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火色妖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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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飒痕的步伐轻盈缓慢,袖子一伸,好似天鹅游弋过水,不着痕迹地把谭香带到了身后。

  他侧脸,笑涡一旋:“我的贴身丫鬟啊,成天乱跑。我只好亲自来抓她回去。”

  谭香的脸白了白,他还拿这陈年往事来说。

  慕亦寒脸上的平静卸去,仿佛破旧的墙壁上落下斑驳的纸灰,不再成形。

  他抽出剑,幽冷的剑光在月色下流淌,直指向飒痕。

  “也好,上次我们的比试未完。这次继续吧。”

  飒痕微微一笑,就着原地拉开阵势,要空手对敌。

  谭香在背后小心地扯他衣角。他右手的伤也不知好了没。本来他和慕亦寒就是旗鼓相当,现在手无寸铁,右手又带伤,怎么能有胜算?

  于是解下背后画影,递到他手中:“这个,给你。”

  月下,画影剑光芒一闪,就像狭长的眼睛睁开。

  飒痕深深地注视谭香一眼,握住了剑柄。

  待谭香抬起头,却见慕亦寒也怔怔地朝这边看过来。

  不知为何,她竟心虚地不敢再看,搓着手指退到了一边。

  剑指夜空,大战一触即发!

  飒痕左手持剑,将剑尖往下一压,沉声道:“师兄,请赐教。”

  慕亦寒冷哼一声,没有说话,脚尖微点,整个人腾空而起,恍若一只轻巧的灵燕。剑身左右轻颤,晃出“嘤嘤”环声,待剑势近身,直取飒痕右肩大!

  通常不习惯左手持剑的人,在防守右半身位时,动作会稍有迟缓。慕亦寒与飒痕同门多年,自然知道他蔬于右手的,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临时改了左手。

  但习惯了右手的人,要改用左手,没有数年的时间,不可能达到一样的熟练程度。

  他也正是抓住了这点,频频挑剑攻击飒痕右侧的大。

  飒痕曲轴,横档竖挑,招招只守不攻,似乎的确吃力。但好在画影是绝世宝剑,慕亦寒每招递出,都要考虑好角度,以防两柄剑硬碰硬撞上,自己的铁剑被削了去。

  一眨眼十几招晃过。慕亦寒招招都是横着剑锋,剑身贴着飒痕手里的画影,粘在一起旋转。

  飒痕知他是惧怕长剑被削,手臂一张,腾身跃起,豁然在半空反手,划开一弯秋水。慕亦寒急急收剑,抱臂回身,连翻三个跟头,后退数尺避开。

  谭香看得心中焦急。背上早已被冷汗浸湿。这回子不是校场比武,她若要再出暗器偏帮,只怕两人都不会同意。

  两人正打得难解难分,长剑撞击铿锵脆鸣,其间忽然划过一声破空锐响。

  谭香猛然抬头,只见红光冲天,漆黑的夜空豁然开朗,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祁御紧张地凑到谭香身爆抓着她的衣摆大吼,“来人,快来人啊--”

  谭香也感到莫名,难道这里的打动惊动了宫里的侍卫?但也不用这么大阵仗啊?她虽然看不到地面的火把数量,但能把夜空照得亮如白昼,为数一定不少。

  飒痕闻声,抬头看了一眼,还未作出反应,慕亦寒已经旋着剑尖再次攻来。高手对决,本就在伯仲之间,这一分神,袖袍立刻被划破个口子,再不敢多想其他,沉心静气应对起来。

  漆黑的宫廷甬道里有脚步声往这里传来,急促的沉重的,在骚动的夜仿若人心的跳动,一下一下,等待命运的宣判。

  那人近了,谭香看出是内务总管太监李延德。

  只见他磕磕绊绊地跑来,还未到祁御面前已经“噗通”跪下:“小祖宗,大事不好了……”

  话音未落,就被飒痕和慕亦寒的打斗吸引了目光,惊恐失声:“他们是什么人,难不成是派来捉小祖宗的?”

  谭香愣了一下,祁御拉着她的手蓦然一紧,指甲几乎嵌进她的皮肉。

  她抚了抚祁御的背,暗示他放心,问李延德:“他们与此事无关。你先说,到底发生什么事?”

  李延德连连喘气,抹了把额上的汗,颤颤巍巍道:“完了,这下完了……麟王……麟王带兵攻进行宫了!”

  “什么……”祁御的小手倏地从谭香手中滑落,“王叔他……造反了?”

  谭香也大吃一惊,那边飒痕和慕亦寒的打斗同时停了下来。

  她早料到麟王的野心,没想到一切竟然这么快!顾将军尸骨未寒,他就有恃无恐地攻进了洛阳行宫?

  祁御的声音干涩,但声调仍然威严有加:“休得胡言!王叔就算杀进行宫来,也是名不正言不顺,京城满朝文武怎会归顺于他?再说洛阳百官也都在看着……”

  “小祖宗……”李延德打断了祁御的话,“麟王他手里有先皇的遗诏啊!”

  “他一手高举诏书,一手号令三军,百官莫敢不从啊!”

  一席话,震彻祁御身体!

  先皇怎会留有遗诏?如果遗诏真在麟王手中,为什么先皇驾崩时,他不拿出来顺理成章地登基呢?

  思及此,祁御稍稍镇定,厉声道:“放肆!王叔不仅意图谋反,还伪造先皇诏书,罪加一等。洛阳的百官都瞎了眼吗?”

  李延德连连:“小祖宗,你有所不知,那真是先皇的遗诏啊!诏书上有传国玉玺的盖印呢!”

  又是传国玉玺?

  谭香捏了捏手心,果然和她猜测的一样,传国玉玺落到了麟王手中。

  于是宽慰祁御道:“你别太担心了。就算诏书上有传国玉玺的盖印,也未必真是先皇遗诏。我不是跟你说过,传国玉玺遗落江湖吗?想必是被麟王找到了。”

  祁御紧紧攥着她衣服,冲他点头。小小的身体,禁不住地,他的眼底,虽然也有害怕和疑问,但他的目光却是坚定的。

  虽然做他的侍卫不是心甘情愿的,但此刻谭香却想帮他一把。只因为这个孩子的不幸和坚强,让人忍不住心疼。

  同样是幼年丧父,但祁御的父亲还留给他一个家国天下的重任。其实他不过是一个八九岁的孩子,这样的责任对他太重,也太危险。

  谭香正要陪祁御出去面对叛军,飒痕却从背后拉了她一把。

  谭香回头,对上他深切热烈的眼光,不由的,脸颊就热了起来。

  撒娇一般抱着他的胳膊,恳求:“痕哥哥,你是唯一可以证明传国玉玺重出江湖的人。你跟我们一起去吧。揭穿那个麟王的话,那诏书一定是假的!”

  这是谭香第一次叫他痕哥哥。如此亲昵的称呼,恐怕过去连想都不敢想吧。

  但飒痕脸上的担忧丝毫不减,甚至拉住了她的手腕,微微。

  “为什么?我不能放任这个孩子不管。”

  谭香不解,飒痕虽然一贯冷清,但他的心其实比谁都善良。世人都传他嗜杀,但她知道,他从来没有滥杀一个无辜。为什么他要对祁御见死不救?

  “你斗不过他的。跟我赚你一定要离开这里。”

  飒痕眼里的目光坚决。他会忌讳一个人,是从没有过的。

  那是因为,谭香还不知道麟王是谁。如果她真的面对面见到了那个人,会怎样?

  他不希望她面对两难的境地,不想她对一切都失去信任。唯有带她赚才能继续为她撑起一片安静祥和的天空。

  然而,一切都晚了。

  火光照亮了荷塘里的荷花,的莲瓣被照映得火色妖异。

  男子妖惑的脸庞像是荷塘里燃烧的火莲,鬼魅而深邃地绽放微笑。

  “香儿何须要卓难道你以为我会伤害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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