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宝筠等婢女把酒斟好,举杯道:“草色侵衣绿,桃花映酒红。东郊风景好,日日醉春风。”
“多谢郡主情意好,相邀同赏花千朵。桃蕊飘香萦小宴,举杯共酌春风醉。”李思顺吟诗唱和。
安意随众人一起举杯道:“郡主请。”
“诸位请。”秦宝筠将杯中酒饮尽。
花朝节的习俗就是祭花神、赏花扑蝶、剪彩挂红和饮酒赋诗,齐佳音提议联句,众人皆赞同,拈阄排了次序。
安意虽然不擅长联句,好歹这一年多熟读了声律,也看过十几本诗集词集,不说满腹经纶,即景联上几句到也不难。
二月春暖乍寒,就在姑娘们联句联得热火朝天时,太阳悄悄的躲进了云层里,阵阵清风带来了丝丝凉意,吹得枝头的花瓣片片坠落,也让早早换上艳丽春装的林燕婉,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越坐越冷,我们放了风筝,也该回城了。”李思顺把手中半块花糕放下,接过婢女递来的帕子,把手擦干净。
“去把风筝拿过来。”秦宝筠吩咐婢女道。
“拿过让我看看,是谁联的最多?”齐佳音让记录的婢女把纸拿过来。
“肯定是你,刚才就数你联得多。”闵冰洁笑道。
“那可不一定。”齐佳音接过纸,和闵冰洁一起数了数,却是林燕婉说得最多,笑了笑,“还没收住呢,我已经才穷,林姑娘,你再联上几句吧。”
林燕婉也不推辞,道:“且极今朝乐,清泉漱琼瑶。”
“好。”众人齐赞了句。
林燕婉抿着唇,矜持的笑了笑,面带得色。
齐佳音又数了一下,“安姐姐联的最少,一会席上要罚酒三杯。”
安意微微浅笑,道:“我技不如人,甘愿受罚。”
说话间,婢女已拿来了风筝,齐佳音上前挑了个蝴蝶风筝,笑道:“我要自个儿放,你们也动动吧,别整天坐着,小心把屁股坐大了。”
“啐”除了安意,其他几人同时恼羞的轻啐了她一口。唐绮年更是伸手在她脸颊上重重地拧了一下,“你这丫头越发的口无遮拦了。”
齐佳音边揉脸颊,边笑着跑开。
“动动也好,消消食,免得一会看着菜,吃不下去。”梁筱阅起身笑道。
姑娘们为了方便出行,穿得都是窄袖轻衫,发髻上也没有戴多少首饰,不会妨碍放风筝,在婢女的帮助下,风筝很快地飞上了天,空地上响起了阵阵娇笑声。
放了一会风筝,身上暖和了,姑娘们尽兴回城去八仙楼吃百花宴。马车直接驶进了八仙楼,姑娘下了车,去了二楼的雅座。
落了座,茶博士送上香茗,李思顺和唐绮年同时问道:“咦,怎么少个人?”
安意目光一扫,林燕婉没上来。
“她去净房了吧。”闵冰洁猜测道。
赵岷皱了皱眉,道:“刚才我好象没看到林家的马车。”
秦宝筠心中一沉,道:“快去看看林家的马车在不在店里?”
下人领命下楼查看,很快上来回报道:“郡主,林家的马车没进店。”
“有可能在路上堵着了。”李思顺往好的方便想。
秦宝筠勉强笑了笑,道:“今天路上人多,叫几个人回头去找一找。”
下人领命而去。
店家很快送来了,以花为名,用各种花瓣入菜的菜肴,百合银杏虾球、富贵牡丹鱼、桃花鸡肉卷、炸玉兰片、梅花水晶糕、桂花豆腐……
十八道菜色香味形俱佳,让人忍不住大快朵颐。可是迟迟不见林燕婉,让众人心里存了事,有点食不知味。
“郡主,林家的马车没有进城。”去找人的下人禀报道。
秦宝筠脸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下去了,人是她邀请来的,现在人不知去向,她要如何跟林家交待?
“郡主,我们陪你一起去临昌伯府。”李思顺道。
秦宝筠摇头道:“用不着,这事不是我们的错,我去告诉临昌伯一声,让林家自己去找人,你们都回家吧。”
见她态度坚决,众人也不好坚持,离开八仙楼,各自回家。
过了两日,这件事有了后续的消息,林燕婉跟人私奔了。上次訾薇还只是在入选名单里,她父亲就因她而下大狱,这次,太后已给林燕婉指了婚,她还敢跟人私奔,当真是胆大包天。
皇上下旨,命临昌伯将爵位让给林熙忞,至于教不好女儿的临昌伯夫人则被遣送到了宝顶寺。
新任临昌伯林熙忞,屏退众人,独自跪在生母牌位前,潸然泪下,“娘,我终于把那个女人赶走了,替您和妹妹报了仇,拿到了属于我的爵位,娘,您看到了吗?”
临昌伯家的事与安意没有太大的关系,当成八卦听过就算。可是等到十九日傍晚,看到跟着罗家人一起出现的林燕婉,安意非常的吃惊,问道:“大外公,她怎么会和你们在一起?”
“喜儿,你认识她?”罗富贵问道。
安意看着躲在杨氏怀里,惊恐万状的林燕婉,道:“她应该是临昌伯的妹妹林燕婉,五天前据说与人私奔,不知真伪。大外婆,你们是在哪里遇到她的?”
杨氏把他们遇到林燕婉说了一遍,两天前,午后突然下起了雨,他们到路边的破庙里避雨,见几个乞丐要侵犯林燕婉,就将她救了下来。
林燕婉不知道是不是受惊过度,还是其他原因,脑子有些不清楚,也不会说话,只会啊啊啊地叫。
安意给林燕婉诊了脉,发现她脑子不清楚是受惊过度,不会说话,却是因为被人灌了非常霸道的哑药,在她体内除了哑药,还有绝育药。
“什么人这么狠毒?对这么小的姑娘家下这样的毒手。”杨氏心生不忍的道。
虽然安意怀疑此事是林熙忞所为,但是没有证据,也就没有阻拦安康将林燕婉在自家的事,告诉林熙忞。
林熙忞得知林燕婉在安家,立即带着一堆礼物,过来接她。礼物是送给罗家人的,感谢他们救了林燕婉。
安意冷眼旁观,见林熙忞看着林燕婉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温情,便知他的担忧只在嘴上,唇边闪过一抹嘲讽的冷笑,道:“林伯爷,你已经看到令妹的情况,我们就来谈谈令妹的病。”
“安姑娘四月就要出阁,实在不敢因小妹的病,耽误了安姑娘的大事,我会延请名医来为小妹治病,相信一定可以治愈小妹的。”林熙忞婉拒道。
“林伯爷,我已为令妹诊脉,她的病,除了我,没有人能够治好,你真的不愿抽一点时间,跟我谈谈令妹的病吗?”安意直视林熙忞,在真的两字上落下重音。
林熙忞眸光一闪,笑道:“安姑娘医术高明,自当听取安姑娘的意见。”
让杨氏将林燕婉带走,屏退婢女,安意开门见山地道:“你继母对不起你,想要害死你,你要怎么报复你继母都可以,但林燕婉是无辜的,你不该这么对她。”
“她无辜?”林熙忞嗤之以鼻,“她跟她娘一样的蛇蝎心肠,我妹妹就是被她害死的。”
安意见他连辩解都没辩解,就间接承认此事是他所为,有一点意外,道:“你证明你说的是真的,那她就是罪有应得,我会不给她治病,不会管你家的闲事。”
“我找来的证人,你会相信吗?”林熙忞勾唇道。
“你找来的证人,的确有可能做伪证,我不敢相信,所以为了证明你所言非虚,你发誓,发毒誓。”安意正颜道。
“其实这件事,我可以否认的。”林熙忞言外之意,他没必要撒谎。
“你心虚不敢发誓?”安意拿话激他。
“天地神明作证,我林熙忞在此立誓,倘若我有冤枉林燕婉半句,我五雷轰顶,不得好死。”林熙忞依言立誓。
“举头三尺有神明,希望你不要应誓。”
“我不会应誓的。”林熙忞笑,“我可以带她走吗?”
“请便。”
林熙忞转身朝门口走了两步,停了下来,转身又走了回来,道:“安姑娘,卿轲的死是你的手笔,对吗?”
“卿轲的死,忤作已经给出了结论。”安意淡淡地道。
“不知道安姑娘认不认识木辰?”林熙忞笑问道。
安意看着他,“他在你的手上?”
“他不在我手上,但我知道他在那里,我用他的下落,换姑娘帮我做件事。”
“你要我帮你做什么?”
“做些药。”
“过于霸道歹毒的药,我不会帮你做。”
“一百颗脑神丹。”
“做脑神丹,需要尸虫,我手上没有,我讨厌在尸体上养尸虫。如果你要控制你的手下,我可以给你做易筋丸。”
“姑娘什么时候能把药给我?”
“等把人救回来,三天后给你药,不过你要是敢骗我,我会让你吞下所有的易筋丸,到时候,你会生不如死。”安意冷声道。
“木辰在王直山外城兴平坊的私宅里,宅子门牌上写着齐家,院子里种着三棵高大的榆树,隔着墙就能看到。王直山在里面布置有多少人,我不是很清楚,你行事一定要小心。”
“我知道了,多谢你告知。”
“告辞。”林熙忞拱手为礼。
安意等他带着林燕婉走后,把卫旸找了来,告诉他们李谷雨的下落。
“为免夜长梦多,今晚我就去救人。”卫旸道。
“你不能一个人去,找惇王和小龚爷借几个高手一起去。”安意有自知之明,不打算去拖后腿。
“不用麻烦他们,舅舅手上有人,都是高手,一定可以救回谷雨的。”卫旸匆匆离开,到外面找人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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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额,我到底嫁到什么贫困山区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