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非亲生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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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素锦被镜子里那张陌生的脸吓到,跌坐在地上,浑身发抖。

  赵红英以为女儿是被脸上的伤吓到了,爬过来抱住她:“素锦,没关系的,娘的手里还有些银子,娘给你请最好的大夫!一定把你的脸医好!”

  罗素锦把她推开,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嘘!请你安静一下!我需要想一些事情。”

  赵红英被她的样子吓到,呆呆地看着她,果然不出声了。

  刚才和那些人撕打的时候,罗素锦就觉得自己脑子里有些什么东西在奔腾。现在她静下来了,终于知道那些东西是什么。

  那是罗素锦的记忆!

  很显然,她被她爸爸失手打死了,而罗素锦被那些恶婆娘们吓死了。不知道什么原因,她就成了罗素锦。至于罗素锦哪里去了?她就不知道了,或许是真的死了吧。

  现在,她就是罗素锦,是这个尚书府里的五。

  可是她这个五,却做得不明不白,就连她自己的娘亲赵红英,也说不清她到底是不是罗尚书的女儿。

  事情起因,要从赵红英的身世讲起。

  赵红英本寿宦人家的,在她八岁的时候,父亲因罪获刑,她与家中女眷受牵连,充了营妓,从此入了贱籍。

  但是赵红英生得美,有才华,在一次官员的聚会上,她入了当朝太傅梁朝宗的眼,进了太傅府中,做了太傅的侍妾。

  赵红英原本是想,只要她尽心尽意侍奉梁太傅,那么太傅总会想办法给她脱了贱籍。

  可是这一天并没有到来。

  一年后的春天,礼部尚书罗沂公到太傅府上做客,宴席上被赵红英迷住,神魂颠倒。梁太傅察颜观色,瞧出门道来,席罢竟将赵红英给了罗沂公!

  罗沂公将赵红英带回家后,本打算过了礼,正式纳她为妾。可是罗家老太太不同意,一则赵红英是贱籍,二则她无所出,没理由就这样抬举了她。

  罗沂公便悄悄向赵红英许诺,只要她能给罗家添丁,必会给她脱籍,纳她为妾。

  结果,赵红英很快怀孕了,罗沂公欢天喜地,宠爱倍加。

  却不料赵红英竟八月产女,生了一个女儿不要紧,还不足月!

  罗府中顿时流言四起,大家都说这个女儿不是罗沂公的孩子。罗沂公当然也怀疑,悄悄地滴血认亲,结果那女娃的血与他的血在碗中泾渭分明,根本不往一起渗合,他便铁了心认定女娃不是他亲生的。

  可是这件事上,罗沂公有一种哑巴吃黄连的感觉,因为赵红英是太傅给他的人,遣不得卖不得。而那女娃极有可能是太傅的亲生女儿,所以他也不敢将她怎么样。

  思来想去,只有将这母女二人关在僻院,再不理会。

  这女娃,便是罗素锦。

  从小到大,罗素锦受尽冷落欺凌,养成了胆小懦弱的性情。终于在今天,当罗府三罗素纨带人闯进来,要毁掉她这张“狐狸精”的脸时,她吓死了。

  如今活着的,是另一个人。

  可是没有人知道。

  换了一个人的罗素锦理清了自己的思绪,沉下一口气,又把镜子捡了起来,照着自己的脸。

  忽略掉脸上那些被针扎的密密麻麻的伤,这还真是一张绝世美貌的容颜啊。她的娘亲赵红英就是一个大美女,她比她的娘还要美。

  怪不得府里的人都说她是狐狸精转世啊!

  她转过脸,看了一眼赵红英,清了清嗓子,叫了一声:“娘……”

  有些别扭,不过她还是叫了出来。

  赵红英顿时红了眼眶,握住她的手:“素锦!我的女儿!你受苦了!”

  又要哭?罗素锦不禁头痛起来,摇着赵红英的手说:“娘,你不要哭行吗?你要是能用眼泪把这个倒霉的地方淹了,那我和你一起哭!可是你哭不出那么多眼泪啊,那就别白费力气了吧!想想办法是真的,总不能一直这样过。”

  以前的罗素锦是个怯弱的小姑娘,见人就低着头,躲在赵红英的身后。没人的时候,她就一个人发呆,一天也说不了几句话。

  突然听到女儿说出如此一番振振有辞的话来,赵红英大为吃惊,竟然忘了哭,讶异地看着女儿:“素锦,你……怎么了?”

  “我就是被她们欺负够了!我们娘俩儿不能这么过一辈子吧?今天差点儿就被她们划花了脸!要是这样下去,早晚我会被她们害死!”罗素锦真驶了,活了两回,情况不但没有变好,反而越来越糟,这是老天爷存心捉弄她吗?

  “可是我能有什么办法呢?总归是娘有错……”

  “你错?你八个月生下我,也许只是早产啊!那个滴血认亲的把戏,根本就是不科学的!凭什么就断定我不是罗沂公亲生的……”

  “哎哟!了不得!你快别说了!小心隔墙有耳!”赵红英吓得捂住女儿的嘴巴,“你这些怪话是哪里学来的?老爷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吗?让有心人听了去,少不得我们娘俩儿又要吃些苦头!”

  罗素锦叹了一口气,拨开赵红英的手。

  她不能指望这个女人,就像她在现代的时候,不能指望她的妈妈,是一样的道理。指望胆小的麻雀一夜之间变鹞子,那是不可能的。

  于是她不再搭理赵红英,自己一个人走到窗前。窗户也是紧闭的,但是窗纸破了,有风从破洞处吹进来,抚到她的脸上,缓解了那种针扎后的痒痛感。

  这样一间又阴又潮又脏又乱的小破屋,都会有阳光透进来,有清风吹进来,她就不相信她的人生找不到新的希望。

  可是,阳光很快消失了,风也变冷了,因为夜晚降临了。

  没有人来给她们娘俩儿送饭,而罗素锦的脸也肿起来了。

  她回头看赵红英:“娘,你饿吗?”

  赵红英觉得女儿今天好陌生,神态举止和言谈语气都与往常不同了。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本能地有点儿害怕。

  “娘不饿,你是不是饿了?且忍一忍吧,明天就会放了我们的。”赵红英只能这样安慰女儿。

  罗素锦冷笑一声:明天?在她的记忆里,最长一次挨饭的经历是三天!三天水米未进!差一点就饿死在这间小破屋子里!

  所以,她对明天不抱任何希望,她开始行动了。

  她把地上的铜镜子捡起来,用镜子的边缘去砍窗子的木框。

  这间小屋是专门关她们母女两个的,所以窗户外面已经用木条封死了,直接砸窗是没有用的。罗素锦只希望自己的能一条一条砍断那些窗棂,破出一个洞来,她也好钻出去。

  赵红英见她这样,赶紧上前阻止:“素锦,你是不是疯了?就算你砸开了窗子,出去了又能怎么样?不过是惹她们更生气罢了!快住手!”

  罗素锦放下铜镜,擦了一把汗,对赵红英说:“娘,你要是害怕她们,你就在这小屋里呆着,我给你送饭。我要出去,我不能饿死在这里。”

  “她们不敢饿死你的!你放心吧!会放我们出去的!”赵红英说着话,就要去抢那面铜镜。

  罗素锦护住铜镜,说:“照你这样说,她们不敢饿死我,留着我这一条命慢慢折磨?那我更不干了!我不但要出去找吃的,我还要出去找人评评理!罗家到底是养了一府的人,还是养了一府的畜牲!”

  说完话,她又开始砍窗棂。

  一下一下,“当当”的砸窗声在夜晚尤其响亮,传出去好远,可是却并没有人来探看她们的情况。

  这府里的人欺赵红英母女二人软弱,断定她们玩不出什么花样来,懒得到这小破屋来。

  铜镜单薄,窗棂是硬木做成的,罗素锦忙了一个时辰,忙出一身的汗,最后窗棂没砍开,铜镜倒变形了。脸上的伤被汗水浸了,难忍,她不得不放下铜镜,坐下歇息。

  必须要出去!要是被关上三天,先不说能不能饿死,她这张脸就毁了!

  这样想着,她又爬起来,拿变了形的铜镜去锯那窗子的窗格。

  赵红英满脸忧伤地看着女儿,她觉得女儿一定是疯了。

  而罗素锦也知道,自己费这些功夫,就算成功了,最终也不过是出了这间破屋子而已,对她的境况改善并没有太大的帮助。

  但是她心里憋着一口气,和这扇窗子较劲,不过是她的一种态度,一种不向老爷天安排的歹命屈服的态度。

  一直忙到半夜,倒是被她锯开了几条窗棂,但是外面还有一层钉死的封窗木条,她还是没有办法出去。

  她累了,于是窝到墙角,忍着脸上的肿痛,也不去想自己现在是不是已经变成了一个猪头,靠着墙就睡着了。第二天清晨,她还在睡梦中,听到门“咣啷”一声被打开,她激灵一下子,就醒过来了。

  睁开眼睛,她看到一个中年妇人走了进来,将一个盖了盖子的竹篮往地上一放,没好声气道:“三姑娘仁慈,不忍心饿死你们这一对狐狸精,特意嘱我备了早餐,慢慢享用吧!”

  她说完话,还不怀好意地呵呵笑了两声,然后转身就出屋了,又把门锁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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