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眼仔被黄沙模糊了视线，慌乱的退了一步，胡乱的挥动着钢管恼羞成怒的骂道，“草你妈的来阴的，老子干~死你！”
我没有丝毫的犹豫，一猫腰，低着头狠狠的朝着四眼仔的肚皮撞了上去，我敢肯定，我一定把吃奶的力气都用了出来。
四眼仔一屁股墩子就坐在了地上，嘴里恶毒的问候着我的祖宗十八代。
长毛辉见四眼仔吃亏，快速的跑了过来，狠狠一脚把我踹飞了起来，掉在地上不断的咳嗽，头顶冷汗黄豆一般滑落。
“找死！”
长毛辉觉得还不解气，又是一腿朝着我的胸口踹了下来，我慌乱中，摸到了四眼仔脱手的钢管，狠狠的抽了出去。
长毛辉做梦也没想到，我会捡到一根钢管，右腿躲避不及，被我砸个正着。
“哎哟，我的腿。”长毛辉呲牙咧嘴的捂着腿惨叫了起来，他的手下立即围了上来，对着我就是一顿狂风暴雨般的殴打。
我很快就是睁不开眼睛了，隐约听到一声怒吼，“让我来。”
不知道何时，长毛辉歪歪倒倒的站了起来，手里拿着一根末端很锋利的钢管，直接朝着我的大腿刺了下来。
“东子，快躲开。”徐旭急的声音都变的颤抖了起来，长毛辉可不是在和我开玩笑，这一下子刺过来，我会直接进医院的。
我虽然也想躲避，可是身体早就麻木一片，根本不听使唤，只能不甘心的看着长毛辉狞笑着捅向了我的麻木的大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狠狠的扑在了我的身上，英俊的面孔瞬间变得苍白，咧着嘴说道，“靠，疼死老子了！”
“徐旭。”
长毛辉也没料到徐旭会不顾一切的扑过来，为我挡了这一下，他的脸顿时变得复杂起来。
就在大家都愣神的时候，小树林外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刘娇气喘吁吁的带着一个十分高大的青年走了进来。
那青年身后还跟着十来个神冷峻的青年，眉宇间充满了张狂和不羁。特别是最前面的青年，看见受伤的徐旭后，更是怒吼一声，“小旭，谁伤了你！”
“麻痹的，徐老大来了。”长毛辉脸变了一下，让手下的混子扶着他快速的朝着小树林深处跑远了。
他的腿断了，已经没有和徐老大正面为敌的胆量，何况他伤了人，做贼心虚，一群人跑的别谁都快。
徐老大愤怒的朝着小树林深处看了一眼，心里担忧徐旭的伤势，也没让人追上去，只是把徐旭往背上一甩，背着他大步的朝着树林外走去。
我朦胧间，只看见徐旭的后腰鲜红一片，颜是那么的刺眼。
我的心像是被一把刺刀狠狠的切割，绞痛的我无法呼吸，死死的看着徐旭的背影，忍不住哇的吐出一口黑血来。
这一下，原本应该是我来承受的，长毛辉恨的人是我，弄断他腿的人是我，和四眼仔过不去的，还是我。这一切，和徐旭根本一点关系都没有，只因为他一直拿我当兄弟。
我恍惚间，又听见徐旭拍着我的肩膀，非常老成的说道，“我们混的人，最看重的就是一个‘义’字，对于兄弟，更是要义字当先！”
“文东，你醒醒啊，快起来，我送你上医院！”刘娇见我吐了一口黑血，神智也迷迷糊糊的，她焦急的蹲在我的身边，心疼的喊着我的名字。
这一刻，我真的不想睁开眼睛，我只想就这么死去算了。我真的是一个废物，连累兄弟为我流淌热血，而我却什么忙也帮不上，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绝望的泪水从我眼角无声的滑落，就在我心灰意冷的时候，兜里的手机铃声骤然响起，我哆嗦着摸出手机看了眼屏幕，是表姐的电话。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电话来头传来表姐急切的声音，“lulu，我听人说你出去打架了，你现在在哪里，没事？”
听到表姐熟悉的声音，我的泪水流的更急了，好像一直流浪的小狗找到了妈妈，咬着牙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喂，lulu，你在听吗？告诉姐姐你在哪里，我来接你。”表姐温柔而焦急的问道。
“我我在附小的小树林。”我嘶哑着嗓子，还是告诉了表姐我现在的地方。
这一架，让我在医院住了三天，医药费是我叔叔给的，他对于我现在的样子，也没有说太多责备的话，只是无声的叹息，让我感觉到，他内心对我非常的失望。
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爸爸的仇恨，徐旭的仗义，刘娇的恩情，表姐的关照，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围墙，将我紧紧的包裹，让我无时不刻不觉得闷的快要疯狂。
我困惑，我迷茫，我像是一只鬼魂野鬼，我闯不进别人的生活，别人也走不进我的世界。
又过了一天，我独自离开了医院，在高中部打听了好久，终于找到了站在走廊上抽烟的徐老大。
他的个子很高，双眼明亮而有神，面孔棱角分明，长长的头发显得桀骜不驯，眯着眼睛看了我一眼，问道，“你是谁，找我有事？”
我点点头，在他面前，我显得矮小而单薄，神也是那么黯淡，低着头说道，“我想问一下，徐旭怎么样了，他没事，那天在小树林里他是为了我才受伤的！”
“你就是何文东？”徐老大的双眼猛的爆起一团精光，身形好像瞬间又高大了三分，死死的盯着我无神的面孔。
“我是，徐旭的兄弟！”我沉声说道。
“我去你妈的兄弟！”徐老大突然出手，一巴掌抽的我原地转了一圈，嘴角立即流出了血迹。一些混子立刻围了过来，询问道，“动手不，徐哥？”
“你们玩去！”徐老大手里夹着香烟，挥了下手，那些混子立刻各自走远了。
“何文东，疼吗？”徐老大冷酷的问道。
“不疼”，我挺着瘦小的身板，茫然的看着怒火中烧的徐老大。
“你他妈当然不疼，可老子的弟弟疼啊。他为了你这个窝囊废兄弟，被长毛辉刺破肾脏，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你麻痹还有脸来问老子！”徐老大感觉骂的不过瘾，抬腿又是一脚踹在我的肚子上。
我身体立刻便弯了下去，胃里翻滚个不停，想吐却吐不出来。虽然徐老大很用力的打我，可是我一点也不责怪他，我疼的是徐旭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而我却爱莫能助。
我深深的吸了几口气，缓缓的站直了身形，双眼通红的盯着徐老大，坚定的说道，“徐老大，徐旭是因为我才受伤的，这个仇我一定帮他报回来。”
“就凭你？”徐老大不耐的弹了下烟灰，不屑的冷声道，“长毛辉不仅是在学校混的很好，在社会上更是关系复杂，连我都不敢轻易动他，而你又算什么东西！”
徐老大骂我，打我，鄙视我，我都没有怨言。毕竟徐旭的受伤是因我而起，我也希望通过这样，减轻我内心的愧疚。
我低着头，沉默了足足十分钟，突然扬起脑袋，大声说道，“徐哥，我想为徐旭报仇，我要跟你混，你收下我！”
徐老大也没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狠狠的吸了一口烟，吐了个烟圈才淡淡的说道，“小旭跟我说过，你是他很好的兄弟，让我不要对你动怒。但是，我忍不住，你不明白，我就这么一个弟弟，而如今为了一个‘义’字，躺进了重症监护室，我做哥哥的也有责任。你还是走，我不可能带你混的！以后我也不会让小旭再混了。”
“这仇，我必须的报，我求你了，徐哥！”
我红着眼睛说道，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我“噗通”一声，朝着徐老大跪下了。
“跪也没用，混这个圈子，根本不是你们这些小孩子想的那么简单的，我已经不怪你了走！”徐老大口气温和了一些，挥了挥手说道。
“徐哥，我已经下定决心，你就带我混，长毛辉给徐旭的伤害我会十倍偿还给他，替徐旭报仇！”我继续跪在地上苦苦的哀求。
徐老大犹豫了片刻，看着我稚气却决绝的面孔，说道，“这样，我给你一个机会，你只要能混成初中部的二把手，我就认了你这个兄弟。”
初中部的老大是张飞扬，是一中霸主大飞的亲弟弟，徐老大自然不会让我去和张飞扬抢老大的位置。
但是二把手的位置，却可以凭自己的本事去争夺，只要不威胁到张飞扬的地位，大飞也不会出面干预的。
我狠狠的点了下头，算是答应了徐老大的考验，挺着笔直的腰杆，独自回到了教室。
刚进教室，就看见四眼仔坐在我的位置上，正眉飞舞的对着刘娇说着什么，而刘娇则一脸的不耐，低着头看自己的课本。
我既然要混，自然第一个拿四眼仔开刀，轻轻走了过去，冷不丁的抓住四眼仔的脖子，狠狠的撞向了坚硬的桌面。
篮ζ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