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趋馨提着大包小包回到了太子府,当然这其中大部分是苏秦买的胭脂。
在前恭候迎中,两人进了房。关上房门的一瞬,梓馨看到能家明显的松了一口气,想来他是担心她们多时,但又顾及苏秦的命令,不敢出来找寻两人。苏秦翻出了一张琴,说要弹琴给梓馨听,被毫无兴趣的梓馨推却了,但苏秦兴致不减,反过来缠着梓馨弹给她听。
梓馨笑着和她玩笑说自己不会弹琴。
顺着话题,苏秦居然好奇到了梓馨的身世。
北焙国也是大国之一,但是这几年皇室纷乱,内部倾轧夺权厉害,虽然在七国中和砜国一样是以军事见长,但真正相较起来,已经是不能比拟。
梓馨看了苏秦一眼,续而告诉她:我是她见到的那个马车上男人的一个常被嫌弃的小老婆。也不算骗了苏秦。
不是梓馨不愿对她坦诚相告,但是现在地处他国,尤其是轩辕寰宇身份太过特殊‘值钱’,北焙国一向在政治上受轩辕寰宇压制均衡,刚又被他强制扰乱了军事上的一场大决定,对轩辕寰宇这位天命公子怕仕忌畏惧又恨极。一不小心,害他被咔了,梓馨岂不是下半生要守活寡。
转移话题,梓馨问起了苏秦的情况。离晚饭时间也不远了,两人就坐在那边“闺蜜”了好一会。
“苏秦,你应该不算官宦出身,怎么会认识一国太子殿下?”梓馨低下头用指梳着她垂在胸前的发丝,她问得极随意,若苏秦不想回答,她自然不会再追问。
“出身青楼。要讲下去吗?”苏秦也低下头,她声音不大,却是极磊落的那种。然后梓馨就感觉她绽开了笑,妩媚妖艳的浅笑,不用看,都能感觉到其中的无尽魅意。
这样的笑,男子见到怕绝对会当场酥软。梓馨抬头,苏秦的表情并不含蓄,淋漓的情感深映入脑海,梓馨犹记那丝似有似无的隐忍,忍不住开始心疼她。“请说吧!”坐正身姿,端端正正的准备聆听。
“老鸨瞧着我长得好,就从小多加训练,不是琴棋书画而是男人的技巧!”她笑着偷扫了我一眼,我表情并没有变化,于是继续讲了下去。“依门卖笑,买的就是一个‘笑’字,所以无论怎样的羞骂,都得用笑脸挨;闺房识趣,重的就是一个‘识’字,你是男人的解语花,时刻需要懂情识趣,猜透脸色,刻刻逢迎满足他的心意;鱼水之欢,讲得是一个‘欢’字,男子的欢,这些就需要在床事上下尽功夫……我从小最重要的功课就是学会这三个字,教育方式:不择手段!”
“常躲在朱红色的柱子后面,看着华灯初上,春风满座,胭脂香味扑面的厅堂中,翠袖红裙坦胸裸露的姐儿们,酥侬软语的傍着各式各样的男人,催情媚香不分昼夜的燃着。有时被老鸨抓到暗室偷觑,淫秽的画面中,衣冠禽兽的各样丑态阅尽……”
顿下来,苏秦再抬头时,眼中已经有了无奈屈憋的泪意,转眼,语调和情状却完全改变,凌咧叱咤,“很可笑吧,就算在这样的境遇下看透一切,最后却还是被吸引,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
梓馨对她摇了。苏秦无所谓一笑,突然,她举手盖住了梓馨的嘴。梓馨拉下她的手,擅自喊道:“太子殿下既然到了,为何不进门呢?”
一个修长的身影走了进来。
浅黄冠袍,鼻高眉浓,一双狭长的眼眸还是犹自盛着笑,风流之态尽致。这次,他尚未与苏秦打招呼,便先向梓馨躬身行了个礼,美目毫不掩饰的盯视品评,然后似不悦的对苏秦开口:“如此贵客在此,你怎么不早点差人通知我?”
梓馨尚未来得及开口,苏秦慢条斯理的回了。
“殿下这句话好笑,鼠客还是娇客,人家都已经名花有主,难不成我要特地让管家过来请你过来强抢不成?”说着,站起身来,酥手带着丝绢在他鼻尖一撩。顿时淡雅清甜的芳香四溢。
梓馨知道她是为了挡去那个太子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哎呀呀,还没看够呀!看来我是花残柳败,得不起殿下您的瞩目啦,既然这样,下次那个什么王大人,红御史的可不要再想让我用身体换消息……”
苏秦话音没落,已经被那太子搂在怀里肆意亲吻。投在梓馨身上的视线自然早收了去。
呆愣了的梓馨终于化解吸收了苏秦话中的意思。就算此前多多少少有点猜到,但这么直接的说出来,梓馨还是吃惊不小。
苏秦复又推开人,用手绢在被亲过的地方狠命擦拭。
“哎呀呀,妹子啊!”她故意不叫出梓馨的名字,“太子殿下把我接回来,对我可是百般迁就,万般疼惜,可惜在利益面前,他首先想到的还是我美色能带给他的好处便利,可笑我在青楼还仗着自身的优势好好的坚持只卖艺,到了他这里倒是真真卖‘艺’又卖身了!”
话语间已经带上了呜咽。那太子站在一边脸色难看。
“我明儿送你回去!”回过头,苏秦已经控制了自己,“请问太子殿下今日来又有何贵干?”
当着梓馨的面,那太子并未多言。闲话了两三句,苏秦有气没气的应着。
几人各怀心思的东拼西凑聊天,这种煎熬并没有延续太久,太子走了。
人刚走远,苏秦就开始收拾梓馨的东西。梓馨在一旁打下手。并没有再说话,倒是苏秦的眼泪时时的滴下。
梓馨的东西并没什么,期间修三三两两的送了些许衣物之类,零零总总她理得很细。整理的差不多,苏秦把包袱往床内一摔,任扑到梓馨身上半抱着,身体微颤。
并不看她的脸,梓馨知道此刻的苏秦不想让她看到。最后,梓馨只问了一句。
“苏秦,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苏秦止了颤,把梓馨抱得更紧。良久,梓馨感到了苏秦极轻的。苏秦还是只说了一句:“你幸福吧!不幸,少一个总是好一个。”
半夜的谈话中,苏秦教了梓馨很多对付男人的手段,然后又自嘲道:你肯定是用不着的。说着说着就又开始哭了,很细很细的哭声,殷殷私语般,但是却能把苦涩的气息流进人的五脏六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