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要坐起身,却是双手无力,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蔓延开来:“嘶——!”
“我没告诉他。”淳于辰雪笑了笑,慢腾腾的坐回太师椅上,雪白的大腿依然诱人,他要命的一晃一晃,若隐若现人遐想……
“可不可以……穿条裤子……”苏晓很是无力的建议到,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冷汗一下子就流下来了,“我睡了几日?”
“不多,就四天。”淳于辰雪神清气闲的束起三个修长漂亮的手指头,顺便风骚的撩了撩披散的黑发,别样诱人……
哦……四天。
她默默的卷起四个手指,嘴角无力抽搐……所谓的“就”四天?!
那个男子……恐怕是担心的要死了罢?
她可以明白,他是怎么样的情形。
“师傅呢?”她声音很沙哑,嘴唇干裂,可是身子上却是干净无比,甚至头发上都被人好好的打理过。
“被我打晕了……”男子不在意的把玩着指甲,缓缓抬眸,“他照顾了你三天三夜,你的身子,头发,都是他弄干净的……他说你喜欢干净。而且我第一次看见他那样狼狈,没想到他开戒之后第一次杀人……是为你。”
苏晓缄默的转过头,这些……她都明白。
“那么……”淳于辰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她跟前,一字一顿地说:“这些年,他对你怎么样,你都知道……可是这样瞒他,你……不觉得良心愧疚么?”
一字一句,化作一把又一把的利刃,将她的心脏扎成肉泥,苏晓瞳孔猛缩。
她顾不得满身的伤口,顾不得手臂被刺穿,顾不得腰部的伤口深可见底,她的手死死地捂住心口,大口喘气。
“我的来历……无甚关系。”她低下头,“我接近他是偶然性的,并不是因为白煜。我爱他。”
第一次,她对人如此坦然自己的心事,不知道为什么的,她觉得这人说不会告诉师傅,他就真的不会告诉他。
“呼……”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抽起水烟,另一只白玉一样的手,有规律的敲打着太师椅的扶手,“你爱他?他知道么?”
“他……知道我喜欢他。”苏晓埋下头,无力的靠在床头,“可是……他不也瞒了我……太多么?”
“这样,他愧疚么?”她没有再去计较,她低下头。“这样,就算是大家都有公平了吧?”
“不,不对。”紫衣男子猛然站起身,好似他会在任何地方停留,却是任何地方都留不住他,他一点一点的打开卷帘窗,让光和空气涌进来。
“若真的是爱,那么……是不可能有绝对公平的。”他淡淡的叹,“每个人都会为彼此付出,无论多少,只是想为彼此跟好而已,永远算计不清的。”
苏晓轻笑:“嗤。”
摇了,她发丝轻盈,白衣霜华,如云似雾,更是衬得面无人色。
“我是说啊……”她顿了顿,看到有一只白色的菜粉蝶,一点一点地飞进了屋子,身姿轻盈,却飘渺的让人感觉不切实际,“什么东西……都不是绝对的。”
她强忍着痛,伸出手,手指没有健康的肉红,却是真真的如同雪雕。
白蝶扑闪着翅膀,在空中盘旋,好似迟疑许久,最终落在她颤巍巍的手指上。
“每个人……的爱情,都不一样的,这才是对的吧?”苏晓呢喃着,浓密而黑卷的睫毛如同蝶儿一样,亲亲的颤动着,不管对方有没有听到。
“有人的爱是匕首,她会把匕首刺进心爱的人的心脏,然后自杀;也有人的爱……就是婉转的唱腔,最终化作一腔苦怨,然后被糜烂的现实腐蚀的什么也不剩下;还有人的爱,就是斤斤计较步步为营,一字一句的揣摩,一心一意一为着那人,像是信徒一样的虔诚……更有人的爱,像是一个美丽的谎言。外表甜美如糖,然而内在却……却是,腐烂不堪。”
一个又一个奇怪的比喻,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她也仅仅只爱过一次,这一次,才开头呢。
她没有丰富的经验,也没有智慧的头脑,更没有稠密的心机。
她有的只是单纯的满腔热血,他要,她便给。
当然,她也不会期望着那些,她想要的东西很简单。
人这一辈子么……爱一次,就够了,何必要那么多。
“奥。”淳于辰雪笑的古怪,连同他的感叹词也古怪,“可怕的爱情。”
“嗯,可怕的爱。”苏晓重复,不管那人的语气是赞扬,抑或讥讽。
这么多年,她太快乐,把所有的快乐都透支了,现在没有快乐可用,那么,她也只剩下沉重。
“可是……知道是这样,还是有人很勇敢的跳下去呀。”她缓缓的收了手指,白色的蝶儿被惊吓,慌张的飞走。
一个“呀”,好轻,可是又变的好重。
淳于辰雪良久不语,苏晓也不说什么。
她只是缓缓的抬头,看着白色的蝶儿在户内盘旋着,慌张着,找不到离开的路。
有些路,一踏上,就回不来了。
并不是因为它没有出口,而是因为你不愿离开。
“我这一身的伤口,什么时候能好呢。”她喃喃着,快忍不住哭出来,“我的时间不多了呀。”
“没有个半年,因该是好不完全的啊。”淳于辰雪没有理会她的惊恐,把纸门打开,将慌张的蝶儿放走。“你明白的啊,你是药人,还是养了那么多年的药人,没有什么病痛可以打到你,可是你一旦被打倒,那么,会很久很久……都站不起来。”
其实,有的路,你此刻不愿离开,以后,也是会离开的。
这个世界上,没有无尽头的路。
生命总是有尽头的吧?等到生命尽头的那一天,那么,这一条路,也就应该走完了。
“我……”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决定,“给我吃……浮生若梦吧,好么?”
“浮生若梦?”淳于辰雪若有所思,“这玩意儿……吃了,你可能就只活二十天了。而且,很难办啊。”
二十天……?
超出她的预计了,真的挺长。
在以后余生都不能和他在一起的岁月,可有可无,还拿来做些什么了?
浮生若梦类似于“倾时”,都是透支以后,使用在今天。
吃了这药,她可以在短时间之中,恢复到最好的状态,可是这种状态,也只有二十天,二十天后,痛不欲生。
或许可以活下去,或许可能化为飞灰,可是这没关系的呀。
能和他在一起一天,哪怕就是仅仅一天,也真的很好。
“是……拿不到药么……?”苏晓突然有些迟疑了,更大的惊惶,这种药……的确是很难找,传说之中的圣药。
“是,应该可以拿到。不过可能要等一些日子。”淳于辰雪又吐了一口水烟,弄得整个房间烟雾尘尘,苏晓止不住的咳嗽起来,他又吸了一口,才满意的灭了水烟,“抱歉,忘记你是病人了。”
“不用,先生请自便。若是能要到药,那么……就最好不过了。”苏晓点了点头,面无人色。
“那么……你要些什么呢?”她问道。
淳于辰雪笑容莫名,看了苏晓很久,突然说:“那么,阿苏宝宝,咱们,打个赌好么?”
*
已经一天过去了,宁景晗来探望苏晓数次,然而苏晓都沉沉的睡着,身上如此之多的伤口,定是疼痛难忍,于是淳于辰雪给他开了几味正统安眠的药。
又一次送走那个形似枯骨的男子,他目光深浅,最终化作一声长长的太息。
情字……害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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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更新更多了。呵呵,不过有一个不好的消息……等下发公告通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