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缓缓睁开双眼,意识还很模糊,只能感觉到眼前有人影在晃动。他努力想要抬起身子,脑袋却传来一股剧烈的疼痛,让他不见自觉地呻吟出声。
“太好了,你总算醒了,别乱动。”这一次,耳畔的话语变得十分清晰,而经过了最初的适应之后,面前的景象也渐渐明朗起来。只见林琳坐在他的床边,正用关切的眼神望着他。大概是看到秋水恢复了意识,她的眉间透出一丝喜色。
刹那间,秋水感到一丝恍惚。似乎从红岩城以来,每一次都是这个熟悉的身影,陪伴着自己从黑暗的深渊中苏醒过来。从最开始的感激,到如今,却更多地变成了一种习惯,那般温馨,足以将寒冰熔化。
“秋水,你没事吧?”看着秋水直愣愣地盯着自己,林琳反倒有些不知所措了。她伸手在秋水的眼前挥了挥,生怕秋水在战斗中损伤了脑袋,变成一个傻子。
好在秋水很快回过神来,摇了摇头,笑着说:“恩,我没事。”林琳听了,这才松了口气,然后从边上端来一碗汤药,让秋水喝下去。秋水小心翼翼地接过碗,发现药还是热的,也不知道这丫头为了自己,到底来回熬了多少次。在林琳略带期盼的眼光中,秋水将汤药一饮而尽,喝完还用手擦了擦嘴角,露出一副很好喝的样子。
“别装了,这药闻着就苦。”林琳故意白了一眼秋水。
“哪会,你煮的药,好喝的紧。”秋水摆了摆手,嬉笑着说道。然而林琳却没有接话,两个人就这样安静地看着对方,空气都是变得黏稠起来。自从耶冷萨斯回来以后,他们就没有这般独处过。其实倒也不是没有机会,只是和从前相比,两人都显得略有些拘束。特别是秋水,虽然平时大大咧咧,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但在儿女之事上,却是远远不如凃博书那般厚脸皮了。
“那个,凃博书怎么样了?”这种微妙的氛围,最终还是被打破了。秋水微微低头将视线移开,然后问道。
“他比你要好一些,早些时候已经醒过来了。不过想要完全恢复,或许还需一段时间的调养。”
秋水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急忙又问:“那朱珏和曹明呢,他们怎么样,有没有受伤?还有,这次的行动是不是失败了?唉,都怪我太轻敌了,要是当时没有昏过去,或许……”说着说着,秋水露出一副相当懊恼的神色,不过还没说完就被林琳给打断了。
“你呀,就别瞎操心了。他们两个人虽然负了伤,但并不严重,估计睡一觉就恢复得差不多了。不仅如此,他们还诱导剑齿兽打破城门,让早就潜伏在外的军队能够进入城中,圆满完成了这次的任务。要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把你救出来的?”
听林琳这么说,秋水心中的石头才放了下来。如果因为自己的关系连累了他们,那可真是比死还难受。
“那舒展呢,就是那个东城的指挥官,有没有让他跑了?还有六翼剑齿兽,那畜生怎么样了?”
“那个指挥官的情况比你们更糟糕,两条腿都被压成了粉碎,后半辈子基本上是废了。现在他已经被关押起来,浩东队长和战龙将军正想着怎么从他嘴里撬些有用的情报。而那个六翼剑齿兽嘛,本来就受了不轻的伤,接着又被浩东队长直接砍断了三根獠牙,最后摇着尾巴跑了。”
虽然嘴里说着高兴的事,不知为何林琳却是把头侧了过去,那样子就像刻意隐瞒着什么。注意到这一点的秋水略加思索,然后试探着问道:“那,西城那边怎么样?”
果然,林琳的脸色顿时一变,整个人沉默了下来。见她这个样子,秋水就知道另一边出事了。看着林琳闪躲的眼神,他心里一急,直接就伸出双手搭在了林琳的肩上,一边摇着她的身子一边问:“说啊,严峰他们怎么了吗?”
“疼,疼……”林琳的眉头皱了起来。意识到自己失态的秋水赶紧松手,在那里不停地道歉。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只觉得一股无名火忽然涌了上来,整个人就像着了魔一般,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
林琳只道是秋水太过关心其他人的安危,所以也没有放在心上。她抬起头,深吸一口气,然后对秋水说:“这事本来想先瞒着,等到你身体好点再告诉你,不过既然你问起了,那我就实话实说吧。就在我军攻入东城后不久,叛军的部队也赶到了。他们看东城已失,便直接进入了西城。至于严峰他们,似乎从进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
秋水轻轻将身体靠到了墙上,低垂着眼睑,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本来以为西城的难度会小一些,结果却变成这个样子。手持方天画戟的邵毅,实力不在自己之下;虎啸道人和王刚,也都不是简单的角色。饶是如此,他们还是没有逃出来吗?
“你也别担心,如今浩东队长已经派人去打探消息,一有情况便会立刻通知我们。而且我想,叛军那些人应该也不是傻子,肯定会将严峰他们当成重要的筹码,不会做出对他们不利的事情。”林琳出言安慰道。她说确实有道理,秋水的脸色也因此好看了一些。
“那为什么不直接让浩东队长带兵发动进攻呢?按理说,一个小小的西城也装不下多少叛军吧?”
“首先,我们不能确定阵法是否依然存在,冒然出击很可能会付出惨重的代价。其次,万一有所闪失,反而会打草惊蛇。到时候叛军将他们五人转移到曼城,我们岂不是更难下手。”
秋水握紧了拳头,没想到这个大巫这么厉害,仅仅是在城里布置了一个阵法,便将众人弄得焦头烂额。他掀开身上的被子,咬牙忍住身上传来的阵阵疼痛,然后慢慢爬下了床。
“你要干什么?”林琳担心地问道。
“去找浩东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