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一个身着黑色披风的女子走进了屋子,她轻轻脱下披风,步伐妖娆地走到元绛面前,柔声道:“好一个摄政王府,楚云暮身边的男子个个都这么美么?”
“谁允许你直呼爷的大名?”一把利剑横在了女子的脖颈上,元绛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这个女人大晚上浓妆艳抹,尤其是她身上的红纱裙和红唇,真是让人瘆的慌。
她身上带着浓郁的脂粉香,这是元绛素来不能忍受的味道!
秦玉岚嗤笑了几声,伸出染着蔻丹的手指搭上元绛搁在自己脖子上的利刃,轻轻挪开几分道:“你们十三杀的男子对待女子都如此粗鲁的吗?”
“有话说话,本统领没空跟你闲聊!”元绛将剑收回剑鞘,这个女人的来历他还没有查清,他还不能轻易动手。
秦玉岚拿回了雕琢着血王虫的玉牌,挑起嘴角道:“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我与苗疆王室有着密切的关系,而非大历国的人。你也应该知道,臻阳郡主害死了两位苗疆王,让苗疆在短短时日里换了两代帝王,按理来说,我应该恨她入骨……”
“不过臻阳郡主的身后还站着一位算无遗策的摄政王,敢问这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大历国的真正实权把握在摄政王的手里?你放心,我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自然知道什么人惹得起,什么人惹不起,所以今日我特地来此找元绛统领,便是来向你们表明,我是站在臻阳郡主这一边的。”秦玉岚时不时朝元绛抛去几个媚眼,可对方却丝毫不为所动,她愤恨地盯着眼前男子,衣袖下的双手指节攥得苍白。
以她的容貌,天下男子都应该为她沉迷痴醉。可她遇上的男子怎么偏偏都是这般不解风情的?楚云暮一样,南宫湛一样,就连这个元绛也一样!
“虽然说你是来投靠王妃的,可你若拿不出些诚意来,让我怎么相信你呢?”元绛挑起唇角,悠闲地坐在一边。
除了沉秋,他对任何女子都没兴趣,何况是个庸脂俗粉……
秦玉岚坐到元绛的对面,将一缕头发放在掌心把玩,压低了声音说道:“齐王南宫湛要在明晚宫宴上对摄政王和皇上下手,因为我善用蛊术,所以他便谋划着逼我听从他的调配,顺理成章的成为皇上的女人,再趁此机会蛊惑皇上立齐王为储君,这样一来他就可以继承皇位。我将这个消息都告诉了你,你说我算不算对摄政王和臻阳郡主有诚意呢?”
秦玉岚试图靠近元绛几分,却被他嫌恶地躲开了。
“如果按你所说的,齐王还会如何对爷下手?”元绛抬起眸子,时刻注意着秦玉岚的表情。
一个人的撒谎与否最容易从微妙的神情上表现出来,他倒要看看这个秦玉岚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南宫湛已经得知了摄政王随臻阳郡主一同前往苗疆的事,如今宫宴在即,摄政王根本无法赶回苗疆,怎么可能出席?”秦玉岚动了动袖口,袖子里爬出一只乌黑色的蛊虫,面色如常地接着道:“南宫湛自然会借此机会小题大做,摄政王若是不来宫宴,他便会趁机煽动大臣们,将摄政王凌驾王权之上的名声在大历国散播开来,若是有人易容成摄政王前来宫宴,他便落其一个欺君犯上的罪名。”
“南宫湛的意思便在于毁了摄政王和臻阳郡主在大历的名声,让他们成为千夫所指。元绛统领,我已经告诉了你这么多,你难道还不相信我么?”秦玉岚又向元绛靠近了几分,在离他最近的时候弹出手中蛊虫。
秦玉岚在来摄政王府之前便早有准备,她知道十三杀的人个个都不好对付,便声称拿出南宫湛的秘密计划与元绛交换合作,目的便是让元绛放松戒备。
楚云暮对臻阳的保护极其周到,她根本没有办法接近臻阳,将蛊下在她的身上。
而这位元绛统领是楚云暮的心腹,若是控制了元绛的头脑心智,利用他将蛊毒下到臻阳平时所用的衣服和发饰上,她肚子里的孩子就保不住了!
“很好,我知道了。”元绛坐起身来,睁开方才眯起的眸子,缓缓道:“秦玉岚,你倒还算有几分心机,知道为自己留一条后路,可你听没听说过‘聪明反被聪明误’这句古话?”
他忽然伸出手,手指上的银纹戒指中忽然飞出几根钢刺,冷笑几声:“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与达久韦靖合伙派兵阻碍王妃解毒的人么?我家爷素来厌恶一切对王妃有威胁的人,你以为爷还会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么?”
秦玉岚迅速侧过身,三根钢刺从她的后背划过,穿透了她身后的披风。
嘭!
屋门被一股强烈的罡气甩开,沉秋阴沉着脸,手中的九节鞭正朝着秦玉岚的方向飞来……
秦玉岚急忙躲过她的攻击,望了一眼满脸错愕与不安的元绛,声音里带着柔软的哭腔:“统领不是说过,不让其他女子闯进我们的房间吗?”
“不知羞耻!”沉秋手里的九节鞭指着秦玉岚,厉声道:“你竟敢在我面前称这是你们的房间,看我不剥了你的狐狸皮!”
“统领救命!”秦玉岚的脸上露出一副梨花带雨的委屈模样,后退了几步道。
“沉秋,现在还不是杀她的时候。”元绛伸手拦下沉秋,握紧了她气得发颤的小手。
爷和王妃还没有回大历,这个名叫秦玉岚的女人怎么死要留给主子们定夺。
元绛用灼灼的目光盯着眼前的女子,沉秋这是在为他吃醋吗?看到自己喜欢的女子为自己吃醋,这种感觉甚是美妙啊……
沉秋瞥了一眼满脸享受,唇角上扬的元绛,脸色更加阴沉了几分,他这是在笑么?
他还没跟她解释这个衣服破碎的女人是怎么跑到他的屋子里,竟然敢袒护这个野女人,而且满脸得意地对她笑!
“姓元的,别让我看到你!”沉秋撇下九节鞭,转身跑了出去。
方才沉浸在沉秋在意自己的喜悦中的元绛意识到自己可能要倒大霉了,立即追了上去:“沉秋……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跑出几步,元绛停下身对身后杀手吩咐道:“来人,秦姑娘该说的也说完了,送客!”
秦玉岚颇为满意地从地上站起来,她要的就是在元绛情绪激动,放松警惕的时候施下迷心蛊。
方才在他没注意到的时候,她已经将蛊虫放了出去,正落在元绛的手腕处。
她特意将堕胎的剧毒放在蛊虫的身体里,孕育中的婴孩对蛊虫来说就是最好的寄居之地,只要元绛找机会靠近沐月凉,碰触到她的随身用物和食物,就能将剧毒带入其中。
到时候服下了无色无味的剧毒,就算臻阳身为天下闻名的女神医,也救不了她自己了……
元绛一路追到假山旁,却见沉秋突然没了踪影。
他没有想到沉秋的反应会如此强烈,可他的心里真的只有沉秋一人,那个秦玉岚他连多看一眼都懒得!
“沉秋,我知道你在这里,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样。”元绛站在原地,他知道沉秋一定就在这里的某个角落没有走远,他说的话沉秋一定听得到!
“你是我遇上的唯一一个倔强、从不服输的女子,起初我注意到你是因为你与寻常庸脂俗粉不同,可后来我却发现,长久以来,你已经成为我心里的一部分,我的脑海不知不觉地被你的模样填满……沉秋,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元绛垂下的睫羽微微一颤,在看到沉秋失望的转身离去时,他的世界都变得灰暗了。
“这句话我一直以来都想亲口告诉你,可我却从不敢开口,生怕你还不够喜欢我,生怕你因此而对我渐渐疏离。可是我想通了,我喜不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总之除了你,我不会娶任何女子。今天我偏偏要告诉你,我元绛一生中唯一一个喜欢的女子便是你,沉秋!”
元绛终于将自己憋在心底的话说了出来,从前沉秋和他斗嘴的时候,每次赢的人都是他,可只要沉秋落下一滴眼泪,他便彻底输了……
元绛不知道怎样在乎一个女子,所以他用最简单的方法吸引她的注意。
他喜欢看到沉秋生气时鼓起小脸的模样,只要她永远无忧无虑地生活,他宁愿永远守护在她身旁。
假山后突然窜出一个青色的人影,扑到元绛的怀里。
“笨蛋!你怎么不早说!害得我……害得我……”沉秋一把眼泪抹在元绛的衣裳上,忍不住抽泣道。
元绛的手微微怔了怔,顺势抱住了她,嘴角挑起一抹笑意,说道:“对不起,我害得你生气,又为我流泪。”
他在心底暗暗发誓,从此以后再不让沉秋为他伤心流泪!
“傻瓜!你害得我白白担心一场,我以为你的心里没有我了呢!”沉秋张开咬在元绛的脖颈上,以解心头之气。
不过,他的皮肤还真是嫩滑,比她想象中的口感好上百倍……
“如果你觉得这样解气,就用力咬我吧。”元绛淡淡开口道。
沉秋被他这么一说,反倒松开了口,冷哼了一声道:“干嘛听你的?我才不让你白占便宜呢!”
“可是你已经占了我的便宜……”元绛无辜地扯开衣领,露出印着红牙印的脖子,轻叹了一口气:“这淤青估计要半个月才能消去,我决定换上低领的衣裳,你看怎样?”
“不用了!”沉秋的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意,拉紧了他的衣领,干笑几声:“这十三杀的劲装多英俊帅气,我最喜欢这套衣裳了,不用换!”
都怪自己方才对元绛下口时太过激动,没考虑到位置醒目的问题,而且还下了十足的力气……
这下可怎么办?明日整个十三杀岂不都会知道元绛统领被女子在脖子上留下了牙齿印!
“元绛,你方才说的都是真的?”沉秋转过身问道。
“当然是真的,绝无半点假意。”元绛俯下头贴近沉秋的耳畔说道:“沉秋,你愿意嫁给我为妻,以后只咬我一个人么?”
“……”沉秋无语地愣住了,难道在他眼里她是狗吗?
“如果你不介意,我下次咬在你的手腕血脉上,如何?”沉秋一把扯起元绛修长的手,张口便要咬下去。
不过她注意到有些不对,元绛的掌心怎么多了一处红丝线一般的纹路?
“我倒担心自己是不是要娶回一只小奶狗了……”元绛揉了揉沉秋的头,笑道。
“不许摸我的头!”沉秋跳出了十尺远,看来她要练好嘴皮,以后好好整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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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沐月宁坐在床边难以入眠,南宫湛从来都不到她的寝房,就算她为他付出了那么多,他也从未真正接受过她!
沐月凉终究还是占据了他的心,他不爱她,就算她付出再多也于事无补!
吱呀!
屋门被人轻轻推开,沐月宁警惕地抓紧了枕边的匕首,厉声道:“谁?”
“是本王。”南宫湛缓缓开口道:“怎么?你不欢迎本王?”
“不、不是!”沐月宁急忙将匕首藏到枕头下,迎上前来:“王爷能到我这儿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不欢迎王爷?”
南宫湛坐在沐月宁身边,将手里的密函放在桌上,淡淡道:“我来这里是询问你一件事的。”
“敢问王爷所问何事?”沐月宁在香炉里点上了安息宁神的香料,随口道。
“这封信上提到,达久韦靖曾派二十万大军包围潜龙山,为的是抓走臻阳郡主……这件事是你的主意吧?”南宫湛望着她的目光里满含冷意,丝毫没有了往日的点点柔情。
沐月宁的心里一凉,原来他对自己的温柔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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