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考虑的重点由是否接受竹若变为如何向真如说明才能尽量减轻对她的伤害。
觉这一点的时候我确定自己已经被竹若完全吸引了过去。
如果换作景思明这样的人物处在我的位置想必宁可抛掉感情也要选择真如因为后者的家世对男人的事业委实有着莫大的帮助。但我做不到不能那样用外界价值来影响自己的判断。
我将感情放在人生的第一位尤在事业、个人梦想之上。
细数我周围的朋友我不知道有多少会因我的“变心”而鄙弃我。感情让我晕头转向难以判断出怎么做才最正确快刀斩乱麻是我的决定。
我决定亲口告诉真如我和竹若的事。
***
与竹若见面后的当天晚上晚饭后我一如既往地和真如绕着学校散步。
她握着我的手神情愉悦地轻轻摇摆慢步前行完全不知道我准备说什么。
“真如?”某一刻走到校后僻路上我终于将勇气鼓到巅峰。
她侧颊看我甜甜一笑:“嗯?”
我有些不敢直视她清澈的眼睛说道:“你该学些东西了。”
她愉快地道:“好呀我一直想学插花的可是一直都没去。”
我垂眼看地:“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不喜欢吗?那我不学它好了。”真如完全没有生气的表情仍是语调轻柔“可是其它的我就不知道要学什么了……”
看着她认真思索的神情我终说出来:“学学自己照顾自己……吧。”
“我会呀——对了妈新教了我一道菜周末我做给尝尝。”她自顾地说着。
我尽量平静地道:“要是我不在你身边你要学会照顾自己。”
她静了静秀眉微蹙:“你……又要离开吗?”
我知她错会我的意思以为我像以前般为了工作暂时的地理性质“离开”慢慢道:“你知道我过去的事的那时你在照顾我。我接受廖伯伯的决定和你在一起并非因为爱情是因为封如茵的离开让我决定不再追求爱情。那时我只希望用长期的相处来让我们之间产生深厚的感情那就够了。”
真如渐渐睁大的吃惊眼神一直看着我。
“可是我认识了一个人忍不住……”我极力寻找合适的字句“她让我重新想……我……”
真如面色愈来愈白颤着声儿问:“她是谁?洛……洛明曦吗?”
我艰难地摇头。
她握着我大掌的手在逐分加力:“是……是谁?”
“欧阳……”我拿出自杀的勇气吐出四字“竹若……”
真如僵住。
半晌后她突勉强一笑:“你别跟我开玩笑好吗?我……”噎在半途再说不下去。我骇然觉她眼眶处涌出大量泪珠手忙脚乱地想帮她擦拭才觉她仍抓着我的手完全没有放松半点。
“你……你知道我开不起……这……这种玩笑的……”她哽咽着说“为……为什么……”
我再忍不住猛地整个将她拥住用尽最大力气说出此刻最想说的话:“对不起!”
“我不要听这句……”她抽咽着任我抱住“我不想听这句!你……你不要我了吗……”
我说不出话来。
我现在还有资格回答这句吗?
拥住的身体开始有些僵硬突然间她猛力挣开连退出五六步才慌乱地拿出手机颤着手儿按号码被泪珠浸透的眼眸却始终看着我。
我踏前欲语:“真如……”
“你……别……别过来!”她语声异常地尖叫似遇到怪物般连退。
我无奈止步看着她拨通电话对另一边的某人哭着说:“爸!爸!他……他不……不……不要我了!”
揪心的疼痛由胸腔内生出这一刹那我彻底感受到真如的无助和惊慌。
她遇到了一生中最可怕的事源处是我。
“啪!”手机掉在地上真如随之萎坐下去。
我大吃一惊不知廖父说了什么忙冲上去:“真如!”
她毫无反抗地任我半拥住香肩整个身体像瘫掉般软得异常泪流满面却完全没有哭出声来。
天色黑下来周围半个人影也没有。
“对不起……”我真正明白了自己做了件多么愚蠢的事情心重得像灌满铅。
真如如受电击般一震猛地尖叫道:“我不要听!”接着抱住我脖子照着我左肩一口咬下。
痛觉生出。我心神剧颤似回到了当初廖父迫她离开云海晨和我好的那时候她也是这么一口咬在我肩上。
地上的手机铃声响起。没人理会。
肩上有了湿润的感觉。流血了。
“对不起。”我拥着她低低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心神忽然异常清晰起来。
一直以来我都非常清楚自己不是因为爱情和她在一起。但现在呢?
仍是那样吗?
真如慢慢松齿低声咽泣像只无助的小羊般被我完全拥抱在怀内。
天色黑到尽时刹车声在旁边响起。
“如儿!”无论何时都似不会失去镇静的淳厚男声亦显出焦急“如儿!”
一直在我怀内咽泣不断的真如听到父亲的声音挣出我双臂扑向刚启门离车的中年男子:“爸!”他似全未看到我般将女儿拥住爱怜地道:“别怕有爸在谁也不能欺负你!”
我慢慢站起来。记忆中廖父从未说过这么软性的话可知女儿的伤心让他动了深藏心底的那份感情。
司机明叔从另侧开门下车面容青得可怕直接走到我面前一字一字道:“你做了什么!”
我感觉到面前与廖父年龄相仿的中年男人爆了真正的怒气浑身像猎豹般散出慑人的气势似我只要说错一个字他就要扑上来将我撒得粉碎。
忽然神经绷紧。
这个一直扮演着廖父司机角色、毫无特色、普通到一直被人忽略的中年人绝不只平时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
路灯亮了起来灯下四条人影静得可怕。
廖父轻拍着爱女的后背扶她入车自己也坐了进去关上车门出“蓬”的声响。
面前的明叔似得到暗示般慢慢脱去西装解开领带声音化入冷境:“动手!”
刹那间那次和应天武馆馆主莫令柳对峙的情景在脑中掠过我骇然后退一步看着他精光暴闪的眼睛不自觉地做出防御姿势。
冷汗由背上生出。
不知是否太久没动过手的缘故面对这人我竟破天荒地平生第一次还没开始就有必改无疑的错觉。
劲风疾动。
我条件反射地后跃而出避过一拳双手前架却一架成空露出空档的小腹处明叔铁拳现身。
“扑!”
我仅来得及缩腹竖肘护体他拳势陡换横腿扫中我左大腿。
整个人霎时向另侧跌出完全拿不稳重心。
还未立稳视线余光已摄入他追扑而至的另一拳。
我暗暗叫苦强忍住大腿处钻心之痛加侧跌抓住将学校和大路隔离的铁栏杆毫不停留地翻身入内。这一下纯粹是迫出来的因直觉感到如果再被实打实地击中只怕得有两个月休息才可恢复。
明叔似杀神般立在栏杆外没追入来冷喝道:“这就是被应天武馆馆主称道的奇才吗?!是个男人就给我滚出来!”
我暗惊于他的劲道调匀呼吸双目眨也不眨地盯牢他腿部轻微来回移动尽最快度从剧痛中恢复。
这男人的力道相当奇特击中人的瞬间他脚背微侧触中我大腿肌肉后延迟片刻才陡然劲令我无法把握防御的最佳时机。那感觉就像你坚守城池时对方却不来攻击等到你松懈或者注意力换到他处最猛烈的攻击才出来。虽然只是细微至一秒不到的时间差异已足以造成最大的打击。
忽然间记忆中某根弦被触动我脱口道:“你是谁?”
明叔冷冷道:“我姓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