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海水浸没了苏星辰的身体,他的意识为之一清。他不敢逗留片刻,潜运沧溟御气,轻轻吞吐呼吸着四周流涌不绝的水御气,一步一步地走进深海。
苏星辰在生死之门走一遭,根本不敢再沿原路返回,只能沿着海床远远绕了一圈,这才一步步走回海岸。苏星辰想起自己屡次为慕容龙渊所暗算,心中的愤怒之火一点一点的积攒着,周身为海水重力压迫,似乎激引得周身御气不断溢出体外,如欲将海水煮沸一般,不断地在周身产生气泡,汩汩地冒将上来!
“慕容龙渊!”苏星辰胸腔中的一道风御气,破齿而发,冲开数丈之深的海水,形成一道水龙,直卷上夜空。
如果不能将慕容龙渊彻底击败,这一辈子都只能苦苦的暗恋那可望而不可及的师娘。苏星辰很清楚自己的使命和目标。
那海底由石崖延伸向下百余丈,长满了各色的珊瑚。游鱼如织,在那美丽的珊瑚之间穿梭来去。苏星辰虽然从小也熟识水性,却从未敢如现在这般,戴着面具潜入海底,恍若陆地一般。他心中一动,暗想自己此刻的沧溟御气中,也包纳着一部分水御气,这才导致自己可以在海水中用万道毛孔轻松自如的呼吸,如履平地。这样一来,海底世界,岂非任由自己来去?
话虽如此,但海水越深,压力也越大。苏星辰沿着海床一直往海底深处走,却只向下行了百余丈,已到了海床的边缘,便感觉周身血肉骨骸,如欲被巨大的压力给挤碎,纵使有一身浑厚的沧溟御气,也难以护得身体周全了。
苏星辰去看那头顶,微光透入,连水晶瞳也已看不清海面之上的星光世界,显然潜入海面之下已是极深。
前方已是海床的边缘,黑漆漆的深海,恍若一道深崖,直劈下万仞的黑渊。在水晶瞳透视下,那崖边似乎矗立着一株海树,约摸四五尺之高,在光凸凸的崖边,显然极是突兀。苏星辰四下张望,却发现原来不知不觉,本来是长满海草的海床,迎来了一大片的光地,脚踩下去,隐隐有着沉实之感。
苏星辰有些好奇,便俯下身去,用手轻轻拨开脚下的海泥,只入得半尺之深,便发现已触及了一大片坚硬如岩一般的海床。苏星辰沧溟御气一引,那海床之下,恍若万道极其微弱的电光流过,倏然窜入苏星辰的手掌心里,与苏星辰的沧溟御气融为一体!
“原来是一大片铁矿床!”苏星辰暗想道。海床之下的气息涌入,让他查觉到,这是一种来自铁的御气,乃是属于七行之金御气的一种。
苏星辰走近了些,去观看那株海树,暗想这树为何能孤零零地生长在这海床边缘,植根于这宽阔的铁矿之中?
那海树没有叶子,呈深褐色,如枯死多年的珊瑚树一般,但其质地却与珊瑚截然不同,整个树身坚硬如铁,抹落那树身缝隙处的泥沙,便露出如铁一般的颜色来。
树枝的末端,挂着七颗零散的铁褐色蓓蕾,每一颗都有大拇指大。整株树,连片叶子也没有,极其丑陋难看。
苏星辰刚要去查看那铁树的根部,忽觉深海波动,那海床深崖之下的黑渊中,两点幽光径冲而来,破开重压的海水,巨大的冲击之力,将无从借靠的苏星辰,给冲得朝后飞了出去!
苏星辰在海水中向后滑行,那眼前一道黑影直刺而过,赫然便是一头巨大的海鱼,灰暗色的长长鱼躯,足有三四丈之长,张开森森如利刃般的排牙,朝苏星辰咬了过来。苏星辰借那水晶瞳看得清楚,这海鱼长着如榔头一般的宽阔头部,两只眼睛极细,却泛着幽光,分布在那宽头的两侧,极是可怖。
苏星辰双腿向下一蹬,借力弹起,掌缘便压在那巨大海鱼的怪头上,使力往下一压。
这种对付深海鲨鱼的方法极其有效,因为鲨鱼在海水中毕竟个头太大,转动没有人身灵活。苏星辰这一压之力何其之大,那海鱼难阻前冲之势,便一头扎了下去,重重地撞在了坚硬的海床上,登时激起股股浓厚的泥沙,搅得海底一片晕暗。
苏星辰此刻御气术已窥魂息境第三重,便是一般怪兽也不从放在眼里,又岂会怕一头深海大鱼?他骑在那海鱼背上,正要给他重击一掌,忽觉脑后水流急涌,一道长长的鞭子,如蛇一般悄无声息地卷了过来,竟将他的脖子给紧紧缠住,猛然卷下了那海床之外的深崖!
苏星辰借着头顶入海的微弱星光,已看清了那卷住自己脖子的长鞭,竟是那怪鱼的尾部,如蛇躯一般,长达十余丈,恍若一条巨大的海蛇,直垂下深海。
苏星辰暗想,只要你不将我的脖子勒断,我又何惧你缠着我的脖子?他周身万道毛孔,都可吞吐呼吸着源源不绝的水御气,根本不用肺部呼吸。那怪海鱼甩动着长长的蛇躯,又将他给卷上了海床,直塞入了它张开阔达丈余的大嘴之中!
苏星辰暗想,这海中畜生力气倒是真大,却不知道它是吸纳了什么御气。他被塞入了那怪海鱼的巨吻之中,当即双臂一振,身躯一躬,便将那海鱼的巨吻给生生撑开了。怪海鱼吃痛,猛然便将苏星辰给吐了出来,鱼躯一弹,向后游出数丈之外,开始徘徊不前,那长长的蛇尾,在幽深的海中卷来卷去,直如幽灵之鞭。
怪海鱼似乎知道苏星辰的厉害,不敢再上前,却也不肯离开那株铁树。苏星辰暗想,若是在陆上,便是十条这样的怪物,也被我给毙了。这怪海鱼的力气,竟然比那小南溪所遇的大泥鳅还要大,而且也更猛猛灵捷,却不知道是什么异兽。
一人一鱼这般僵持了片刻。突然间,那怪海鱼像受到了什么惊吓了般,猛然一弹,便急急地绕开了那株铁树,游入深海之中,刹那间不见了踪影。
苏星辰暗觉奇怪,这怪海鱼即使斗不过自己,但也没有害怕自己到这种程度。它似乎在守护着这铁树,却突然间放弃自己的职责,却是何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