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特招生 第二十章 影子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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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贝西卡和旋律刚离开餐厅,屋顶上一只老鼠悄悄探出头,在房檐边啄了两下,突然跳下去,一只白鸽迎风而起,在二人头顶盘旋。卡特尔靠坐在椅子上,从他映在桌面上的淡淡影子中突然延伸出一道巨大的漆黑影子,其中慢慢浮现出一个宽大得看不到里面的斗篷帽子。

  “虽然没能确实证明,但就当我暂时相信你们的话好了。之后呢?虽然那位大小姐的意图不明,但你们在盘算什么我也同样不了解。要说谁更危险,我只能说你们这些不知来路的家伙更不值得信任,不是么?”卡特尔浅笑着说,嘴唇却没有移动。

  对方一言不发,缓缓沉入影子里。巨大的黑影重新缩小变淡,就像从来没有变化过一样。

  “是想说还不是时候么?”卡特尔当然一笑,唤来服务生买单。

  “先生,这是您的账单。”服务生礼貌的说。

  “嗯!嗯?怎么这么贵?菜单呢?怎么这么多菜?这些菜我们根本没点过。”卡特尔惊奇道。

  “是这样的先生,您和您的朋友虽然没有点,但隔壁桌的四位客人却点了。”服务生礼貌的说道。

  “他们点的为什么算到我的账单上?”卡特尔奇道。

  “您的朋友,也就是那位美丽的小姐,刚才离开时她身旁的少年将这个交给我们,说是您会一同支付。”服务生说道。

  “什么?”卡特尔气得牙根发痒,但又不能在这等常有贵族商贾出入的高级餐厅失态,只能忍着痛付了钱。

  贝西卡一路上揪着旋律的领子不放,过往行人无不好奇,纷纷投来惊疑的目光,不明白这两人究竟是什么关系。虽然盛传贝西卡在别墅养了个小白脸,可既然是贝西卡看中的男人当然应该是俊美绝伦,才华横溢,举世无双的少年郎,和此刻她揪着的“平凡之物”从本质上就属于不同世界的生命体。

  “我先不问你是怎么跑出来的,竟然把自己吃饭的账单丢给别人,亏你想得出来。”贝西卡看着旋律也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

  “你自己吃饭还不是没给钱。”旋律低声道。

  “那是人家主动请我的。”贝西卡哼道。

  “我本来也是有人请的,谁知道你突然出现把我的饭东全都给吓跑了。我能有多少钱?出来时从娜娜的柜子里拿了点零花钱,刚才买乐器就花了一半,根本不够付那顿豪华午餐。”旋律委屈的说。

  “你和几个翘课的调皮学生一起闲逛偷懒,我没说你,你倒还有理了。再说有我在,你难道还怕没钱被人抓去刷盘子么?”贝西卡瞪着眼,美目中却没有丝毫怒意。

  “那不就对了。你看,有人主动请客,你的所有账单自然都应该交给那人,当然也包括你打算帮我付的。何况那小子贼眉鼠眼,一看就知道心术不正,请你吃饭也一定是居心叵测的偷偷盘算着什么。我们只是顺手敲了他一顿饭钱,已经算是便宜他了。”旋律理直气壮的说。

  “一肚子歪理!”贝西卡在旋律的头上拍了一下,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其乐融融的景象就如同温柔的姐姐在管教顽皮的弟弟。

  “还以为可能会有机会,没想到那个可恶的女人竟然也出现了。卡特尔那个笨蛋,想要问话去什么餐厅不好,偏要来这一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真不明白主人为什么让我们和他接触。”白鸽在空中飞舞,一边抱怨一边缓缓落在一座矮房的屋顶上。

  屋檐下的黑影中一双眼睛闪烁了一下,赛蒂欧机械的声音响起:“主人有令,只是监视,不可轻举妄动。”

  “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诉主人,我凯莉最是胆小,上次的伤才好,现在哪还敢去招惹那个凶婆娘?我会老老实实待在这里监视,如果基隆不到我绝不会动手。”白鸽横着倒下,滚身变作一只黄褐色的斑纹大猫,懒洋洋的亮着肚皮晒太阳。

  黑影中无人答话,因为赛蒂欧早已经不在了。

  贝西卡与旋律回到家中,娜娜正在院子中发疯似的到处乱找,看到进门的旋律尖叫一声冲了过来。“你,你,你到哪去了?我找了你一整个上午。”

  “对不起,跑出去玩了!”旋律被贝西卡按着脑袋说。

  “玩?如果你实在想出门可以和我说嘛。我又不像霍都叔那么固执,也不像小姐那么可怕,如果你真的闷了我可以陪你出去走走啊,干嘛要偷跑呢?”娜娜咬着嘴唇埋怨道,但渐渐感觉到两束冰冷的视线,不禁打个激灵。“小,小姐?我刚才是开玩笑的。”

  “诶,我很可怕么?”贝西卡搓着手腕慢悠悠的说。

  “不,不是啊,小姐温柔美丽,娴雅大方,怎么会可,可怕呢!”娜娜全身打颤,慢慢后退。

  “不可怕你躲什么?”贝西卡瞪着的眼睛好像能喷出火来。

  “因为太可怕了!”娜娜调头就跑。

  “你这个死丫头,别让我抓到你。”贝西卡去追,把个旋律丢在那里没人管。

  “太好了,最好你们忘记我的存在。”旋律蹑手蹑脚的回到房间,可还没坐稳就被气喘吁吁冲进来的娜娜抓住,在贝西卡的监督下带去书房看书了。

  城内一处平民聚集的住宅区内开了家规模不大却生意兴隆的小酒馆,只是现在时间尚早,酒馆中显得有些冷清。和任何酒馆一样,这里光线阴暗,环境简陋,粗糙的地板每踩一下都会吱呀呀的响,七八张桌子有圆有方,椅子也各式各样。吧台后的老板懒洋洋的打着哈欠,放着脏杯子理也不理。音乐盒式的风力点唱机根据外面风的大小时响时停,慵懒的乐师倒在长凳上呼呼大睡,为太阳落山后酒馆最热闹的时候能大赚赏钱而养精蓄锐。唯一的客人坐在角落,双脚放在桌上,怀里捧着一大瓶烈酒大口的灌着,喝完之后毫无缘由的哈哈大笑,之后再拼命灌酒。看他的样子简直不是在享受喝酒的乐趣,更像是要把自己喝死。

  基隆搂着两个衣着暴露,浓妆艳抹的女人进来,瞥了角落那人一眼,来到吧台前点了店中最好的酒。老板懒洋洋的给他倒上,两个女人嗲声嗲气的撒娇向他灌酒。他哈哈大笑,来者不拒,一杯接一杯的豪饮。

  霍都为了磨合马车,训练马匹,漫无目的的在城外跑了一天。这四匹马都是精挑细选,神骏无比,奔跑起来快似闪电。可惜并不习惯拉扯,又没有默契,拉起车七歪八扭,跌跌撞撞,磕磕碰碰,将才做好的马车撞得坑坑洼洼。眼见日渐西斜,天色不早,霍都便催马赶回来吃晚饭,正巧经过酒馆后巷。酒馆里玩得正欢,基隆突然起身要去厕所,摇摇晃晃来头后院,正要进洗手间,顺着窗户正好看到霍都驾着马车经过,心头一惊,酒也醒了。

  “霍都?他怎么会在这?难道上次在山上我没有认错,碰到的真是他?”基隆躲在窗后沉思,肩头却突然被人拍了一下。他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原来是他带来的女人,其中一个等不及出来找他。

  “小美人,这么急出来找我有事么?”基隆在那女人脸上亲了一下,**道。

  “你不是要上厕所么?我看你喝得太醉,想来帮帮你。”女人风骚的说,眼睛顺着基隆的胸口一直滑到他腰下。

  “哦?好啊!”基隆笑着将女人搂在怀里,女人已经迫不及待的缠上了他粗壮的脖子。两人拥吻在一起,东撞西撞的进入洗手间,不久便传出女人的呻吟声。

  有过一次逃跑的前科,随后的数日中旋律被全天候监控,贝西卡更是责令娜娜放下手中一切工作进行贴身盯防。旋律只得享受充实过头的学习生活,心中叫苦不迭。但也并非全是坏事。迪费斯将那条红色的彩虹蛇皮找到并送来,虽然很快就被贝西卡吓跑,但七条蛇皮这么快就已经凑到两条,这令旋律很是高兴。

  “你倒是挺有本事。那些贵族少爷小姐最难伺候,你竟然能从他们手中弄到两条蛇皮。既然连小孩子都给了,我身为老师,又是你的监护人,也不能不做表示。其中最难找的黄、蓝两种颜色交给我好了,一定帮你找到。”晚饭时贝西卡如此承诺,就这样七条蛇皮算是凑足四条,已经过半。

  深夜,旋律躺在大床上辗转反侧,距离闭关的期限还剩下十几天,他的魔力也有了飞跃性的突破。恶魔这几天总是笑眯眯的拍着肚皮一副沟满壕平的富态样,但他知道自己目前也不过和其他同年级学生比较起来稍强一些而已,与那些‘特勤班’的学生比还相差甚远。至少目前为止在他和娜娜的实战对练中还一次也没赢过。

  “人家的魔力是用来使用魔法的,可我的魔力只是要喂饱那只馋嘴的恶魔就已经所剩无几。哎,什么时候才能真正使用自己的魔法?”旋律感慨道。

  “万事开头难。你才开始学习爬,就像和别人已经会跑的人比快,那是不可能的。不过人是很奇怪的,就算你现在只会爬,但等你也学会跑的时候,你的对手仍然还是在跑,不可能会飞。所以只要有耐心迟早有一天会追上的。”旋律的窗外突然浮现一个黑影,从窗帘上映过来的轮廓看,像是一个人站在阳台,双手抱肩倚靠在窗户上。

  “谢谢你亲切的安慰,我心里感觉好多了。这么晚还没睡,出来散步么?”旋律打个哈欠懒洋洋的问。

  “你认识我?”那人有些奇怪。

  “不认识。”旋律耸肩道。

  “一个不认识的人突然出现在你的窗外,你竟然一点也不紧张?”那人又道。

  “通常这种情况应该紧张么?”旋律挠着头有些苦恼的说。

  “紧张也好,不紧张也好,都一样。呵呵,你这个人还真有点意思,难怪赛蒂欧明明抓到了你却又让你给跑了。”那人微笑道。

  “赛蒂欧,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你是‘死神教会’的人?”旋律问道。

  “你连‘死神教会’的名字也知道,看来你身边的人也并不是些普通的学校教师呢。哦,我差点忘了,你身体里还有一个非凡的情报来源。”那人轻道。

  “这就怪了,我听说院子里有魔法结界,你进来的时候就没觉得什么地方不舒服?”旋律古怪的问。

  “当然有,而且还是十分强大的魔法,就算是我想要无声无息的潜进来也不可能。所以我才会将真身留在外面,只利用精神系魔法将一个念体送到你窗前。”那人改变语气,似乎对设置防御的人颇为赞赏。

  “只靠念体是抓不走我的。难道是找我有事?”旋律托着下巴问。

  “也算是吧。本来只是对你感到好奇,想看看你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可见到你之后却又多了一个新的疑问。”那人说道。

  “什么疑问?”旋律笑道。

  “以贝西卡的身份,地位,才华,容貌,为什么丢下各种待遇优厚,有大好前途的职位,偏偏要到学校当教师,而且还是辗转于各大学校之间?如果真的只是为了进行教学体制的改革,只要进入魔法工会管理阶层,以她家族的影响力完全可以对全国的学校造成影响,根本没必要做亲自跑到第一线这种受累又不见效率的傻事。”那人说道。

  “你这个问题应该去问她啊,怎么来问我了?”旋律无奈道。

  “难道你就不好奇?”那人问道。

  “好奇什么?”旋律笑道。

  “好奇为什么以贝西卡的能力却还需要你的帮助。在她来到‘斯蒂芬魔法学校’之前已经挽救了很多学校,有些学校的情况比这里要糟糕几倍,但她全都以一己之力克服并最终达成目的。为什么现在突然需要帮助,甚至不惜代价的将深埋在地下的你给挖了出来?”那人又道。

  “哦,你讲的话终于开始有意思了。那么你觉得是为什么呢?”旋律目光微微一闪。

  “是啊,为什么呢?”那人大有深意的冷笑两声。“你可是身上有恶魔契约的人,被关在监狱最下层,要把你弄上来需要耗费多大的人力物力啊。嗯,是啊,把你拉上来究竟有多麻烦呢?真的很难么?”

  “你这是什么意思?”旋律皱了下眉头。

  “关押拥有恶魔契约的人类是因为恶魔被归属于邪恶。之所以将恶魔归属与邪恶除了与他们的本性有关,还因为另一个原因,就是当时的人们相信恶魔天生就会使用黑魔法,而且残酷无比。哦呀,可现在的人似乎已经改变看法了?”那人轻道。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的确是有点让我在意。”旋律笑道。

  “那就自己去调查吧。走廊对面不就有一间书籍如山的豪华书房么?那里很多的书都太新,适当翻几下也是对书籍的爱护和尊重。”人影忽然消失,最后的尾音也好像水中摇曳的浮萍,在逐浪中渐渐远去。

  “又让我学习?‘死神教会’的人也太不识趣了。”旋律摇头轻叹,整个人钻进被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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