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搞的,为什么外围一点消息都没有的就被冲进来了?”事发突然‘鬼哭神号’曹应龙气急败坏的怒骂着。
为了确保这次捕捉商秀珣的行动万无一失,曹应龙特意将它和其他三大寇的大部分部下分散开来将这个村庄团团包围,确保没有人能进得来,商秀珣也绝对没有办法逃得出去。本来理论上应该是万无一失的才对。
但是现在,情况明显不对。
曹应龙还有心情气急败坏,但是被视为目标的‘寸草不生’向霸天可就没有那个闲工夫了。
冲的近了,向霸天也看清了那团耀目的红光究竟是什么。
那是一匹怪马,一匹无比巨大雄壮,浑身铺满了红色细鳞的怪马,那匹马上还坐着一个身穿恐怖盔甲,手持丈八方天戟和怪马一样巨大雄壮的男人。
看到来人是这副形象,向霸天心中胆寒的同时也完全没有了想要跟来人硬碰硬的想法,施展轻功就想要往旁边躲开,至于他的身后就是自己的结义三弟‘鸡犬不留’房见鼎,这个向霸天就没有心思去管了,房见鼎活着还是死了跟他关系不大,更进一步的,房见鼎要是死了他说不定还有机会趁机吞并房见鼎的麾下和部众。
这样的想法,用来应付一般的战场猛将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在混乱的战场上,其实一般的武林高手很难应付得了一身好铁的猛将。因为猛将们大多都是一身好铁,遮住了全身上下绝大多数的部位,这就让诸多武林高手的许多手段没有了用武之地。比如说点穴什么的,你手指点在铁上,根本就制不住这些猛将。比如说暗器,对于能在强弓劲弩飞射不停的战场上往来冲杀的猛将而言更不会有什么太大的作用。除非你的武功高到三大宗师那样的级数。再配上一把利器,那样有甲无甲对你而言根本就没有什么区别了。
但是相比于一身铁甲骑乘骏马的猛将,武林高手也不是没有优势的地方。那就是他们的灵活腾挪可以把并不是那么灵便的猛将生生玩死。
向霸天这轻轻一闪,放在一般的猛将面前着实是够用了,因为一般猛将在策马全速冲刺的时候只能细微的调整身形,想要大幅度的变向是不可能的。那必须要兜上一个很大的圈子,这是马匹本身的先天条件所造成的限制。
但是……那只是针对一般的马匹而言。
在向霸天看来是全速冲刺的速度,对于迅猛龙而言,不过是闲庭信步罢了,在这样的速度下迅猛龙想要改变方向,简直易如反掌。
缰绳轻轻一抖,心意相通的迅猛龙迅速的明白了刘健的意思,四蹄一转调整了方向仍旧冲着向霸天急冲而去。
“我艹!”向霸天大叫了一声,心中全是不满。但是此时此刻他也没有其他的办法,迅猛龙已经冲至他的面前,刘健的手中的方天画戟高举朝天仿佛一柄重锤一般的砸将而下。无奈之下,向霸天只能将手中‘夺命齿环’向天上双双一举,同时身体微侧,准备借力偏转趁势退开。
这种卸力技巧,对于向霸天这一级数的高手而言,并不困难。
但问题是。四两拨千斤的前提是自身有足够的力量,而且对方的力量还不能太大。而刘健的力量。绝对不是区区向霸天能够卸的掉的。
人借马力,如崩塌山岳般砸下的方天画戟在与夺命齿环相交的刹那,向霸天心中已然大叫不妙,不待他再做反应,那无可抵御的力量已经崩开了一对‘夺命齿环’,借助冲势。方天画戟的锋芒从向霸天矮胖的身躯中间扫过。
下一刻,又飞速的奔向另一个目标,‘鸡犬不留’房见鼎!
这个时候,仿佛时间停滞了一刹那,向霸天的上半身才在重力的作用下缓缓滑落。他的双脚仍旧钉在地上,鲜血和内脏从被剖开的身体中漏了出来,形成一副惨烈恐怖的血腥景象。
“给老子拦住他!”房见鼎大声的叫着,身后的部下纷纷上前,但是方天画戟过处,只是一瞬一闪,生机荡然无存,无论是再多的人,都没有办法让迅猛龙的脚步停下哪怕一瞬,只有不断飞溅的血液和四散乱飞的残肢断臂,才能略微证明他们确实拦在了刘健冲击的道路上,而不是不存在的幻影!
“给我去死!”在刘健的身侧‘焦土千里’毛躁猛然跃起,手中一把乌黑的牛毛细针漫天花雨一般的洒向刘健。
方天画戟猛然一甩如风车一般卷起一阵劲风,顿时将毛躁射来的牛毛细针大多数倒卷而回,剩下的无论是射中刘健身上的魔人铠甲,还是射中迅猛龙身上的红色细鳞,都不可能给这严密防护的一人一马,造成任何伤害。
而倒卷而回的那部分牛毛细针却将毛躁卷了个正着,身重十数针的毛躁甚至来不及从怀中取出解毒的丹药,就七窍流血一命呜呼。
转瞬之间,四大寇亡命两人,房见鼎心胆皆寒,正准备不顾一切的逃跑之际,却看到那怪马之上的恐怖骑士罩在狰狞头盔之下的一双眼睛冷冷看来,顿时房见鼎脑袋轰然一声炸响,只觉得耳畔传来无尽冤魂的哭号,眼前身后,处处是尸山血海,仿佛陷身修罗地狱之中,无数狰狞可怖的恶鬼惨嚎着从四面八方向他扑来!
“别过来!”
“别过来啊!”
恐怖的幻象将房见鼎的恐惧放大到了极限,他一边发出惊恐的大嚎,一边拔下背后交叉放着的两柄狼牙棒,向着身周猛打猛砸,神态疯狂至极,一时之间将他身边的流寇给砸的哭爹喊娘。
“啊!”
“砰!”
一声重响,房见鼎疯狂的大叫刹那间停下。却是房见鼎再也忍受不了这恐怖的幻象折磨,一棒将自己的天灵盖砸了个粉碎,顿时气绝。无比诡异的是,气绝的房见鼎临死之前脸上竟然露出了轻松的笑容,再配上房见鼎先前发疯一样的大砸大杀。更让死伤惨重的剩余流寇由心底感觉到一阵阵的寒冷。
整个村落,诡异的寂静了下来。
四大寇的最后一人,也是武功最高,名声最响同时也是势力最大的曹应龙紧握着手中的浑铁枪,心中却升不起哪怕一丝一毫奋战的心思。
眼前的骑士,已经停下了自己杀戮的脚步。似乎是累了?
但是真的是累了吗?
他真的会累吗?
此生此世,曹应龙从未感受到过如同现在一般的恐惧,即便是从前面对他的师傅,那个惊采绝艳的魔门奇才的时候,曹应龙也没有感受过这种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重压。
眼前之人,仿佛死神,巡视在一片尸山血海之中。
这时,死神的声音传来。
“你叫……曹应龙?”
“是……”在回答的刹那,曹应龙只感觉到自己再也握不住手中的浑铁枪。那枪仿佛有千钧重,重的要将自己整个人拉倒在地上一样,双腿一软,曹应龙不由自主的跪了下来,浑铁枪砰的一声摔在地上。曹应龙双手撑在地上,冷汗浸湿了他的背心衣衫,心脏更是跳的前所未有的快。
他不知道他面对的是什么人,但是他感觉到他面对的是一个神。一个掌握者生死大权的神,自己的生死全在眼前之人掌握之中。
“我需要一条狗。你愿意……”这个时候,刘健微微的歪了歪头问道:“做我的狗吗?”
曹应龙猛地松了一口气,根本顾忌不了做人还是做狗的问题,现在的他只想要活下去。
“多谢……不杀之恩!”
“哈,很好。”面具之下的刘健发出了一声压抑的轻笑,接着对着村庄外侧道:“馥儿。你可以出来了。”
馥儿从村庄外的草丛之中跳出,看到村庄之中的尸山血海,脸色不由的一阵发白,隐隐有一种想要呕吐的**。但是纵然如此,馥儿看向刘健的眼神却越发的崇拜。简直就像是狂信徒看着神灵那样的感觉。
“刘大侠!”
“馥儿,你是馥儿?”这个时候,好容易从这震撼的景象之中挣脱出来的商秀珣也发现了馥儿的到来,惊喜的叫了起来:“馥儿你没事吧,震叔他们怎么样了?”
“小姐!”看到商秀珣安然无恙,馥儿的心中也满是欢喜,连忙冲到了商秀珣的身边,主仆生死重逢,几乎抱头痛哭了起来。
“我没事,大管事也没事,多亏了刘大侠。”
“刘大侠?”商秀珣疑惑的看了一眼骑在马上,浑身浴血的刘健,惊讶的向着馥儿问道:“他是刘健?”
“是啊,正是刘大侠。”馥儿无比崇拜的看了刘健一眼:“这次我们多亏了刘大侠相救,还有小姐……”
商秀珣微微沉默了一阵道:“馥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跟我详细的说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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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的流寇虽然被刘健杀了不少,但是还有几十个活人。这几十个活人也跟曹应龙一样,被刘健吓的心胆皆寒,听到刘健不准备杀掉他们的消息,一个个都仿佛逃出生天一般的重重松了一口气,然后立刻在曹应龙的指挥之下忙活了起来。
不论如何,现在能活下去是最重要的事情。
刘健则从迅猛龙的身上跳了下来,摘下头盔捋了捋自己潮湿的头发,这身盔甲虽然防护严密,但是还不至于防水,一路冲杀过来也不知道杀了多少人,飞溅的鲜血早就将刘健全身浇的湿透透的贴在身上,难受极了。
“刘大侠。”
“嗯?”这个时候,商秀珣走了上来,刚一靠近,那浓烈的近乎实质的血腥气息就让商秀珣脸色剧变。
她一直到刘健摘下面罩,才能确定眼前这个恐怖的杀神确实是那个虽然有时气魄逼人,但是绝大多数时候都是神态温和的刘健。
一个神态温和的武林高手。
一个征服余杭的一方枭雄。
一个视千军万马如无物,以一人之力力敌万军之势的绝代杀神。
究竟哪一个才是眼前之人的真正模样,商秀珣现在已经完全分不清楚了。
等到刘健应声,转过头来露出一张温和的笑脸,商秀珣才确定了眼前之人确实是自己先前认识的那个刘健,在一夜的厮杀过后,这张温和的笑脸却让商秀珣怦然心动,只觉得这天底下再也没有任何地方比站在这人的身边更安全。
“怎么了?”
“秀珣多谢刘大侠援手之恩,此恩此情,飞马牧场上下定然铭记在心,此生此世不敢有丝毫或忘。”
“哈。”拽了拽自己湿润的头发,这样湿漉漉的贴在头皮上的感觉分外难受,刘健淡淡的道:“这些事情以后再说吧,现在我们先回飞马牧场。”
“一切听刘大侠的意思。”
牧场逃生的人和刘健以及被曹应龙重新收拢起来的那些被打散的流寇,差不多有三百多人,他们在曹应龙的率领之下低着头跟在刘健的身后,不敢发出哪怕一丁点的声音,就这样踏上了返回飞马牧场的道路。
“天啊!”
“这这……”
“简直就是阿鼻地狱的景象。”
沿着原路返回的商秀珣一行人和那些被曹应龙收拢起来的流寇,在看到那可怕的景象之后,总算知道刘健是如何冲破四五万流寇的层层包围的。
在村庄之外蜿蜒的是一条用鲜血和尸体铺就的道路,残破的尸体和鲜血汇聚成河流,仿佛在平原大地上铺上了一条鲜红色的用血肉织成的毯子。
“这……得杀了多少人?”飞马牧场的大执事梁治声音颤抖的问着,那血肉长毯绵延似乎一直到天边的尽头,谁也不知道这条毯子要用多少人命才能铺就。骆方更是震惊的完全说不出话来。
而曹应龙并一众流寇,在看到这样的凄烈景象之后,更是彻底绝了自己反抗的心思!
反抗?
开什么玩笑?
我还没有活够呢?
此时此刻,在流寇之中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暗下决心,绝对不会反抗刘健哪怕最微不足道的一个命令,因为他们不想要变成这血肉红毯之中的一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