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爷爷的绝笔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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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天易寒略显消瘦的脸,想到他为了自己千里迢迢跑来,天蓝心里一疼,也不再纠缠,赶紧让他躲到大床上休息去了。收藏*~网其它人见状,一番活动,也早早躺上了天易寒在领域中凝聚的火焰床,睡得好不舒服。

  第二天,天易寒睡到自然醒,醒来时,外面已是黄昏时分,吃着天蓝亲手送来的晚餐,他感觉自己非常幸福。天蓝身上有许多缺点,像芝麻一样多,但却有个西瓜一样大的优点,那就是对自己真心地好,有了这个优点,她身上其它的缺点顿时黯然失色,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为了安全起见,天易寒只带天蓝出了火之领域,人少藏起来也快,这还是天蓝强烈要求的结果。“在我那美丽的水蓝领域呆惯了,一到你这血红的空间就觉得压抑。”这是天蓝的原话,天易寒当然不敢让她觉得委屈。

  天师伤了,整个教学大陆都由雷天豪打理,现在一只飞鸟都可能是他的眼睛,必须得小心,天易寒打量了一会儿,这里除了树就是石头,心里稍定,赶紧放出上官家救出的三人,随后,唤出幻影和纱纱,自己和天蓝一人坐上一鸟向天灵镇飞去。

  本来天蓝想和天易寒一起坐幻影的,当她知道纱纱是宋十一的坐骑后,坚决不愿欠上这个人情债,但幻影可不答应,最后,天蓝只得勉强接受了纱纱,好在纱纱对美女并不抗拒。

  怕三人暴露自己的行踪,地上三人得在一小时后才能醒来,如果这一小时内他们被饥饿的野兽发现了,也怨不得他了,生活是相对公平的,自个儿烧香吧。

  天灵镇是天易寒的故乡,明知雷天豪可能在那里打埋伏,但是,为了久不相见的爷爷,他还是决定亲自去一趟,打算把他接到沙国去当太上皇,他可就这么一个亲人。

  大概是之前太疲惫了,天易寒经过一个长长的睡眠,又在幻影上休整一番之后,到达天灵镇时,双翅已经能够轻松出现了,这让他信心大增。天蓝实力太弱,只能先存到火之领域了,幻影和纱纱也得藏进去。

  之后,天易寒一个人去了爷爷在镇上买的宅子,果然屋子外面有一些暗哨,不过,速度恢复到全盛期的天易寒,对这些实力弱小的家伙,全然不放在心上,白光闪了几下,他就进了宅子。

  这间宅子是天易寒拿到神童奖学金后,爷爷买的,算来差不多有十年了。天易寒四处找了找,并没看到爷爷的身影,屋里一切还保持着原样,只是灰尘较厚,看来有一阵子没住人了。

  天易寒放了几件喜欢的物品到领域后,又悄悄离开了,看来爷爷很可能回小荒山了。

  于是,他又一个人回到了路尽头那间熟悉的小破屋。曾经的小荒山多了些人家,树木浓郁了,小破屋离荒山其它的人家较远,并没人发现这里多了一个俊秀的少年。

  自打爷孙俩搬到镇上后,这间小破屋就只有爷爷时不时回来下,主要是为了寻找那条被天易寒吓跑的狗——老黑,天易寒则从未回过。看到熟悉的小破屋,天易寒思绪万千,依稀又看到了当年那个孤独落寞的自己,终日无所事事地躺在破床上。

  天易寒的眼睛渐渐湿润了,也许是事情经历得多了,情感也变得丰富了。小破屋不大,只有几间屋子,天易寒找了一圈,并没看到爷爷的身影。正打算离开,突然看到门外窜进一个熟悉的身影,这道身影看到天易寒,也是一愣,随后冲他大叫两声,畏惧不敢上前,却并没有马上离开。

  “老黑,你好吗?”天易寒见到老黑,心里一喜,也许他知道爷爷去了哪里。随后,他又将天蓝也放了出来,指着它说道:“看,这就是老黑,我以前偷偷叫它‘奶奶’,十年了,它似乎还是原来的样子。”

  天蓝水灵灵的大眼睛看了看老黑,呵呵一笑,说道:“你这胆小狗,该不会就是当年被小易吓跑的那只吧?”

  老黑“呜呜”地点点头,一脸委屈的样子,又马上向外跑去。天易寒和天蓝赶紧跟上,山路崎岖,老黑带着二人左拐右拐,来到一处小瀑布前,并对着瀑布旁一个黄土堆趴下。这土堆看时间并不很长,也就二三个月的样子,黄土堆上零零星星地长着一些嫩草。

  天易寒心里一阵发酸,他不是傻瓜,看老黑冲那黄土堆“呜呜”地叫,便明白这自然就是爷爷的,顿时眼泪无声地落下。天蓝看到天易寒落泪,又看了看黄土堆,也明白了,但她只是轻轻地握着天易寒的手,静静地守在他的身旁。她知道,当他难过的时候,静静地陪在他身边,便是最好的安慰。

  天易寒并不是很喜欢自己的爷爷,因为他总是疯疯颠颠的,有时大智若愚,有时又真的很愚,但就是这个他不太喜欢的老人,却偏偏是他世上唯一的亲人,在他不会吃的时候,教他吃,在他不会走的时候,教他走,又在他有了自己的生活后,潇洒地去过自己的日子,从不苛求他什么。

  天易寒专注地回忆着这些关于爷爷的片段,眼泪早已流成了河。他一言不发地站着,良久,用求知剑劈了块木板,当他打算在木板上刻点什么时,却难过地发现,自己居然不知道爷爷的名字,他没问过,爷爷也没说过,最后,他只得在上面刻着:“爷爷之墓”,立好碑后,天易寒跪下,天蓝也无声地陪她跪下。

  老黑见二人下跪,居然也跑过来,陪着二人跪下两条前腿,眼眶里潮湿一片。天易寒看得心里一堵,终于明白爷爷为何会从不间断地寻找老黑了,他和老黑之间,远胜过一般人与动物的感情。

  做完这一切时,天易寒看了看老黑,准备将其收进火之领域里,然后带回沙国好好对待,却看到它冲到旁边用双爪用力地刨土,突然想起爷爷曾对他说过的一句话:“如果有一天爷爷没等到你回来就倒下了,一定会在黄土堆旁给你留个信的。”

  天易寒从未见过爷爷写字,自然认为他是在开玩笑,记得当时天易寒笑着说道:“像你这样的老怪物,生命力比胡扬还顽强,哪里会那么容易倒下啊,我的钱你都还没花完呢,还有老黑,老黑你也没找到,你可不能抛下它不管,它胆子比老鼠还小!”。

  在天易寒眼中,爷爷永远是那么老而弥坚,但就算是胡杨,也终有倒下的一天,何况是人呢。想到这里,天易寒的眼圈又红了,并未干涸的河床再次湿润。

  小易,信。天蓝帮老黑从土里挖出一个小瓷坛,坛里只有一封信。

  天易寒展开信,只见一行工工整整的字迹,这些字迹很漂亮,他本该为爷爷高兴的,却被这些陌生的文字刺得眼睛生疼。

  “大懒虫,看到爷爷的信,是不是很惊讶?我告诉你,这可是我亲笔写的,你爷爷当年也是一号人物,写几个字完全不在话下,嘿嘿,其实,我也不能算是你的爷爷,你和老黑都是我捡回来的,老黑是我在路上捡的,而你,就是我在这座瀑布边捡的。

  你也不能完全算捡来的,是有人让我到这里捡你,那人是我的救命恩人。当年我被仇人暗算,家破人亡,命悬一线,回天无力,是他救了我,给了我一颗灵丹,让我多得了十八年的生命,并帮我易了容,让我成功地报了大仇。如果不是为了他的托付,我会一直在这荒山上过隐姓埋名的日子,也不会为了你去那乱糟糟的天灵镇。

  你是不是不知道怎么给我刻碑?哈哈,因为我从未告诉过你我的名字,现在我死了,也没什么秘密了,不如告诉你吧,我叫费天,是上一任的天师审判团团长,不过,你也用不着给我再刻一块,人这一辈子,活的是过程,而不是结果,伟大如神的人,死后也是两手空空,所以,我也从不苛求你什么,唯一逼过你的事情,就是五岁那年让你读书的事。不过,这也不能怪我,让我去捡你的那个人对我没别的要求,只是不让你当文盲。

  哈哈,你现在也猜到我为何从不提起你父母的事吧?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连名字都不知道!怕你难过,只好骗你一天算一天了,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那人实力不弱于天师,有一对红色的翅膀,如果我猜得没错,他很可能是传说中赤血天使。他并没有死,而是飞升了,就在我的面前飞升了,也不知去了哪里,也许是去了另一个不同的世界吧,如果有一天,你也能有一对烧红的鸟翅膀,也许就可以见到他了。”

  天易寒看到这里,百感交集,“原来他不是孤儿,只是被父母抛弃了!”而旁边一直陪他看信的天蓝,也表情复杂。一页到这里,已经结束了,信有两页,天易寒翻到下一页,看到费天已经换了一种语气,此时的他,更像是一位爷爷。

  “我知道这一切对你来说,太诡异了,你从小就接受一套正统的教育,对一些常理之外的东西,很难相信,可是,你想过吗,你为什么从小就与众不同?你的体温和常人不同,而且还会随着四季变化。我知道,这些异常现象让你从小就受到了孤立,我也知道,你为什么会那么懒,一天到晚能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因为,那些小朋友把你当作怪人,不和你玩,不和你说话,所以,最后你为了保护自己,把自己封闭起来,不再与人交流,而是躲进这间小破屋里,整天想自己的心思。你一点也不懒,懒只是你保护自己的一种借口。所以,我从不为难你。但我也没有帮你,因为,飞走的那人要求我,除了不当文盲之外,其它一切,你都必须自己面对。

  我知道你对这片荒山上的居民没有感情,但是,我希望看在我的面子上,以后不要为难他们,必要时,甚至可以帮帮他们,毕竟他们只是一群普通的人,做普通的事,过普通的日子。最后,我想说的是,好好对待那个叫天蓝的小女孩,她虽然有点调皮,但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因为她,你才没有一直孤僻下去。”

  看到这里,天易寒侧头望了一眼身边的天蓝,此时,这个拯救自己童年生活的少女,也正充满关切地望着自己。天易寒感激地冲她挤出一个笑容,天蓝见了,噘了噘嘴道:“笑得比哭还难看,感激的话就不用说了,以后乖乖听我话就行啦!”

  天易寒的心情稍稍好了点,继续看信,此时,信上只剩下最后几行字了,和许多临别的信一样,写了一点叮嘱和希望。二人看完信,对视一眼,随即躲开了彼此的目光。此时,天易寒才发现自己一直握着天蓝的小手,赶紧松开了。

  离开时,天易寒特地去了一趟小村,给村长留了足够的钱,托他们代为照顾一下老黑,多余的钱就当是他捐给村里的。既然老黑希望自己能留下来陪爷爷,就让它陪在这里吧,至少爷爷不会感觉到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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