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内宾客云集,喜乐声声,院外鞭炮齐鸣,可惜正位上却无有高堂在座,帝王家不如安意和小龚爷在天地桌前,拜罢天地,对着空空的座椅,拜了高堂,夫妻对拜,礼成,送入洞房。
进了新房,喜娘和芳蓉扶安意在床上坐下。诸漆和另一个护卫把小龚爷从轮椅上抬下来,让他坐在安意身旁,然后退了出去。
“新郎官挑盖头,从此称心如意。”喜娘将一柄雕着祥云纹的玉如意,双手递给小龚爷。
小龚爷手执玉如意,将安意头上的红盖头挑了下来。
安意下意识的闭了下眼睛,睁开时,撞入眼帘的就是那张近在咫尺,笑得令人目眩神迷的俊脸,还有充满着温柔情意的深邃眼眸。
当着一屋子的人,被他这么盯着,安意有些不自在地垂下了头,避开他炙热的目光。
小龚爷见她害羞,笑意更深了几分,浓密的睫毛映衬着带笑的双眼,凝成勾魂摄魄的魅惑,让一屋的女人迷失在他的男色之中。就连一向稳重的芳蓉,也看得失了神。
安意没有成过亲,但大概的流程还是知道的,见喜娘迟迟不走下一个步骤,感到有些奇怪,抬眸看了过去,见状,啼笑皆非,嗔怪地横了一眼罪魁祸首。
小龚爷摸了摸鼻子,眨眨眼,摆出一副不关他事的无辜表情。
安意恨得牙痒痒的,这个祸害应该找个面具给他戴上,省得迷惑人,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事的时候,扬声道:“喜娘,是不是该喝交杯酒了?”
“哦哦哦,是是是,该喝交杯酒了。”喜娘总算找回了神智,暗啐了一下自己,居然看新郎看呆了。
婢女用托盘端来两个雕有福纹的合卺金杯。
“新人同饮交杯酒,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琴瑟和鸣。”喜娘给两人一人递了杯酒。
还没等安意反应过来,小龚爷已伸手与她手腕相缠,四目相对,她在他眼中,他在她的眼中。
等两人饮完交杯酒,喜娘上前,接过合卺杯,把杯子一正一反地掷在床下,道:“一仰一俯,大吉大利。”
一个嬷嬷用托盘送来一把金剪刀。
喜娘先剪了小龚爷一缕头发,再剪下安意垂在脸侧的一缕长发,将两缕头发用同心结绑好,装进绣有和合二仙的红色荷包里,“同心结发情,恩爱到白头。”
喜娘把荷包交给李女官,李女官把荷包放进雕着富贵牡丹的红木锦盒里,再把锦盒交给芳蓉。
接着婢女把一个红瓷绘金双喜的碗捧给小龚爷,小龚爷夹起一个饺子,递到安意的嘴边。
安意张开嘴咬了一口,饺子是生的。
喜娘笑眯眯地问道:“新娘子,生不生啊?”
安意嚼也没嚼,把生饺子强咽了下去,“生。”
“新娘子说生!”喜娘扬声道。
“生几个?”这话是小龚爷问的,是凑到安意耳边问的。
安意又羞又恼,扭头看去,见他眼中带着促狭地笑意,瞪了他一眼,示意他收敛点。
屋内众人都抿着嘴笑。
这时,门外传来惇王等人的催酒声,小龚爷笑道:“我去去就回来,等我。”
安意看着他道:“你少喝点。”
小龚爷出去后,惇王太妃领着宗室妇们进屋来,看新娘。
在这大喜的日子,没人会触霉头,说丧气的话讨人嫌,吉祥话不要钱的往外说。安意不必回应,只需要含羞低着头就行。
说了一会子话,惇王太妃就领着她们出去了,屋内大部分伺候的人,包括喜娘也都退了出去。
安意扶着脖子,道:“芳蓉,香芹,快帮我把凤冠取下来,我的脖子受不了。”
取下重达五六斤重的凤冠,脱下那身同样份量十足的华丽锦服,换上轻便的常服,摘下腕上的那几个沉甸甸的金镯子,安意顿时觉得全身轻松,长舒了口气,成亲太累人,还好就这么一次。
天色渐暗,李女官让婢女们点亮了屋内的烛光,喜案上的龙凤喜烛留待新人点。
杏仁提着四屉的大食盒走了进来,笑道:“姑娘,姑爷让人准备了吃食。”
“是吗?”安意起身走了过去。
杏仁打开食盒,从里面拿出五菜一汤和两碗胭脂米饭。
安意饿了差不多一天了,看着诱人食欲的菜肴,对小龚爷的细心和体贴,非常满意,扬唇一笑,在桌边坐下,端起饭碗,刚要往嘴里送,就听到外面传来车轱辘声,一怔,这男人这么快就敬完酒,回来了?
车轱辘由远至近,到了门口停了下来,站在门口的白芷、白芍行礼道:“奴婢见过王爷,给王爷请安。”
安意看到小龚爷出现在卧室门口,脸上也没什么醉意,问道:“你这么快就敬完酒了?”
“他们体谅我身有残疾,让我敬了个十全十美,就放我回来陪新娘子了。”小龚爷故意把新字说得很轻,娘子却咬得很重。
安意对他这种耍巧,并不反感,眸光流转,浅浅一笑,道:“谢谢他们的体谅,进来吃饭吧。”
“好。”小龚爷笑应道。
诸漆和另一个护卫把他抬了进去,把轮椅推到桌边。
“不必伺候,退下去。”小龚爷道。
李女官将众人带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一对新人。
“你把人屏退了,谁帮我夹菜啊?”安意故意挑刺。
“我帮你夹菜。”小龚爷夹了块鱼肉放在她碗里,“尝一尝,也不知道这菜合不合你的胃口?”
安意看了他一眼,撇撇嘴道:“你不是问过我娘了吗?还担心这些菜,我会不喜欢吃?”
“我是担心不同的厨子,煮出来的味道会有所不同。”小龚爷又夹了个菜心放在安意碗里,笑道。
安意把菜心夹起放进嘴里,嚼了嚼,咽下去,道:“味道没什么差别,很好吃。”
小龚爷笑着又给她夹了块春笋。
安意看到他眼中的期盼,轻轻一笑,也为他夹了块鱼肉,“你别光顾着我,你也吃。”
小龚爷在她的注视下,把鱼肉放进了嘴里,“这鱼肉好甜,娘子再帮我夹一块可好?”
安意依言帮他又夹了一块。
两人亲亲热热的吃过饭,小龚爷唤人进来收拾。
婢女们鱼贯而入,收拾好碗碟。
喜娘端垫着大红锦缎的托盘,盘里摆着两根用金丝相束,雕有连理枝图案的红烛,以及一盏并蒂莲花灯。这是让新人手持连理烛,点亮喜案上的龙凤喜烛。
安意把小龚爷推到喜案前。
“新郎新娘点喜烛,永结同好,永不分离。”喜娘边说着吉祥话,边把连理烛递给两人。
两人各执一根连理烛,在并蒂莲花灯里点燃,再点亮喜案上的龙凤喜烛。
龙凤喜烛会彻夜不熄,一直亮到天明。
婢女们送来了温水,伺候两人梳洗漱口。
李女官将婚床上的枣子、花生、桂圆、莲子等扫到角落,展开大红绣百子图案的喜被,铺在床上。
“洞房花烛夜,永结鸾俦时,恭祝一对新人,鱼水和谐,早生贵子。”喜娘行礼道。
婢女们熄了房里烛火,跟着李女官和喜娘退了出去。
门扇关拢,一室寂静。
“娘子,为夫腿脚不方便,还要劳烦你扶为夫上床。”小龚爷笑道。
安意先把锦被掀开一角,再过去把轮椅推到床边,拉起他的右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虽然屋内没人,小龚爷还是装出很吃力的样子,整个人好象挂在安意身上,被她拖上了床。
“辛苦娘子了。”小龚爷坐在床上道。
安意轻哼一声,蹲下为他脱掉鞋子,帮他把腿抬上床,扯被子给他盖。
“娘子,你还没给我宽衣呢。”小龚爷笑道。
安意微怔,眸光流转,撞上他满是狡黠笑意的眼睛,抿了抿唇,伸手用力将他的腰带扯了下来,随手丢在地毯上,胡乱地将他的外袍脱下来,甩在地上。
“洞房花烛夜,被翻红锦浪,娇莺恰恰啼,一地春衫乱。娘子这一丢,好生应景。”小龚爷声音低沉。
“不许吟这种……混账诗。”安意伸手在他手臂上拧了一下,娇嗔地道。
小龚爷一把抓住她还来不及收回去的手,将她扯入怀里,笑道:“我的好娘子,这是闺房之乐。”
安意靠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闷闷地道:“我年纪还小,今天不行。你要是……”安意将另外半句话含糊的混了过去,“我可不帮你灭火。”
“灭火?”小龚爷轻笑出声,“娘子这词用得准确,现在为夫真得是……”小龚爷低头在安意耳边说了句话。
安意扭了下身子,视线向下一看,虽然两世未经人事,但那是什么,她还是知道的,更何况昨夜还被罗氏面授了夫妻相处之道,顿时面红耳赤。
小龚爷看着安意连耳朵都红了,逗弄之心又添了几分,凑到她耳边,轻轻吹了口气,笑的妖孽横生,“娘子,你脸红了。”
安意回眸看着他,“我不会帮你的,一会你去泡冷水吧。”
“娘子,别这么狠心,帮帮我。”小龚爷握住她的柔荑缓缓地往下移。
安意抽了几下,没抽出来,只能在他的带领下,握住了那滚烫的东西,脸更红了,她怎么就嫁给了这个无赖流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