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姨娘也没说什么，摆手又忙起来，几人一起弄好熏香的炉子和框架。
這熏香需要薰上一天一夜，味道才能留的长久些。
等终于妥当，差不多午饭时辰了，吃过饭，几人细碎的聊了一会，青素便央着让五姨娘去休息，近来早起晚睡，天天对着那绣屏，五姨娘眼睛定是酸涩的不行，“姨娘，您去歇着吧。”
五姨娘知道青素雄她，下午也闲来无事，便让赵妈妈伺候着在美人榻上浅眠。
青素不做打扰，回了屋继续翻开那本《祁莲国周志》，而春红和夏绿都端着小杌子坐在一旁安静的做针线活，偶尔三人细碎几句。
将最后一页看完，青素松了口气，揉揉有些酸涩的眉心，从糊着纱纸的窗棂望出去，外面天色已经暗下来了，随口问道，“春红，什么时辰了？”
春红放下自己的针线筐，走过去帮青素添了杯热茶，递过来，“刚酉初，姑娘可看乏了，这离晚饭还有点时辰，要不奴婢陪姑娘在院子里走卓”
青素点头嗯，就这春红打起的帘子出了屋。
刚出房间，春红个高透过院落的小门的缝隙，先瞧到远处匆匆走开的几人，嘀咕道，“姑娘，那不是八姑娘吗，怎么这么晚了还出去。”
青素见她视线落在远处，也顺着看过去，只见邻院的八姑娘带了几个丫鬟婆子不缓不慢的向前院走去。
想起前一阵让赵妈妈和春红打听的事，青素眼角直砰砰跌，随即小声吩咐道，“春红，你跟着去看看，莫要被发现了。”
春红点头，就急忙出去了。
青素到五姨娘房间聊了会，厨娘就过来了，几人也避免麻烦就在五姨娘房里用了餐。
吃罢，春红就自个掀起帘子进门来，手上挽了个小笼子，赵妈妈见，“你这丫头，姨娘和姑娘用饭，不伺候着，道出去溜达了！”
春红讪讪笑了几下，言道，“赵妈妈你可真火眼金睛，奴婢刚偷了下懒，就被您抓到了。”
“哎呦，说不过你。”呛的赵妈妈直嚷嚷，五姨娘和青素在一旁也跟着笑起来，又见春红左手扶了扶右胳膊肘上的小笼子。
青素笑笑向五姨娘退下，回了自己屋。给夏绿使了个眼色让她候在门外，以免五姨娘过来。
春红回头看了眼已经放下帘子走出去的夏绿，才将胳膊弯上的小笼子拿下来放在圆桌上，凑上前悄声说道，“姑娘，阿贵他媳妇，说是阿贵打扫马车发现的，上面写着九姑娘收，怕别人误会，特意捡了天黑过来，正好碰到奴婢就让奴婢先带回来，她下次天色早了再来拜访姨娘和姑娘。”
青素摆手，吩咐道，“你且收好了。刚才有看到什么？”
春红也不多问，边收拾笼子，边答道，“……路上碰到一个婆子，就过来显摆告诉奴婢，说大姨娘前阵子看八姑娘写的小楷绢字甚是不错，又听八姑娘最近在研读佛文，才托了八姑娘写一副佛经，想供在永安寺。这不八姑娘刚写好，就急忙给大姨娘送去了……”
对她姨娘说是想绣幅佛经，对四姨娘说是想写幅佛经，青素先安然笑了一声，再垂着眼睑思忖着。
相府老夫人谢绝见外人，又连夜让大太太过去，相爷更是一月有余未曾来后院一步，相府上上下下都在猜测出了什么事情，而大姨娘二姨娘最聪明。
不管出了什么事情，都要先自保，将四姨娘和五姨娘拉进她们的团队，做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春红说完，看青素沉思的模样，轻叹一句，“姑娘，可别出什么事了。”
青素对她点头笑笑，“放心，天塌了有个子高的人顶着。”
说完，春红出了门叫了夏绿进来，三人动嘴笑笑，转开话题一言一语聊起来。
第二天。
青素和五姨娘去前院晨省问安回来，五姨娘闲来无事，又和青素研究起古琴音律。快到傍晚的时候，赵妈妈拿着绣屏过来，堆着笑，“姨娘，可真是檀香味，奴婢看这香定是能保一两月有余。”
五姨娘嗔笑一声，“赵妈妈糊涂了，用檀香薰的难道还是其他香味。”
赵妈妈一怔，呵呵笑起来，又听夏绿着笑脸，道，“姨娘，姨娘，赵妈妈和奴婢刚进小间，就是檀香味道，奴婢还以为菩萨显灵了，当即就拜了拜。”
春红笑道，“人家太夫人虔诚可是如来佛祖，你才到菩萨，这修行可是差了万万年呢。”
夏绿又被众人斗的羞红了脸，笑罢，五姨娘吩咐道，“好了好了，赵妈妈收拾了，明早上拿到前院，就可以让周瑞家的装框架了。”
赵妈妈哎哎应道，众人再细碎几句，天色暗下来，也做歇息了。
夜晚，青素很困，却睡不着。
困得是六岁小人儿筋疲力尽，睡不着的是二十来岁的灵魂。
再将前后院厉害关系计较了一番，她和五姨娘现在在相府，说句悲惨的话，自保的能力都没有，更别提和谁斗起来。
又想起五姨娘那句话，“言多必失”，五姨娘性子淡，不和他人多有计较，不去招惹远离是非，这又何尝不是一个法子。
纠结着，也就睡着了。
天已亮，今儿青素起的早。
想明白了，就不惆怅了，睡眠质量也就高了，眼睛清亮清亮的看着向她走来的五姨娘，唤了声，“姨娘。”
五姨娘温柔笑笑，“九儿今起的早。”
这时，小间传来一声惊讶，乍一听，像极了赵妈妈的声音，只见赵妈妈双手抱着锦盒三两步走过来，着双手，将怀里的屏风递给五姨娘，眼角马上见泪，“姨娘，奴婢昨晚记得明明好好的，今儿早上去拿的时候，可，可这绣屏上就坏了。”
青素微微抬头，看向赵妈妈手里的绣屏，只见米色的云绸锦缎像是发霉了一样斑斑点点，五姨娘看到这当即怔住，脑子懵了，哐一下坐到凳子上。
赵妈妈红着眼，“姨娘每天晚上绣到亥初才歇下，寅末就起来，天天眼睛都是红通通的，让奴婢看着都雄，可现在，这，这哪个贼子？”
夏绿气的眼珠子瞪的老大，“奴婢，奴婢去收拾他们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