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天侠陈的脸色并不好看,他听过很多有关满堂红的事情。
满堂红的掌门领袖就是红老大,谁也不知道她叫什么,长得什么样,只知道她从一开始闯荡江湖的时候,手下就有十个肯为她卖命的杀手,也就是现在的十大紫金杀手。
十年的江湖闯荡造就了红老大的名声,她的满堂红也因此蒸蒸日上,直至成为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大帮派。
满堂红分了十二堂,分别以生肖命名。
掌门领袖红老大的手下十大杀手从小跟着红老大打天下,为满堂红的建立杀了不少的人,也流了不少的血。
飞刀,白蚁,黑鹰,鬼蝶,蝙蝠,孔雀,水蛇,蚊子,木头和银狐,据说他们的武功各有所长,偏走诡异妖奇一路,出手毫不留情,锋头直逼刺帝费伤和杀神费杀。
银狐就是这十个人中一个,也是杀腥最重的一个,他杀的人一向比别人多得多。
他一亮出弧形剑,陆千千就马上认出他来。
弧形剑属于外门兵器,要练好极奇不易,但是能使得了弧形剑的多半都是高手。
银狐无疑是弧形剑的高手,从他握剑的姿式和站立神态就可以知道,这把剑他曾经浸淫多年。
“你是什么人?”银狐眯着眼睛看着陆千千。
蔡邪门的目光落在了陆千千的一双腿上,他突然道:“此人的腿很快。”
“比我的剑还快吗?”银狐冷笑道。
蔡邪门冷笑道:“也许。”
银狐道:“哦,他该不会就是那个小偷吧?”
蔡邪门点点头道:“好象就是。”
陆千千笑了,道:“根本就是。”
银狐道:“他就是你的了。”
蔡邪门冷笑。
银狐瞪了瞪飞天侠陈,突然叹了一口气,道:“可惜你受了伤,否则你至少还可以接下我的十剑。”
飞天侠陈笑笑:“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我现在只能接下你的十剑?”
银狐道:“错,最多十剑。”
飞天侠陈道:“不过十剑对我来说确实是太多了,我通常只出一刀,一刀了断。”
银狐的目光突然变得凝重起来:“你的刀呢?”
飞天侠陈随随便便地把腰中的锈刀抽了出来,笑道:“不就在这里吗?”
银狐道:“你这么随便就让别人看你的刀吗?”
飞天侠陈道:“有很多人都看过我的刀,但是能躲过我这把刀的,却并不太多。”
银狐道:“那就是有咯。”
飞天侠陈笑笑,道:“不过你并是其中一个。”
银狐冷笑道:“哦?”
飞天侠陈叹了一口气道:“你和我说那么多的废话,无非是想找出我的弱点,不过很让你失望,你找不到我的弱点,我一向很少给人机会的。”
银狐沉默了许久,缓缓抬眼道:“你错了,我已经找到了。”
他话未说完,就已经出剑。
剑是弧形的,剑光也是弧形的,在空中一闪一动,象一条会跳舞的银蛇,锋头直逼向飞天侠陈的咽喉。
飞天侠陈的眉头皱了皱,握刀的指节白了许多,他没有出刀。
银狐的剑来得很快,在空中一飘一逸,仿佛轻盈的白精灵,但四溢的杀气却让每个人心里一片冰寒。
飞天侠陈没有避开,一双脚深深地陷入地下,握刀的手却更紧了。
银狐目光闪动,剑锋突然改变,空中划出一道冰寒的涟漪,竟是削向他的右手,握刀的手。
飞天侠陈的脸色大变,刀已出手。
剑光和刀光同时暴闪,两条人影被光芒映得极为黯淡,仿佛湮没在光潮之中。
寒气四溢,两道夺目的光芒象流星一样交织在一起,但却只有一瞬间的绚丽,很快便消逝无踪。
两人已飞退开去。
飞天侠陈倒退了七步,才稳住身子,他踉跄的背影几乎摇碎了陆千千的心。
显然,飞天侠陈的亏吃得更大,他毕竟受过了重伤,虽然陆千千用奇药封住了创口的伤,使他处于麻醉状态,但是伤毕竟是伤,如果得不到静养,就算是对铁打的人来说,也是无法支持的。
两人手中的兵器已经深深地没入一旁的钟乳石中,血,同时染上了他们的胸口,但却并不致命。
他们受的是外伤。
飞天侠陈突然咳了起来,道:“好快的剑。”
银狐冷笑道:“可惜却还是让你躲了过去,没能要了你的命。”
飞天侠陈道:“我也没有要了你的命。”
银狐突然也咳了起来,道:“真没想到你受了那么重的伤,居然还能出那么快的刀。”
飞天侠陈笑了,道:“现在你我都失去了兵器,是不是还要赤身肉搏?”
银狐冷笑,手一翻,竟已抄住了另一把弧形剑,道:“可惜我忘了告诉你,我的剑不只一把。”
飞天侠陈呆了一呆,道:“原来这就是我的弱点……”
银弧笑了,他已出剑。
他从不给别人机会,这一次,他更不会给飞天侠陈机会。
剑依然是弧形的,便却比刚才更快。
飞天侠陈变了脸色,此时他手里已无刀,处于绝对的劣势之中。
他闪了闪,但仍避不过去,剑光已没向他的小腹之中。
银狐笑了,但他只来得及一笑,因为他发现他的剑再也刺不进去,剑刃竟被对方一只手给握住了,同时,他又看见刀光,致命的刀光。
他的脸色变得惨青,撤剑,身子比烟还轻还快,他向后疾退,没命地退。
他退得实在太快了,但是还是不够快,还没有那刀光快。
刀光从他的左额头直划到他的右丹田,深深的伤口一下子染红了他整个上半身。
他狂吼一声,人已退入一个溶洞之中,人消失地无影无踪。
这一刀虽然并不是致命的,但是却击毁了他全部的信心。
他发现自己还是太小看了对方,他犯了一个大错误。
对他来说犯错误就意味着死,他并不想死,所以,他只有走,飞快地走。
蔡邪门瞪大了眼睛,吃惊道:“手刀?”
飞天侠陈松开手中冰冷的剑刃,左手一片殷殷血红,然而他却呆呆地看着右掌上染红的血,竟有些痴了,那血并不他的,是银狐伤口上留下来的。
陆千千已冲了过来,取出药膏为他的左手涂上创药,道:“真的好险,如果不是你的动作还未迟钝,及时抓住那把快剑,刚才那一剑真会刺烂你的肚子,神仙也难救你了。”
飞天侠陈突然抬眼道:“我中毒了……”
说着,他人眼前一黑,已斜斜地倒下,晕了过去。
陆千千脸色变了,他对蔡邪门道:“你犯了一个大错误。”
蔡邪门歪着头冷笑道:“你以为你能逃得了吗?”
陆千千嘿嘿笑了起来,继续道:“你早该向我出手了……”他话未说完,几枚黑弹子已飞射在脚下,四周立刻腾起几股浓烈刺鼻的黑烟,向周围迅速扩散。
蔡邪门变了脸色,大喝道:“想逃吗?小子们,别让他们走了……”他人已扑了上来,刀光一闪,却扑了个空。黑烟中已失去了两人的身影。
同时,周围响起来了刀手们的惨叫声,然后一阵身子摔倒的声音,向南处逐渐远去。
蔡邪门大吼一声,人已轻烟般向南边的溶洞飞窜而去,可是他的脸色又变了,因为倒地摔伤的刀手们正艰难地告诉他说,陆千千并不是从这边走的。
他们都是被陆千千给一把拎起来,摔到这儿来的。
蔡邪门的手指冰冷,头皮也凉了凉,他突然回过头,瞪着帐蓬里面的人,道:”他们一定已经知道了我们的事情,最好叫你的手下们找到他们,如果等到全江湖人都知道你我的事情,你自己也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结局了。”
帐蓬里没有人回应,静得死气沉沉,似乎毫无生气。
蔡邪门一跺脚,吼道:“光靠你们这些人是无法完成大事的,我还得将水房那帮人搬出来。”说着,他人影一闪,消失在溶洞之中。
过了许久,帐蓬门口处出现了一张脸,带着僵冷笑意的脸,他的目光阴森地让人直打冷颤。
“飞天侠陈!”他一字一字地念着,头一仰,已饮尽了怀中的酒,手指一捏,酒杯已被揉成了粉末,从指缝间漏到了地上。
他修长的手指轻抚着脸上那条又长又丑的伤疤,嘿嘿笑了起来。
幸好陆千千这一路行来都做了标记,因此逃出去并不是很难的事情。
他的身形实在太快了,一个在逃命的时候,轻功总会比平时快了许多,尽管他还背着一个大男人。
这一路上有不少的灵蛇窟子弟想拦截他,都被他用下五门的一些不上座的法子打退了,有时候旁门左道的功夫比真功夫来得有效多了。
他背着飞天侠陈又回到了城。
他从不住客栈,他只住庙庵和土洞,做他这一行的并就是见不得光的。
灵蛇虽不大,但庙庵却有几座,尤以城郊最多,他在城郊处选了一个最偏僻也最破落的庙庵。
庙庵里面只有一个老和尚,他一进去就扔给了对方一碇金元宝。
他只说八个字:“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和尚虽然未必都贪财,但一定不会不怕死,尤其是老和尚。
老和尚一接过这锭金元宝,飞也似地离开了这间破庙。
这锭金元宝足可以为他重新建造好几座更新更大的庙庵,这种天上掉下来的便宜好事,和尚也不会放过的。
陆千千将飞天侠陈轻轻地放好,为他放了手上的毒血之后,立刻冲了出去。
他要采摘一些救命的草药,他身上的灵丹妙药虽多,能服的也都让飞天侠陈服了,但是他也知道这些药只能抑制住毒性的发作,根本解不了毒。
灵城附近是一片大山林,毒蛇猛兽非常多,同时救命的上等草药也一定少不了,灵蛇窟的一些解药正是从这里采摘而来的。
他当然知道哪些草药能救得了飞天侠陈的命,所以他必须赶去找草药,因为时间并不多,而且让受伤的飞天侠陈一个人呆在寺庙里,他并不放心。
他的动作一向很快,尤其是在这个时候。
短短一柱香的时候,他就在山林里面转了好几圈,草药摘了不少,但是似乎没有一样是真正可以救命的。
但他却没时间再找了,他得马上赶回去。
幸好,飞天侠陈还静静地躺在庙里,他能感觉出对方的生命气息。
他笑了,忙把草药熬制成汤,让飞天侠陈服下。
飞天侠陈的脸色红润了不少,他睁开眼,第一句话就是:“你实在不该回来。”
陆千千变了脸色,他豁地站了起来,走到门口,大喝道:“快出来,早发现你们鬼鬼祟祟的了。”
一道极淡的人影出现在门口,淡淡笑道:“原来你也知道啊。那你还敢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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