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前面的小山坡,眼前出现三天前的晚上截断的那棵树..26dd.Cn诚如旋律所保证的,那棵树已经安然长好。因为树干本就笔直,上下宽度相差无几,如今完全闭合,几乎找不到之前的切口。
“哦,真的长好了。难道你用了植物系的魔法?天啊,这种高等级的‘茂盛’我真是想也不敢想。”娜娜赞叹道。
“这不是什么魔法,只是植物本身的生命力很强而已。”旋律一笑。“对了,你刚才说贝西卡已经将事情摆平,是不是说我以后就不用再被关在屋子里了?”
“嗯,听小姐那极度不满的口气,你不仅可以恢复自由,还正式获得了萨克斯的饲养权。不过你没看到这几天小姐对萨克斯的模样,恐怕要把它从小姐身边带走没那么容易。就算你强硬的带走了,也只会惹起小姐的嫉恨。女人的嫉妒是很恐怖的哦!”娜娜煞有介事的说。
“其实萨克斯在不在身边我倒是无所谓,只怕萨克斯知道我不用再继续关禁闭会忍不住跑来找我。到时恐怕会惹出更大的麻烦。”旋律揉着头叹道。“对了,贝西卡究竟住在哪?上次叫萨克斯来帮我挖洞,它那么久才跑来。”
“小姐刚来时就住在你现在的房间,后来把房间让给你,就自费在酒店租了套房。现在因为要养萨克斯,酒店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魔兽进住,只好在城西买下一栋别墅。其实别墅距离学校不太远,走路大概二十分钟就能到。只是萨克斯既要避免惊动小姐,又要躲避路上可能会出现的人,小心翼翼不敢张扬,这才耽误了时间。”娜娜解释。
“她为了萨克斯竟然还买了别墅?看来这次是真的要不回来了。不过话说回来,你们家小姐还真有钱。”旋律感慨道。
“那当然。撇开老家里那富可敌国的家产不说,单是小姐这几年来为各大学校改革教学体制,重新恢复招生动力而赚取的佣金就足够令任何贵族羡慕不已。就说‘斯蒂芬魔法学校’的佣金就可比得上城主半年的税收分成,不然你认为校长为什么会对小姐如此纵容?既然已经付了那么多钱,如果为了一些小插曲而无法达成最终目的,我想他死也不会甘心吧。当然,以小姐的能力绝不会让他失望。就目前而言学校方面整体的教学水准已经提升了一个等级。这是一个好的开始,之后利用小姐的管理方针很快就会使全体学生有突飞猛进的提高。但毕竟人的资质不同,关键还要看特勤班的成效,以及不久之后那场一年一度的‘卡帝利索亚魔法学校群英会’的成绩。你也是为此才特意找来的。”娜娜说道。
“那个群英会究竟是什么?”旋律好奇的问。
“简单来说就是全国性质的魔法学校大比武。毕竟是尚武时代,通过这种比武既可以彰显学校的教学实力,同时也方便‘魔法工会’挑选优秀的战法师人才。哦,‘魔法工会’你知道么?全称是‘魔法师职业活动评审总工会’,是魔法师专属的工会组织。职能包括对魔法师职业称号的评审,道德品格的评审,战法师资格评审等等,还为期待就业的魔法师进行工作介绍和推荐,捍卫全体魔法师的正当权益,也负责监管高端魔法师犯罪和打击黑魔法蔓延等等。对于一个魔法师或想要成为魔法师的人而言,‘魔法工会’是非常重要的,所以你一定要记住。”娜娜详细解说。
“我身上有恶魔契约,‘魔法工会’会不会找我麻烦?”旋律担心的问。
“应该不会,否则小姐也没办法把你放出来。总之有小姐在你一切都可以放心。”娜娜甜甜一笑,忽然看到不远处一只蛇爬上枝头。树枝上有个鸟窝,窝里有两只大鸟护着三只小鸟。大鸟也不过鸽子大小,火红的羽毛混杂绿色的花纹,好像鹦鹉,十分艳丽。“彩衣雀,小心啊!”
彩衣雀与燕子是近亲,因为毛色美丽又喜欢亲近人,很受少女喜爱。那条蛇越靠越近,两只大鸟为了保护幼崽不顾一切向那条蛇攻去。
“不行,别过去!”娜娜惊呼出声,纤手一挥,大树上一条树枝忽然扭动,将那条蛇扫飞出去。
蛇落在地上蜷缩起来,之后迅速扭动着消失在草丛中。娜娜心头松了口气,却见一只彩衣雀忽然掉了下来。原来在树枝扫中蛇的一瞬间,那条蛇已经在这只彩衣雀的翅膀上咬了一口。彩衣雀在地上挣扎,伴侣悲鸣着俯冲下来,在它头顶盘旋。再向上看,鸟巢中嗷嗷待哺的幼崽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受伤的彩衣雀仰头鸣叫,仿佛在向亲人告别,又像是在做最后的嘱托,声音凄悲令人心痛。
“怎么办?”娜娜有些慌了,却见旋律不缓不急的走过去,轻轻将那只受伤的彩衣雀捧起。“你,你有办法治好它么?”
“治?治什么?”旋律笑道,手向上托起,那只鸟儿扑腾腾飞上天空。
“啊!你,你怎么做到的?”娜娜惊奇的问。
“它伤的并没有看起来严重。”旋律微笑道。
那只彩衣雀在空中盘旋一圈落回旋律肩上,欢快的叫声清脆悦耳。旋律很喜欢它的声音,伸过手来。它跳到旋律的手指上轻轻啄他的手背,好像在亲吻。
“希望你还能像以前一样自由自在的唱歌。”旋律说着将手向空中一扬。“去吧,和你的家人在一起。”
那鸟儿在旋律头顶恋恋不舍的盘旋数圈,最终飞到巢中。另一只彩衣雀也飞过来,两只大鸟带着三只小鸟叽叽名叫,一副其乐融融的合家欢景象。
“你这人真奇怪。在你身边总会发生难以置信的事,每次看你的眼睛就只是如同海底般深邃难以捉摸的黑暗!”娜娜深望着旋律,忽又抿嘴一笑。“但却让人感觉很舒服,一点也不可怕。”
“喂喂,你现在可要小心了。”旋律笑道。
“小心什么?”娜娜好奇的问。
“别像你家小姐说的那样爱上我。我可是很花心的,将来娶的老婆可能比这森林里的树还多。像你这种乖巧善良的女孩跟着我会吃苦头的。”旋律煞有介事的说。
“你……真不要脸!这种话也说得出来,也不害臊。我看啊,你以后能不能娶到老婆还不知道呢。搞不好要打一辈子光棍了。”娜娜先是一怔,随即噗嗤娇笑起来。脸上那抹绚丽的红霞也不知是因为旋律的话,还是笑得太过激动。
“那也不错。如果能有你这样善解人意的小丫头一直陪着我的话。”旋律笑道。
娜娜的小脸腾的更加红了,有些慌张的说:“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要陪着小姐,谁有空陪你。再说我比你还要大两岁,什么‘小丫头’的?你才是小鬼头,臭小鬼。”说完头也不回的跑了,丢下旋律一个人在后山。
“哼,有意思。”旋律看着娜娜好像遇到鹰的兔子一样蹦跳着逃跑的背影,玩味的笑道。
“你对那小丫头真有兴趣?”恶魔打着哈欠钻了出来,双手搭在旋律肩膀上。
“我也不知道。不过人有时会感到寂寞,有这样一个善解人意的温柔女孩在身边你不认为会很舒服么?就像现在这样。”旋律似有深意的说。
“我知道,你在说我不够温柔,不善解人意,对不对?”恶魔哼道。
“我可没这个意思。我们在讨论的是女人,你是恶魔,根本不是人类,当然在讨论范围之外。再说你这么漂亮,如果把你和人类一起讨论对平凡的人就太不公平了。你不这么认为么?”旋律调皮的眨了下眼睛。
“哼,油嘴滑舌。”恶魔口中娇哼,心里却甜滋滋的笑了。
“娜娜已经走了,我们也走吧。这座山已经没什么好木材了。”旋律转身正要走,忽然听到一声狼嚎。
“有狼?这个叫声和普通的土狼有些不同。”旋律皱起眉头,刚才的一瞬间心头涌起的波动令他有些在意。
映着巨大的月亮背景,山头上出现一匹小马大的胡狼。胡狼仰天长嚎,仿佛是只有画中才会出现的景象。
“哇哦,竟然有这么大的胡狼。这种东西很少在山里出现,大概是从别的地方跑来的。毕竟原本控制附近山头的熔岩地虎现在已经变成老实的家猫,这一带的深山已经没人掌管了。”恶魔说着,感觉旋律那边有些古怪,侧头一看,向来面色温和,总是挂着淡淡微笑的文弱少年此时却双目圆睁,露出比野狼更加狰狞的怒颜。
“你怎么了?”恶魔担心的问,可不等她话音落下,旋律已经怒吼着狂奔出去。
“阿——努——比——斯——”
旋律咆哮着冲上山头,巨大的胡狼感受到旋律的杀气,也怒吼着俯冲下来。在它身后至少有两百匹土狼跟着冲下山。
“喂,喂,你,你干什么?冷静一点,冷……”恶魔惊慌的大叫。
以旋律现在的实力根本不是那胡狼对手,何况还有一只庞大的狼群,可无论恶魔如何叫喊旋律都毫无反应。眼见那胡狼冲到面前,旋律迅猛的弹出右臂。恶魔无奈,只有配合。电光火石之间一人一狼碰在一处,一切在瞬间开始,也在同一个瞬间结束。胡狼前脚扑在空中,旋律就站在它爪子下面,变身乌龙的右手直刺过它的咽喉,整体好像是个巨大的“人”字。旋律脸上巴掌长深可见骨的伤痕在一阵蒸汽流过后恢复如初,半节被豁开的肩头也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修补骨骼,重新生成肌肉,经络,血管,脂肪,皮肤……在短短数十秒后再也看不出丝毫受伤的痕迹。
“你究竟是什么?上次你被半兽人撞断肋骨也是,下山后不知原因就痊愈了。现在又……你究竟是什么东西?”恶魔惊恐的叫道。
这种强大的恢复能力已经超出了“恢复”这两个字所涵盖的范畴。这根本就是“再生”,连恶魔也不曾具备的梦幻般的能力。
旋律根本不理恶魔的叫喊,将手臂一甩,那胡狼的尸体好像口袋般在空中旋转,飞散成灰。他冰冷的目光环视狂躁不安的狼群,沉声道:“你们也想死么?”
就在那个“死”字出口的同时,以旋律脚下为中心腐朽之气向外蔓延。方圆十米以内草木枯萎,大地一片死寂。狼群惊恐逃窜,可死亡的蔓延并没有就此停止。方圆一百米,五百米,很快整个山头只剩光秃秃的一片地狱残骸。
“这,这究竟是什么力量?难,难道是……黑,黑魔法?”恶魔惊声尖叫,在空中颤抖的看着旋律。
她知道那并不是黑魔法,因为在那精纯无比的力量中所蕴藏的绝望气息远非任何魔法能比。那是**裸的,丝毫不加掩饰的死亡。
“你,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什么都是,又,什么都,不是!”旋律声音低沉,就如同在山洞中的监牢唤醒垂死的熔岩地虎时一样。
“啊,啊——啊——”恶魔捂着头凄惨的哀号,从灵魂深处涌起的灼热使她仿佛置身在地狱之中,那种痛苦足以摧毁任何生命。
旋律忽然喷出一口血,虚弱的跪在地上,但并未像上次那样昏迷。恶魔的剧痛突然消失,在那一瞬间仿佛全部力量被抽空,虚弱的倒在地上。朝阳破晓,黎明的光芒恩泽大地,原本光秃秃的山头在微风中恢复生机。草木葱翠勃勃成长,花鸟鱼虫自由徜徉,在短短半小时里枯萎的山林竟变得比以前更加繁盛。
“对,对不起,我刚才,做了什么?”旋律喘息着说。
刚才一瞬间一股前所未有的冲动几乎撕裂他的胸口。在那难以言表的愤怒中藏着深深的悲伤,他无法理解,无法平复,更加无法控制内心深处那真切的感触。他几乎发狂,不,应该说他已经发狂。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但那毁天灭地的怒火却确实地发自内心。深沉不带丝毫犹豫,仿佛世间一切生命均是不值一提的蝼蚁,他只需立在琼楼中睥睨万物,冷酷的嘲笑讥讽那弱小的尘埃。
“你,你究竟是什么?”恶魔反复不断的问着,眼中含着她自己也不明其意的泪水。
“我,不知道!”旋律深深垂下头。
他第一次发现这是一个多难回答的问题,而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又是多么的令他心如刀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