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青紧盯着小妹的眼眸，这次没有偏离开去，道：“可是因为让她负伤而遁的人？”庄青口中的她没有点名道姓，但是小妹和他均知道这个她指的便是西惜。．
小妹点头，道：“那是一个原因，你若不杀死他们，后续的青承弟子便会知道这个村落曾经神秘失踪过一个小女囡，我现在还很虚弱，不想有任何的意外生，一个小小的意外便能让门夫妻死无葬身之地。”
庄青深深吸了一口气，将目光落到山脚下的村庄上面，眼内露出无比复杂之色，轻声道：“别无选择了么？”
小妹声调一如前时，道：“没有！”
庄青再叹了一口气，缓慢阖上双目，双手双掌向天平抬，脊梁略往后靠，脚尖离地而起，身体升到了半空之中，一张鬼脸再没有半分表情，披散的头迎风飘荡。
本命火真元在他体内快流转，周遭的火真元纷纷依附到他身体周边，氤氲围绕其外，远远窥来，此时的庄青竟似神仙中人。
这是七品天火术的先兆，他在刚才那一连串的偷袭之中，初窥得了那几个神通的门径，现在施展开来，倒是能出一道天火，但是依他假九品的境界修为，此刻蓄满火真元，仅需一击，便能让天火从天而降，将这个小小山村化为灰烬。
小妹在他施法前息伸出了自己的小手，那只晶莹剔透的小小柔夷穿过氤氲，似揭开围绕着庄青周身的薄纱一般，穿过之后，将手拉扯住庄青的衣服下摆。
“不！我的夫君大人，如此不能让你的心更硬，你需要飞身下山，将这些蝼蚁逐一的一个一个踩死。你不是很喜欢血腥和脑浆么，这下面有着许多你所喜欢的。”
庄青的脸色有些难看起来，他止住施法的前奏，冷冷望向小妹，道：“你莫要逼我！”
小妹自下而上，将此刻庄青眼内的冷意悉数收到眼内，却是一点都不为之所动，依旧淡然道：“你的小妻子从不会去逼迫你，但是你应该要知道，从你学会入门篇章开始，你就从这些蝼蚁之中跳将了出来。这千万年以来，修行界弱肉强食，动辄决生死与当场，无数大修士均是踩着弱者的肩膀向上爬升的。你若要踏足其中，这一点小蝼蚁都不忍心下手的话，如何去追寻你的自强之路？”
庄青鬼脸略一扭曲地道：“强者之路并非条条都应当是杀死这些与自己无仇无怨的……蝼蚁方能提升的！”
小妹嗤笑一声，道：“方才我们杀死的那五人和山脚下这些寻常人有何区别，他们均都不是你修为的一合之将，你既然能将方才那五人视为蝼蚁，我帮你杀他们之时，你眉头都不会皱一下，为何无法将山脚下的人和他们视同一般？”
庄青沉声道：“因为我还是人，和他们一样，但是你们修行之人……”
小妹笑出声来道：“却不是人是么？我的夫君，你莫要忘记了，从破庙开始，你也已经不是人了。”略顿了下，小妹遥望山脚之下，继续道：“这世上大道无方，道法三千，每人各循其一。我辈之所以无情，实因忘情而最不下及情。我的夫君，我不知道你的道心为何，但是现在你需要依着我的太上忘情之道，去吧，时间无多了，去杀戮，去践踏，去感受你最喜欢的血腥和脑浆，在那其中，你会深刻感觉出来，你已经不是和他们一样的人了。”
……
……
腾家湾村东头的老槐树下，几家姑婆媳妇在时日当尽的当头，依着每天的习惯，在每天农活过后，你一言我一语的围坐在槐树下，聊些家长理短，前些日子他们的话题是腾老实家丢失闺女的事情，这些日子，他们更多聊的是四天前飞来飞去，带着一团火光的神仙。
庄青出现在老槐树下的时候，没有人察觉，直到他掐住其中一个小媳妇的颈脖时，老槐树下的众人才炸开锅一般的四下散去。
“杀人了……杀人了……”
“他爹，他爹……有恶魔来了……”
“救命啊……”
庄青眼内流露出挣扎，但更多的是无奈，他的手脚有些僵硬，那个小媳妇被他拧断了脖子，然后他大力一拍，滚热的鲜血和脑浆同时喷了出来，溅了他一脸。
小妹就在他身旁，与前时一把，和他手牵手站在一起。
“杀吧，去杀吧，在不停的杀戮中，你会现你再也不是蝼蚁，而是能随意践踏他人的强者。”
小妹仅是操纵着他杀人的那一刻，杀完之后便又将身体控制权交还给他。
庄青眼内看到尽是鲜血和脑浆，他不知道自己这一路走来，已经杀了多少人，他的胃部有些痉挛，想吐但是怎么都吐不出来，他看着自己的手拧断一个个的脖子，然后再大力一拍拍碎他们的头颅，让鲜血和脑浆到处乱喷。
他的眼前是红的，他的衣衫上也是红的，他的眼睛现在也是红的。
在看着自己的手拧断一个跑到村外稻田里的农夫脖子后，他的眼睛落到了瑟瑟抖，被那个农夫一直护在身后的小男孩。
这个小男孩子年岁不大，面色蜡黄，小眼睛尽是无可压制的惊恐，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颤抖着看庄青，被骇得早已经忘却怎么哭泣了。
庄青想起十一岁时的自己，那个时候的自己就是这般模样的被钱家几个下人捆绑住，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主人拿着一个烧得滚烫的铁夹子，朝自己脸上烫来，在皮肉翻滚的剧烈疼痛中，他能清楚感觉到周遭之人似看蝼蚁一般的看着他。
虽然过了许久，但那刻自己的惨叫声此刻依旧能够听得到。
庄青的眼内尽是血红的色彩，这次他没有在小妹的操纵下，自己一掌大力拍碎农夫的头颅，鲜血和脑浆不知道是多少次的喷到他脸上。庄青任由脓血和脑浆红白交杂的在他鬼脸之上慢慢滑落，他的目光盯着那个已经是吓得傻住了的小男孩。
伸出手，恰住他稚嫩的脖子。
小男孩伸手来掰，只是那点力道在现在庄青眼内微弱得不用去计较，就如同当年他被捆绑在一旁，着力与周身的粗大麻绳挣扎较劲一样。
庄青右手略一用力，小男孩的白眼翻了出来，小手之上的力道用尽了他的全身之力，只是丝毫不能掰动一二那掐住他命喉的大手。
庄青眼内露出一分悲悯，轻声道：“下辈子，你千万莫要再当蝼蚁。”手上的力度一大，颈脖立时断裂，随之而来的便是小男孩的喷洒而出的鲜血和脑浆。
红白交杂，似绚丽又似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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