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泉寿夫的大个儿翻译提了这样一个古怪稀奇的要求真可难倒了县里的领导们,那种可遇不可求的宝贝让他们到哪儿弄去?砸碎了他们的骨头将他们辗作粉,他们也拿不了来,急坏了,急坏了,眼睁睁上钩的一条大鲸就要远离自己而去!
此时谁能回天转力留的下这位财神爷谁才是信都县的大英雄、大功臣!人们心里在呼唤,呼唤这个英雄的出现,县里领导们领了热心的群众将小泉的去路挡住,央求他再考虑,更重要的原因是想拖延时间以盼的这位扭转乾坤的大英雄神奇般的出现。
在这最危急最需要出英雄的关口,跳出来的仍是李辉,他听了翻译的说辞若有所悟的想了想,说:“我舅舅家有张古画,名子忘了叫什么来,作为他家餐厅的镇宅之宝张贴于墙上已经有些年头了,画上画了好大的一片水,有一眼望不到边的荷叶,有起飞的沙鸥,还有一群宫装戏水的女子,尤其是被那些女子簇拥的那个主角,真是鲜艳欲活,让人见了总以为她要从画上走下来,也不知画家怎么画的!反正那画是挺好看的。他自己不喜欢古董也就没注意是不是《江塘四美图》,上面好像也没有署名,更不知是否是展子虔的。
那翻译听了也是高兴快步追上已气呼呼大踏步跑进汽车,催了司机快开车,但汽车去路被县领导们死死的堵住又走不了的小泉寿夫。翻译得了这样有价值的东西自是兴奋,急的直拍打小泉的车窗。亏的那是特种玻璃钢所制,若是不然还真的让他给砸烂了。周围过于嘈杂,翻译那么大的声音,小泉也听不清,只气的在车里大骂“八格”。让翻译这个蠢才快上后面的车走人,若是不然就不雇用他了,反正他就是不开车门。
见了他始终不开车门,那翻译急中生智取来砖头要砸他的车,这样撒泼小泉可不允许,于面子上的事是商量不来的,他气呼呼从车里下来,招呼那些保镖收拾翻译。那些保镖也不傻,周围里信都县的人不下几百号,若这个时候犯了众怒那可不得了,说让谁变成肉饼子绝也不玄。所以他们就是劝说小泉,请他不要这么急了就走。小泉在公司里向来可是实行法西斯专治,那容的部下这样对待自己,大怒,跳起身来就要打那高个子翻译,他那点儿根二的个儿,跳了十几跳也没够着大个子的脸。大个子翻译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还没磨去楞角,可不吃这一套,将脸一抬等了他跳。
越是如此小泉那种不服输的日本武士道劲就更显现出来了,在地上蓄了好长时间的力,做了不少的预备工作,然后猛的一跳来打大个儿,大个儿别看个子大但一点也不笨,透过厚近视镜见了小泉真的跳起来了,他将身子一闪,小泉打个空,扑空倒也不要紧,只是跳的太高了,落下来收不住脚,来个狗啃屎趴在了地上。县里的高级领导慌了忙了想上前去扶住他,但他个头太矮了,竟是扶了个空,从臂下溜了过去。
小泉趴在地上,百思交集,竟然愁的在那里哭起来。别人也不敢去拉他,那翻译俯下身趴在他耳边大声喊:“你要的《江塘四美图》又找到了一幅!”他听了这句话兴奋的从地下跳了起来,忙了问:“真的吗?在那里?”那翻译拨开人群到外面将李辉领了进来,指了李辉对小泉说:“他知道,你亲自问他!”李辉让翻译对小泉说,“这话急了也说不来,我得从头与您说个详细。”目的上让小泉先稳下心。小泉高兴极了,他为了在这里过于杂乱,说话听不清楚,就高兴的一手领翻译,一只胳膊挽了李辉说说笑笑回到了县招待所。
周围的人又不懂日语,听不出他们说了什么,只是见了李辉三言两语就让上泉回心转意,真神通广大!又是当众博了一片叫好声。回至招待所小泉急急问那《江塘四美图》,李辉先是向他根据自己的记忆将那画上景致细备详说一遍,并反复强调说那是他舅舅餐馆的镇馆之宝。小泉听的从沙发上蹦起来,跳的真高,若是放在刚才打大个儿翻译时有这个高度那绝能将他打个结实。他兴奋的说:“早先听说史料上就是这么记的,听了你的叙述,那样子定是**不离十!”又问:“现在何处,快快替我取来!”李辉是干外交的料,看了小泉寿夫如此着急他不言语了。小泉是何等聪明,立即吩咐身边的助理,“拨点款,在这里选个合适的地点,建个毛巾厂,为擦拭我们的机器用。”县领导们听了就是一阵抑制不住的兴奋,虽说仅是生产擦机器的布,可小泉的机器是什么机器啊,用的擦拭布也必是高科技!立即拍板将县西北角那片两外多亩的土地留作建毛巾厂,称作日企独资高科技工业圆。
李辉听了他的对换条件才答应为他去讨要那张宝画,小泉让他带了一大皮箱日元。若是为了别的事,他早截留一部分自己用了,这次倒是不敢,因里面装了自己的大好前程。带了那一大皮箱日元马不停蹄高高兴兴来至镇湖,直找上了“好地方”快餐的门,他可不是来吃饭,这就是他舅舅的饭庄。李辉说是镇宅之宝,其实那纯属为哄骗小泉,以引起小泉的高度重视。他舅舅邢成家确有张古画,画功精湛,一家人非常喜欢,但绝非是像李辉说的那样是家传宝,他姥姥家解放前世代为农,根里穷,哪能传下什么宝贝?是邢成在发了财后游历古玩小摊,见了这么一件稀奇的东西,也不知到底是个什么价值,反正是有钱撑的就花了三千多块钱买了下来。也没当过什么特别珍贵的东西,就作了张比较好看的画挂在了餐厅里,以招引顾客。
李辉若是说自己喜欢那张画,或是说想用那张画去贿赂上级,以图进身,说不定舅舅还真能白送给与他。邢成一直对自己没能尽好做哥哥的责任,照顾好自己的妹妹甚是内疚,对这个平日里很少上门的外甥更是怀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现在见了他极有出息能在县里工作非常高兴,觉的也给自己长脸面,常常里赞叹:李家终让小辉改家门了!
可李辉偏偏要显摆自己有本领,他的想法是做了惊天动地的大事如若不让人知道真如衣锦夜行。于是就撇着嘴叨着一颗二百五十元一根的大雪茄烟,边咳嗽着将那大箱日元丢在了桌上,舅舅见了问:“这是什么?”“外甥孝敬舅舅的,你老瞧个鲜!”说着装模作样将箱子打开,邢成见了脸色一变。李辉以为舅舅让这么多吓傻了极是洋洋得意,等了好一会儿邢成用低低的声音问:“你这是做什么?”“日元啊!外币。”他以为舅舅不认识呢,于是就原原本本将事情的原委对舅舅说了遍,他以为舅舅听了将是怎样的高兴,让他老人家得了如此的天外横财,那还不将自己夸奖死,实没想到舅舅也就仅听了个大概没待他将话说完已气的脸上的肌肉抽搐,整个脸儿都已变形,疯了似的上前一把夺过本已递在李辉手中古画,扔进了内屋,然后回过身对他破口大骂。骂他是与他爷爷一般的做汉奸的料,只骂还不解气,又随手拾了条棍子将他向外赶。
可把李辉吓坏了,抱头鼠蹿,他舅舅又原封不动的把那箱子钱从三楼上扔了下来。那时他刚好跑到楼下,钱箱差点点就砸到他的脑袋,箱子落到地上摔碎了,钱撒了一地,亏的那天没有风,他忙了趴在地上拣。正当他忙的满头大汗的当儿恰逢小学放学,一队小学生自这里经过又帮了他的忙,人多人快,但奈不住钱额过大,还用了不短的时间才将其全部收好。当时围观的人是如山似海,普通百姓谁见过这么多钱!不过人们的素质非常高,没有出现哄抢局面,这件事当晚就上了镇城晚报,标题是:百万外币散漫于地,镇城百姓无人哄抢。
邢成将钱扔出来后还在房内跳了脚的大骂:“冥纸,那尽是冥纸!”“那些钱是上自祖宗八辈,下至子孙后代,尽是男做奴,女做娼的人才用的钱。”他怎的这样恨日本人?原来他与日本人有着血海深仇,他父亲,也就是李辉的姥爷邢堂是被子日本兵杀的。怎么回事呢?当时比较早了,大约是在一九四零年春,有两个日本兵从朱后村村后的官道上骑了高头大马自东向西去往信都县,被当时的地方抗日武装五团的两名士兵盯上了,他们就伏在朱后村的北门城楼上打那两名日本兵。当时的情况或是由于心里慌,或是由于日本兵骑马是运动目标本就很难打,反正当时没有斩草除根只连人带马只摞倒了一骑,溜了活口另一骑折回头去一溜尘土逃了,始作俑者知道那活口必是回去搬救兵了,他们招呼了朱后村村民后拔腿就跑了。
待的日本大队人马扛了枪拽了炮来到这里时,莫说那抗日队伍,整个朱后村都空空荡荡,只是自己的伴儿被孤零零的扔在朱后村北门外。鬼子为了出这口恶气架上柴禾将当时闻名于周围几十里的朱后村北门给烧了。料理完此事鬼子并没有打道回府,而是就近扫荡“剿匪”,说要寻找五团,与其决战,发誓一举将其歼灭。当他们沿了大道往北行时,正碰上李辉的姥爷邢堂卖馍头从大道上迎面走来。
或许有人就要问了,远远的见了鬼子不快点跑,还傻不拉及的迎上去,不是上去吃枪子吗?当时的大道不似现在要高出两边的地许多,而是一条条的道口,平时作路,阴雨走水,与现在相反,像一条条的深沟,都要比两边的地洼很多,不是有句俗语:千年的大道走成河。早先年的树又多,走在里面根本看不到外面东西,当他路一折见了日本兵时再提了馍头筐子想躲已是来不及了,便做了个顺民老老实实立在原地没动。那些鬼子没有找到抗日武装已是极其恼怒,于是就将火气发到了他的身上,还未等他明白过怎么一会事,一名日本小官提马举刀过来,斜肩铲背就劈了一刀,当时就把他的脑袋砍的耷拉下来,倒在了血泊之中。日本兵哈哈大笑了通就过去了,也真神了他竟没有死,只躺在那里佯装,听的日本兵的脚步声远了,他从地上爬起来扶了耷拉到腰的脑袋回到了家,当时已经成了血人了,进到房门差点将邢成姐弟两个吓死,到了现在他仍记忆犹新,想起来就吓的哆嗦,常常里是噩梦惊醒。李辉的姥姥真是女人中的胆大者,她赶快从针线簸箩里取来针与线为丈夫将脑袋又重新安上缝好,当时缝的太慌又不专业,将他的脑袋安歪的很厉害,倾斜度都有超过了三十度。
受此重创邢堂自然一时下不得炕,李辉的姥姥是个小脚当时又怀了李辉的妈妈邢敏出去卖馍头活成了当时仅有七岁的邢成与十二岁的姐姐的事。这样艰苦的日子又过了四个多月,当时是战争年代,条件艰苦,人的命也大,邢成已能下炕了,邢敏也出生了。留的命就算好吧,其余的一切还可以从头再来,但是那是日本鬼子侵略咱们中国的年代,命的有无不能自己做主,是人家漂洋过海,不远千里,不辞千辛万苦专为解救我们中国人于西方白人统治的水深火热之中的善良的日本人说了算。也就在这个时候又出大事了,五团的刘书升在丰永东又一**杀了九名鬼子,日本兵大队人马随了后掩杀过来,五团的人当然又跑的光光,倒霉的当然又是普通百姓。当鬼子扫荡到前李村时前李村村民又舍了家都脚底板抽油——溜之大吉,当时邢成与姐姐正卖馍头回来,他们是小孩心事必竟少,见了村子里起火也没往深处想就只挂念着有病的父母了,快步往家跑。恰逢日本强盗行完凶从村子里出来,邢成人小躲藏的还快,跳到了路边的大枣树洞里,姐姐可被日本人逮个正着,那些禽兽不如的东西连个十几岁的小孩也不放过,上来三十几号人就将她给强奸了。当时情形太惨了,姐姐声声哀叫入耳,吓的邢成身子瘫了,嗓子也哑了。
大和民族真是世界上最优秀的民族,三十几个成年男人蹂躏完一个小女孩后,还别出心裁又将她开膛破肚吊死在路边的枣树上,不知他们的人性都到哪儿去了,还是这个民族天生的就这个样,做完这些还不满足,又将那枣树剥了皮,在树上写上非常大的字:淫女、荡女、娼妓等等诬蔑的词句。
等的那些禽兽过去后,邢成从树洞里爬出来,爬上树将绳子磨断,将姐姐的尸体放下来,当时他都忘掉哭了。他仅个小孩没多大力气,又没有工具,掘不动土,就将姐姐尸体拖到了路边只寻了些草将其掩盖,然后才想起哭。
此时天也似跟了悲痛下起了大雨,小邢成哭着顶风冒回到家,本拟扑到母亲的怀里大哭一场,将姐姐的遭历告诉她。可跨进房门一见家里的景象,把他吓傻了,父母都躺在了血泊里,再加之正落了雨,满院子里尽是血水。这次父亲可没有上次那么幸运,绝没有再活的可能,因头与身子被分的很远,母亲赤条条一丝不挂,肚子被开了膛,肠子流的到处都是,样子极是恐怖。他当时哭了扑上去搂定了大哭,但只哭又有何用,人死地了绝没有活转的可能了。看样子绝不用说,肯定是因父亲颈上有伤,鬼子来了跑不了被堵在了定里,被了难。
邢成哭啊,哭的天昏地暗,电闪雷鸣,上苍也为之动容。正在他哭的最最悲的时候夹着雷声听到婴儿的哭泣,他心里一惊,赶快跑到屋里,见被大雨浇灭的火堆下倒扣了口小瓮,声音就是从那口小瓮里传出来的。他心里发了慌,连滚带爬抢过去,揭开瓮,原来小妹妹就扣在下面。这必是母亲临被难之前将熟睡的小妹妹藏在了这里,现在雷声大作将她吵醒了。
从此抚养一个没出满月小孩的重任也就落到了刚刚八岁的邢成身上,他小兄妹两个开始了吃百家饭,穿百色衣的生活。那是战火纷飞的年代,想讨的口吃的可不容易,绝不像现在,讨饭的叫花还带了手机,路远了还搭高级出租车,小钱不要专收大票,他们是吃了上顿愁下顿。真也亏的那时的人都心气好,人心地善良,见了他们两个小孩可怜,宁可自己的孩子饿一顿也省出来给了他们。邢敏又创了比她父亲被砍了头还能活的更神奇的吉尼纪录,被同是一个小孩的哥哥养活了。她这个人天生的不是很聪明,脑子开窍晚,懵懵懂懂间鬼子投降了,蒋介石也被赶走了,进入了新社会。
哥哥终不是父母,缺少教养,又脑子不是很好使,却生了同她母亲、姐姐一样好模样的邢敏从小就放荡不羁。那时生活困难,也是为图的口吃喝,经常里与一些有点权势的不怀好意的不正经的男人鬼混。为此哥哥与她是断不了的打架,但起不了几秒钟作用,妹妹的所为实在令他在当地抬不起头,于是就来个眼不见为净,一走了之,盛怒之下独自一人南下来在了镇湖。
邢敏是个如此放荡的女人,虽是有很多的男人想玩她,但没人想娶她,一拖就拖到将近三十多岁。最后还是一个还算作有点良心的当地颇为主事的一个村官,用了命令似的方式替她指定了婆家,也就是李辉的父亲李钦,李钦家成份不好,一直对上面的话是言听计从,不敢有半点反驳之辞。当然了他那样的身份按了正理也根本就找不上对象,心里也确有几分乐意,再说了邢敏也确实生了一副好模样,再加之从来又不干活,没受点累,虽是近四十的人了,却比之二十一二的小女孩还似粉嫩了许多。
邢敏是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她是绝不会记住过去的仇恨,也没有向儿子提及自己过去不幸的经历。年代过去已经久远也没有人对李辉提用他家过去不幸的经历,只是不少人想着他爷爷过去当汉奸了。
邢成是没齿不忘自家的仇恨,越是晚年性情越炙,虽说自己已是七十开外的人了,要说小日本想从他手里得点东西,那是万难,宁可撕了也绝不给他!
李辉狼狈逃回,他将钱放在自己家里,见了日本人小泉寿夫不敢说是自己将事情办砸了,而说舅舅是个无赖将钱留下,而画不给!日本人很大方,立马又填了一张支票,开了一亿日元,让他拿了去买那张画,小日本下血本了,看看中国人到底有多大胃口。李辉将头摇的像拨浪鼓,他说:“不管用,舅舅是个财黑,他见了一千想一万,见了万盼百万,你送他多少钱也白搭,他一定是钱照留而货不发。”小泉听了大怒:“八格,你们中国人真是人品低下的民族,这是耍什么无赖,拿了这一亿元告他!”李辉怕藏不住尾巴,他吓唬小泉:“那可万万使不得,那画是国宝,真的见了天日,可要归国家所有,到时候怕是谁也得不到了。”日本听了觉的有理,有些事也不是全部都能用钱买到的,可这画已是自己计划内的物品那是必要得到的,怎么办呢?还是李辉点子多,出了个馊主意:软的不行来硬的,出其不意不意硬抢了过来,让舅舅哭都来不及。事过之后该赔钱就赔钱,该道歉便道歉,那就是是他李辉自己一并扫尾的事。于是由李辉领了,招商县长陪同,载有全县人民重大希望,他们就摆开了阵势来在了镇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