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莫名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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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雨绵绵,狂风嘶吼,乌云盖顶,雨声杂杂。整个小村,似乎陷入了死亡之中。

  雨水就像针般大小狠狠地打落,急雨就像,无论你有多快,都无法逃脱它们无情地敲打在你的身上。

  随着雨水敲打铁皮的“咚咚“声,一户家庭中,一扇窗户缓缓打开,一个黝黑的脸小心翼翼地探出来,皱纹的遍布可以看得出他已经较为年迈,但漆黑的头发却让人有所深思。

  他先是惊异地看看周围,随后露出一丝无奈,抬头望天,漆黑的双瞳显得他十分萧瑟,似乎在想着什么。

  过了许久,直到雨水溅射到他的脸上,他才回过神来,慢慢地回过头,双手慢慢地关上了窗户。

  随着动作的完成,响声的渐弱。他走向一张椅子,拉了拉僵硬的筋骨后,才缓缓坐下。

  他身着布衣,而且已经有些破烂不堪,身后的床相对于此人来说必定算是矮小,也不知道他晚上是如何就寝的。

  过了一会儿,似乎感觉气温有些升高,就拉起了袖子,直接拉到了肩膀处才肯放下手。这时候会惊奇的发现,他的双手虽然长茧,而且较为粗糙,但是双臂的上半部分却较为白净,上臂与下臂显出一条勾勒清晰的痕迹。如果不是从乌黑的头发和上臂白净的皮肤来看,单从脸上的岁月留痕和衣着,还真以为他是个年过五十的老人。

  整个房子除了生活必须品,几乎什么都没有。瓢子已空,饭勺已破,灯火已灭,蜡烛已断。除了门旁的农具较为完整以外,这简直是一个贫苦人家。

  “唉!”那男人深深地叹了口气,感慨地说道:“怎么突然下这么大的雨,把外面的小路的淹了!”

  “最担心的是外面的菜啊!这雨下完后,岂不都死光光了!”话音刚落,他再也坐不住了,立刻站起身来,可无动于衷。

  “我又能做些什么呢?老天要下雨,我们这些农民也没有办法。”他的眼睛突然闪现出一点泪花,即使光线较暗,但是仍然清楚地看见眼角处波光粼粼。

  “三十多岁的人了,还是单身,又无所作为,我活着究竟是为什么?”

  闪电划过,蓝光一闪,雷声乍然。吓得男人立刻转头看向窗外,后来发现窗外并没有什么不妥,就继续沉想在自己的悲苦当中了。

  “咚咚咚!”门口的农具突然被门的抖动而震落,又吓得男人差点卷起身子。是敲门声,而且是非常急促的敲门声,门外的人,必定有急事。

  听着如此急促的声音,男人觉得奇怪,便喊道:“谁啊?”如此大雨,而且自己家里又没有什么东西,是谁会在这种时候过来敲门呢?

  门外立刻有声音传来,这个声音是一个女声,听起来十分耐听,应该是年轻的妙龄女子所发出的:“麻烦开开门!快点!”

  听到是女声,加上声音十分动听的缘故,是个男人都会开门瞧瞧,更别说是一个孤家寡人了。

  男人快步走上前去,也顾不上倒在地上的农具,迅速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材瘦弱的女子,身披大袍,黑色的大帽掩盖住了上半边脸,但白湛的脸颊和动人樱桃小嘴难以抹不去她的姿色。不仅如此,紫色的长发由于狂风而在脸旁飘飘起舞。

  更惹人注目的,是她襁褓中的孩子,也同样披着黑色的袍子,不过袍子却变成了他的裹子,成为了他温馨的床,这孩子,大概只有几个月大,小脸胖乎乎的,睡觉的样子真是十分可爱。

  男人先是愣了愣,才问道:“请问有什么事呢?”

  那女子听了,不顾礼仪,也不顾男人手上的粗糙,一只手腾出空来紧紧地握住他的手,急忙回答:“帮我个忙,请你照顾这个孩子好吗?”虽是请求,但她的语气十分坚定,给人一种无法拒绝的感觉。

  男人先是吞了吞口水,感觉不可思议,然后继续呆若木鸡。那女子见了,小嘴稍稍弯曲,一副难言之色,但也看得出她的着急。

  “可以吗?这孩子是个孤儿,我有事离开,所以请你照顾他。”女子再次恳求,她实在等不及了,两脚在地上不停地跺,弄得男人的心里一团烦躁。

  “好吧!”男子苦涩地回答,然后伸手打算抱起那襁褓中的婴儿,没想到女子更快,直接爽快地塞进他的怀抱里。这时一丝香气扑向男人的鼻子,男人脸上霎时泛起红潮。自己一个单身,哪里接触什么女子,村里的女人一般都是已经出嫁,哪里还有这种身着体香的女子呢?所以便不好意思起来。

  不过女子并没有看见他的害羞,只是一个劲儿不停地说:“谢谢!谢谢!”弄得男人无法开口,都不知道回答什么好。

  “太谢谢你了!我还有事,我要马上离开。”说完谢谢后,女子开心的脸上马上转变成正色,似乎要有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要干。说完便转头就跑。

  男人见了,哪能不问其姓名,即使女子动作再快,男人也以迅雷之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你是这孩子的妈妈吗?”

  音尘刚落,女子停下脚步,缓缓转身,回答道:“我叫方楚雪。”她的声音让人感觉有一丝凄惨凝入,说完她便继续跑起来。转头瞬间,男人清清楚楚地看见,大帽遮掩处流出一道莫名的液体。也不知道这是冰冷的雨水,还是那刺心的泪水,真正的温热,也许只有这个女子自己知道。

  余音袅袅,不绝如缕,舞幽壑之潜蛟,泣孤舟之嫠妇。

  男人回味着这个名字:“方楚雪……”随后望向远处逐渐消失的黑影。为了不让孩子着凉,男人马上进屋,顺手关上了门。马上用最后一根火柴点起那剩下的一截蜡烛,灯火明亮,整个房子似乎重新找到了光明。

  男人把孩子放在床上,看着后者熟睡的样子,脸上不禁挂起了微笑,这个孩子,好真可爱!他用那粗糙的小手抚摸着婴儿的小脸,怎知那婴儿被弄痒,扭了扭头,小嘴舔了舔,继续睡着了。

  对于这个贫苦的家庭来说,这无疑是生的希望,这绝对是上天送来最好的礼物。男人想着,并下起决心,以后要乐观面对生活,勇往直前!

  虽然这是别人家的孩子,但人家毕竟信任自己,才把孩子交出的。这么多户人家,怎么就单单选这一户?

  “方楚雪……”男人再次喊起了这个名字,脸上再次洋溢起幸福,最后浑然不见,并问道:“唉!她好像没有回答她是不是这个孩子的妈妈耶?”

  当时情况紧急,一见钟情,心弦拨动,哪里顾得上这么多细节部分。

  “这就算了吧。不过那方姑娘并没有留下这孩子的姓名,也没有留下姓氏,不如就让这孩子姓方吧。”

  男人继续沉吟道:“孩子以后叫我爸爸,那方姑娘,就当他的姑姑吧!”毕竟也不知道方楚雪是不是这孩子的妈妈,自己一个大老爷们,也不好让方楚雪吃亏。如果孩子长大叫方楚雪妈妈,那岂不是自己和方楚雪是一对夫妻?

  虽然这是男人心里最想要的……

  “那这个孩子,叫什么名字呢?”男人继续想着,正想给孩子取一个名字。突然,敲门声又响起了,不过这次不同,敲门声十分缓慢。所以男人判断,这绝非是方姑娘。

  “来了来了!”男人给婴儿盖好被子,慢慢地走向前去,顺手捡起农具,放好后,才缓缓打开门,只见三个男子站在门口,风华正茂,书生意气,为首的站在最前头,一副傲视群雄的样子。三个人头发已被大雨淋湿,就连衣服鞋子也不例外,不过他们似乎丝毫也没有介意。

  见到这几个人奇奇怪怪,便打算问他们是谁,想不到那站在最前边的男子发话了:“请问你有没有见过一个披着黑色大袍的女人经过,而且手里还抱着孩子?”

  男人听了,先是错愕地看着他们,随后装得很无辜地回答:“没有啊!我一直在屋里,什么都没有看见。”他摊开双手,表示自己是无辜的。

  当男人听到这个问题之后,其实心里不禁怀疑起当时那个方楚雪,她明明是说有急事,但为何现在却有人追踪她?而且还是三个人。

  不过后来男人还是相信了方楚雪,凭直觉来说,方楚雪应该不会是坏人,否则也不会把孩子交给自己。孩子在怎么样,也不会是个祸害吧。

  见男人的戏如此逼真,也上当受骗。那男子迟疑地说道:“真的没有?”

  男人坚决地说:“我一直在屋里,屋外的我什么都没有看到。”他打死也不说方楚雪出去,谁知道这三个人是不是坏人。

  “你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不也不勉强你。不过你要知道,欺骗修行者的后果……”那男子阴冷地笑了笑,眼睛划过一丝讽刺,右手握拳,一团黑色的火焰涌现而出,蔓延整只手臂。

  男人见这团火焰燃起,便惊讶地叫了起来起来:“你是修行者!”

  “那你可以告诉我真相是如何?你说了,我会放你一马。”那男子奸诈地笑了笑,那笑容,似乎让人掉进了无底深渊,又向一把冰冷的水果刀,一步一步地向你心脏逼近。

  男人感受到那黑色火焰放出了热量,便知道这三人真真确确是修行者,他心里开始动摇,过了一会儿,他知道越拖只会越麻烦,平静内心,最后胆怯地回答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一个农民,我什么都不知道。”

  “哦?”那男子再次迟疑了一下,眼睛凌厉地看着眼前的贪生怕死之人,盯了许久,发现男人还是这副胆战心惊的表情后,才收起笑容。对着后面的两人冷冷说道:“我们走!继续追赶。”

  “是!”身后那两人点了点头,异口同声地回答。

  男子转过身,回头看了男人一眼,便一跳千丈,从男人的屋顶上跑走了。那落后的两人也不敢怠慢,随着步伐,也纵跳出去,逐渐消失在远方。

  男人松了口气,等冷静下来后,狼狈地爬起身来,再次缓缓地走进屋子,关上屋门。

  他坐在婴儿旁边,深思许久,才大吸一口气,下定决心帮助方楚雪。

  “想到是修行者,我们村子除了狩猎团,应该没有人是修行者了吧。”他沉吟道,然后摇了摇头,“不想了,我要按方姑娘说的去做,照顾这孩子。”

  “对了,取什么名字好呢?”男人原来的担忧之色全然不见,剩下的满是兴奋与惊喜。

  过了一会儿,他说出了三个字:“方源羽!”

  “好名字啊!哈哈。源源不断,展翅飞翔。好名字!方姑娘,我也算对得起你啦!”

  笑声并没有骚扰到婴儿的熟睡,而是给屋子增添了不少喜庆的气氛,不再变得像之前一样给人一种颓然的感觉。

  蜡烛不断,灯火不灭,笑声不停,婴儿不怨。

  雨仍旧下着,仍旧向冰雹般打来。落叶沉重地落地,树枝敲裂,泥水四溅。

  雨珠落地扬起的起起涟漪,泛起的片片波痕,将永留于这莫名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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