着一股娴静的美好,让人移不开视线。
鹂昭仪虽然在别人面前嚣张,但是在宸妃面前却不看。
不说皇上宠爱这位主,就是她的儿子宣王殿下也深得圣宠,宣王殿下是皇室中最有可能成为太子的人,到时候这位可就是太后娘娘了,她是仰着她的鼻息过日子的。
虽然她私下里也期盼,睿王和宣王二人能两败俱伤,最后让她的儿子上位,可是倒底这是期望。
鹂昭仪一边想一边恭敬的应着:“是,宸妃姐姐,以后我会小心看顾黎儿的。”
宸妃又唤了容离上前说了几句话,因为身子不好,也没什么心情留人,便挥了挥手:“你们有心了,我身子不舒服,你回去吧。”
“是,宸妃姐姐,那我回去了。”
鹂昭仪说着拉着容离转身,身后的几个宫女也转身往外走去,容臻依旧安静的落在最后面。
不过她转身跟着鹂妃离开时,头上的玉梳因为光线问题而耀出丝丝莹润的光泽。
这不起眼的光线,却引起了宸妃身侧的一个夫人的注意,这夫人乃是靖江候府的夫人赵氏,赵氏盯着容臻头上的玉梳,身子控制不住的轻颤着,手指抖簌着,眼泪哗哗的往下流,她陡的大叫一声:“站住。”
这一声叫不但吸引了鹂昭仪等人的注意,连宸妃也感觉到了自家嫂子的异常,抬头望着靖江候夫人赵氏。
“大嫂怎么了?”
赵氏是宸妃的嫂子,这姑嫂两个人的感情不错。
赵氏指着容臻:“你,过来,快过来。”
她想扑过去的,可是她的腿脚都软了,她只能让那个女孩子过来。
宸妃望向赵氏所指的方向,看到一个长相清丽娇媚的女子正望过来,这女子的眉眼似乎有些熟悉,宸妃眯起眼睛,很快想起什么,掉首望向身侧的赵氏。
这姑娘长得竟然和自己的嫂子赵氏有些像,她不会是一一。
这下连宸妃也激动了,指着容臻命令:“你过来一下。”
鹂昭仪一脸的莫名其妙,然后指着容臻:“宸妃娘娘让你过去,还不过去。”
真是个榆木脑袋,一点灵活性都没有,这样的人怎么配留在黎儿的身边,看来她还是找个机会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这女人的好。
鹂昭仪正想着,容臻已经走到了宸妃和靖江候夫人的身边。
靖江候夫人盯着她,越看越觉得这丫头很像自己,她心里既紧张又兴奋,既激动又害怕,生怕自己空欢喜一场,她已经无数次的失望过了。
靖江候夫人喘着气压抑自己的紧张,缓缓的开口:“你把头上的玉梳拿下来给我看看。”
容臻错愕,不过安静的取了头上的玉梳下来递到了靖江候夫人的手里。
靖江候夫人飞快的动手在玉梳里翻找,很快在梳齿一角发现两个字,赵蝉。
她竟然真是她的女儿赵蝉,靖江候夫人腿一软直接的往地上栽去,身侧的嬷嬷赶紧的扶住她:“夫人,你怎么了?”
靖江候夫人哭了起来,指着容臻叫唤:“蝉儿,我的乖女儿,娘总算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