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尤惊疑之际,天空之上的黑云也随之翻滚变化不休,显然与蚩尤有着极为密切的关联。蚩尤的任何一丝变化,都会反映在黑云的变化之中。翻滚的黑云,显示蚩尤的内心也是受到极强的震撼!
“啧啧,虽然是万妖之祖,看来天地之间还有许多你想象不到的事情啊!”荒未央抱着无弦之琴,忍不住嘲弄起蚩尤来了。相比前两次交手,这一回可是他鲜有的扬眉吐气的时候。
没有听见陆正的回答,荒未央感到奇怪,回头对陆正问道:“陆正,你怎么不说话?难道你也不知道其中的缘故吗?这琴可是你自己炼制的法器。要是连你都不清楚,未免有些丢人啊!还是你明明知道,却不肯说出来,是想要这位万妖之祖因为想不出缘故而吐血身亡吗?”
陆正虽在前方,离得较远,但是以他们的修为,自然如就在面前一般无二。他一边操控天镜,一边苦笑一声,老老实实答道:“这一回你倒真是被你说对了,不是我不想说,而是连我也不知道……啊,等等!难道说是因为……”他正说着,忽然想到一事,不由惊呼了一声。
荒未央忙道:“你想到什么了?”
陆正刚要说出自己的想法,忽然四周陡然响起四股山呼海啸一般的妖音,犹如实质,惊涛怒潮一般冲击而来。四股妖音来自东南西北四个不同方向,每个方向发出的妖音都是截然不同,东方高亢者穿透九天九地,南方激昂者鼓噪万物,西方尖锐者撕裂虚空,北方沉郁者撼动元神。不仅如此。无论是高亢激昂,还是尖锐沉郁,每一股妖音都是由不同的妖物的声音汇聚形成。因而一股之中蕴含百种乃至数百种变化,连绵而回旋,层层沓沓。
更有甚者,这四股妖音不仅各自不同。而且还在中央虚空之中交汇再无高低之别,臻至无声,变化成一股混沌之音。这股混沌之音一出,顿时铺天盖地而来,天地同奏,万物一化,扰动在场所有修行人的元神。紧接着,一股黑气冲天而起,遮住方圆数十里天光。却是蚩尤驱动黑云遮蔽了整一个光明净地,配合那妖音变化。刹那之间,物境顿时一混,同而不化。所有修行人觉得元神之中有万物之象纷至沓来,变生无量幻化,吞没自家身形。
妖音黑云共同作用,顿时在修行人眼中,光明净地之上起了各种幻化之境。随修行人本有之心感应而不同。有的见到的是万妖狰狞,磨牙吮血。冲自己吞噬而来,令其忍不住发出尖声大叫;有的则是看见大山一般的佛山巨人竟然奔跑在一朵路边小花之上,不管怎么跑都无法离开小小花瓣,巨大的差异之感,令其元神欲裂,神念撕扯……还有的修行人则是见到无边炼狱之火焚化一切。或者是九天黑水倾泻而**蚀骨,乃至于大地开裂冒出魔掌扑人等等恐怖至景……
当然也有一些修行人为妖音所惑,所见并非恐怖,而是种种颠倒心魔,或是见妩媚妖魔之态迷人。成就种种欲念满足,或者见自家修行有成,逞身心之变,入幻入化而横行天地,杀灭妖物。或者是成就诸缘不及之大自在境界,开辟如仙乡佛国一般的自圣神土……总之,无论恐怖还是颠倒,在这妖音黑云幻化之下,幻妄充斥,无边黑暗笼罩众修行人元神,犹如修行之中的种种劫数爆发,随所修行得证而自历深浅之劫。
在场还能抵御妖音黑云的,只有知天境之上的修行人了,甚至有些十山三僧都不免癫狂大作,现出种种魔孽之姿,令人望而生畏。陆正看得清楚,佛山之顶上还剩下的赤灵、兰迁和小鱼,赤灵乃是妖物,被妖音激得狂性**,却仍留一丝清醒,克制自身不肯滥发紫火,只是不住冲天发出大吼。若非如此,只怕首先遭殃的便是兰迁,会被他紫火直接烧死的。奇怪的是,兰迁倒是好像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小心避让在一侧,不敢去惊动赤灵。
再看一旁的小鱼则是突然变得满眼血红,周身喷涌出一股散发着异香的血气形成弧状,环绕在她身侧。血气喷出的刹那,小鱼便飞天而起,那血气相随变化,凝聚成形之后散发幽魅之光,犹如一轮血月一般。
血月与小鱼之间有着丝丝血气牵连,不知道是不是受到这血气的感染,小鱼一双血目散发妖异红光,周身肌肤变得如冰雪一般,透明而无一丝血色,仿佛是她一身气血都已经离体化成了血月一般。再看小鱼,龇牙咧嘴,口中喷出道道寒气,喉咙之中不停发出古怪的声音。
陆正细听之下,才知是在不停喊着“荒未央”三个字。小鱼变成这样子了,念念不忘的果然是荒未央,这是要生吃了荒未央吗?陆正的喉咙忍不住滚动了下,咽了口口水,向荒未央看了一眼,喊道:“喂,荒未央,小鱼叫你呢?”
荒未央哪里还顾得上回答陆正,他早见到了小鱼的变化。身形一化,便分出了一个化身,真身留在虚空防备着蚩尤,化身则是瞬间移动到了小鱼身后,小鱼居然一点儿也没有察觉到。只听荒未央在小鱼耳边轻声叫了一声:“小鱼!”
小鱼这才察觉,猛地一回身,一挥手就向荒未央打去,竟然结结实实地一耳光,抽在了荒未央的脸上。只是这一次,荒未央却并没有被打飞,也没有什么响亮的耳光声传出来。相反地,小鱼这一巴掌居然直接穿透了荒未央的骨肉,手掌直接陷进了荒未央的脑袋里。但没等陆正吃惊,荒未央的化身突然化作一道虚影,直接沿着小鱼的手一下子进入了小鱼身躯之中。
不知道荒未央在小鱼体内做了什么,陆正只见半空中的小鱼身形猛地一愣,然后那血月便炸开化作一团红雾笼罩住小鱼,并从小鱼的耳鼻之中钻进了她的肉身。不大一会儿功夫,红雾便消失的干干净净。小鱼原本血红的双目瞬间恢复正常,然后整个人身子一软。便从半空摔落下去。
小鱼并没有摔在地上,而是被一双手借住了,正是荒未央。荒未央将小鱼抱在怀里,伸手在昏迷的小鱼鼻子上一刮,道:“你这条调皮的小鱼啊,看你往哪儿跑!”正说着。便听身后赤灵不住咆哮之声,皱了皱眉头,腾出一只手抱紧小鱼,另一只手却看也不看向着身后反手一按。
荒未央所站之处离赤灵大约五丈,但是这一按之下,却是无视了中间的距离,直接按在了赤灵的脖子上。以赤灵之修为,居然连任何反应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荒未央结结实实地按住了。赤灵奋力挣扎一下。双爪刨地,想要怒吼一声,却见荒未央稍一用力,便将他一下按趴在地上。
陆正见状,慌忙叫道:“荒未央,别伤赤灵大哥!”
荒未央嘻嘻一笑道:“放心吧,我只是禁锢了他,免得被这妖音迷惑。你对我还不放心吗。还是看看眼前的情景,该怎么办才好。再慢腾腾的。人都要死光了!”
陆正向四周一瞧,便见十山三僧之中几个痴狂之僧已被其余僧人制服,倒是还好。问题是在佛山之后的那些修行人,大部分已经完全沉沦幻妄之中,不仅自身爆发了劫数,更有甚者是因被幻觉所扰动。都把附近的修行人认作妖物异类,开始厮杀起来了。
陆正看了两眼,已经便有十几个修行人互相残杀致死了。那些修行人之中却有一个身影在不断呼喝制止,但是却一点儿作用也没有,根本无人听他的。陆正看清楚那修行人形貌。心中一惊,认出那正是自己的师叔齐无用。
齐无用师叔怎么会在这里?陆正稍一转念,便知是荒未央的安排,此时也无暇问那么多。眼看齐无用根本无力约束那些修行人,而且他自身还要抵抗妖音,陆正忙道:“荒未央,你快想想办法!”
荒未央略一沉吟,道:“倒是有个办法可以一试,不过……”
陆正听见他有应对之策,忙道:“什么办法,你快说出来。到了这个时候,还有什么不能试的!”
荒未央不答,一抬头,冲着上方喝了一声:“万妖之祖!”却是化身和本尊真身一起呼喝。
蚩尤身立黑云之下,冷然道:“荒未央,本座的混沌妖音如何?”
荒未央双身同时笑了起来,道:“哦,原来妖祖是不服气刚才的琴声,要跟我们比一比音律吗?”
“音律?”蚩尤冷冷道:“荒未央,你想用那破琴跟本座打赌?”
荒未央道:“不愧是妖祖,一下子就看穿荒未央的心思啦!怎么样,不知道妖祖敢不敢再与我赌上一赌呢?”
蚩尤哼了一声道:“之前赌过两次,哪一次你不是在本座面前输得一败涂地,这次还想再比?哼,别以为本座不知道你的心机,你是想借此赌约好约束本座不要在此时出手,让你们从容破去妖音,本座没有猜错吧!”
陆正一凛,之前荒未央可都是和黑甲打赌,难道那时候蚩尤就已经完全取代了九哥了吗?还是说,这万妖之祖蚩尤也不知不觉融合了九哥呢?再听得蚩尤说荒未央想要激将他不得出手,心中却是紧张了起来,要是蚩尤真能答应,那可再好不过了
此时的佛山巨人还在奔行不息,但是光明净地之上早已是万物昏蒙之景了,不见三光,不分天地,万物混同。周围能听见的是众修行人的法力冲撞爆炸和惨叫之声。黑暗之中,只剩下佛山巨人眉心之处的天镜射出一道光芒,照射而出。光芒所至之处,偶然能够显露出些许万物的光影。
陆正知道,佛山巨人还在光明净地之中打转,已经被完全困住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