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录:我已经很开心了,不敢奢求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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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我在渭城。
对于渭城,策马而过,我只是一个过客。
如果不是因为你的出现,或许,我永远都不可能改变自己过客的身份。
可是,你却还是翩翩出现,及时,而莽撞。恰似,一段姻缘。
灯红酒绿,车马川流的渭城夜市哗然,酒肆林立的街永远充斥着横流的物欲与**,躁动不安。
我只是在街上无际地走。
对于一个屡遭失败的人,世界于我,事事都是残忍的恶魔,残忍地将我的梦想斩杀。
实话跟你讲吧,魏晟,放弃吧好不好?其实你根本就不是一块写作的料,就在我第一次见到你,拿到你的第一份投稿时起,我都一直固执地认为,你不适合创作。我刻骨铭心地记得,那是最后一次,万恶的杂志社编辑老羞成怒地对我大吐口水。
给你打个比方吧。编辑继续肆无忌惮地说。创作就好比是一种高消费,比如金屋,华服,跑车,美女和名表;每一件都价值连城,而你,却是一个沿街乞怜的乞丐,不名一钱。你只能依靠别人偶然施舍的残羹冷炙而活;而你,却把这种嗟来之食误以为是价值不菲的珍珠宝藏,奢望换取尊重和万人景仰。可是你错了魏晟,你知道吗?只要是任何一个局外人都能看清楚,你,永远都只是一个乞丐。而你,只是不自知而已。
我只是一个乞丐,我的价值,就是沿街乞讨,求人怜悯。
此次前来渭城,是逃避,或是,逃亡。逃避熟识之人或是关切,或是讥讽的目光;逃亡生活。
之前,生活于我只是一个笑话,这一笑并不倾城倾国,而是笑里藏刀。
之后,生活于我,又会是怎样呢?如若不是因为你的及时出现?
是你的那一声惊呼把我从生命的生死边缘拉回。
惊呼之声焦急,愤怒而短促,却很好听,仿佛金石激荡,乳莺出谷。
而我,却亲眼目睹一辆黑色霸气的奥迪A6在摩肩接踵的人群中横冲直撞,擦着我的衣襟而过。
我的右边是车,奥迪A6;左边是桥,汉白玉造。
渭城古称邑(申明:纯属杜撰),历史千年,乃六朝古都,几经繁华萧条,却从未丧失帝王之霸气。譬如说:奥迪A6。
渭城多水,自然多桥。又称:陕北小江南。
车可以杀人;桥下有水,跃栏而过亦可以自杀。
可我并不想被杀,更不想自杀。虽然人生于我如同考验,残酷而无期许,而我,却从未想及轻生。
毕竟身体发肤乃父母所赐,最为起码的孝道,发肤无伤,且不自伤。
是你救了我,于无意之间。
我循着声音望去,然后就看到了你。
霓虹映衬,我仍能看清你的容颜。
我的心顷刻一震,有种情绪激荡的感觉。
姣好的面容俏丽明净,不施粉黛半点,虽不倾国倾城,却也可以令人神魂颠倒,心神跌宕;凹凸玲珑的身体被一件白色T恤和一条七分牛仔紧紧包裹,呼之欲出;脚上红白相间的运动鞋更是映衬着修长结实的小腿,煞是好看。
如若只是止于此,在我的印象中,你却应该是一位生性天真浪漫无邪,性格活泼开朗的豆蔻女子,应该有着无忧无虑,色彩斑斓的美好生活。
而你瘦弱的手腕,此刻却被人紧紧地掐住。
你的手中,一只薰衣草色的手提包被紧紧地握。
掐住你白皙双手的那双青筋暴露且黑且布满老茧的手的主人,看似是一家箱包商店的老板。
你这个无耻小偷,看你长得人模人样的,怎们可以干出如此肮脏不耻的事情?你还竟然敢偷东西了你!商店老板怒目圆瞠,咬牙切齿地怒斥道。他的双手却未放松分毫,依旧还是那样紧紧地握着,手指无意之间竟然还不安分地动,愤怒的眼神里闪烁着轻浮的光芒,在你玲珑的身体上上下移动。
我的脑海顷刻闪烁而过杂志社那位编辑逼视我的眼光:无视,鄙夷,嘲笑,还有讥讽,和快意。
老板粗大肆意的怒斥吸引来许多路人围观。
你的脸顷刻间爬满红潮,灿烂若霞。要不是因为你此刻的处境,我一定会找个地方坐下来,忘情地欣赏。
我却知道,此刻你的满脸红潮并不是那首次约会情人而心跳加速的那种羞怯。
你需要帮助。
而你刚才救了我一命。虽然你此刻并不知道,以后你也不会知道。
萦绕帝王气的城能孕育出骄傲的脊梁,却不一定能培育出怜悯的心。
围观的人很多,老少妇孺,俊男靓女,都指指点点,却无一人站出来为你解围。
他们众口一词:可耻的小偷,真是肮脏无耻。
我却难以回避那些留恋在你身体之上——俊男们贪婪的目光;和利如刀剑,向你身体扫射的靓女们的眼神。
你的目光闪躲,恐惧,害怕,无助;你的身体因为恐惧而颤抖,亦或许是因为羞耻。
我只是忘记了带钱而已。你怯怯地解释,但获效甚微。
世事如此,有些事情,不解释还好,否则越描越黑。
鬼才相信你的鬼话,哪个小偷流氓不这么说?托词!老板更加叫嚣道,仿佛一头情绪激昂的斗牛。
你又被冠以“流氓”头衔。
你可能也意识到此刻的解释只会让自己的处境变得更糟,只好缄口,无助的眼神在微观的人群中游离。
这个包多少钱?我情不自禁的扒开人群,走到你的身边,问。
声音却因激动和愤怒而变得干涩而尖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