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身份的人一般是要人家等的,就像谈恋爱一样,最初男的追女孩的时候,一般是男人要提前个十几分钟到约会地点,而女孩子通常要迟到那么一会,仿佛不这样体现不出自己的身份,要是哪天是女孩子在等男的,甭奇怪,那肯定是他们的关系已经很铁了。
这可不包括结婚的,因为通常老婆都在家里等老公;而老公通常都要晚一点才能回来,就像电影里说的,出来混,始终都要还的。
当然,来的的确是有身份的,而且这个人李清还很熟悉,他的大驾光临,李清本来应该感激涕零、荣耀万分的,就像日后张管家一样,足足吹了有半年时间。
小太子和石尚节可是亲戚,可这个亲戚一点都没眼色,这么好玩的事情居然不发请帖给太子,太子很是不高兴,而且新任的东宫洗马委婉的提醒太子,那周怀政叛逆的事情才过去没多久,太子还是少惹事的好。
太子才不理这一套呢,咱大宋的皇帝就他这么一个儿子,即便东宫有人谋反,他也没往心里去,一来那桩公案和他的确没什么关系,二来他才十岁啊,玩那是比天还大的事情,于是他便去求皇后,皇后一口便准了。
很多事情往往局外人是很难明白真谛的,皇后现在正在过权力的瘾,她巴不得小太子整日把心思都放在玩上面才好,要是太子还真的打小忧心国事什么的,皇后还要提防几分,要出去看赛马,好!
后世的电视剧里经常有皇帝带那么三、五人就满世界乱窜,那纯粹是瞎扯淡,也没法,没见过世面不是?鱼服龙行那绝对是不可能的,太子出门讲究的就多了,所以才姗姗来迟。等太子一会,可是应该的,但太子的随从也多啊,况且可是储君身份,这不招而至的,石公爷也没来得及准备。
怠慢谁也不能怠慢太子,于是石小公爷腾出来两间彩棚,一个是太子页地驻跸之所,另外一个就安置随行的宫女太监。可腾出来的客人怎么办呢?况且有一个之前还是那些官宦子弟带出来的家眷侍女之类的,总不能叫人家站着吧。
于是王德显便找李清来商量了,这么一说,李清这边也犯难了,那些个请帖可都是帮闲们发出去的,有些还是人家掏不少钱弄来的,这么把人哄出去总不是个道理,就说服自己认识的那些人把座位全腾出来,那也不够啊。
可王德显和石小公爷想得简单,不是李清留个了彩棚专门安置京城里的那些秦楼楚馆的姑娘么。让她们腾出来!这个建议说实话李清很有些反感。姑娘们怎么了?也是我请来的客人!有心不同意,可王德显也是为难。
这腾位置出来的,基本上都是官宦子弟。王德显倒是和李清说了,反正有些子弟也认识李清,干脆就和李清他们一块挤挤,可随行的那些家眷怎么办?人家大户人家的规矩可有点讲究,总不能让她们站在外面随便让人看吧。
她们不能让人看,合着秦楼楚馆的姑娘们就不是人了么?李清沉着个脸没做声,可把边上的张管家急坏了,心说我的公子耶,这哪头轻哪头重你莫非分不出来么?要是李清在心一横的,为姑娘们得罪京中的这些公子哥儿。以后在京城里就不用混,怕是连累的姑娘们也要收挂落的。
张管家想到这,偷偷溜出去找谢大娘去了。
王德显把李清拽到一旁,拱手陪笑道:“三郎,李兄,望望成全小弟这一遭啊,若是安置不下,石公爷脸上也不好看,改日小弟陪李兄一一上门谢罪如何?”
李清也为难。其实也明白这些姑娘们在人家眼里,碰到较真的时候,还真算不上一回事,可人家也要脸面啊,自己请来了,这会子又叫人家让座,以后还怎么见人?可要不答应吧,得罪了这些官宦子弟,估计这马也别想卖了,而且王德显和石小公爷以前也帮了自己不少,拒绝的话还真说不出来。
李清正在这为难呢,忽然边上一人说道:“三郎莫要心急,咱姐妹将座儿让出来便是。”李清抬眼一看,却是云三娘过来了。
谢大娘说的话就有些负气了:“无妨的,三郎,我等姐妹本就是低贱身份,没得和人家官家子弟相比,这便邀了姐妹一同回城就是。”
听了这话,王德显也是一脸的尴尬,知道谢、云二人和李清的交情也深,这把人家轰开了,总是个欠礼数的事情。
李清闷了半天,突然出声问王德显:“石府那边的酒水器皿可足够么?两座彩棚儿共有多少人?”
王德显急忙说道:“这酒水器皿是管够的,要是三郎这边不足,只管叫人去那边取去,两座彩棚亦不足三百之数。”
那就行了,李清笑道:“若是酒水器皿够,这便叫人尽量取了来,大娘、三娘,一会待李清这里准备妥了,相烦请那些姑娘们过来,放心,清必不叫她们扫兴而归的。”
咱这有见识还就体现在这上面了,摆酒席的事情虽然李清没怎么上心,可也知道那些桌子椅子都是借来地,就是有心加摆些,这会子又上哪借去?可后世里那些个聚会也参加过几个,咱就弄个新潮的。
李清让王德显去石府那边通知声,多余的酒水器皿餐具都叫人送过来,一边指挥张管家将主棚里的酒桌都并到一块,然后让安小哥叫上些手脚伶俐、说话办事斯文点的帮闲们过来,没法子,要让他们今天充充侍应生了;李清凑在若英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若英也笑着自带人去准备。
不说李清这边忙着准备呢,谢大娘和云三娘走到边上的彩棚那,谢大娘也没多说,只是道明了太子前来,因此这座儿有些不足,因此李三郎请各位姐妹去主棚里。
谢大娘心里也有些疑惑,这主棚里也就几十把椅子,咱姐妹可足有三百人呢,就是主棚够大。可哪有那么多的座位?
若说官家子弟,没见过几个美女,哪是小瞧了的,可要同时能见到几百号美女,怕是皇帝才有这个待遇,谢大娘邀的可是京城里当红的姑娘,这当红是什么意思?在京城混就是走烟花道竞争也激烈啊。
所以王德显和几个官家子弟站在那里有些发愣,此刻李清的主棚里莺莺燕燕云集。香气缭绕,几百个美女凑一块那是什么个盛况空前;男人家看美女很正常,可要被一大大群美女围着看,这感觉,不经过一次还真说不出来,所以,王德显被人看得脸红了好多次。
不脸红的男人还怕真只有李清这号人了,他冲着王德显直乐,很能理解王小将军的感受,当年读大学的时候。这女生宿舍可是男人与狗不得入内的。李清有那么两次进了女生宿舍,他那学校的女生宿舍集中,四座楼围成个回字形。正是要吃饭的时辰,李清这么跑了进去,咱这大马路上经常把女孩子看得不好意思的,这一下子碰到几千双眼睛冲着你看。这女孩子也怪,人数占了多数了,胆子就大一些,正是热天,有些女孩子自己还衣衫不整的,反是看稀奇动物一样把李清从头看到脚,有的还肆无忌惮的对李清指指点点。那短短的几十米路李清走得甚是艰难,下次再有机会进女生宿舍,李清也避之不及了。
水云庄带来的那些小姑娘们,坐在角落里演奏乐器,这曲子还正是“春江花月夜”。安小哥叫来的那些帮闲,个个端着盘子在人群中穿梭,盘子都是酒杯,李清笑嘻嘻的端了杯酒凑到王德显跟前,说道:“如何,王大公子,此间乐不同凡响吧?”
王德显从边上的帮闲手里也接过杯酒,一口喝了,方对李清说道:“三郎每于风月中别出机抒,佩服佩服。”
桌子堆着瓜果时蔬,菜肴都是分小碟放在托盘里,谁要谁自去取;这彩棚虽大,来了三百多人也是挤得满满的,这时候李清哪愿意和王德显一块磨牙,笑道:“王兄随意。”便钻进姑娘堆里了。
都还没怎么好好看呢,迎面便瞧见张先和几个姑娘谈笑风生的,这可没叫他来啊,他不是有坐么?李清笑道:“子野兄来得甚快,莫非小弟为子野兄安排的座儿不好么?”
那张先脸上的伤痕好了许多,有些不大看得出来了,手上拿着杯酒正高谈阔论呢,见李清过来,也是笑道:“既然因故要让席的,子野与三郎是何等交情,怎能霸着位儿不放?”然后靠近李清耳边说道:“既有这等趣事儿,三郎也不叫人来知会一声,这兄弟情分上,怕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切,还有知会你么?不是没叫你你也来了,而且还来得这么快!居然还要倒打一耙!李清很鄙视地看了张先一眼,转头扯着刘胖走到一边,悄声说道:“施二娘适才我见着与我家娘子一块,就在东面的角落里,刘兄自可前去,不过其他的兄弟可爱莫能助了,这要想美人青睐,还需凭刘兄自己本事了。”
刘胖握着李清的手,有些紧张的说道:“李兄陪小弟一块前去可好?兄弟有些心怯。”
这拉皮条的事情本来是绝对不想干的,可又敌不过刘胖求恳的目光,李清只好引着刘胖来到若英这边,不巧这边人还挺多,谢大娘、云三娘还有施二娘都在呢,见李清和刘胖才子过来,都是笑着招呼。
只听施二娘笑道:“如此酒宴儿,倒是别出心裁,既随意又有趣,三郎倒是好心思。”
李清也笑道:“若不是众位姑娘赏光,今天怕也无此盛会,李清还要谢过二娘了。”说完,对若英使了个眼神,这前几天晚上,已经把刘胖才子痴恋施二娘的事情当笑话说给若英知道,这会和刘胖一路前来,若英也是会意,笑道:“谢姐姐、云姐姐,若英有些事儿想问问呢,且到一边说话可好?”
谢、云二人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情,也是笑着冲李清他们点点头走到一边去了。李清冲刘胖才子使了个眼神,然后推托还有些人要招呼,告罪一声,自己也钻人堆里去了。
群众的眼睛是贼亮的,既然都是当红的姑娘,自然是各有各的好,燕瘦环肥,竞相斗艳,裙绮钗横,葳蕤生光,脂粉香加上女儿香,混在一起,闻起来说不出的畅快,李清正在人堆里瞎混,猛听到边上一个姑娘笑问道:“柳姐姐,可知哪位是那李清李三郎?”
那个姓柳的姑娘笑道:“应是那边那个高挑个儿的吧,英气逼人,想就是李三郎了。”问话的姑娘掂起脚看看,摇摇头说道:“不像,听闻李三郎是一文弱书生,那个看来健壮了些。”
柳姑娘嘴一撇,“不知李三郎最爱上宏毅寺么?若不是健壮些,如何三拳两脚拿下陈学士呢?”
问话的那位笑道:“柳姐姐别怪,非是说李三郎瘦弱,只是那位公子眼瞅着有些腼腆,人家多看他几眼,还有些脸红的,不是说李三郎最爱的脂粉堆里混么?怎会如此脸皮儿薄,因此妹妹觉得不像。”
说得太对了,王德显那种肌肉男怎么会是李三郎?人家李三郎斯文秀气着呢,李清觉得这妹妹很有眼光。挤在一群美女中间,还可以听关于自己的八卦,实在是亨受啊,李清都有些忘了今天是来干什么的了。
还正想和这妹妹说明一下李三郎的确不是那个肌肉男的,顺便为人家眼光奉承几句呢,突然袖子被人扯住,转头一看,这妙玄挤得道冠儿都有些歪,一脸的焦急,只听妙玄说道:“公子,这赛马要开始了!”
对了,今天可不是来看妹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