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过去,三人已杀入狂狼之域。
这种狼兽几乎有小牛犊子那般大,尖牙利嘴,铁背钢爪,凶残暴戾,隐在枯木林中,神出鬼没,难缠的紧,比前面遇见的兔兽,狐兽,羊兽之类要厉害许多。
幸好伊甸园中的怪物似乎遵循着越强大,越稀少的规律,这种狂狼不再是前面几种像海水那样铺天盖地汹涌而来,而是分成一个个小群体,使得三人有了喘息之机。
“呼——”
黄裳拔出刺入最后一头狂狼兽血色眼睛的无功剑,三人服下天启果,在林中找个干净地方坐下恢复体力,黄裳笑道:“传说伊甸园是生命之园,怎么全是怪物?”
“谁知道呢?这也许根本不是圣经上记载的伊甸园,只不过前人这样叫它而已。”维西擦掉脸上一抹血迹,嘟着嘴,嫌弃的紧。
“按我们现在进度,到达原初之树还需要多少天?”黄裳仰望着灰色的天空,它似乎永远都是这种死气沉沉的黯淡色调,没有白天,也没有黑夜。
伯劳德睁开眼睛,掏出怀表看了下:“一切顺利的话,大概十三天。前面就是伯拉河,过去后会有鸟类怪物。”
“无妨,有维西在,怕什么。”黄裳拍拍背后成包的箭支,不以为意,“真正麻烦的是那些已经成为骑士的家伙,来上几个,咱们就危险了。”
维西睁着湛蓝色的大眼睛,不解道:“咱们又没有惹上他们,会有什么危险?”
“或许就有这样的怪人呢,看人不顺眼,拔刀就砍,也是有的。”黄裳说着,感叹维西真是个好孩子。
“这倒也不必太过担心,力量骤然膨胀,不是那么好掌握的,比不得外面那些积年骑士,凭咱们三人,应付一两个没什么问题。”伯劳德沉着分析,有理有据。
三人休息一会,再度出发,杀了数千头狼兽,按怀表计时的翌日上午,到了伯拉河边,被阻住去路。
这条河十分宽阔,水流湍急,最窄的地方也有近百丈,里面还隐藏着各种水怪,时隐时现,比地上危险许多,虽有树木,前人教训,万不可结筏而过,河中水怪一旦发现奈何不得人后,若是发狂掀翻木筏,那就完了。
舟船不成,便只能靠桥了,伊甸园四条大河上,刚好有这样的桥,天然生成,非人力所建。
伯劳德站在河岸边,细细打量着地形,忽然一指对岸一处状如大象的飞崖巨石:“飞象之石,最近的火之桥在上游,快走,每年都有人霸占桥头,强收天启果,希望咱们来的足够快。”
但还是晚了。
三人沿河疾奔出大约六哩,望见一道火红色的长桥飞跃河面,像在燃烧一样,壮丽非常,这边的桥头处立着三个全身重甲的人,气息松散而庞大,显然是新晋升的骑士,将桥头霸占了。
“还是晚了……”伯劳德放慢脚步,低声道:“这些留下来的骑士,多是一些顶尖贵族的封臣之子,替他们的少主去掉一些争夺原初之果的对手。”
的确,三名骑士将桥头一占,强收天启果,即便是过去了,到达原初之树的希望也必然大大降低。
黄裳问道:“如此霸道行事,不怕引起反弹?”
要知道此次原初之果成熟,进来的顶尖贵族之子决计不在少数,甚至各国王室的王子公主也有二十多个,任凭是谁,也没可能将人全部滤掉。
伯劳德耸肩道:“真正的顶尖贵族和王室,亮明身份,他们自然不敢阻拦,况且那些人物自然也有早早成为骑士的封臣。”
“你们两个呢,身份够不够格?”黄裳好奇问道,准备抱下大腿,能不打,自然是不打的好。
“我父亲和福尔摩斯先生都是公爵,福尔摩斯先生亦是当今世上最强的黄昏骑士之一,名震诸国,应该可以。”
行的近了,维西看清三名骑士盔甲上的花纹,低声道:“有点麻烦,是德国皇室,不知道这次进来的是谁。”
与维西相处久了,黄裳对此时欧洲复杂的王室关系也有些了解,1905年,德意志帝国的皇帝是鼎鼎大名的威廉二世,英维多利亚女王的第一个外孙,他的妻子是英国公主奥古斯塔-维多莉亚,也是维多利亚女王的外孙女,夫妻二人育有六子一女,其中威廉皇储与唯一的公主维多莉亚-路易丝极受宠爱,余下四子平平无奇。
德皇威廉二世是坚定的黄|祸论者,认为东方国度,尤其是中国和日本两国,是欧洲各国的强烈威胁,曾作了一幅著名的《黄|祸图》赠给他的表弟俄国沙皇尼古拉二世,并亲笔签名。
在三骑士的严厉上光下,三人上前,伯劳德举剑沉声道:“伯劳德-纳-蒙哥马利,维西-范-福尔摩斯在此,对面何人?”
他用的是英文,三骑士亦举剑用德语报上名姓,皆是德国贵族,并躬身道:“二位身份尊贵,请过此桥。”
三人举步,嚓嚓一响,两柄大剑横在黄裳面前,一名骑士冷冷盯着他:“至于这个东方人,交出你身上全部的天启之果!”
他说的德语,黄裳自然是“茫然无措,一字不懂”,伯劳德上前一步:“他是我们的同伴,福尔摩斯先生的指定者,当过此桥。”
三骑士目光隐秘而快速地交流一阵,或许是福尔摩斯这个名字的震慑力,慢慢撤下剑来。
“等等——你们不可放他过去,这人曾污辱德意志!”林中奔出两人,一男一女,那女人高声叫道。
嚓!
大剑又重新封上,骑士森然道:“你竟敢污辱我们祖国?”
“绝无此事!”伯劳德沉声喝道,转身看向奔来的那对男女,“缪多,爱尔莎,顾曾亲手从怪物手里救下你们,为什么要污蔑他?”
对上伯劳德沉静而严厉的目光,缪多禁不住低下头来,爱尔莎昂首愤然道:“他虽救我们,却讽刺我们日耳曼民族弱小不堪,不是污辱,又是什么?”
“你!”伯劳德目中深处杀机涌动,若非时机不对,只怕这老实人就要当场拔剑了。
黄裳有法子当场戳穿她,但不能由自己来。
“等一下,”维西笑吟吟地开口了,“爱尔莎,你能听懂我在说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