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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唇微启,轻笑,修长手指在笔记上轻轻划着:“Thisisathingofthepast.”

  阳光从他的额际落在笔记本上,睫毛在笔尖出形成长长的剪影,她低着头认真的看他将题中的错误一一改进,有些费劲却又认真的听着他的讲解,薛穆帮她补习时一律用英文对答,所以每次在天宁露出茫然神色望着他时,他又再放慢速度的讲一遍,不厌其烦,直到她听懂为止。

  薛穆的发音可以说非常好听,是天宁听过最纯正的发音,配合着他原本就温亮的声线,耐心的一次次讲解。其实天宁知道薛穆不是那么有时间的,现在她终于搞清楚为什么老是觉得他眼熟,不是因为他和薛庄长相相似,而是甫进学校大门,每天在学校的宣传栏里都能看到这张脸。作为一名正全力冲刺高考的高三学生,她不认为薛穆会有时间替她补习,一定是碍于姚天安的面子啊。

  “好了。”讲解完最后一题,薛穆又圈了几篇文章。

  “今天就到这里吧,你回去以后把这几篇文章看过就行。”将笔和书递还给她,加重后面半句话,他用命令的语气说。

  这姚家姐妹俩性子南辕北辙,天安外放,是大大咧咧毫无心机,但以另一个角度看却是不折不扣以自我喜好为中心的叛逆,所有事情都是随心所欲,从来不会为别人的想法牵制。天宁却不同,是完全压抑的性格。事实上,他看得出来,对于这次补习热衷的完全只有姚天安一个人,而天宁这个正主似乎想快些结束这次补习,所以他教的东西她以超乎寻常的努力在学,这点从她一天比一天严重的黑眼圈上就不难看出。

  看她低头认真收拾文具样子,露出饱满的额际和小巧的鼻尖,是绝对乖巧的样子。

  忍不住,他伸手摸摸她的头:“我先回去了,明天继续约在这里。”

  偷偷侧过脸看着那个消失在书架旁的身影,吐了口气,整个身子放松下来,最近她是鸿运当头吗?这半年,从姚天安开始,接着是薛庄,薛穆,这些人都是真心对她好的,反倒是她,除了姚天安以外,其他人都不知道怎么相处,她是不是被虐惯了?

  天宁低下头,笑着摇头,满满自嘲,她好像欠姚天安越来越多了。

  自从薛穆帮天宁补习以来,被功课占满的时间似乎过得更快,12月转眼过去,总算大考将要来临,天宁难免有松了口气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着薛穆她做不到坦然自若,哪怕一点点放松也做不到,明明已经相处近两个月,可是为什么见到他还是全身紧绷。

  自动贩售机里的饮料落下来,撞到外间的挡板发出嘭嘭两声闷响,天宁拉回思绪,拿出饮料。

  幸好,已经快结束了。

  图书馆的采光极好,尤其是面对着整排落地窗的阅览区,阳光从落地窗照进来,照得每张黄木结实的桌子都暖洋洋的。冬日的周末,已经三三两两的坐着不少人,天宁穿着厚厚的羽绒服,红黄相间,深蓝色的围巾罩住半张脸只露出圆溜溜的大眼,她环视了下四周,在离门口最远的角落发现了薛穆,他没有发现她,事实上,他右手支撑着脑袋很专注的在看桌子上的某一处。

  天宁走近,轻手轻脚的将买来的音量放在桌上,然后解下书包坐定。

  “See.”薛穆突然抬起左手,在桌上的某一处勾勒出轮廓,“MayanPyramidinMexico.”

  丛林,天文台,中心金字塔,宗教,纪年法,库库尔坎,预言接下来一个的下午,天宁又陷入了另一个世界,薛穆给她补课并没有固定的模式,除了最初的一些单词语法的测试讲解以外,接下来都是极自由的教学,按薛穆说的,以天宁学习力求不负众望的努力程度,这些理论的东西她怎么可能不知道?不过就是语感很差对了。

  就像最近,薛穆喜欢上了对天宁讲解各种不同的生活百态,只要想到什么就会对天宁讲什么,悬疑科幻,社会新闻,文学名著,未来规划,这次又是旅游景点,与其说他是在教课,不如说他是在聊天,天宁也从最初傻愣着听他说到现在会发表自己的见解。每次天宁在说的时候,薛穆都会认真看着她的表情,尤其是在她不知不觉中放松下来真正发表自己意见的时候,他也会勾起笑容,专注她的每个表情,那是个偶尔皱眉的,偶尔娇憨的,微笑浅浅却拥有真实情绪的姚天宁。

  大考很快来临,天宁这次考试出奇顺利,出来的成绩也让吴天丽从成绩单到家的那天开始就对天宁一直和颜悦色。天安的成绩单依旧五光十色,长短不一,不过谁也没有对这件事发表意见,天安依旧活的风生水起,仿佛她在这个世界上只要活的快快乐乐的就行,其他的没有人会强求。

  暑假放假的第十一天就是农历新年,因为天安在家里过年,所以那个人一早就计划好过年事宜,包括走亲访友的行程,这点上最开心的莫过于吴天丽了。

  也许这是这十几年来吴天丽过的最舒心的春节。

  也是天宁吃过的最和乐的年夜饭,如果可以,她希望以后年年都可以这样过下去。有那个人,有姚天安,母亲脸上眉眼唇瓣都是愉悦,烟火在窗外绽放,映在家里每个人的脸上,家里每个角落都能传出姚天安的笑声。

  天安在春节前的最后几天终于网上淘到满意的新衣,一套粉红色的旗袍裙裤,贴身剪裁轻松勾勒出天安玲珑身段,手工刺绣的小雏菊,袖口和裤边都缀着嫩黄色的兔毛,蕾丝领口搭配可脱卸的浅灰兔毛围巾,更将天安衬得像是画报上的瓷娃娃,往哪一站都能所向披靡。

  相较于天安的俏丽,天宁就显得普通到不能再普通,她的新衣是吴天丽去商场拎回来了,黑色长摆呢子大衣,红色大格子短裙,和天宁平日的衣服没什么区别。

  农历正月初五,这天天安比较激动,因为几家血缘比较近的亲戚走过以后,这天是安排去薛家的。

  “姚天宁,准备好了吗?”她一个劲的在外面催。

  其实天宁没什么好准备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想起要去薛家她就紧张,是因为要见到薛穆的条件反射吗?看来补习老师这个身份还是很有负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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