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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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香与司空濯马不停蹄赶往洛阳,路途劳顿,但一到洛阳城内,看见满城花海,便觉得这一路的辛苦也都值得。

  龙门石楷浸淫岁月斑驳,望之心中肃穆敬仰。

  白马寺内,钟鸣沉蕴悠远,闻之灵台顿生空明。

  洛水风流,滚滚浪涛东去,感之如见洛神临世。

  连司空濯这样玩世不恭的人,望着峥嵘山脉,也默默无语,兀自出神。谭香不禁感叹,不行万里路,怎能见锦绣山河?对自己此次下山之行颇感庆幸。

  在城中游览了一日,到傍晚,两人在一家客栈住下,便商量起求见顾将军的事。

  “顾将军是一代名将,府邸自然看守严格。咱们与他无亲无故,又无人引见,你说门房能放咱们进去么?”两人边吃着晚饭,谭香发问。

  司空濯嗤笑一声,好像不屑一顾,又扒了几口饭才道:“你忘了我的老本行是什么?咱们这一身轻功难道就浪费了?”

  “你意思是偷入将军府?”谭香吃惊地大声问出来。

  司空濯皱眉,心虚地扫了眼四周食客,拿竹筷敲她的额头:“这么大声,你怕人家不知道咱俩图谋不轨?”

  谭香吐了吐舌,小声问:“那咱们今晚悄悄去见见他?”

  司空濯点头,漫不经心地说:“嗯……这鱼真好吃,你不多吃点么?”

  谭香心里惦记玉玺的事,又想着晚上的行动,摇放下碗筷,司空濯还在大吃大喝,边吃还边说:“贤弟你饭量真小,像个娘们。”

  谭香听了脸一红,索性上楼回房了。大堂里,司空濯手中筷子还在拼命挥舞,边吃边纳闷:自己这贤弟平时举止秀气就算了,怎么还会生闷气和脸红的?

  入夜后,两人各自在房内换好夜行衣,悄悄溜出客栈,按白天问到的地址来到将军府。在谭香想象中,堂堂镇国大将军的府邸一定是崇阁高楼,富丽堂皇,加之习武之人,住宅风格应该也是富贵俗气。哪知竟是一个普通的四合院子,只多了一个小小的花园将主客寝居隔开,比一般小康之家的住宅稍大一些。

  谭香心中感叹:清官还是贪官,单单看住处,便可见一斑。由此可见顾大将军的为人。两人轻轻一跃,飞上墙头,几间平房,一目了然。中庭空地上扎着练功的木桩,边上还系有沙袋。花园中没有名贵品种,都是寻常草木,却布局分割得巧妙雅致,靠着花园的一座角楼里,透着隐约灯火,里面的人还未歇息。

  两人连着几个翻身,停在了角楼顶层的瓦片上。房间的三面都糊着纱窗,窗棂纵横交错,分成大小格式的花纹,每一格都有一方小玻璃镶嵌着,精致雅丽,玻璃内灯光流映生辉,案头所供养的盆花,疏影横斜,也贴在玻璃窗上。雅丽绝俗,真不像是一介武夫,看房间布置,像是书房,想必顾远之还是个文武双修之人。

  只见身边的司空濯半只脚悬空站在屋檐边上,身子前倾,忽然向下栽去,谭香正想拉他,只见他脚尖翻转,倒勾住了檐角,好一个倒挂金钩!

  谭香学着他的样子,也悬在屋檐边上,便能隔着窗纱清晰地看到房中剪影。

  纱窗上映出两个人影,还有轻微的谈话声,谭香屏息,竖着耳朵仔细听,他们好似在说什么武状元的事,其中一人的声音竟有几分熟悉!

  只听一人道:“我已将保举的帖子传到了京城,这几天你就勤心练武,好好准备吧。”

  另一人道:“多谢将军举荐。将军的知遇之恩,亦寒永生难忘。”

  听到这名字,谭香心中一动,险些从房檐上掉下来。司空濯担忧地看着她。

  谭香稳住身形,冲他微点头,又静静地听下去。

  只听顾远之道:“我也是为国家寻觅良才。日后慕少将你报国即是报我。”

  慕亦寒忿忿道:“柔然猖獗,屡犯我天璟国界,亦寒恨不能立刻催马上阵,斩敌将人头于马下。”

  顾远之叹息:“蛮夷小国,我天璟何止数十倍于柔然。可惜群龙无首,天下无主,先帝过早驾崩,小皇子才七岁,难当重任啊。如今朝廷由麟王一手遮天,如果再找不到传国玉玺,只怕皇位迟早要……”

  顾远之的话没有说下去,慕亦寒安慰他:“将军不要太过担忧。麟王篡位名不正言不顺,只要传国玉玺一日不出现,他也不能顺利登基,此事可慢慢从长计议。”

  顾远之点头:“唉,我老了,还没有慕少将你看得透彻。如今我是廉颇老矣,朝中的事,也只是尽一己之力罢了。”

  慕亦寒又道:“顾将军您是朝廷梁柱,不可说此丧气的话。邪不胜正,奸佞总有肃清的一天。”

  顾远之扶他肩膀:“古人云:白头如新,倾盖如故。我顾远之能结实慕少将这样的忘年知己,实是平生之快。今日时辰已晚,慕少将你早些回去休息,你我明日校场再叙。”

  慕亦寒躬身致礼,谭香听得顾远之为他开门之声,迅速收起身子,伏在屋檐之上。方才偷听他们谈话,谭香心中已经是万般疑团,这时慕亦寒从房中走出,仅是夜色中的模糊背影,谭香已经敢肯定,他就是“忘尤”里与自己相伴多年的寒哥哥啊!

  一时间心中翻滚,五味陈杂,忍不住轻声“啊”了出来。

  司空濯大惊,不知谭香为何沉不住气,赶忙伸手去捂她的嘴巴。

  阁楼下,慕亦寒也停住脚步,疑惑地向上看过来。夜色浓重,她又穿着夜行衣,谭香不确定他有没有看到自己,只听书房里有声音问道:“什么人?”

  慕亦寒轻咳两声,回道:“方才一只猫窜过,亦寒没留心,被惊吓到了。”

  两人又寒暄几句,书房里的灯才暗了下去,看来顾远之已经就寝。这时,慕亦寒忽然抬头向她的方向轻声发问:“香儿,是你吗?”

  谭香一惊,浑身,司空濯用力按住她,做了个“嘘”的手势。她纵使有诸多疑问想要当面问清寒哥哥,但考虑到此行潜入将军府的目的,还是把心里的疑问都压了下去。

  慕亦寒等了一会,四周静悄悄的没有回应,他也不愿上去探查,只听得静谧的空气里微微一声叹息,他转身背过谭香的方向,向着后院客房方向,缓缓离去。

  待到他的身影已完全看不见,司空濯才松开手,压低了声音问:“刚才那人,你认识他?”

  谭香无声点头,司空濯知她心中有苦难言,也不便多问,指了指已经熄灯的房间,提醒她今晚前来的目的。

  两人从屋檐上翻身落地,停在书房门外,刚要推门入内,忽听得里面的人说话:“两位终于肯现身了。”

  已经暗下去的房间忽然又点亮了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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