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头望向他:“父皇是要你提防着他对吧?”
段无极的能力有目共睹,说句难听的,如果他真的跟我较真起来,一时半会,我还真拿他没办法。
但段无极狠归狠,他至少懂得遵守规则;毕善却不是,他的世界里没有规则,没有伦理,甚至没有道德观,他这个人的自我太强大,别人根本无法奈何他半分。
亦正亦邪,令人捉摸不透。
父皇这一步走的好生微妙,用毕善压制住段无极,再用段无极解决朝臣,而我等于吃现成的。
毕善的沉默恰恰证实了我的猜测,我无力的闭上眼睛:“在你们眼里,朕这个皇帝是不是当的太没用了?”
“陛下何必妄自菲薄呢,西凉有今天,也有陛下的功劳在里头。”
“是吗?”
父皇把一条宽敞的大路给我铺好了,只要按照指标走下去,西凉就能继续屹立在历史的舞台上,而我就像一个赶马车的人,马儿自己会赚我只需坐在上面慢慢的等下一个接手的人就好了,这种被人控着的人生我深恶痛绝,可又无法摆脱,回头想想也真够可笑的,也不晓得自己以前神气个什么劲,靠着祖上福荫生活,跟寄生虫又有什么区别?
而现在身为帝王的我,居然要靠自己的姐姐来祈求和平。
也是瞬间的功夫,一个荒唐的念头闪过脑海。
我不要虞汐嫁给塔尔苏,青虎关怎么丢,我怎么弄回来。
所以,我要去青虎关。
望了望身边的毕善,我一把握住他的手:“毕善,朕有事要求你。”
还未等我酝酿好怎么把这件事婉转的跟毕善说时,那厮一把拂开我的手:“还是别想了,青虎关你去不得。”
我惊悚不已,脱口而出:“你如何知道朕要去青虎关?”
“我还不了解你。”
“朕要把丢掉的东西拿回来。”我一紧拳头,众志成城。
早知道有今天,我早该听信段无极的话,将八大藩王全都咔嚓。
毕善忽然不说话了,我见他似乎在思考什么事,不由得好奇起来:“你想什么呢?”
“我在想,你是为了夺回青虎关,还是为了再见他一面。”
毕善果然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连我都不由得被他的问题搞愣住了。
对啊,段无极肯定也晓得塔尔苏占据了青虎关,按照正常的程序赚段无极若想登基成王,他必须把塔尔苏拉下马,否则北狄的大汗永远都是塔尔苏的。
毕善又接着道:“如果想去见他,我奉劝你……”
“瞎说,朕恨不得弄死他现在!”我吼起来。
骗我、辱我、还气我……这笔帐不可能就这么算的。
“朕从来都没有求过你什么,就这一次,毕善好不好?”
“什么好不好?”
“让朕去青虎关,真的就这一次,朕保证以后哪里都不去了。”说完,我学着虞汐的样子,伸出手指着天,做出赌天发誓的样子来。
毕善沉沉的叹口气,忽然间做了一个让我无比震惊的动作,他居然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语气略带着宠溺:“怕了你了。”
他很快的收回动作,用那一贯的慵懒口吻跟我商量道:“你去是可以去的,但是有一点陛下必须同意。”
“你说,你说!”我有些迫不及待。
毕善道:“陛下所有的计划都要跟我商量,我不想被蒙在鼓里。”
“好。”我回答的干脆。
……
我的计划是这样的,跟上次一样如法炮制代替虞汐,然后等大婚之夜时,一刀宰了塔尔苏。
这叫做擒贼先擒王。
当我把这个计划告诉毕善的时候,我们已经离开西凉京都三百里了。
我没让北寒轩送嫁,而是命他镇守京城,虞汐被我一杯水撂倒,老严飞鸽传书跟我说,虞汐醒来时差点没把房顶掀掉。
入夜,送嫁部队在离青虎关四十里的空旷雪地里扎营,毕善扶着我从马车下来,泣血的嫁衣映在白雪上,好像一朵吐血的牡丹。
头顶飘着鹅毛大雪,营帐离我们并不远,但是毕善却带着我走了好大一圈,没一会儿,鬓角上就落了一层薄薄的雪,远远看去,如白发千丈。
雪地里印着我们两个的脚印。
待回到营帐时,我将冻僵的手放在暖炉上烤着,毕善坐在软塌上,眯着眼睛看我。
余光扫到他惬意的笑容,我诧异了一下。
“你看我干嘛?”
“陛下这会子倒是像个温婉女子了。”毕善耸耸肩笑道。
他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也很无害,我放松心神,肆无忌惮的伸了个拦腰,顺便活动下僵硬的胫骨:“多少年没有穿过女子的衣裙了,倒是有些不习惯。”
“凤阮,你穿裙子好看。”
“嗯?”我诧异了一下。
而就在这时,帐外的送嫁将军在外面求见,我连忙假装鹌鹑似的跪坐在软裘皮上,顺便将盖头哲好。
“什么事?”毕善不悦问道。
“启禀尚书大人,外面有个人要见您,说是您的故人。”
我连忙把耳朵竖起来,毕善的故人?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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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要过年了,所以更新有点跟不上了。抱歉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