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茵茵因毁容而容貌大改的脸颊和吴敬虽不明显却时时对之露出的关心神态内心生出既酸涩又欣慰的感觉。
和吴敬在一起她能得到幸福那就够了。
刹那间我忽然觉自己彻底从与她的感情纠缠中抽离出来。过去的自认为忘却只是有意识的行为直到这刻的升华才是真正的、完整的感情忘却。
她因为吴敬永远也不可能回到我身边我也因为真如和竹若永远也不可能再和她在一起。
我微微一笑道:“今天没带礼物下次我要亲自拜访你们到时再来个正式的拜干爹之礼吧!”
回家的路上心情异常舒畅我忍不住拨通竹若的电话接通后那头第一个反应是惊喜:“你几乎从来不这样主动给人家电话的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啦?”
我慢慢说道:“突然想你了。”
竹若滞了片刻才道:“你怎么了?突然打电话来突然又说从来不说的肉麻话出什么事了?”
她确是聪明和善解人意我心里想着语调轻快地道:“该回来了我来接你。”她奇道:“为什么这么早?还有十多天才开学吧?”我轻笑道:“因为我买房子要人参考。”
今次竹若彻底呆住:“买房子?你有钱了?”
我不满道:“听你语气似乎怀疑我是在骗你又或是根本没本事赚到那么多钱……”
“才没有!”她急着辩解“人家只是没有心理准备嘛。”旋即兴奋道:“你要买在哪里?”
我失笑道:“不是要你做参考吗?细节明天我到时再说大概中午吧——午饭我要品尝你从我妈手里学到的回锅肉看你是否把精髓学到了手。”
挂了电话我望了望西边天空将落的红日。
不再停留在所有过去的阴影中开始自己完整的生活从这刻起。
张仁进是第二个知道这消息的人在电话中听完我的话后他欣然道:“终于露出家底了!早前我还和晓涟说这两年你左搂右赚不知道积了多少家底现在终于现身了!”
我笑道:“暂时居住之地罢了以便于我工作老睡地下室我怕会英年早逝。你帮我在二环以内找一下适合的商品房价格可以先不考虑。”
那头惑道:“不要小别墅吗?”我笑骂道:“也要老子有那么多钱啊!别废话了快去找——还有别找水逸轩的客户。”张仁进笑了起来:“怕欠人人情?”
我并不回答托他帮忙买去乌鲁木齐的机票便挂上电话。
他说得对。水逸轩的经营情况我一直很了解几乎所有建筑界的客户都是以前我拉来的若从他们处买房固然可占不少便宜但这个人情我却不愿意欠。
这事我连父母都瞒着因为想等事情完全确定后再给他们一个惊喜——儿子长大了不但会找老婆挣钱而且还将要有自己的窝。
一个人什么都可以没有却不能没有家。不知是否被茵茵和吴敬亲昵的情景触动我开始想有自己的家了。
晚上躺到床上我蓦地惊觉整件事中竟一直未想到真如。
似潜意识一开始就只认定我的房子女主人是谁。
入睡前我暗下决心感情不能再拖下去一定要在建好窝前定音。
带着憧憬安稳地睡了整夜次日离家赶出百多公里到成都张仁进早在办公室候着见我入来不禁笑道:“又晕车了?”我无力地摆摆手颓然坐下将桌上整杯茶饮尽才长吐出口气:“机票呢?”他从抽屉里取出来却道:“如果我给你提供一所独立套房就在二环上你要不要?”
我疑道:“从哪儿来的?”他微笑道:“不用担心这其中经没有任何商业因素只是我从廖氏人力总部查资料时顺手从信息部查到的一条小小售房信息原主人因为儿子出国有了出息举家搬到新加坡才想把现在的房子卖掉。更难得的是那所房子市价不在一百五十万以下现在主人却愿意七折出售因为三天后他们就要离开。在信息部的供求记录上这是一宗热买卖已经有六个客户要求看房了不过还没有一户谈妥但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我没好气地道:“别说七折就算是调过来三折我也没那么多钱。这生意我没份儿给我换个实际点儿的地方。”张仁进却不慌不忙地道:“别忙这就要看你有没有胆量了。”我斜眼看他不解道:“什么胆量?”
“主人接受分期付款只要按他给的价格一口买下在签定一份具有法律效力的合同后”他从容道“付百分之三十三年内任一时间你都可以付余款换句话说就是如果你在三年内能挣到六到七十万这房子就归你了包括土地使用权和房产权等所有权利。”
我倒吸了口冷气:“三年内挣那么多你当我是廖氏人力的老总啊?”他嘻嘻一笑:“所以才说要胆量如果签定了合同而三年内你没有付清余款那么那百分之三十会成为赔偿金而房子仍然会回到原主人手上。”我皱眉道:“这人倒挺精的普通人哪能这么短时间内赚那么多?”随即有所感觉怀疑道:“这主意不是他自己的吧?”
仁进哈哈大笑起来:“猜对了!昨天查到这则消息后我亲自马不停蹄地跑去和他商量了整个晚上才商定了这个方案——还不是为了你?”我讶道:“你怎估得到我有多少钱的?”这并非乱问因一百五十万的七折再合百分之三十刚刚在我能力范围左右。
他笑容变淡按着我肩道:“其实我并没有猜出你有多少钱这是和晓涟他们一批水逸轩老人能承受的经济压力极限。你辛苦了这两年也该得到点儿回报。那房子我去看过确是非常好的位置。”
倏然间我明白过来。他打的主意是就算我没那么多钱也要凑够钱帮我这回。
心内泛起感动。我毅然道:“好!等我去接个人来看看如果她满意那我就要这房子了!”
四个小时后我走下飞机踏入候机大厅的刹那清脆又不失柔软的悦耳声音传来:“植渝轩!”显然等候良久的竹若似蝴蝶般飞了过来径直扑到我身上搂住我:“来得好慢!”
我看着左右侧目来的人尴尬地拍拍她后背:“公共场合注意影响。”
到欧阳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为上次匆忙离开道歉并且为马上要离开第二次道歉。但欧阳夫妇显然得到了爱女的预先提示无不面带笑容地表示无妨。
午后小憩时我坐在客房内看着竹若把装着盛满冰块的杯子和葡萄的大木盘端入来。
“你……”她放下大盘子轻声问“把这事告诉廖真如了吗?”
我摇摇头说道:“她已经很久没有给我打电话了。”
竹若愣了片刻轻轻道:“或者她是在等着你给她打电话呢?”我讶道:“怎么突然这么多愁善感的样子?不高兴我找你看房吗?”
她摇摇头满头小辫子都飞了起来:“才不是呢!听到你的电话时我心里很高兴的不过现在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反而紧张起来……”她定了定神才再道“我好像是在紧张。”
我奇道:“紧张什么?不就是看一套房子吗?”
她坐到我身边垂头道:“不是的。看了房子就说明我真的要做你的妻子了虽然这是我的愿望可是现在真的要实现了我却……”我笑了起来柔声道:“不愿意吗?”竹若再次将头摇得拨浪鼓似的旋即脸颊红起来:“那是不一样的以前在一起人家只会想到些快乐的事情可是现在……现在……”我抓头不已:“又有什么不一样?顶多就是住在一个房子里而且更亲近了不是该更高兴吗?”
玉容彻底红透螓垂至不可再低:“当然不一样!住在一起的!”
我苦笑道:“可否说明白一点?小生实是不明白有何不一样处。”
竹若重重地在我腰上拧了一下躲开叫道:“你故意逗人家!”我直有陷入迷雾中的感觉苦笑不绝:“我没有……”
她已跳出房去声音留了下来:“就有!”
我愣对葡萄。
哪儿跟哪儿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